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部大樓大門緊閉,遠隔大門三十米外就有一排排的人牆組成了三條防線。


    大熱的天,佳士得請來的保安們頂著烈日揮汗如雨。個個麵色緊繃,如臨大敵,仿佛這裏不是佳士得而是軍事禁區。


    金鋒的車到了這裏故意的停了下來,立馬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當即就有幾個人從三個方向靠上前來。


    當金鋒摁下車窗露出自己的臉部的當口,正正走到車前的一個人頓時定住腳步,跟著閃電般的往後蹭蹭蹭倒退數好幾步,那樣子就跟見了一頭毒蛇一般的恐懼。


    金鋒衝著那人淡漠一笑,輕輕揮手致禮關閉車窗,絕塵而去。隻留下一幫子人佇立在烈日中變作冰雕。


    果不其然,金鋒的到了五色羊城的消息隨著金鋒的親自露麵被證實,整個佳士得在這一天一級戒備枕戈待旦,亂成一鍋粥。


    淩晨三點的五色羊城已經進入到一天最安靜的時段,正是最熱的季節,整個城市璀璨的燈火卻是掩不住沒人陪伴的孤單。


    這座城市曾經細數了無數南下打工者的漂泊與夢想,也見證了無數創業者的心酸和歡喜。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麽流浪……”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夢中的橄欖樹……”


    慘淡的街燈一閃一閃的晃著,照耀著陪伴自己多年的那棵橄欖樹。


    前幾天八號台風瘋狂來襲造成了嚴重的城市內澇,強勁的大風也把這棵生長了二十多年的橄欖樹硬生生的吹斷。


    失去了一位二十多年的玩伴,街燈也變得異常暴躁。


    終於,在一聲沉悶的哀嚎之後,街燈也隨著那橄欖樹的老友而去,還給世界一個黑暗的本色。


    天空泛著一片一道的五彩,摩天高樓的霓虹將這片小小天空撕裂成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幻境。


    筆直的長路永無盡頭,偶爾有騎著三輪的人們慢吞吞的前行,安靜而隨性。


    幾個喝醉酒的漢子搖搖擺擺行進在寬闊的街道,嘴裏唱著上世紀老歌,嘶啞的嗓音懷舊的情節,走音的歌聲回蕩在將明不明的長夜,孤獨如刀,割裂肝腸。


    鬼鬼祟祟的一輛江鈴寶典皮卡在黑暗中悄然刹停,梯子隨即在車廂豎了起來。


    跟著一個黑影飛速的竄上梯子,三五幾下在高高的廣告燈箱牌上畫下了一排數字。


    “貸款!131……”


    皮卡車在三十秒內就完成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壯舉,又在十秒之內飛速的跑向下一個地點。


    一個將明不明的時刻,一個品味世間百態的五色羊城。


    就在皮卡車破爛的尾燈消逝的當口,一個瘦小的男子從黑暗中慢慢鑽了出來。


    背著大包的瘦小男子漫步在空蕩蕩的街道,黑黑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笑容。


    一輛燒油的踏板車的慢吞吞的從另一條街遊蕩出來,在靠近男子十米之外,踏板車突然加速從男子身邊飛竄而過。


    車座後的一個人手裏多了一把小刀筆直的朝著男子的挎包割去。


    眼看著那人就要得手的瞬間,男子突然抬手逮住割向自己大包包的人的手,順著踏板車的去勢一推。


    那把小刀不偏不倚正正刺在前排車手的肩膀,頓時,一輛車兩個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背著大包的男子不慌不忙走了上去,一腳爆踢在搶包人的頭盔上,當即就把那人打在地上不住的抖著。


    飛車搶包曾經在五色羊城肆虐一時,有的人耳朵都被殘暴的車手扯破,還有的甚至因此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被雷霆重擊打掉之後,飛車搶包也在五色羊城銷聲匿跡。


    今晚,男子竟然遇見了這夥人,也不知道是男子的運氣好,還是對方的運氣差到了離譜。


    彎下腰從搶包人身上搜出幾百塊錢跟手機,再用那人的指紋解鎖,點開微信、轉賬、指紋付款,甩手就將手機跟錢包丟進了二十多米外的滔滔東江。


    跟著走到車手跟前依樣畫葫蘆,當看見車手微信上隻有幾塊錢零錢的時候,男子忍不住癟癟嘴。


    抬手就將車手脖子上的翡翠龍牌扯了下來,忍不住呸了一口。


    “危料藍冰!”


