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省。
一間大會議室內，上首坐著一個國字方臉，神色嚴肅的中年人，正是鎮夜司南方鎮守使段承林。
今天是東林省鎮夜司這一季度的工作匯報會議時間，從各處趕來的小隊隊長齊聚一堂，給鎮守使大人匯報著這一季度發生的事情。
上首的段承林就隻是這麽靜靜地聽著，並沒有隨便發表意見，讓得各個隊長都是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都知道這位段鎮守使一向要求嚴格，尤其是對變異者的管製更是讓人談之色變。
如果有誰靠著手中的變異力量，去欺負普通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說實話，在段承林的領導之下，南方四省這些年政通人和，很少發生變異者傷人的惡性事件，不得不說都是他的功勞。
隻不過前幾個月在江南省發生的那件事，還有非人齋的出現，倒是一件大事，讓得其他三省都有些幸災樂禍。
這種良性的競爭，段承林自然不去管。
好在楚江小隊應對得力，很快便解決了麻煩，還出了秦陽這麽一個超級妖孽，讓段承林感到很是欣慰。
此刻段承耳中雖然聽著下屬的工作匯報，但他的腦海之中卻一直繚繞出一道年輕的身影。
這幾天的時間，由於秦陽的承諾，段承林已經著手安排自己的一位後輩，想要靠秦陽的血液，助其成為初象境的變異者了。
秦陽那小子說了會給自己打五折的，那可是節約了整整五百積分啊。
好像齊掌夜使那邊也在做著準備，也不知道時間上有沒有衝突。
秦陽連續幫助兩個人的話，對本身血脈會不會也有影響？
因此呈現在諸人眼中的，就是段承林認真聽著工作匯報，其實他的一顆心全都飛到秦陽身上去了。
叮！
當某一個城市的小隊隊長，剛剛站起身來，正要匯報工作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某處傳來，嚇了他一大跳。
其他人也是臉色微變，因為他們都能聽出這是一道手機提示音。
而在段鎮守使的會議之上，竟然有人敢不關靜音，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不少人都是東張西望，想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說不定等下就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當他們將目光轉到聲音發出的地方時，卻是看到最上首的段鎮守使，緩緩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原來是段鎮守使的手機響了。”
這一個發現，讓得眾人恍然大悟，剛才那些異樣的心思瞬間消失不見。
作為主持會議的人，又是南方鎮守使，段承林自然是有些特權的。
而且他要處理的都是大事，自然是不敢有人隨意置喙。
“嗯？”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他們下一刻就看到那位段鎮守使臉色大變，然後霍然從座椅之中站了起來。
轟！
一股屬於合境強者的氣息轟然爆發出來，震得離得最近的兩人身形都有些顫抖，他們的臉色也變得極其凝重。
顯然那條發給段鎮守使的信息之上，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在他們的印象之中，段鎮守使一向是穩重嚴謹，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也是麵不改色。
可是此時此刻，段鎮守使明顯有些失態。
那條信息上到底說了什麽，又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混賬，王八蛋！”
而讓眾人更加不能理解的事情發生了，那個一向嚴肅的段鎮守使，竟然在這個時候連續爆了兩句粗口。
所有人都能聽出段承林口氣之中的那抹極致憤怒。
這讓得他們一個個膽戰心驚，心想不會真發生什麽驚天大事了吧？
甚至有人在想，可能是鎮夜司內部高層出現了什麽變故，這才導致段承林如此失態，甚至不惜在大會上破口大罵。
“敢動我的寶貝，你們這是在找死！”
緊接著從段承林口中發出的陰沉之聲，讓得眾人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他們都能感覺到段承林身上散發出來的無盡殺意，顯然是有人惹到了段承林的頭上，或者是惹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頭上。
“寶貝？什麽寶貝？”
這是眾人心中最大的疑惑，他們下意識就覺得是有人偷走了段鎮守使的寶貝，而且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寶貝。
嗖！
就在下一刻，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之中，段承林的身形已是快速消失在了會議室之中，讓得眾人麵麵相覷。
