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被金鋒三記耳光打得光輝燦爛金星直冒,張思龍歪著半邊身子足足在半分鍾內變成雕像。


    身子擺著奇怪的姿勢,就跟凝固的擲鐵餅者,更像是沒有托腮的思想者,全身如同繃緊的弓弦。


    他的腦袋歪著,死魚眼睛鼓得老大斜著望著遠方,那眼眸中飆射出滔天的恨意,直叫青依寒都覺得可怕。


    “你敢打我,收破爛的狗雜……”


    暮地間,張思龍猛地甩頭衝著金鋒厲聲爆吼。


    “啪!!”


    空中一幕殘影乍起乍滅,第四記耳光耳光如約而至響起。


    這回張思龍直接被打得歪倒在地。


    一張臉漲得如擦了腮紅的豬頭,嘴巴鼻子鮮血不住的流淌下來,就連耳朵都有血淌出。叫人看得又是可憐又是痛心。


    那雙牛眼般大的死魚眼睛中在潑天的暴虐桀驁中,似乎多了一絲絲的清醒,卻是在須臾間便自被滅世狂怒淹沒。


    “沒老子這個收破爛的。能有你狗日的今天。”


    金鋒蹲在地上,擦去手裏的血,陰寒陰鷙的臉上殺氣騰騰。


    地上的張思龍狠狠一抹自己嘴巴和鼻子的血,手撐著汙泥慢慢站了起來怒視金鋒。


    那眼神恨不得將金鋒生吞活剝再碎屍萬段都不解恨。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思龍指著自己的胸口嘶聲大叫,聲音如同生鏽的兩塊齒輪磋磨著的滲人:“我是道尊!”


    “我是道尊張思龍!”


    說到這裏,張思龍的氣勢陡然拔高,滿是鮮血的臉就跟血魔一般,伴著那口鼻中鮮血不住淌下,怪誕而詭異。


    跟著張思龍猛烈拍打自己的胸口,如同重錘砸著鋼板,剛剛作響。


    這一刻張思龍的聲音又從難聽的尖利變成異常的雄厚,語音中帶著無盡的狂傲,氣勢淩天。


    “神眼金,你給我看清楚,站在你麵前的人,是道尊!”


    “是掌握了神州數百萬道眾的主宰!”


    “是——”


    “掌控了全世界千萬道徒道眾的大主宰!”


    說到此處,張思龍抬手五爪掌心向天,滿口鮮血嘶聲狂叫:“神眼金,你得罪了本道尊,我道門上下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就問你怕不怕!”


    說著張思龍的手掌由爪慢慢收緊起來握成拳頭,在空中狠狠的攥著抖著,臉上發出猙獰的獰笑。


    “神眼金,知道我現在有多厲害不?”


    一手握拳一手探出三根手指,變成一把三尖兩刃刀直刺金鋒,嘴裏桀驁淩霸的梟叫起來。


    “我的奇門遁甲已經練到第三局。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寶藏都逃不過我的算計。”


    “看見沒有?”


    “這就是我們張家第五十七代天師老祖張存義老祖的遺蛻癭缽。”


    “我一算就算出來了!”


    “神眼金,你算得出來嗎?”


    “神眼金告訴我,你算得出來嗎?”


    張思龍高昂著腦袋就像是一頭絕跡的華南猛虎,傲視天下。


    乍聞張思龍這話,青依寒羸弱的嬌軀悠然巨顫。丹鳳雙眸直直望向土坑下那座大大木瘤子,白裏透紅的玉臉上驚駭道道。


    張思龍轉頭過來瞥了一眼青依寒嘶聲叫道:“青仙子。你又算得出來嗎?”


    青依寒默不作聲也不搭理張思龍徑直上前到了土坑邊,單掌豎立朝著那木瘤子深深稽首行禮。


    張思龍的笑容更加的放肆,桀驁無盡的叫道:“我正一張家除去前四代老祖之外,還有五位先輩,他們都是繼往開來的曠世英傑!”


    “方直老祖就是其中之一!”


    “是我,把他找出來的。”


    “你,神眼金,還有你,青依寒,你們兩個……”


    “開了直升機在懷玉山轉悠了四個鍾頭才找到這裏。”


    “我——”


    張思龍又狠狠拍著胸膛傲慢淩天的叫道:“知道我用了多久嗎?”


