“雷老十,你,還有……人要推薦的嗎?”


    憨厚老實的雷老十雙手連擺笑著搖頭,轉身也走了。


    遠處的休憩區,七世祖一幫人見到張老三連招呼不打就走了人,無不感到奇怪和震驚。


    張老三不是我親哥的五大奇兵麽?怎麽會一走了之了?


    這不科學啊!


    這不是把張老三給暴露了麽?


    這一刻就連伍蒹葭都忍不住主動詢問起金鋒。


    金鋒卻是漠然說道:“誰說我的五大奇兵就是張老三了?”


    這話出來,一群人都懵了。


    張老三不是你的奇兵,那誰又是?


    “上清籙,不是誰都能扛得住。張老三,級別還差得遠。”


    說到這裏金鋒卻是站了起來。


    一瞬間,所有人都隨著金鋒的目光望了過去,卻是聽見一個人急促的聲音大聲叫道。


    “豈有此理!”


    “雷老十,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還想推薦人?你怕莫不是瘋了。”


    聽到這話,一幫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又都懵了。


    遠處的台下,張士朋衝著雷老十厲聲叱喝。王若健跟陳恭兩個人更是氣急敗壞,眼睛都快噴出火,一幅要把雷老十生吞活剝的揍性。


    就在剛才,明明都說了沒人推薦了的雷老十又回到了台下,再次手舉高高謙卑的向三大師報告說,他還要推薦一個人。


    這可把三大師都快氣瘋掉。


    “我,剛才忘了。忘了。”


    這個理由讓張士朋幾個人氣不打一處來,憋了又憋,忍了又忍,終於,三大師都忍不下去了,全都爆發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了來搗亂的。”


    “你知道上清籙是個什麽樣的儀式嗎?


    “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三大師逐一輪流衝著雷老十痛斥喝罵,口水全都飆在雷老十的臉上。


    雷老十唯唯諾諾不住點頭,委屈無比的說道:“我……你們說的,你說的,隻要是有資格的人都可以參加授籙的啊。


    這話頓時就叫三大師噎得翻起白眼。


    “你看你自己推薦的張老三,還有你自己,你和他有什麽資格去授上清籙?”


    “你們是散修,散修,散修。”


    雷老十低低說道:“可是散修,也是那個修不是。都是三清四禦老祖的徒弟徒孫,總不能你們有證的就該歧視欺負咱們這些沒拿職業等級證書的不是。”


    “再說,我推薦的張老三是最後一代鬼穀賒刀人。他們的曆史,也不比三位道長宗門差了。”


    這將軍的話又被張士朋王若健噎得不行。卻又無力反駁。嘴角都在抽搐。


    而現場再次響起哄堂大笑。更把三大師們整得來頭暈腦脹。


    眼看著都要到了十二點,授籙儀式還沒開始,而現場秩序眼看著又要失控,張士朋一發狠,當即就要指使人將雷老十轟出山門,再永遠拉黑。


    這當口,張士偉悄悄拉了拉張士朋的黃衣法袍低低說了兩句。


    張士朋眼神一動,瞄向天師府內的三省堂。嘴角忍不住斜翹上來。


    “好。雷道長。”


    “我們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說。你還要推薦誰?”


    “趕緊說!”


    “告訴你,這次你要再搗亂,別怪我們不客氣。轟你出去,永遠封殺。”


    雷老十點頭哈腰,輕聲說了一句話。


    這話出來,張士朋和張士偉兩個人愣了愣,不約而同齊聲問道:“玉皇派!?”


    王若健跟陳恭呆了呆,也叫出聲來:“玉皇派?”


    忽然間,幾個人噝了一聲,均都露出絕不可能的神情,卻是在隨後笑了起來。


    “哈!!”


    “玉皇派!?”


    “你又是從哪兒招來的冒牌散修野道?”


    雷老十完全就是一副小輩受氣包的樣子,恭恭敬敬的說道:“不是野道也不是散修。這個人,是真正的道門中人,授過籙,有度牒,並且他的修為……”


    “你閉嘴!”


    “閉嘴!”


    “住口!”