    “垃圾貨!”


    踩著車手的脖子將其翻了一個身,從他的手腕上抹下了一塊表來,更是皺緊了眉頭。


    “高仿勞力士水鬼。”


    不甘心的男子抬起車手的另外一隻手,在他的中指上摘下來一個金黃色的戒指。


    “嘿!”


    “莫桑藍鑽!”


    男子舉起這枚戒指在路燈下照了照,戒指上鑲嵌的梨花形的鑽石閃耀著妖冶炫目的淡藍藍光。


    鑽石的塊頭不大,僅有黃豆大小,但他的顏色卻是極其稀有。


    自打中洲省的人造鑽石出來之後,全世界的天然鑽石應聲暴跌。國際幾家著名的鑽石廠商急得不成樣,砸下了數以千萬的廣告宣傳費用,聘請了無數軟文高手宣揚天然鑽石的種種好處。


    然而,神州的國民們卻是不怎麽買賬。


    至於鑽石這個亮晶晶的東西,戴在手上之後不是行家誰又知道人造跟天然的區別。


    對於這個天然藍鑽的意外收獲男子相當的驚奇,一番搜索再無發現,男子照舊把手機跟錢包全都扔進了東江裏邊。


    點上一支煙,一腳踢在車手的肚子上將他踢成弓蝦,吹著口哨扶起地上的踏板車轟起油門嗚噠噠的遠去,隻留下一綹紅紅的尾燈殘影。


    轉過好幾條街往左,男子又見到了熟悉的街景。


    還是那文昌路的天光墟,這是整個五色羊城僅存的鬼市。


    金鋒又來了。


    作為五色羊城最後的天光墟,過了淩晨之後也就沒了時間的概念。


    淩晨三點的天光墟少的是白天城市的喧囂,多的是一貫流傳的默契。


    金鋒發現這次再來天光墟,這條街的人們卻是比上次多了不少。


    其中有大部分人都是慕名而來的各地遊客。


    他們來天光墟,大多都是來實地見識參觀,順帶也來淘寶撿漏。


    高額的房租、飛漲的房價、透支的未來,國人們也變得理性不再去追求那些高貴的奢侈品,轉而邁向了切合自己的實際。


    這裏也就成為了眾多人挑揀廉價貨的最好去處。


    金鋒出現的時候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雖然在路燈下還戴著墨鏡讓男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有人湊上前來指著金鋒手裏的高仿勞力士水鬼表問價。


    那遊客是個三十來歲的胖子,看著很富態,小眼睛裏滿是精明的味道。


    不過當這個胖子拿起水鬼表的時候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無知跟幼稚。


    一分鍾後,高仿的勞力士水鬼以一千八百塊成交。來自遙遠北方冰城的胖子撿了一個大漏開心得跟金鋒稱兄道弟。


    神州的山寨那是全世界都出名的,一旦被神州山寨量產之後,那那東西立馬就從牛肉變成大白菜。


    鍾表之國的腕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現在神州高仿精仿出來的腕表就連他媽的鍾表之國的專家們都看不出來,還得開了表殼看裏麵的機芯編號才能確定。


    今年第一帝國查貨的那批價值幾個億刀的假貨中,就有神州精仿的各款名表。


    對於神州超級強悍的山寨技術鍾表之國那是極其的憤怒卻又深深的無奈。


    追根究本,神州的山寨技術能達到如此牛逼的本事,完全就是鍾表之國自作自受。


    當年鍾表之國的各個牌子腕表供不應求,那幫人就在神州選代工廠加工,完了再送回總部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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