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驕華府,六號別墅。


    一樓客廳有些安靜,除了那隻大狗雪山偶爾發出痛苦的嗚嗚聲之外,魏春華和於錢都一直沒有說話。


    不過兩人的心情各不相同,其中於錢是擔心因為剛才發生的事,讓自己這筆煮熟的業務飛了。


    至於魏春華心中除了憤怒之外,臉上還掛著一抹冷笑。


    “兩個狗男女,老娘等下會讓你們哭都哭不出來!”


    這就是魏春華的自信,她知道老公尤劍波身邊有一個極其厲害的保鏢,一旦那人到來,恐怕十幾個人都無法近身。


    現在她有些慶幸於錢還好沒有報警,要是那些執行公務的警方人員到來,她再想給自己的寶貝雪山報仇,可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至於那一男一女有什麽來頭,魏春華是半點都不擔心。


    一來她在京都地界並沒有見過那一男一女,再者秦陽和趙棠都穿得不是太過奢華。


    尤其是那個年輕小子,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寒酸。


    “還有那個小賤人,也別想再待在京都!”


    不得不說魏春華這個女人確實心腸惡毒,她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她都覺得是別人的錯。


    滋……


    就在魏春華咬牙切齒的時候,一道急促的刹車聲終於從別墅大門口外響起,將兩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片刻之後,一前兩後一共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當先一人梳著大背油頭,啤酒肚差不多都要垂到胯下,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此人正是錦華春集團的董事長尤劍波,他以前創業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樣子,發了財之後身材逐漸走樣,卻越來越有成功者的“氣質”。


    跟在尤劍波身後的是兩個麵色冷漠的漢子,其中一個眼神凶狠,身上有一股軍人的氣息,很明顯是部隊上的退伍兵。


    另外一個則氣息內斂,看不出太多的深淺,卻是尤劍波最大的依仗。


    因為這個名叫湯免的男人,乃是一尊築境初期的變異者。


    平日裏尤劍波這個錦華春的老總,都是將他當成菩薩一般供起來的。


    別看那個退伍兵常山身上氣勢驚人,但他在不時掃過湯免時,眼眸之中卻是噙著一抹敬畏和忌憚。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兩人真要放對的話,自己恐怕不是湯免的一合之敵。


    這就是普通人跟變異者之間的差距。


    更何況湯免還不是普通的初象境變異者,這一點尤劍波和常山雖然一知半解,卻知道這位比普通的變異者更加厲害。


    “老公……老公,你終於來了!”


    在看到門口三人走進的第一眼,魏春華就已經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起來,那梨花帶水的模樣,真是讓人……惡心。


    “你媳婦兒今天可讓人欺負慘了,你要是再不來,咱們家寶貝雪山就要被人給打死啦!”


    胖女人的聲音回蕩在這六號別墅的一樓大廳,讓得尤劍波三人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轉到了那個安客中介的主管於錢身上。


    被三人這麽一看,尤其是被那個貌不驚人的漢子看了一眼之後,於錢感覺自己尾巴骨冒出一股涼氣,額頭之上也滲出了冷汗。


    似乎自己這個時候是被一頭凶惡之極的猛獸盯上,下一刻對方就要猛撲過來,將自己身上的肉給一塊塊咬下來。


    “不……不是我……”


    於錢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架了,結結巴巴地開口出聲,那雙手亂搖的動作,讓得常山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鄙夷。


    就這樣的慫貨,又怎麽可能有膽量跟老板娘叫板呢?


    更何況還將老板娘最喜歡的雪山給踢傷了。


    從剛進來的時候,尤劍波就已經感覺到大狗雪山的狀態極其淒慘,連站都站不起來。


    雪山同樣是尤劍波的心頭寶,如今看到自己的寶貝竟然被人打成這樣,他身上瞬間冒出了一股戾氣。


    “是誰?誰這麽大的膽子?活得不耐煩了嗎?”


    尤劍波也是個暴脾氣,此刻他惡狠狠地環視一圈,卻沒有發現這大廳裏有第三個人,所以他直接怒喝了一聲。


    “嘖嘖,不愧是大公司的老總,確實很囂張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別墅大廳樓梯方向傳來,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隻見兩女一男從樓梯上緩步走了下來,剛才那句蘊含嘲諷的話語,明顯就是為首的那個年輕人所說。


    “聽尤總的意思,就算是你們在京都殺了人,也不用負法律責任了?”


