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就是規矩。”


    一臉冰冷的薑真人頭也不抬冷冷說道:“攢夠錢下次再來。”


    聽到這話,秦大爺頓時一頭涼水從頭澆到腳底,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痛苦不迭悔恨難當。


    碑帖失敗並不是什麽新聞,隻是這真碑原拓可是用真金白銀換來的機會。三萬塊錢轉眼就打了水漂,這讓秦大爺又是傷心又不甘心。


    “老頭子,收拾東西滾蛋。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該我們了。”


    “快點兒快點兒,別耽擱大夥兒的時間。”


    “就是沒那本事就別來拓印。趁早走人啊你。”


    秦大爺搖搖頭,淌出一行老淚,狠狠一跺腳,雙手捧起殘碎的拓片,失魂落魄往外就走。


    也就在這時候,金鋒輕聲說道:“秦老等下。我來幫你拓。”


    聽到這話,秦大爺愣了愣,露出一抹不信。


    那薑真人則嗯了一聲,抬眼看了看金鋒:“時間快到了。”


    “不是還沒到麽!”


    金鋒偏頭衝著薑真人淡漠一笑:“我們可是交了錢的。你要提前趕我們走。那就麻煩把錢退出來。”


    “哼!”


    薑真人騰的下收了陰陽環,重重在桌上一敲:“抓緊時間。”


    旁人的人聽了這話覺得非常可笑,一個個冷笑連連開口諷刺挖苦起來。


    “四分鍾就想把陰符經拓好?你當你是天工鬼手嗎?”


    “真是可笑。10字噯。你想在四分鍾就拓出來?吹牛逼也不打草稿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浮躁了。滿口黃腔,張口就來。”


    “小夥子,你少吹點牛。看見沒,這是古都安的柳大師。他們家專門做拓印,做了五代人了。就連柳大師拓這個陰符經也得二十分鍾。”


    “你四分鍾?你準備拓幾個字?十個還是十八個。”


    “哈哈哈……”


    房間裏外頓時發出哄堂大笑的聲音,很多人看金鋒的眼神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秦大爺在這時候焉兒吧唧的衝著金鋒說道:“小鋒,算了吧。技不如人,我這次認了。欠你的……”


    這當口旁邊的人又開始咋呼起哄:“小子,隻有三分鍾了,快別裝逼了。”


    “你在幹嘛呐。我這裏都給你讀秒了啊。”


    “看你拿家夥什的樣子,怕是個生手大毛子吧。別把自己給弄個大花臉咯。”


    一幫人又開始肆無忌憚的打擊嘲弄起來。


    金鋒不慌不忙準備好了東西,這才抬起頭靜靜說道:“各位大師。獻醜了!”


    說完,金鋒緩步走到石碑前。左手一甩,隻聽見一聲脆響,生宣紙頓時抖得筆直。


    那聲音非常響亮,就跟炸冬雷似的,叫房間內外的人全都一震。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隻感覺一幕白光閃過,那生宣紙就已經貼在了石碑之上。


    眼睛尖的人隻見著金鋒左手右手從內中線往外一抹,跟著便自拿起了一根密封的毛筆來。


    現場的人都是玩毛筆的老鳥,最差的也是玩了三四十年毛筆的愛好者。對於毛筆自然了若指掌。


    但見金鋒的密封毛筆,當即就有人驚咦出聲。


    “濕筆!?”


    “他想……”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金鋒拇指推開筆套,露出裏麵已經開好的毛筆。


    這是濕筆。


    濕筆流行在清朝。將筆密封一直保持著開筆的狀態。扯開筆套蘸墨就能使用,避免了開筆的麻煩。


    金鋒隨手在小秦溱端著的硯台墨池裏一點,逮著毛筆抬手就在生宣上畫了起來。


    金鋒畫得很快,一筆一勾一筆一提一筆再一彎鉤,幾乎就沒見著停頓,飛快的龍蛇走筆般行雲流水唰唰唰往下收。


    正在看著金鋒出洋相冷笑不止的幾個老頭慢慢地覺得不對勁,越看越絕對不可思議。


    怎麽可能有這麽快的筆法!?


    都他媽幻出殘影來了?


    你他媽這是在臨還是在寫草書啊?


    這時候,還在失魂落魄追回不已的秦大爺抬頭一看,一怔之下頓時張大嘴瞪大眼。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須臾之間,金鋒從天發殺機就畫到了這裏。


    噗通一聲響!


