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騰的下站起身來,狠狠的盯著龍二狗,手指重重指向保險櫃上的那張黑紙。


    “我他媽還以為你龍二狗有多大出息?”


    “行。你要錢是吧?”


    “這法帖我修複好以後,拿給你去賣。”


    “賣的錢拿給你去買。”


    “讓你一次買個夠,買個爽,買到你吐!”


    龍二狗也站了起來,冷笑說道:“這黑不溜秋的紙能賣幾個卵子錢?”


    “還買個夠!?”


    “吹死牛逼。”


    金鋒哈了聲,盯著龍二狗看了半響,搖頭長歎,擺擺手,輕聲說道。


    “二哥,這法帖賣了的話,多的不說,賣到的錢,全換成一百一張的,堆起來……”


    “能把你淹死……”


    這話出來,張丹倒吸一口氣,渾身僵直。


    周淼張大嘴,睜大眼,完全懵了。


    龍二狗呆了呆,看見金鋒滿臉肅容,不由得眨眨眼。


    幾兄弟都知道金鋒,當他叫龍傲二哥的時候,絕對不是開玩笑。


    “你,你說的是……真的?


    金鋒靜靜說道:“蘇大胡子的手劄法帖,寫給他叔父蘇公群的家書手劄。”


    龍二狗燦燦問道:“蘇大胡子是誰?很有名麽?”


    金鋒當時一股無名怒火就往腦門上衝。


    咬著牙恨聲說道:“媽逼你今天下午才做了東坡肘子給我們吃,晚上就連他的發明人都給忘了?”


    “你這個二貨!”


    龍二狗嘩的下張大嘴,驚聲尖叫。


    “我……日……”


    “蘇東坡!”


    漫長而短暫的一夜很快過去,撿到兩個大漏的金鋒倒是心滿意足,洗腳刷牙倒上床就睡覺。


    留下張丹、龍二狗跟周瘸子三個你看我,我看你,你再看他,他再看我練著對眼神功。


    張丹最先起來,拎著把砸廢鐵的大錘一言不發蹲守在大門外。


    龍二狗站得跟一根標槍似的,呆呆的看著保險櫃上平鋪在衛生巾上的黑色紙張,愣是整整三鍾頭沒動一下。


    周三水則蹲在大開門的保險櫃跟前,腦袋擱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保險櫃。


    不到一會,周三水的眼淚就淌滿了一地。


    早上六點半,金鋒定時起床,看著周淼懷裏抱著一大堆印璽寶貝,背靠龍頭鍘睡得死豬一般,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龍二狗早已經不知去向。


    出門刷牙的時候,金鋒愣住了。


    張丹蹲坐在門口,背靠著牆,懷裏抱著大鐵錘,顯然一夜沒睡。


    “老大你幹嘛?”


    “我守門。”


    “守門!?”


    “對。守門。那麽多值錢的東西放家裏,不能被人偷了。”


    金鋒愣了愣,拍拍張丹肩膀:“保險櫃夠重,沒人偷得了。”


    張丹嗬嗬笑起來:“沒事。就守一晚上。待會我就把保險櫃再加固下。地下打螺栓,再用鋼板把保險櫃包一層,焊死。”


    “窗戶再加防盜欄,這樣更穩當。”


    金鋒笑了笑,點頭說好。


    洗漱完畢進了廚房,龍二狗見了金鋒也不搭話,從蒸籠裏撿了兩個巴掌大的大肉包砸金鋒跟前。


    金鋒哼了一聲,拿著大肉包就走。


    “我想要那兩把刀。”


    “做夢!”


    走出門口幾米遠的金鋒回過頭來。


    龍二狗站在廚房裏緊緊的握著拳頭,恨不得要把自己給吃了。


    “神州人不用鬼子刀。”


    “過些時候給你尋摸兩把好的。”


    跳上板車往外走,身後傳來龍二狗的聲音。


    “晚上老子給你做涼拌鯽魚。”


    又是一天新的開始,連續下了十天雨的錦城終於露出了往日的昏沉沉的霧霾舊貌。


    文史館一如既往的冷清如昔,空曠無人。


    還是原來的靠窗的那張書桌,還是那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咳嗽。


    不同的是,桌上多了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保溫杯。


    保溫杯內膽是紫砂,樹脂外殼,淡淡綠色的外殼上印著短短的兩行字。


    “半夏彼岸,似水流年。”