    秦陽剛才還抽空上網查了一下那什麽錦華春飯店,不過掛在官方網站的尤劍波,可比此刻這個大背油頭的啤酒肚上鏡多了。


    不過秦陽還是一眼認出那就是錦華春飯店的老總尤劍波,他第一眼就沒有任何好感,所以直接譏諷出聲。


    原本秦陽並不了解這個尤劍波,如果對方是個講理的人,過來先跟自己講道理,再認識到魏春華的錯誤,那秦陽未必不能息事寧人。


    可是這尤劍波剛剛進屋,都沒去了解事情的起因經過,就直接說出“活得不耐煩”這樣的狂言壯語,那秦陽立刻就知道這家夥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了。


    “這或許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


    旁邊的趙棠接口出聲,用一句老語概括了一下那對夫婦的秉性,讓得秦陽臉帶冷笑地連連點頭。


    而相對於這二位,旁邊的徐瑩則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說剛才的魏春華,對她來說還不是太熟悉的話,那這個錦華春的真正掌權者尤劍波,她可是在電視上都看到過好幾次了。


    而且錦華春還上過幾次餐飲業的熱點新聞,尤劍波這個董事長更是出鏡了好幾次。


    當然,就是不知道這些熱點是尤劍波自己買的,還是一些媒體想要巴結這個餐飲業的龍頭老總?


    總之在京都這個地界,隻要是關注一些時事新聞的人,就沒有不認識尤劍波的,他已經算是京都知名的企業家了。


    尤劍波身上的氣勢比魏春華強了好幾倍,這讓徐瑩很有些擔心,心想今天的事真是越鬧越大了。


    “小子,就是你,踢傷了我們家的雪山?”


    聽得那邊二人的話語,尤劍波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


    從其口中問出來的這話,蘊含著一種不加掩飾的陰沉。


    看大狗雪山的樣子,連站都站不起來,狗嘴邊還有一抹血跡,一看就傷勢很重,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來呢。


    這可是被尤劍波和魏春華當成兒子一樣養的狗兒子,他們又怎麽可能不心痛呢?


    “老公,跟這小雜種廢話這麽多幹嘛,趕緊讓人把他給收拾了啊!”


    魏春華等了這麽久,早就不耐煩了,聽得她大叫道:“咱們家雪山這麽被他欺負,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當魏春華充滿了怨毒的聲音傳進尤劍波耳中後,他的耐心也差不多被磨滅殆盡了,然後朝著旁邊的常山使了個眼色。


    常山是尤劍波的司機,曾經在一個特殊部隊服役。


    退伍之後從一眾應聘者中脫穎而出,最終成為了這個錦華春老總的保鏢兼司機。


    一般情況下,常山都能應付大多數的意外,隻有當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出現時,變異者湯免才會出手。


    看來尤劍波也了解一些大夏變異界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是不會輕易讓湯免出手的。


    至於湯免,他根本看不出那邊一男一女的深淺。


    他覺得那就是兩個普通人,由常山這個訓練有素的退伍兵出手,應該是足夠了。


    “我說尤老板,你平時就是這樣處理問題的嗎?都不問問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就要讓自己的保鏢出手傷人?”


    見得那五大三粗的常山已經踏出一步,秦陽臉上卻沒有半點懼意,甚至好整以暇地開口質問了一句。


    在他看來,按理說錦華春飯店能開到這麽大,公司的掌權者應該不是一個草包才對,怎麽這位尤老板看起來會如此愚蠢呢?


    事實上秦陽不知道的是,這些年尤劍波在京都囂張慣了,身邊又有兩個很能打的保鏢,他越來越熱衷於用拳頭解決問題。


    再加上錦華春財大氣粗,就算將人打傷打殘了,最後多給點錢道個歉,多半也能輕鬆解決。


    更何況錦華春還有一個實力強大的法務團隊,對受害人威逼利誘這一套,更是已經做得極其熟練了。


    尤劍波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一男一女,肯定不是京都哪個大家族大財團的子弟。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可能有什麽顧忌呢?