    秦大爺當即就跪了下去,渾身激顫,鼓起金魚般老花眼,喉嚨管裏鼓鼓作響,就是叫不出聲來。


    這當口,幾個大師忐忑不安的走了過來,偏頭細看。


    騰的下!


    兩個大師就跟見了鬼一般驚悚萬狀,另外一個大師張大嘴睜大眼,就像是看見了絕不可能的古怪東西,失聲顫抖的怪叫。


    “雙……雙鉤……書!”


    “天呐,是,是雙鉤書!”


    聽到這話,外麵的人齊齊衝了進來,擠到金鋒跟前一看,頓時如遭雷擊一般腦袋都炸了。


    “雙鉤書!”


    “我的天呐!這是雙鉤臨拓呀!”


    “這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現在誰還敢用雙鉤臨呐!”


    “你看他的筆鋒,你看的筆意,筆走龍蛇,大巧不工……”


    “收筆渾然天成,頓筆不留痕跡,遊絲縈繞,孤煙嫋風,連綿不斷,”


    “分布勻穩,風味有餘。”


    “雙指苞管,五指共指,實指虛掌,鉤壓平送!”


    “天呐,天呐!”


    “我瘋了,我瘋了!”


    一幫大師們瘋了一般的狂嘶亂吼,激動到爆。就跟一群沸騰的鴨子不住的怪叫,人聲鼎沸,穿金裂石傳出老遠。


    雙鉤書法再現,頓時叫現場一幫人激顫興奮,熱血沸騰,場麵一度失控。


    須臾間,金鋒已經勾完了最後一個字。


    緩緩收筆,金鋒輕籲一口氣,鼻尖上滴下幾滴汗水,黑黑的臉上現出幾許蒼白。


    一口氣勾完10個字也讓金鋒消耗了不少的體力。


    握筆就像是握槍,甚至比一口氣打完10發子彈更耗費精氣神。


    收筆之後,金鋒無視眾人上到碑文前,拇指一扣,逮著邊角隨手一扯。


    一篇最完整最清楚最神似幾乎原本的陰符經附刻本完美揭下,完美出爐。


    雙手逮著宣紙看了看,金鋒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將拓本折好交在秦大爺手裏。


    回頭過來,金鋒低頭看了看時間,曼聲說道:“比我想象的多花了三十秒。”


    “很久沒練了。老了。”


    眾人一聽,頓時絕倒。


    慢慢收好了家夥什,背上大包衝著小秦溱點點頭,昂著腦袋漫步出門。


    現場眾多大師們齊刷刷的往後退出一條路來。這一刻,金鋒在眾人眼裏依然化作了一座豐碑。


    一座無法逾越的珠峰。


    “大師……請問您的尊姓大名?”


    “我這隻井底青蛙還不入各位大師法眼。”


    “這名字,不報也罷。免得髒了各位的耳朵。”


    頭也不回說出這話,抬步就走。


    現場一幹人的臉不住的抽搐。麵露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萬狀,羞得來捂住老臉恨不得鑽牆縫裏去。


    這個打臉,真是打得太狠了。


    沒兩分鍾,秦大爺便自追了出來拽住金鋒的手不住的叫著感謝。


    金鋒倒是不在意。正聊了沒兩句,金鋒卻是做出一個噓的手勢,順著一陣談話聲,帶著秦大爺去了祠堂院。


    這裏,赫然就是那趙孟頫親筆手書的雪鬆道德經石碑碑文放置的地方。


    進到這裏來的時候,裏麵正圍著一幫子人正站在這塊石碑細細品讀碑文筆鋒。


    乍眼一見金鋒的當口,初始間一群人還沒注意。湊在一起對著碑文評頭論足。


    “老板。拓一幅道德經!”


    說著,金鋒掏出一捆錢扯開隨手扔在地上。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怔了怔,當即沉下臉。好幾個臉都綠了。


    “你找錯人了。出去!”


    “道德經是國寶。嚴禁任何人拓碑。”


    “是嗎?”


    金鋒輕輕摘下了羽絨帽,抬頭起來咧嘴一笑。


    現場一幫人呆呆的看著金鋒,眼睛陡然間鼓起老大,好些人立馬變了顏色,渾身炸毛。


    隻見著金鋒慢吞吞的點上煙,漫步到了石碑跟前站定腳步。


    “不愧是趙孟頫的親筆手書。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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