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便自從手裏飛射出去,不偏不倚正正在司機前方的風擋玻璃上。


    “哐當!”


    疾馳的柴油車和石頭撞擊所產生的巨大衝擊力瞬間就將風擋玻璃打得四分五裂。頓時間,柴油車便自發出長長的刹車聲。


    跟著,柴油車在窄窄的公路上劃出兩個大大的大圈,終於停了下來。


    不過十幾秒後,柴油車後車門開啟,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快速跳車,跌跌撞撞跑向男子,卻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救我,救我……”


    這時候,柴油車的司機也跳下來,手裏抄起一根銀光閃閃的棒球棍走了過來。


    “西單阿爾,想跑!沒那麽容易。”


    那趴在地上的女孩嚇得啊啊尖叫,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就被粗魯的司機揪住頭發。


    女孩奮起反抗一腳踢在司機腿上,掙紮起來就跑:“救命,救命,我不認識他,他要強……”


    那司機暴怒至極,抄起手中的棒球棍就砸下去。


    也就在這時候,司機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嘴裏破口大罵:“誰?”


    “給老子滾出來!”


    黑暗中,一個男子從路邊的垃圾桶邊站了起來。一雙堪比電弧光的精亮眼神刺人心魄。


    “你喔媽西吧膏呀!”


    “狗崽子!”


    “壞老子好事。弄死你個狗雜種。”


    盛怒的司機低吼著,抄起棒球棍衝向男子。


    隻聽見一聲急促短暫的悶嚎聲劃破夜空,四下裏便自沒了聲音。


    女孩忐忑不安看了看黑黑的對麵,急促的喘息著。忽然間,一雙腳乍然出現在女孩眼前,頓時女孩就嚇得尖聲怪叫,扭身就往回跑,卻是一下子又停住腳步。


    “你……謝天謝地。謝謝你救了我。”


    “我是,馬背國的人,來這裏旅遊的。”


    “對了,我,我叫琶音。”


    眼前站著的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男子漠然看了看足足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異域女孩,清冷如刀的眼神直刺女孩心底,看得女孩頭皮發麻。


    “我知道。”


    冷冷說了一句我知道,男子一手拎著爛泥司機,一手推著大箱子慢慢走到橫在路邊車邊。


    女孩呆了呆,驀然間瞪大眼急轉臻首過去失聲叫道:“你怎麽會說蒙語?”


    “你也是馬背國的人?”


    “神州人!”


    老舊的柴油皮卡在路上平穩的行進,冷風歡呼的灌進沒了風擋玻璃的車內,凍得那叫琶音的馬背族女孩瑟瑟發抖。


    卷縮一團女孩坐在副駕駛上偷偷打量身邊的冷漠得如阿爾泰山山頂永恒的寒冰。


    這個瘦得就跟小馬駒的男子卻是擁有著雄鷹般的矯健和野狼般凶殘。


    還有那冷漠外表下,蘊藏的溫暖的火山。像那蒙古包一樣的溫暖。


    “噗哧!”


    一聲輕笑,琶音徑自笑出聲來,靜靜的看著金鋒,茭白的臉上綻放出最美翠雀花的笑。


    “謝謝你,偉大的勇士。你把我從惡人手裏救了出來。我要嫁給你。”


    “我的嫁妝是兩千匹馬,一萬頭牛,六萬隻羊,還有騎馬跑三天三夜都跑不到邊的土地……”


    “哎呀!”


    嘎吱一聲響。


    車子停了下來,漂亮的女孩琶音驚呼出聲,吃驚地看著金鋒。


    “怎麽了?”


    “下車。進城。”


    “啊?可是這裏還是郊區啊。”


    “走路。”


    “哦……”


    琶音低低哦了一聲,依言下車抱著自己原地跺腳,嘴裏嘶嘶的抽著冷氣。


    男子下了車掛起空檔,直接將車子推下二十多米高的大河中,輕輕拍拍手推著大箱子往山下走去。


    山的下麵,城市的燈火已經曆曆在目。


    “你幹嘛把車推下去?是不是毀屍滅跡?”


    “你身上有硫酸燒傷的痕跡,身上好像也有傷,應該是肚皮……”


    “你莫不是神州偷渡過來的罪犯吧?”