    現在是對方先打傷了自己的寶貝雪山,就算那隻是一條狗,也比你們這些社會底層的賤命要金貴得多。


    至於殺人,尤劍波自然是不敢的。


    但讓這一對狗男女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比如說打斷一條腿什麽的,他不會有半點顧忌。


    “常山,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尤劍波沒有半點理會那個年輕小子的言語,而是沉聲對著常山問了一句。


    “老板放心,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常山咧嘴一笑,那滿臉的狠戾讓尤劍波很是滿意。


    在很多情況下,當常山露出這一副麵孔時,普通人早就嚇尿了,根本連跟常山放對的勇氣都沒有。


    這就是在部隊裏練出來的殺伐之氣,哪怕常山未必經曆過真正的戰爭,也不是這些社會底層的普通人能比的。


    “棠棠,看來今天講道理是講不通了,還得用拳頭來解決問題啊!”


    看到常山已經朝著這邊走來,那尤劍波連跟自己說話的興趣都沒有,秦陽便是無奈地側過頭來。


    隻是那口氣之中聽不到半點畏懼之意,當即就讓常山感覺到自己這一身的氣勢做了無用功。


    不過常山也沒有太多在意,拿氣勢這種東西嚇人,終究是虛無縹緲,既然對方膽子不算小,那就用實力來碾壓吧。


    看到那凶神惡煞的常山靠近,徐瑩一張臉嚇得雪白,整個人都緊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更不知道該做什麽動作。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麵對氣勢十足的退伍兵時該有的反應,但其身旁的一男一女,臉上卻完全看不到半點畏忌之色。


    “再問你一句,你確定要先動手嗎?”


    見得常山已經靠近,秦陽再次無奈開口,然後說道:“你要是先動手的話,那就徹底不占理了啊!”


    “小子,今天過後,你就會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時候光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常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他覺得自己需要教這小子一個人生至理,免得這小子真以為有理就能走遍天下呢。


    呼……


    話音落下之後,常山缽大的拳頭已經是朝著秦陽的臉頰狠狠轟來,看得旁邊的趙棠忍不住歎息著搖了搖頭。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趙棠覺得秦陽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偏偏這常山還要一意孤行,這下恐怕要有大苦頭吃了。


    這一刻常山朝著秦陽臉上轟去的這一拳頗為用力,如果真是一個普通人被擊中,恐怕這半邊的牙齒都會被全部打掉,出手不可謂不狠了。


    見狀秦陽眼中也閃過一抹戾光,既然你主動出手,還下手如此之狠,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啪!


    所以再下一刻,當所有人都覺得常山這一拳能將那個年輕人錘個鼻青臉腫的時候,他們的耳中都聽到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呼……


    緊接著一道身影已經是飛了起來。


    當眾人凝神看去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旋轉著倒飛而出的人,竟然是剛才不可一世的常山。


    此刻那個年輕人正在緩緩收回自己的手掌,這讓眾人終於反應過來,剛才那道清脆的巴掌聲,似乎是此人右手手掌扇在常山臉上時所發。


    秦陽自然沒有用全力,要不然常山哪裏還有命在?


    但僅僅是這隨意的一巴掌,就已經能讓常山這個所謂的退伍兵吃不了兜著走了。


    常山直接被秦陽這一巴掌扇得在空中翻了幾個圈,最後狠狠摔在地上,似乎是撐著想要爬起來,但最後終究是沒有能做到。


    “噗!”


    再下一刻,常山噴吐出的這一口殷紅鮮血之中,夾雜著好幾枚帶血的牙齒。


    他的左側臉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


    秦陽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隻要你先不講道理先動手,那便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


    剛才常山的第一拳,就是衝著打掉秦陽半邊牙齒去的,現在赫然是他自己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不得不說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今日之事雖說是因魏春華而起,但對於這些不講道理不分是非,鐵了心要助紂為虐的家夥,秦陽也是不會手下留下情的。


    這一幕隻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所有人都還在想著常山這一拳會讓那個年輕人吃多大的虧,沒想到轉眼之間就結束了。