甚至段承林都沒有來得及跟他們打個招呼，顯然信息上的那件事，比他們匯報這一季度的工作要重要得多。
“看來有人要倒黴了！”
這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因為他們都知道段鎮守使不怒則已，真要發起怒來，那是誰的麵子也不會給。
此刻看到段承林如此怒氣衝衝離席而去，顯然是急怒攻心。
那麽在大夏境內，又有誰敢如此招惹一位鎮守使大人呢？
…………
江南省，楚江市。
趙家在楚江市的一座據點大廳內，三道身影的臉色都是極其陰沉，身上的氣息也有些不穩。
這三人自然就是趙辰澤、趙良和趙雲亦了。
其中最淒慘的無疑是趙雲亦，他原本已經接好的四肢再一次被趙棠給踩斷，可以說是傷上加傷。
雖然此刻已經重新接好了斷骨，可這一次去天驕華府別墅區尋仇的過程，卻是讓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本以為有父親這個融境後期的高手在，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也可以將那對狗男女生擒活捉，抓回去好好炮製。
沒想到秦陽靠著一座極烈鍾，竟然硬扛了趙辰風的好多次攻擊，最後還拖到楚江小隊的人趕到了。
而趙雲亦自己呢，卻是被趙棠打斷四肢，再以一種極其羞辱的方式踩在了臉上，讓他麵子裏子全都丟盡了。
此刻趙雲亦身心俱疲，而他看向那邊沙發上坐著的父親趙辰澤時，也有一抹極度的幽怨。
因為在趙雲亦被趙棠拿為人質威脅趙辰澤的時候，這位趙家三爺根本就沒有顧忌他會不會被趙棠所殺，而是一味地想要先擊殺秦陽。
經此一事之後，原本鐵板一塊的父子之情，終於出現了一絲無法彌補的裂痕。
這讓趙雲亦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那就是以前視自己為掌中寶的父親，在看到自己不複先前天賦的時候，對自己的態度也已經有所改變了。
似乎那個秦陽的威脅，比他這個寶貝小兒子的性命還要重要，這甚至讓趙雲亦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怨恨。
有些東西一旦有了嫌隙，就再也無法恢複，就像是一塊破碎的鏡子，再難重圓。
另外一邊，管家趙良的氣息也很是不穩，顯然是承受了融境強者王天野的一擊，他的內傷也不是短時間內能養得好的。
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是趙家三爺趙辰澤，但他的心情明顯是相當惡劣，眼眸深處除了不甘之外，還有極其強烈的殺意。
“雲亦，你在恨我？”
良久之後，趙辰澤的目光突然轉到趙雲亦的臉上。
這一句問話，讓得後者身形狠狠一顫，下意識低下了頭去。
“沒有，我怎麽敢恨父親你？”
低下頭來的趙雲亦，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陰沉的光芒，而這句回答，卻是讓趙辰澤頗為不滿。
“到底是沒有，還是不敢？”
趙辰澤似乎是想要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這兩個答案看似相同，其實有著本質的不同。
如果是“不敢”的話，那就是說趙雲亦心中確實有怨恨之意，隻是不敢在他這個父親的麵前表現出來罷了。
但這一次趙雲亦卻是一言不發，索性給趙辰澤來了個默認，也讓旁邊的趙良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
當時的情形，趙良是親眼看到的，而趙辰澤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不管不顧，讓他也覺得太過絕情了點。
“愚蠢！”
趙辰澤心頭憤怒無比，聽得他先是罵了一句，然後沉聲說道：“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我要真表現出對你關切異常，你覺得會是什麽結果？”
“那樣我們就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大好的形勢也會隨之葬送！”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趙辰澤不得不多解釋幾句，而他所說的這些也確實很有道理。
當時趙棠就是認準了趙雲亦是他趙辰澤的寶貝兒子，這才會突然發難，將趙雲亦拿為人質，想讓趙辰澤投鼠忌器。
那已經是秦陽和趙棠最後的機會，可在趙辰澤心中，已經被秦陽和趙棠的天賦所震驚，打定了主意要擊殺兩人。
在那樣的情況下，隻要趙辰澤露出一點點要保趙雲亦性命的跡象，那他的所有計劃都得功虧一簣。
當然，趙雲亦失去修煉天賦，又丟了這麽大一個人，在趙辰澤的心中不無減分的原因。
但這些原因，這個時候他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
“我的傻兒子，為父那樣做，其實不是在害你，而是在救你啊！”
趙辰澤的口才是相當不錯的，聽得他苦口婆心說道：“當那趙棠知道把你拿在手裏沒用的時候，你才是最安全的，你懂嗎？”