    “喂,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啊。”


    “這荒山野嶺的,我什麽都沒有了噯,你不要丟下我啊。”


    “啊,等等我,等等我。我給你五百頭牛……不,一千頭牛……”


    “我再給你一匹混血寶馬!”


    步行到城市已是淩晨,琶音被司機強擄上車,身份證護照信用卡手機全部被無良司機扔掉,就連背包和旅行箱都沒逃過劫難。


    而男子身上除了那口箱子之外再無他物。


    一男一女兩個黑人就在城邊一處車站外待到天亮,這才步行進城。


    矮矮的平房,連片的平房,放眼望去一大片的平房……


    窄窄的街道,髒髒的下水道,小小的門店,淩亂的招牌,蜘蛛網的線路……


    這就是,金鋒對腳下這片土地的第一印象。


    滿眼都是黑發黃膚的大媽大叔,路邊的小吃攤,人行道上的的水果攤,還有那雜亂不堪的各種攤位,乍眼一看,還以為到了神州內地的鄉鎮集市。


    而這裏,卻是號稱宇宙第一高笠神國的第五大城市。


    “鋒哥哥,我,快要餓死了。怎麽辦哦?”


    “這上麵的字我一個都不認識。隻有去漢陽城才有我們的使館。”


    “要不,咱們先去打個零工掙點錢去漢陽城吧。”


    “黑人黑戶,非法偷渡。”


    冷不丁的,男子冷漠說出這話,琶音頓時癟著嘴,靠近金鋒的耳畔說道:“我是被搶劫了。你才是非法偷渡哦。”


    頓了頓,琶音嬌聲說道:“小心,我去找警察告你哦。”


    男子冰冷的臉上根本看不見任何異樣,冷冷說道:“我殺了司機,你是從犯。按照高笠刑法,十五年往上。”


    聽到這話,琶音頓時嚇了一跳。清秀而又性感的麥色鵝臉上露出深深的憤慨。皺眉聳鼻,攥緊拳頭比到男子嘴邊嬌聲叫道。


    “你再說……”


    “噯,你幹嘛?”


    那叫鋒哥的男子壓根沒看琶音一眼,卻是直直走到前方。


    琶音定眼一看頓時鼓起小嘴,收緊眼瞳急忙往後退到拐角。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隻見著鋒哥拖著大箱子走到一輛巡邏車邊上,衝著正在買早點的執勤輕聲開口說話。


    那執勤鋒哥交流了兩句,給他指了路,卻是沒檢查他的身份證。


    這一幕看在琶音眼裏,小姑娘頓時驚得來捂住嘴,暗地裏叫著長生天。


    幾分鍾後,鋒哥調頭走了回來。目不斜視繞過密密麻麻的水果攤直直向前走遠。


    琶音趕緊跟上鋒哥的步伐,一把把住鋒哥的胳膊低低詢問。卻是沒得到鋒哥的任何回應。


    經曆了被搶劫又走了一晚上的路,又餓又凍又疲乏的琶音拖著沉重的腳步跟在金鋒的身後,有氣無力的叫著。


    即便是這樣,那冷酷冷漠的鋒哥依然對自己不理不睬。


    忽然間,鋒哥停下腳步。


    餓得來前腰貼後背的琶音一下子撞在鋒哥身上,循著鋒哥的視線望過去有氣無力的出聲:“鋒哥,你幹嘛?”


    “把你賣了。”


    噌的下,琶音張大嘴看著鋒哥,燦燦說道:“賣……賣多少?”


    “五萬塊!”


    說完這話,鋒哥徑直走到一家店鋪跟前推門而去。


    琶音嬌軀抖了抖,看了看這間店鋪,喃喃自語的說道:“古董店……”


    “可惡的家夥,把我當古董!”


    “呃,五萬塊是高笠幣?那才多少?啊,氣死我了。”


    這間古董店開門不久,中年老板剛剛打掃完衛生,正端著新泡的普洱茶悠閑的喝著。


    見到有人進來趕緊起身,看見來客的穿著打扮立刻癟嘴。


    正要坐下去的當口,又一個高挑健美的女孩推著大箱子走了進來,當即老板眼前頓時一亮。


    高挑女孩進來後主動挽著鋒哥的胳膊,左右看了看,露出些許的不屑。


    這一幕被老板看在眼裏,頓時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


    但凡是古董商人,都有一雙好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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