    這個結果無疑是讓所有人始料未及,包括魏春華和於錢,也包括那邊的尤劍波和湯免,更讓剛才心中擔憂的小姑娘徐瑩張大了嘴巴。


    徐瑩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沒有多重的秦先生,竟然會有那麽大的力氣,直接一巴掌就將那個肌肉男常山給扇翻在地。


    這個時候的秦陽身上,無疑多了一層讓人高山仰止的光環,讓得徐瑩眼眸之中全都是小星星了。


    今天這件事原本就他們這邊占理,而對方這不講理的處理方式,剛才還真是將徐瑩給嚇了一跳。


    再想到對方的財大氣粗和身份背景,徐瑩一直在擔心這位秦先生要吃個大虧,到時候恐怕反而是不占理的一方趾高氣揚。


    相對於徐瑩,這邊的尤劍波在看到常山的下場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下意識退了兩步。


    顯然他們這一次是看走眼了,那個看起來沒有幾兩肉的小年輕,竟然是一個練家子,這讓尤劍波感覺到了一絲忌憚。


    不過在退了兩步,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湯免時,尤劍波瞬間就恢複了信心,畢竟湯免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他隻是沒有想到常山竟然如此不經打,這都沒有能碰到那個年輕小子,就被一巴掌拍掉了大牙,簡直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此時此刻,湯免的目光也全都在那個姓秦的年輕人身上。


    他築境的變異力量蔓延而出,仿佛要看出那個年輕人的一些底細。


    可無論湯免如何感應,對麵都好像隻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剛才扇翻常山的氣勢,也在此刻消失不見。


    “常山,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上啊!”


    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邊剛剛回過神來的魏春華突然大叫了一聲,讓得湯免不由皺了皺眉頭。


    要知道湯免這個保鏢跟常山可完全不一樣,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可以跟尤劍波這個名義上的老板平起平坐。


    沒想到魏春華竟敢對自己大呼小叫,真當自己是你們錦華春的一條狗嗎?


    不過這個時候湯免並沒有去過多計較魏春華的態度,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秦陽身上。


    總得先收拾了這個看不出深淺的年輕小子再說。


    “阿免,如何?”


    尤劍波倒是比魏春華要沉得住氣,他也能猜出湯免沒有直接動手,應該是在探查那一男一女的底細,所以他沉聲問了出來。


    “暫時看不出深淺,可能是個初象境變異者!”


    湯免又看了秦陽幾眼,似乎是有了一些猜測,而聽得他的這個說法,尤劍波心頭不由一凜。


    作為錦華春這種大型連鎖飯店的老總,身邊又有湯免這個變異者的保鏢,尤劍波對於普通人不了解的那個領域,無疑還是知道一些的。


    他知道有那麽一群人,戰鬥力不僅比普通人強大太多,哪怕是像常山這樣從軍方出來的高手,都是遠遠不如。


    湯免無疑就是這樣的人,曾經無意間在尤劍波麵前露出來的一些手段,讓得後者知道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尤總放心,就算他真是一個初象者,今天我也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湯免對自己的實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這個時候拍著胸脯向尤劍波保證,總算是讓後者微微鬆了口氣。


    因為尤劍波知道湯免並不是普通的變異者,似乎比最低級的變異者還要高上一個層次,至少今天的局麵還是能掌控的。


    話音落下,湯免已經是踏前一步,隻不過相對於剛才常山的磅礴氣勢,他則要內斂得多。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實力恐怕要遠在常山之上,要不然尤劍波也不會把他給派出來了。


    尤其是在剛才常山都被那個秦姓年輕人一巴掌扇飛的情況下,你要是派個跟常山差不多的保鏢出來,那不是要步其後塵嗎?


    “怎麽?你也要跟我動手?”


    秦陽自然早就在關注湯免的動靜了,這個時候眯起了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道:“身為變異者,你要是動手的話,那性質可就跟他不一樣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秦陽伸手朝著不遠處的常山一指。


    而當“變異者”三字出口時,對麵湯免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看來你確實是一個初象境的變異者,既然如此,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會是什麽後果呢?”


