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終於上到這處凸起處,吳佰銘靠著歪脖子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金鋒屁事沒有,開了手電筒。


    手電筒的燈光很暗,堪堪照亮周圍一兩米的地方,這是金鋒故意調低的。


    掩映在幾棵樹後,昏暗的燈光照出來,被人發現的幾率幾乎為零。


    踩著碎石靠著崖壁往南走了十幾米,到了一棵樹的後麵,眼前出現了一堆亂石。


    手電筒順著亂石的縫隙照進去,依稀可以看見一些人工留下的痕跡。


    說實話,金鋒並不看好這裏。


    若不是因為要尋找銅器的下落,自己對這裏根本不屑一顧的。


    曆史上這裏就沒有出過一個名人,本地的地方誌裏也沒任何關於這裏的有價值的記錄。


    廢廠子裏的那龜駝碑都比這裏有價值得多。


    不過來都來了,總得盡盡人事。


    賊不走空。那是千古名言,更是準則。


    蹲下身子,把這些散落堆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碎石石塊扔到一邊,心裏想的卻是麻叔那幫子蠢賊現在行動到哪一步程度了。


    那龜駝碑雖然個頭不大,但要把他從土裏挖出來,拆開帶走的話,就憑麻叔那蠢賊六人組還真的有些困難。


    龜駝碑肯定不會讓他們拿走,畢竟那是隋朝廢太子題文的碑文,意義非比尋常。


    龜駝碑下麵還有東西,那才是金鋒必須要拿到手的。


    漫不經心的把眼前一堆碎石刨開,一堵整整齊齊的石壁牆出現在金鋒的眼中。


    石壁牆呈正方形狀,寬高都不過八九十公分,用不規則的石塊堆砌而成。


    石塊中間縫隙很小,想來當初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抽出匕首撬開一塊石頭,風化有些嚴重,輕輕一抹表皮,碎渣不住的往下掉。


    這時候吳佰銘緩過氣來接替了金鋒。


    這種活對於吳佰銘來說就是個垃圾不入流的任務,毫無技術含量。


    花了十來分鍾,把封堵的碎石牆撬開,露出來一個黑乎乎的天然山洞。


    冷風呼呼作響灌進山洞裏,聽著聲音有些滲人。


    聽風聲的回音,似乎這個山洞還不小。


    吳佰銘掏出幾個夜光棒用力一掰扔進山洞,過了幾分鍾以後衝著金鋒一點頭當先爬了進去。


    過了一分鍾,金鋒麵對鄱陽湖,雙手把著山壁,腰杆一頓,跟一條蛇一般彈進洞裏。


    山洞口子不到一米寬高,越往裏走洞子越大,沒有看見一點點的人工痕跡。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天然生成的天然洞穴。


    冷風嗖嗖刮進洞裏,呼呼作響,越往裏走,寒氣越逼人。


    洞穴很幹燥,聞嗅不到絲毫的腐敗味道,等到金鋒直起身子的時候,已然到了最底部。


    吳佰銘這時候靜靜的站在山洞底部的一處地方,身子一動不動的,似乎看見了什麽極其怪異的東西。


    透過地上散落的照明棒,隱約可以看得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慢步上前,等到看清楚眼前的情況,金鋒臉色輕輕一變,驚咦出聲。


    眼前擺著的是三口棺材,位置的擺放是坐北朝南,就這麽橫著放在地上,沒什麽特別意外之處。


    洞內的一直很幹燥,棺材保存非常的好。地上還能清楚的看見一些重疊在一起的腳印。


    黑漆漆的山洞,黑漆漆的棺材,伴著冷風呼呼的鬼哭狼嚎,手電筒打在人身上折射出巨大怪異的影子,陰森而恐怖。


    借著手電筒的光照在三口棺材上,金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怎麽了?”


    麵對金鋒的詢問,吳佰銘渾身一個激靈,手電筒打在三口棺材上,輕輕說道:“好像有些不對勁。”


    金鋒沉著臉上來,反手抽出來一根撬棍輕輕敲在一口棺材上。通過回音來辨別棺材內部的情況。


    “大驚小怪。”


    冷冷的叱喝了吳佰銘一句,金鋒冷冷說道:“找東西。”


    被金鋒一聲叱喝回過神來的吳佰銘哦哦哦的點頭,拿著手電筒在洞穴裏尋摸起來。


    吳佰銘也算是老手,見過的世麵也不少,也知道開棺是最後一步的程序。


    在開棺之前,必須要先把周圍的情況摸清楚再說。


    底部的山洞麵積還不小,得有百來十個平米,手電筒光亮調到最大,金鋒在靠著南邊的地上還擺著幾個瓶瓶罐罐。


    這些器物上早已布滿了灰塵,失去了本色。


    當視線投射到一個器物上的時候,金鋒不由得怔了怔,快步走了過去。


    半蹲在地上,當先拿起一個瓶子來,手套輕輕一抹,瓶子頓時露出一大塊的本色。


    一片豔麗明亮的深藍色頓時映入眼簾。


    “嗡!”