隨著這一番話說完，趙雲亦雖然心中還有一些芥蒂，但也不像剛才那樣眼含怨毒了，而是悶悶地點了點頭。
“可是……這件事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片刻之後，趙雲亦陡然抬起頭來恨聲開口。
他臉上有著一抹濃濃的不甘，顯然是想到了自己這一次所遭受的奇恥大辱。
從小到大，趙雲亦都在趙家的羽翼之中長大，再加上他自身天賦不俗，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
如果僅僅是被人打一頓，甚至是被打斷雙手雙腳，在知道對方是鎮夜司的人後，他或許會強行咽下這口氣。
可千痛萬苦，都不及被秦陽踢爆命根子讓他絕望，而這樣的傷勢，是永遠都不可能治得好的。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他趙家二少就跟那些漂亮的女人無緣了，變成了一個隻能看不能玩的死太監。
甚至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都會成為整個京圈變異界的大笑話。
哪怕他是趙家三房二少，那些人也會在暗地裏冷嘲熱諷。
有些東西趙雲亦可以忍，但這件事他萬萬忍不了。
如果不讓那個秦陽也變成跟自己一樣的話，這都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魔。
“當然不能！”
在趙雲亦怨毒的聲音落下之後，趙辰澤陰沉的聲音已是隨之傳出，顯然在他心中，對秦陽的殺意並不會少半點。
“那個秦陽的天賦，你們都看到了，既然他已經與我趙家結仇，那就一定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說起秦陽的時候，趙辰澤流露出了一絲不經意的忌憚。
這是一種本能反應，雖然微弱，卻是真實存在。
就算之前秦陽大多都是在用極烈鍾保護自己，可在極烈鍾防禦被攻破的那一瞬間，他是結結實實吃了趙辰澤一記重手啊。
那一擊趙辰澤根本沒有手下留情，要知道他可是貨真價實的融境後期強者，而秦陽不過隻有築境大圓滿而已。
相差兩個大境界的修為，秦陽竟然正麵承受了趙辰澤的一記重手之後，沒有被轟得筋斷骨折而死，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至少在趙辰澤數十年的修煉理念之中，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這讓他對秦陽的天賦，產生了濃濃的忌憚。
這樣的人要是成長起來，不說達到跟他一樣的融境後期，隻要突破到融境，恐怕就不是他再能輕易收拾的了。
“還有那個賤女人趙棠，她中了幽心曼陀之毒後，竟然能重新成為變異者，簡直是古怪之極！”
趙辰澤口中再次發出沉聲，蘊含著一抹不能理解，顯然他對那所謂的幽心曼陀之毒，蘊含著極大的信心。
或許這也是趙家其他人五年來都沒有太過擔心趙棠的原因。
因為他們知道，中了這種劇毒之後的趙棠，絕對不可能再成為一名變異者。
這一切都透露著一種古怪。
無論是秦陽那逆天的戰鬥力，還是趙棠重新成為變異者，都讓趙辰澤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危機。
秦陽就先不說了，趙棠當年是何等的天賦，趙家這些人是知之甚深。
那個時候趙棠就已經突破到了融境，還坐到了鎮夜司小隊隊長的位置。
假以時日，必然是趙家第一高手。
如果一直這樣也就罷了，趙棠對趙家也不會有什麽恨意。
偏偏那位趙家大小姐因為心中的忌妒，選擇對趙棠出手，導致了後頭的一係列事件發生。
如今的趙棠，早已經跟趙家決裂，甚至因為那件事還有趙家抓其母親的事，肯定是對趙家恨之入骨。
雙方就算有血脈關聯，但可以說已經是不死不休，這一點趙辰澤還是相當清楚的。
“可是三爺，秦陽和趙棠有楚江小隊的人保護，咱們不好下手啊！”
旁邊的趙良想起今天的灰頭土臉，卻是有些擔憂地接口出聲。
看來對於鎮夜司，他們還是有些忌憚的。
要是明目張膽對秦陽動手，王天野他們必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事情鬧大了，對趙家肯定也會有影響。
“哼，我就不信他沒有落單的時候！”
聞言趙辰澤不由冷哼一聲，聽得他說道：“這件事我已經上報了大哥那邊，還給二哥發了信息，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想到辦法收拾秦陽！”
如果說聽到趙辰澤前一句話，趙良還是有些擔心的話，那這後兩句話就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來。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趙家老大乃是如今的趙家家主，雖然隻是融境大圓滿的修為，卻是趙家一言九鼎的人物。
那位趙家老爺子固然還在世，但已是不太過問俗事，家族中大事小事，都交給了當代家主趙辰風來處理。
而趙家二爺趙辰雷，則是一位驚才絕豔的變異修煉天才，如今已經達到了合境初期的修為，是趙家第二代實力最強的一位。