    湯免心中已經再無懷疑,不過他是築境初期的變異者,根本不會將一個初象者放在心上,甚至接著對方的話題反唇相譏。


    因為按秦陽的邏輯,身為變異者,他之前可是在對一個普通人的常山出手,而且還將對方牙齒都打落好幾顆,這算是嚴重違規。


    一個變異者敢對普通人出手,那就是在挑釁大夏鎮夜司的威嚴,是會受到嚴厲製裁的。


    “我說你好歹也是一個築境初期的變異者,難道看不到剛才是他先動的手嗎?”


    秦陽臉上噙著一抹冷笑,然後有些玩味地說道:“再說了,我跟你不一樣,你要是真敢動手的話,可得想想會是什麽後果?”


    “有什麽不一樣?”


    一番話說得湯免心頭有些忐忑,下意識問了一句,然後他就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幾分。


    “等下你就知道了。”


    秦陽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似乎是在說隻要你動手,就會有一些意外不到的“收獲”。


    “湯免!”


    就在這個時候,後邊傳來一道聲音,正是尤劍波所發。


    看來這位錦華春的老總,對於此刻湯免的磨蹭無疑有些不滿,所以忍不住出聲催促。


    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而已,你跟他廢話那麽多幹嘛,打殘了不是還有錦華春來替你兜底嗎?


    這些年尤劍波夫婦明裏暗裏幹的壞事一大堆,便每一次都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這中間財大氣粗和那些暗中的背景,包括錦華春強大的法務團隊,都在其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其中湯免出手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但他還是相信以尤劍波的能量,這一次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如果說魏春華這個老板娘說的話,對湯免來說起不了什麽大作用的話,那此刻尤劍波親自開口催促,分量就大不一樣了。


    每一次的出手,湯免都能得到一大筆錢,他相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更何況這一次麵對的可是一個初象境的變異者,將這小子收拾掉的話,尤總那邊應該不會太過小氣吧?


    轟!


    下一刻湯免的身上終於爆發出一股磅礴的力量,然後他的氣勢倏然一變,壓得徐瑩和於錢幾個普通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候的湯免,仿佛跟剛才換了一個人似的,他身上的氣勢,足足甩了先前的常山好幾條街。


    這才是一個築境初期變異者最強大的氣勢,麵對普通人的話,單是這股氣勢,就能將對方嚇得話都說不出口。


    “嘖嘖,好話說盡,就是不聽,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見狀秦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口中發出的感慨之聲,這個時候的湯免已經聽不進去了。


    本以為這是一個築境初期的變異者,對於大夏變異界的規矩應該是會懂一些的,沒想到依舊如此愚蠢。


    這又讓秦陽對這大夏變異界有些失望,心想今天要不是自己在這裏,徐瑩這個小姑娘真是沒地方說理去。


    明明是魏春華放任那條大狗撲人,甚至還差點將人咬傷,到頭來卻需要作為受害者的小姑娘道歉,這真是哪門子的世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尤劍波魏春華之流,就是所謂的特權人士,而普通人遇到他們,那就是有理也行不通。


    那秦陽今天就打定主意,好好教教這些家夥做人的規矩。


    尤其是這個築境初期的湯免,那不就是在他監管範圍之內嗎?


    哪怕秦陽乃是楚江小隊的隊員,但身為鎮夜司的一員,看到這些為非作歹的變異者,他有義務將其鎮壓。


    “大言不慚!”


    就算湯免心中可能有些顧忌,可他認為對方就是一個初象境的變異者,所以他不會有任何的顧忌。


    冷哼聲過後,湯免已經是掠身而出,那速度比剛才的常山快了好幾倍。


    幾乎是一個眨上的瞬間,就已經來到了秦陽的身前。


    離得較近的徐瑩感覺到自己連呼吸都變得不暢起來,因為眼前這人的氣勢實在是太有壓迫感了。


    這讓她再次為秦先生感到擔憂起來,在這個氣勢如此強大的男人麵前,秦先生還能像之前那樣輕鬆掌控局麵嗎?


    啪!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一道有些熟悉的巴掌聲突然傳來,緊接著他們就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隻見那個看起來更加厲害的湯免,在空中旋轉的動作,跟剛才的常山幾乎沒有什麽兩樣。


    兩人都是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之後,最後暈頭轉向地狠狠摔倒在地,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噗嗤!”