    一聲悶響。


    金鋒的腦袋宛如被挖機鬥重重砸了一下,打得自己腦門欲裂,整個人都懵了。


    “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


    “這是誰的墓?”


    “這是誰的墓?”


    金鋒足足呆滯了好幾秒,手套順著下抹,整個器物大半截身子全都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青藍色的梅瓶。


    一尺多高,梅瓶口小頸短,口沿平坦,肩豐漸滑,肩以下逐步收斂,至近底處微微外撇。


    器形非常的規整,對於金鋒這樣的大家眼裏,這個器物的器形已是美到了極致。


    在梅瓶鼓起來的腹部上,赫然刻著一條白色的巨龍。


    在火焰雲紋的器身上,那頭白色的巨龍龍首高昂,張牙怒目,口吐龍舌,龍牙獠獠,龍須飛揚,威風凜凜。


    龍身呈現出s形的蜿蜒扭曲,四隻龍爪尖利突兀,似乎就要破瓶而出。


    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梅瓶的藍色底子泛照出星空般的深藍,那頭白色巨龍更是如雪一樣的亮白如斯。


    藍得炫目,白得極致。


    宛如星空藍寶石上鑲嵌著的一點純白的羊脂玉,強烈的視覺的對比的反差,美得驚心動魄。


    金鋒微微的張著嘴,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呀……


    他怎麽可能在這裏呀?


    全世界就那麽三個,這裏怎麽出現了另外一個?


    握著這個梅瓶的小口,金鋒手都是麻的。


    這時候,吳佰銘顫顫抖抖的叫著金鋒,聲音有些變異。


    “鋒哥,你……來看。”


    金鋒小心翼翼的將梅瓶放回原位,抽身到了吳佰銘身邊。


    隻見著吳佰銘舉著手電筒呆呆的站在一處地方。


    “陳……陳……陳友諒!”


    “鋒哥,好像這裏……是……是陳友諒的墓。”


    吳佰銘臉色極為震怖,一幅見鬼的表情,恐怖中又帶著小激動。


    乍聽這話,金鋒勃然變色。


    手電筒照過去,隻見著石壁上有一行朱漆色的字體。


    字體大部分已經脫落,跟剛剛開了洞壁氧氣進入有些關係,也有洞壁內部的氣溫的原因。


    剩下不多的字體上,金鋒嘴皮輕動,輕輕的在心裏念叨了出來。


    “卯年八月……誅陳……諒……於古廟島……”


    “憐其……雄……友仁……即收殮……此……初八……”


    金鋒眼皮頓時狠狠的一抽,咬著牙一把緊緊的捏著吳佰銘的肩膀,嘶聲叫道:“就是他!”


    “陳友諒!”


    上麵說的卯年是癸卯年,也就是1363年。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元朝至正二十三年,元蒙氣數已盡,收兵龜縮固守。


    而在南邊,幾個大梟雄打成一鍋粥。


    反元大軍之一韓林兒的龍鳳王朝已經成立第九個年頭,張士誠的大周王朝橫掃江浙成為最富有的反王之一。


    而那時候的朱元璋跟陳友諒兩大反王也是在做最後的拚殺。


    這一年,張士誠圍攻韓林兒,被朱元璋救了,韓林兒的龍鳳王朝也就名存實亡。


    七月的時候,陳友諒解思慮,率六十萬人東出鄱陽湖,與朱元璋軍決戰,大敗。


    八月,陳友諒在鄱陽湖突圍的時候,中箭而死。


    四大反王,也就剩下了朱元璋跟張士誠兩個人。


    古廟島就是陳友諒殞命的地方。


    友仁則是陳友諒的弟弟,也是跟他一起戰死的。


    這上麵朱漆寫的字估計不是常遇春就是徐達,要嘛就是郭英。


    因為常遇春跟徐達都是朱元璋麾下的兩大猛將,戰功卓著,功高蓋主。


    郭英則是野史上記載一箭射爆陳友諒的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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