隻不過趙辰雷醉心於修煉，加入鎮夜司之後更是很少回趙家，如今已經坐到了大夏鎮夜司西南鎮守使的位置上。
趙良和趙雲亦都能猜到，一旦那二位得知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也會坐不住，甚至會第一時間趕來楚江。
無論是秦陽的戰鬥力，還是趙棠重新成變異者，肯定都會讓所有趙家人感到不安，必須得將危險扼殺在繈褓之中。
“秦陽，趙棠，敢招惹我趙家，就算你們有鎮夜司保護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死？”
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趙辰風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他相信過得不久，就一定能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報仇。
“哼，區區趙家，真是好大的威風！”
然而就在趙辰澤話音剛剛落下之時，一道冷哼聲突然從門外傳來，緊接著房內三人，就聽到砰砰幾聲。
噗嗵！噗嗵！
待得趙良強忍體內傷勢，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的時候，赫然是看到外間院子裏的幾個趙家護衛，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了下去。
而另外一道有些陌生的身影正在朝著大門口緩緩走來，顯然那些初象境的趙家護衛，就是被這家夥弄倒的。
“你是誰？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趙良自恃身後有融境後期的趙辰澤撐腰，哪怕身受內傷，還是臉現怒意地沉聲問了出來。
趙家可是京都名列前茅的變異家族，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上門來踩一腳的。
更何況今天在天驕華府六號別墅鬧得灰頭土臉，還身受重傷，趙良正憋了一肚子氣呢。
雖然他知道外邊的幾名初象境趙家護衛，是被這個陌生男子所傷，但隻是幾個初象境而已，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很容易辦到。
趙良這是想要維護趙家的威嚴，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都沉喝出聲之後，那人竟然一言不發，徑直朝著大門快步走了過來。
“你……”
“滾！”
就在趙良臉色更顯陰沉，想要再說點什麽的時候，從對麵那人的口中，陡然爆發出一道厲喝之聲。
轟！
緊接著一股大力從對方身上爆發而出，讓得趙良這個裂境中期的變異者，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直接倒飛而出。
“噗嗤！”
在空中的趙良感覺一陣氣血翻湧，忍不住狂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最後狠狠地摔在了趙辰澤的麵前。
“三爺，我……哇……”
趙良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就是這麽一張口，一口腥甜之意湧向喉頭，讓得他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
如此一幕，直接將大廳之中的父子二人都給驚了一下。
其中趙雲亦縮了縮脖子，趙辰澤則是滿臉陰沉地朝著已經進門的那道身影看去。
“你是誰？”
趙辰澤看都沒有看一眼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趙良，而是如臨大敵地盯著門口那人，沉聲問了出來。
不知為何，雖然門口那人身上氣息不顯，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修為，但趙辰澤就是有一種感覺，自己未必就是那人的對手。
“大夏鎮夜司，南方鎮守使：段承林！”
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當其口中連名字帶職位一起說出口之後，趙家父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鎮……鎮守使？！”
對於大夏鎮認夜司的八方鎮守使，趙家之人又怎麽可能陌生？
那位趙家二代的老二趙辰雷，就是鎮夜司的西南鎮守使。
而且趙辰澤父子還知道，想要坐上大夏鎮夜司鎮守使的位置，第一個前提就是必須得突破到合境，否則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趙辰澤有些不能理解，這位掌管南方四省的鎮守使段承林，怎麽會突然在駕光臨？
而且還一出手就傷了趙家的護衛，甚至一言不發就將趙良轟成重傷呢？
“難道是為了秦陽？或者說楚江小隊？”