    緊接著從湯免口中噴吐出來的一口鮮血,也跟先前的常山如出一轍。


    血水之中,同樣帶著好幾顆血牙。


    “這……”


    看到這一幕,那邊不遠處的尤劍波感覺自己後背有些發涼,聲音也有些顫抖,卻僅僅隻發出一個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剛才不可一世的魏春華,此刻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以前的魏春華,不僅不止一次聽老公吹噓這個湯免有多麽多麽厲害。


    甚至魏春華還見過一次湯免的出手,那可真是雷厲風行,對手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無論是尤劍波還是魏春華,都對湯免這個變異者抱有極大的信心。


    他們覺得隻要這位出手,所有的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現在,湯免固然是出手了,剛才身上的氣勢也讓他們感到放心,卻沒想到最後的下場,竟然跟常山一模一樣。


    甚至他們都沒有怎麽看清楚那個姓秦的年輕人是如何出的手。


    怎麽轉眼之間,湯免就躺到地上跟常山作伴去了呢?


    如果說先前的魏春華,在自家老公帶著兩個強人過來的時候,是信心十足的話,那現在她的那些信心,無疑是被秦陽兩巴掌給扇得煙消雲散。


    本以為靠著常山和湯免,可以將那個可惡的小子收拾而下,給自己的寶貝雪山報得大仇。


    沒想到湯免和常山竟然如此不經打,甚至連剛才被那年輕小子一腳踹飛的狗都不如。


    這讓魏春華又是憤怒,又是不甘。


    “你……你到底是誰?”


    築境初期的湯免,終究是要比普通體質的常山要有韌性得多,所以這一刻他緩緩從地上坐將起來,喝問的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陰沉。


    “現在想起來問我是誰了?早幹嘛去了?”


    秦陽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築境初期的變異者,口氣有些玩味。


    這樣的態度,愈發讓湯免心中有些發慌。


    這個時候的湯免,無疑有些後悔,早知道京都藏龍臥虎,己就不該仗著錦華春目中無人。


    這下好了,恐怕是踢到一塊鐵板之上了。


    可事情已經做下,還被人一巴掌扇成這樣,再想後悔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尤老板,還有那邊的老板娘,現在怎麽說?”


    秦陽沒有去管氣息萎靡的湯免,而是將目光轉到了某兩個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男女身上,口中問出來的話,蘊含著一絲嘲諷。


    “姓秦的,你身為變異者,難道真敢對我們普通人動手?”


    尤劍波對變異者界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個時候有些色厲內荏地開口出聲,腦海之中還閃過一個曾經聽說過的名字。


    “你要真敢動手,大夏鎮夜司不會放過你的!”


    想到那個神秘組織之後,尤劍波衝口而出,殊不知這一句話,赫然是讓那邊的一男一女臉色古怪。


    “喲,你還知道大夏鎮夜司呢?”


    秦陽饒有興致地反問了一聲,這樣的態度,讓尤劍波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能震懾對方的無上法寶,也讓他暗暗鬆了口氣。


    很明顯對麵這個年輕人是聽過大夏鎮夜司的,知道那是監管大夏變異者的官方組織。


    有著大夏鎮夜司的存在,任何變異者在這京都地界,必然不可能做得太過分。


    既然能有震懾對方的組織,那尤劍波就覺得今天還沒有到絕境,對方也根本不敢對自己夫妻出手。


    “這位兄弟,今天的事情我們認栽了,你看你人也打了,狗也傷了,要不就各退一步,此事就此結束,如何?”


    不得不說這個錦華春的老總還算是拿得起放得下,更算是能屈能伸,在這個時候口氣放軟了許多,甚至開始跟對方稱兄道弟起來。


    又或者說尤劍波知道在湯免都不是對方對手的情況下,單憑自己夫妻二人,恐怕是討不了好了,所以隻能主動退一步。


    若真的惹惱了那個湯免都收拾不下的年輕人,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恐怕都得挨一頓毒打,這可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尤劍波覺得今天這件事無論起因如何,都是自己這邊吃了大虧。


    而占了便宜的對方,在自己退了一步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再抓著不放吧?


    “老公,咱們家雪山被欺負成這樣,難道……”


    “閉嘴!”