    保溫杯右邊,正正擺著五本書,都是國外幾個知名神州通著寫的神州近代史。


    金鋒佇立在桌旁,保溫杯裏碧潭飄雪的茶香輕輕溢散,沁人心脾。


    看著那五本近代史,再看看自己拎著的五斤重的太空杯,裏麵是二十塊一斤的大粗茶,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近代史對自己來說已經無需要掌握,不敢說倒背如流,但凡是書上寫著的,都記在了心裏。


    現在自己需要看的考古類書籍。


    但一分鍾後,金鋒卻坐了下來,默默的翻閱桌上的五本近代史來。


    時間靜悄悄的溜走,借閱台後麵,那一聲聲的咳嗽響起,是文史館裏唯一的生機。


    一男一女,沒有任何交流,就這麽坐著,相隔很近,卻似銀河。


    這時候,入口那邊傳來一聲叮咚聲響,電梯門打開,一幫子人魚貫出來,高高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咚咚咚急促的聲響。


    伴著雜亂沉重的腳步聲,一個尖利刺耳的女聲在偌大的文史館裏回蕩。


    “趕緊去找。”


    “船城、鳳凰城、香城、米縣、邛都、越嶲幾個縣的縣誌和地方傳說書籍。”


    “一定要民國版的。”


    “打電話給這些地方的圖書館讓他們也幫著找下複印本。”


    “叫古籍館的那群豬都動起來,重點查找這六個縣市相關的記錄。”


    “告訴他們,館長三十分鍾以後就要。”


    十幾個身穿圖書館背心的工作人員立刻分頭行動,寂靜多天的文史館一下子熱鬧起來。


    電梯接二連三的響起門鈴聲,一波又一波的工作人員不斷進入文史館,個個麵色沉重,一絲不苟的執行著女聲的命令。


    平日子連鬼都見不到一隻的圖書館陡然間鑽出來三十四個員工來,讓人跌破了眼鏡。


    文史館在幾分鍾以後就變成了菜市場。


    各種聲音在文史館裏高聲喧嘩詢問,男男女女從這裏跑過去,再從那邊跑過來,宛如到了秋季運動會的現場。


    那咚咚的高跟鞋由遠而近從金鋒身邊走過,而後站立,再折轉回來,站在金鋒身前。


    一雙白色絲襪包裹著的腿不經意映入金鋒眼簾,乳白色的恨天高款式新潮,光是腳跟就達到了十厘米。


    一身窄窄的白色連體短裙將一個女人最神秘、最誘惑的地方盡顯出來。


    橘黃色的波浪秀發頓時讓金鋒閉上了眼睛。


    女子背著雙手在金鋒跟前走來走去,一邊用藍牙接著電話,一邊用平板在查找資料。


    “什麽?!找不到?”


    “不見了?”


    “繼續找。”


    “文史館今天上班的是誰?”


    “去把燕秋雅那個林黛玉給我叫過來。”


    伴著一陣輕微的咳嗽,燕秋雅慢慢走到女人的身邊,低低叫了一聲:“茵寶助理。”


    茵寶厭惡的看了看瘦得不成人形的燕秋雅,鼻子裏嗯了一聲,極不耐煩的問道。


    “船城、香城、鳳凰城、米縣、越嶲、邛都這六個縣市的民國版地方誌怎麽一本都不見?”


    “圖錄索引上全部都有,書卻一本沒見著。你搞什麽?”


    燕秋雅低低說道:“這幾本地方誌今年一月份被蜀都大學文史館拿走,沒還回來。”


    一聽這話,圖書館一幫子工作人員全都怒了,當下就有人衝著燕秋雅發火。


    “我說燕秋雅你搞什麽飛機嘛。不在了你早說啊,害得我們瞎忙活半天。有病吧你。”


    “館長馬上就來了,你是不是想要看我們出醜啊?”


    “就是嘛,你早說被蜀大拿走了不就完了,害得我起這麽早……”


    能進圖書館這樣悠閑單位的家裏哪個沒有點關係,一個比一個來頭大,對燕秋雅極為不滿,說的話也極為難聽。


    “算了算了,你跟林黛玉計較什麽勁?她都沒幾天好活的人了。”


    茵寶助理極度不耐煩的看了看燕秋雅,揮揮手叫道:“行了。看在我們老同學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今天這事我給你兜了,下次注意點啊你……”


    頓了頓,茵寶助理朗聲說道:“秋雅是我大學同學,我們一起考進的圖書館,麻煩大家給我個麵子,今天這事,不要說出去。”


    一幫子老少職員噯噯噯的不停點頭微笑,滿口應承下來。


    旁邊幾個女職員立刻附和說道。


    “燕秋雅你還快點感謝茵寶助理……要是被館長知道了,你下半年的獎金都得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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