趙辰澤的腦子還是轉得非常之快的，他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心想除了傍晚在別墅區做的那一件事之外，恐怕不會有其他的原因了。
可這位南方鎮守使來得也太快了點吧？
現在還沒有到十一點，他們從別墅區回來也才兩三個小時，怎麽這段承林就出現在這裏了呢？
趙辰澤可不知道秦陽第一時間就給段承林發了信息告狀，而段承林連會都沒有開完，就直接離席趕來楚江了，沒有一絲一毫的耽擱。
以鎮夜司的情報係統，找到趙家在楚江的幾個據點，查到趙辰澤父子的位置，那隻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罷了。
這些家夥竟敢欺負自己的寶貝秦陽，簡直太不把鎮夜司放在眼裏了。
好在秦陽現在沒事，如果秦陽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段承林身上的怒氣，恐怕還要濃鬱十倍。
“原來是段鎮守使大駕光臨，趙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在知道對方是大夏鎮夜司的鎮守使，而且是一尊合境高手之後，趙辰澤身上的戾氣和傲然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度的熱情。
而且趙辰澤的姿態放得很低，這也是變異界一個規則，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尤其是修為越高，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越大。
趙辰澤可不會認為自己會是一尊合境高手的對手。
“之前常聽父親和二哥提起段鎮守使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趙辰澤自然是揀好聽的話說，而且他說這幾句話也有兩層意思。
一則表明自己是趙家的人，而趙家乃是京都一個強大的變異者家族。
他那位父親更是一尊合境內高手，實力未必就在你段承林之下。
再者趙辰澤還提到了他那位二哥趙辰雷，這位說起來跟段承林的關係就更近了，因為那也是大夏鎮夜司的八大鎮守使之一。
趙辰澤想著有這兩層關係，段承林今天雖然氣勢洶洶而來，應該也會給趙老爺子和二哥幾分麵子的吧？
更何況你已經打了趙家這麽多人，還把趙良打成了重傷，這氣也該出完了吧，再抓著不放，可就是不給趙家麵子了。
“抱歉，我跟趙老爺子不熟，跟趙雲雷也沒打過多少交道，你不用套近乎！”
然而段承林臉上並沒有絲毫的表情，聽得他口中說出來的這幾句話，趙辰澤心頭一沉，再次升騰起一絲隱隱的不安。
對於趙辰澤說的這兩個人，段承林自然是知道，但誠如他所說，他跟那二位並沒有太深的交情。
甚至段承林還對另外一位鎮守使趙辰雷的所作所為，很有些不以為然，可以稱之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夏鎮夜司雖然是一個整體，但組織之內肯定也是有分派係的，段承林算是齊掌夜使這一係。
而趙辰雷屬於另外一係，雖然都是在為大夏鎮夜司做事，可有些做事方式卻是不盡相同。
總的來說，就是齊伯然這一係做事更講道理；
而趙辰雷那一係卻更多追求結果，並不會去過多計較過程是不是合規合理。
如果說齊伯然這一係屬於溫和派的話，那趙辰雷那一係就屬於強硬派，雙方各有各的特點，也各有各的長短。
“趙老三，我隻問你，你來楚江做什麽？”
段承林臉色冷漠，並不想跟對方過多廢話，當他這句話問出來之時，明顯是看到趙辰澤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有人欺負我兒，我是來替他討回公道的！”
趙辰澤選擇實話實說，但他卻絕口不提趙雲亦先做的那些事，說著這話的時候，還朝著趙雲亦指了指。
此刻趙雲亦身上氣息萎靡，四腳斷折癱在沙發上，更散發著一種頹喪之氣，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單以這一副尊容來看的話，趙雲亦確實是被人欺負得不輕。
作為他的父親，趙辰澤過來替他出頭，也算是一個正當理由。
隻可惜他這番自以為占住道理的說辭，卻隻是引來段承林的一臉冷笑罷了。
因為早在過來的時候，段承林就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全部過程。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趙雲亦咎由自取罷了。
明明是這個趙家三房的二少仗勢欺人，還想要欺負趙棠，最後被秦陽給廢了，你們趙家哪有臉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說話的？
“算了，這些我不想知道，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打過秦陽？”
段承林原本還是想講講道理的，但現在看來，這父子二人就是一丘之貉，那還多說什麽？