    然而尤劍波這妥協之言剛剛發出,那邊的魏春華卻有些不幹了,當即氣呼呼地大聲接口,但下一刻就被前者一道嗬斥打斷。


    “真是個傻婆娘!”


    此刻尤劍波真是恨鐵不成鋼,難道你這傻婆娘看不出眼前的局勢嗎?


    連湯免都不是那姓秦的對手,你真當咱們夫妻二人還能拿人家怎麽樣啊?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尤劍波在商場打拚了這麽多年,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真要繼續強硬下去,最後吃虧的肯定會是自己。


    更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尤劍波打定主意,等脫離了今天的險境之後,先打聽清楚那個姓秦的底細再說。


    他相信以自己的能量,再讓湯免出麵去多找幾個變異者來,未必就沒有找回今天這個場子的機會。


    魏春華在外人麵前無比囂張,但在這個老公麵前卻是連頂嘴都不敢,哪怕心中再憋屈,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了。


    隻是她看向那邊秦陽和趙棠的目光,一直充斥著一抹濃鬱的怨毒,很顯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怎麽樣,秦兄弟,今天的事畢竟是我們吃了大虧,真要鬧大了,恐怕你也不好收場,我想你也不想有太多的麻煩吧?”


    尤劍波的口才還是不錯的,這番話不卑不亢,也沒有落了自己的臉麵,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給對方麵子了。


    變異者也不是沒有半點約束的,就尤劍波剛剛說到的大夏鎮夜司,他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沒有絲毫顧忌。


    這個名字自然是尤劍波從湯免那裏聽來的,而每次說到這個大夏神秘組織的時候,湯免都諱莫如深,但那眼中的忌憚,卻絲毫掩飾不住。


    你姓秦的再厲害,也得忌憚大夏鎮夜司吧?


    剛才湯免和常山被你收拾,還可以說是他們先動手,你秦陽是正當防衛反擊。


    可現在你秦陽如果主動對普通人動手的話,那絕對會引來大夏鎮夜司的嚴厲製裁,你可得想想自己擔不擔得起這個責任。


    “尤總真是好口才啊,果然不愧是生意人。”


    秦陽臉上依舊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容,聽得他說道:“剛才我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跟我耍流氓,現在發現自己打不過了,你又要來跟我講道理了?”


    “那你想怎樣?”


    尤劍波仿佛沒有聽出對方口氣之中的嘲諷,而是臉色陰沉地反問了一句。


    不過尤劍波倒不是太過擔心對方真的會打自己一頓,隻要他自己不先動手,對方先動手的話,那自有某個部門的高手出來製裁。


    “既然尤總要講道理,那咱們就來好好捋一捋今天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然後再談談道歉賠償的事吧!”


    秦陽臉上笑容不減,見得他抬起手來朝著旁邊的小姑娘一指,說道:“這位小徐姑娘,剛才被那隻大狗嚇得厲害,現在精神都有些恍惚呢,你們覺得賠多少合適?”


    “這……”


    當秦陽這兩番話出口後,不僅是那邊的尤劍波夫妻二人臉色一沉,就連被點到名的徐瑩也不由愣了一下。


    “精……精神恍惚?”


    徐瑩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用了,而她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剛才精神恍惚,應該不是被那隻大狗給嚇到了。


    事實上事情發展到現在,最開始被大狗撲倒那一下的驚嚇,在徐瑩心中早就煙消雲散了。


    她一直有些擔心那個老板娘魏春華會報複,卻沒有想到身邊這個秦先生如此厲害,僅僅是兩巴掌就扇倒了兩個人。


    所以徐晴那所謂的精神恍惚,實則是還沉浸在秦陽那兩巴掌的震驚之中,跟之前被大狗嚇到,已經沒有太多的關聯。


    不過這個時候徐瑩雖然心中驚異,卻也沒有多說什麽,相反她的心情相當不錯。


    畢竟這種有人保護,還有人替自己出頭,收拾那些不可一世壞人的感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呢。


    這個時候的徐瑩再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先生,總感覺這位秦先生的身上,正在散發著一種讓人崇拜的光芒。


    哪怕明知道秦先生已經有了一個讓自己都自慚形穢的女朋友,徐瑩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異樣的心思,再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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