    張士朋跟王若健四個人齊聲大喝閉嘴,一個個勃然大怒,怒不可遏。


    張士偉冷笑連連大聲說道:“你個騙子。竟然誆騙到我們頭上來。玉皇派早在二十一年前就絕了。”


    “你還敢說這話。”


    雷老十卻是不卑不亢回應說道:“這個人的的確確是玉皇派的……”


    “放屁!”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


    “我們道門還沒你清楚嗎?”


    張士偉衝到雷老十跟前,指著雷老十的鼻子厲聲悲嚎。


    “我告訴你,1999年武當山羅天大蘸,為了完成最後一關,鍾華道長……”


    “以身殉道,為民成仁!”


    “從那以後,玉皇派便自斷絕了傳承。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一年了!”


    “你好大的狗膽子。竟然敢冒充玉皇派傳人!”


    “你不得好死!”


    張士偉餘怒未消,張士朋和王若健幾個人更是睚眥盡裂,周圍道門上下個個義憤填膺,紛紛對著雷老十怒斥爆罵。


    中年一輩的道士們更是恨不得將雷老十撕成碎片。


    十八年前,在武當山舉行了自滿清以來的最大的一場羅天大蘸。


    當時主持羅天大蘸的有四個大真人,邵建張承天和王瑾瑜都在其中。


    在那次羅天大蘸之後,張承天也坐了上道尊的寶座。邵建則做了道門協會的大會長。


    王瑾瑜則人間蒸發了十八年。另外一位大真人則羽化歸西。


    這位大真人就是玉皇派的鍾華。


    玉皇派跟丹鼎派是為數不多獨立於正一全真之外的道門分支,有的人說他是正一在宋代時候分出去的,但在很早之前就沒了關係。


    玉皇派信奉的是玉皇大帝,始於北宋。傳教幾乎都在民間,極少有在寺廟中修行。


    到了上世紀中葉之後,玉皇派傳承差不多絕了種,隻剩下一個鍾華道長還在。


    上世紀末羅天大蘸上,鍾華展現出來的修為幾乎已經無限接近與築基。可惜在最後關頭為了成就羅天大蘸身死道消。


    要是他不死,邵建跟張承天的位置必定要挪一挪。說不定,道尊跟協會大會長都會由鍾華一個人擔任。


    由於鍾華這一門傳承非常獨特,他一死,玉皇派也就沒了。


    他的死,讓整個道門痛失了一位最高修為的大真人。也是整個道門最大最慘重的損失。


    這個損失,比起同一年佛門重鑄寶島省地脈龍神死了無數大德高僧更大!


    上世紀末那一年全世界發生了很多很多的玄奇古怪的大事。神州道門佛門也損失慘痛。


    具體原因,到現在都是個迷。


    聽了雷老十的話,道門上下對攪局搗亂的雷老十那是恨到了骨子裏去。


    “轟出去!”


    “轟出去!”


    “滾!”


    “把雷家拉黑。”


    “把雷家除名!”


    一幫子道門男女義憤填膺怒吼咆哮,恨不得將雷老十給生活剮了一般。


    這時候,雷老十卻是不慌不忙大聲說道:“你們說斷了傳承就斷了?”


    “萬一,你們都錯了。又怎麽說?”


    “好好好……”


    “雷老十……”


    張士偉氣得抽起了冷笑,指著雷老十厲聲叫道:“我們要是錯了,我當麵給你磕頭道歉。”


    “你要是錯了……”


    “張士偉道長,你可別這麽說,你年紀跟我差不離,又是我的長輩,我受不起你的大禮。”


    張士偉腦門充血恨聲叫道:“少胡攪蠻纏,你要錯了,你怎麽說?”


    “我要是錯了,那我……”


    雷老十沙啞蒼老的聲音沉沉緩緩響起:“就,隨你們處置好了。”


    張士偉厲聲爆吼:“是你說的。”


    “你把那個人給我叫出來!”


    “叫出來!!!”


    雷老十黃皮寡瘦的臉忽然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宛若是來自地獄的牛頭馬麵般的猙獰,輕輕退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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