我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跟我耍流氓，現在看到合境高手來了，你又想跟我講道理，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
聽得段承林的這一句問話，趙辰澤先有些猶豫，緊接著便是硬起頭皮說道：“段鎮守使，是秦陽他先將我兒傷成這樣的，所以我才忍不住打了他幾下！”
趙辰澤盡量將話說得委婉一些，可段承林早就從王天野那裏知道了秦陽的情況。
這他娘的能是“打幾下”就能蒙混過去的？
“既然你承認打了秦陽，那就好辦了！”
段承林已經不想跟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說太多廢話了，見得他點了點頭，身上已經是繚繞起了淡淡的變異氣息。
“段……段鎮守使，你想幹什麽？”
見狀趙辰澤臉色大變，卻還想做一下最後的掙紮，顫抖著聲音問了出來，又蘊含著一抹質問。
“你……你要三思啊，你可是鎮夜司的鎮守使！”
趙辰澤退了一步，口中話語不斷傳出，這是在讓對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仗著實力強就欺負人。
“鎮守使怎麽了？鎮守使就不能打人嗎？”
段承林想著從王天野那裏得來的秦陽傷勢，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怒氣。
“你……你不能恃強淩弱，我……我二哥也是鎮守使，我……我趙家……”
眼見段承林沒有停手的跡象，趙辰澤一邊退後，一邊搬出了自己所有的背景，希望能讓對方有所顧忌。
“你趙家怎麽了？你二哥是鎮守使又如何？”
段承林一步步逼近，一邊冷笑道：“還恃強淩弱，你之前欺負秦陽的時候，就沒想過對方隻是一個小小的築境嗎？”
此言一出，趙辰澤瞬間語塞，因為對方所說乃是事實。
現在段承林是合境，趙辰澤是融境，兩者之間隻是相差一個境界而已。
可當時趙辰澤是融境後期，秦陽隻是築境大圓滿，兩者之間足足差了兩個大境界，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可笑這趙辰澤還在這裏跟段承林扯什麽恃強淩弱。
這些家夥就喜歡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不會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麽錯。
“我……我跟你拚了！”
眼見段承林已經近身，趙辰澤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聽得他大喝一聲，身上同樣爆發出一股強悍的氣息。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在趙辰澤剛剛抬起手臂的時候，他陡然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然後他的整個身體就不受控製地飛了起來。
噗嗤！
這個時候的趙辰澤，跟剛才從門口倒飛而出的趙良，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在空中狂噴出一口鮮血，氣息也是瞬間萎靡。
砰！
當趙辰澤的一個身體從空中掉落下來，發出一道大響聲之時，趙良和趙雲亦才終於回過神來。
“嘶……”
兩人的口中都是發出一道倒吸涼氣的聲音，顯然是被合境強者的實力給驚呆了。
似乎在合境的段承林手中，無論是裂境的趙良，還是融境後期的趙辰澤都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可以一擊重傷的土雞瓦狗。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段承林這一次的出手還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趙辰澤還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之事。
合境跟融境之間的差距，比融境和裂境之間的差距要大得多，這有著本質的區別，下位者毫無還手之力。
畢竟秦陽現在沒有死，段承林就算是再憤怒，也不可能直接把趙辰澤殺掉，到時候他可能也會有一些麻煩。
當然，最重要的是段承林不想給秦陽惹麻煩。
趙家可是高手如雲，以秦陽如今的實力，還不能跟趙家掰手腕。
段承林今天過來，主要目的就是震懾趙辰澤，或者說趙家，讓他們以後不敢再輕易對秦陽出手。
秦陽終究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跟楚江小隊的人在一起，段承林也不可能一直跟著保護，總得將這些隱患消除才行。
更何況現在秦陽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不能出任何意外，這才是段承林打到這裏來的真正目的。
“我……我二哥是……噗嗤！”