    “說出來,嚇死你們!”


    張思龍的樣子極度的囂張,又帶著一兩分的自戀,抬手一指獰聲叫道:“我一看玉京峰就知道這裏是源頭。”


    “懷玉山為三清山地脈龍神發源地,合和信江水龍脈一路朝南,直接南龍,遠達鄱陽,化三龍為一龍,澤被百萬裏山河。”


    “而我們龍虎山和三清山氣運相通地脈相連,自張盛老祖創龍虎山道場一千多年來,正一張氏氣運昌盛傳承千秋。”


    “乾隆四十四年,華中龍脈扭改千萬蒼生塗炭,我張家第五十七代祖師張存義為鎮龍脈,年僅二十八歲以陸地神仙之軀羽化埋骨這裏……”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保佑華中百萬裏疆土安穩平定。”


    “也護佑我張家二百四十年氣運不絕……”


    “我問你,神眼金,你來告訴我。”


    “你見過用自己法身遺蛻鎮壓地脈龍神的不?”


    “你聽過沒有?”


    “啊。”


    “說話!”


    張思龍越說越大聲,話音中也透出無盡的驕傲。


    金鋒輕蔑冷視張思龍,壓根都不給他一個正眼。


    張思龍同樣不給金鋒正眼,似乎在張思龍的眼裏,曾經的老板金總,現在不過是一隻大號的螞蟻。


    不過說來也奇怪,張思龍被金鋒連著抽了四記耳光之後,嘴裏再不敢冒出半個字的粗口。


    桀驁不馴是張思龍這時候好像真的就變成了道尊一般,轉頭過去衝著青依寒冷笑質問。


    “青仙子。不怕你得到了蓉薇女師老祖的氣運加持。你來告訴我,憑你的本事,你能找到這裏不?”


    青依寒垂眸閉眼輕聲回應:“你說得對,張存義老祖確實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更是我輩修士的榜樣楷模。”


    青依寒的答非所問讓張思龍很不滿意,卻又極度膨脹,仰天大笑起來。


    張存義是龍虎山張家第五十七代天師,字方直,號宜亭。


    乾隆三十一年十五歲繼承天師之位拜見乾隆,以祈雨立應,晉秩正三品。


    乾隆三十四年再進天都城,奉旨祈雪,同樣靈驗如斯,乾隆賞賜道冠法衣。


    乾隆四十四年,羽化登仙享年二十八。他膝下無子,就讓他的堂叔張起隆做了下一任天師。


    這是道門典籍和曆史書中記載的。


    張存義在正史中留下的記錄不過寥寥數筆,但在道門中卻是大神通級的大修士。


    十五歲繼承天師第一次起壇就能得雨,在當時轟動了整個天都城。


    就算是在張家六十多代天師中,張存義也是排在前十的大修士。


    青依寒卻是沒料到道法精深的張存義羽化的真正原因是為了這條發源於玉京峰的地脈龍神。


    看到這裝藏在癭缽中的張存義遺蛻,青依寒也明白了過來。


    乾隆四十四年,華中地區地脈龍神大變,龍虎山地脈龍神被南龍大龍遺棄。


    而三清山這邊的龍脈也折轉,信江源頭而下,不再跟龍虎山有糾葛。


    當時的龍虎山可謂是氣數殆盡,岌岌可危。


    果不其然,到了乾隆四十五年,乾隆忽然對道門沒了興趣,直接將龍虎山天師的正二品官職降到五品。


    這個打擊無疑是最致命的。


    到了乾隆四十七年,乾隆皇帝不知道又發了什麽瘋,下旨將正一的傳教範圍鎖定在龍虎山,其他地方嚴禁傳教授籙。


    至此龍虎山的氣運從張存義在的時候巔峰直接跌落到穀底。


    到了道光時期,愛新覺羅補丁旻寧更下令停止正一真人入朝覲見,正一道與統治者的關係被徹底隔絕。


    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因為那地脈龍神的改變而造成。


    那時候茅山、清微、靈寶、淨明等符籙道派還有奉薩守堅的西河派、天山派、奉真武大帝的武當派,以及九宮山派、張玉皇高上派大真人們都斷定龍虎山劫數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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