摔倒在地的趙辰澤，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下一刻卻是用力過猛，再次狂噴出一口鮮血，看向那邊的段承林，滿是怨毒之色。
“你想說什麽？你二哥也是鎮守使？”
段承林顯然看到了趙辰澤眼中的怨毒，因此他知道這一擊並沒有把對方打服，見得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緩步朝著趙辰澤走了過去。
“趙辰澤，你相不相信，就算我今天在這裏廢了你，你那位二哥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段承林的聲音繼續傳來，蘊含著一種異樣的自信，也讓趙辰澤的身體狠狠顫了顫，似乎終於感到了一絲懼怕。
趙辰澤如何不知道段承林和二哥趙辰雷是屬於兩個派係，雙方的頂頭上司好像也有些不對付，確實沒有太大的交情。
“你覺得我真的相信你那些鬼話？這一次的事情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真要鬧大了，也是我們占理，你真覺得你們趙家，能在大夏一手遮天？”
段承林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見得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趙雲亦，讓得後者根本不敢跟他對視，直接就低下了頭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麵來說的，這件事的起因如何，趙辰澤早已經知之甚深。
之前他帶著趙家人找秦陽的麻煩，不過是自恃武力強悍，想要恃強淩弱，打個時間差而已。
嚴格說起來，趙辰澤帶人去殺秦陽的這一件事，比趙雲亦欺辱趙棠更加嚴重。
真要鬧大了，趙家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說白了，趙辰澤最大的靠山就是趙家，是趙家老爺子，還有那位身為鎮夜司鎮守使的二哥趙辰雷。
可是就算是這二位趙家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合境層次罷了，未必就比段承林強多少。
至於趙辰雷身後的那位掌夜使，在事情真正鬧大之後，恐怕也不會再鐵了心地維護趙家，這一點趙辰澤還是很清楚的。
鎮夜司的人，肯定是以鎮夜司的利益為重。
當趙家所作之事，影響到鎮夜司的聲譽時，或許那位趙辰雷都未必會替趙辰澤出頭。
“我……我……”
趙辰澤似乎還想要說點什麽，但下一刻他就臉色大變，赫然是看到走到近前的段承林，狠狠一巴掌朝著自己扇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這偌大的大廳之中，仿佛讓時間都靜止了下來，更是嚇得趙良和趙雲亦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啪！
緊接著又一道巴掌聲傳出，原來是段承林在打了趙辰澤一巴掌之後，又反手一掌，扇在了他的另外半邊臉龐之上。
吃了兩記重耳光的趙辰澤，兩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尤其是那十個手指印極其明顯。
趙辰澤直接被這兩巴掌給打懵了，這就是實實在在地羞辱自己，但他卻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直到這個時候，趙辰澤才清楚地認識到融境變異者跟合境強者之間的差距，讓得他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或許從小到大，趙辰澤都沒有受過這麽大的羞辱，這讓他有一種之前趙雲亦的那種憋屈心理。
這就是實力不濟帶來的結果，趙雲亦麵對秦陽的時候如是，秦陽麵對趙辰澤的時候也如此。
現在輪到趙辰澤陷入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境地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叫做現世報，還得快。
“趙辰澤，我問你，你現在還想找秦陽的麻煩嗎？”
出了心中一口惡氣的段承林，再次從口中問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趙辰澤的腦海之中，瞬間浮現出一抹年輕的身影。
“難道這個段承林找上門來打人，不僅僅是為了鎮夜司的尊嚴，更多是為了秦陽？”
這是趙辰澤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的念頭，而且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因為段承林已經好幾次提到秦陽這個名字了，這就像是專門來替秦陽出頭的，這不由讓趙辰澤頃刻之間想了好多。
一間大會議室內，上首坐著一個國字方臉，神色嚴肅的中年人，正是鎮夜司南方鎮守使段承林。
今天是東林省鎮夜司這一季度的工作匯報會議時間，從各處趕來的小隊隊長齊聚一堂，給鎮守使大人匯報著這一季度發生的事情。
上首的段承林就隻是這麽靜靜地聽著，並沒有隨便發表意見，讓得各個隊長都是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都知道這位段鎮守使一向要求嚴格，尤其是對變異者的管製更是讓人談之色變。
如果有誰靠著手中的變異力量，去欺負普通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說實話，在段承林的領導之下，南方四省這些年政通人和，很少發生變異者傷人的惡性事件，不得不說都是他的功勞。
隻不過前幾個月在江南省發生的那件事，還有非人齋的出現，倒是一件大事，讓得其他三省都有些幸災樂禍。
這種良性的競爭，段承林自然不去管。
好在楚江小隊應對得力，很快便解決了麻煩，還出了秦陽這麽一個超級妖孽，讓段承林感到很是欣慰。
此刻段承耳中雖然聽著下屬的工作匯報，但他的腦海之中卻一直繚繞出一道年輕的身影。
這幾天的時間，由於秦陽的承諾，段承林已經著手安排自己的一位後輩，想要靠秦陽的血液，助其成為初象境的變異者了。
秦陽那小子說了會給自己打五折的，那可是節約了整整五百積分啊。
好像齊掌夜使那邊也在做著準備，也不知道時間上有沒有衝突。
秦陽連續幫助兩個人的話，對本身血脈會不會也有影響？
因此呈現在諸人眼中的，就是段承林認真聽著工作匯報，其實他的一顆心全都飛到秦陽身上去了。
叮！
當某一個城市的小隊隊長，剛剛站起身來，正要匯報工作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某處傳來，嚇了他一大跳。
其他人也是臉色微變，因為他們都能聽出這是一道手機提示音。
而在段鎮守使的會議之上，竟然有人敢不關靜音，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不少人都是東張西望，想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說不定等下就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當他們將目光轉到聲音發出的地方時，卻是看到最上首的段鎮守使，緩緩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原來是段鎮守使的手機響了。”
這一個發現，讓得眾人恍然大悟，剛才那些異樣的心思瞬間消失不見。
作為主持會議的人，又是南方鎮守使，段承林自然是有些特權的。
而且他要處理的都是大事，自然是不敢有人隨意置喙。
“嗯？”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他們下一刻就看到那位段鎮守使臉色大變，然後霍然從座椅之中站了起來。
轟！
一股屬於合境強者的氣息轟然爆發出來，震得離得最近的兩人身形都有些顫抖，他們的臉色也變得極其凝重。
顯然那條發給段鎮守使的信息之上，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在他們的印象之中，段鎮守使一向是穩重嚴謹，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也是麵不改色。
可是此時此刻，段鎮守使明顯有些失態。
那條信息上到底說了什麽，又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混賬，王八蛋！”
而讓眾人更加不能理解的事情發生了，那個一向嚴肅的段鎮守使，竟然在這個時候連續爆了兩句粗口。
所有人都能聽出段承林口氣之中的那抹極致憤怒。
這讓得他們一個個膽戰心驚，心想不會真發生什麽驚天大事了吧？
甚至有人在想，可能是鎮夜司內部高層出現了什麽變故，這才導致段承林如此失態，甚至不惜在大會上破口大罵。
“敢動我的寶貝，你們這是在找死！”
緊接著從段承林口中發出的陰沉之聲，讓得眾人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他們都能感覺到段承林身上散發出來的無盡殺意，顯然是有人惹到了段承林的頭上，或者是惹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頭上。
“寶貝？什麽寶貝？”
這是眾人心中最大的疑惑，他們下意識就覺得是有人偷走了段鎮守使的寶貝，而且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寶貝。
嗖！
就在下一刻，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之中，段承林的身形已是快速消失在了會議室之中，讓得眾人麵麵相覷。
甚至段承林都沒有來得及跟他們打個招呼，顯然信息上的那件事，比他們匯報這一季度的工作要重要得多。
“看來有人要倒黴了！”
這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因為他們都知道段鎮守使不怒則已，真要發起怒來，那是誰的麵子也不會給。
此刻看到段承林如此怒氣衝衝離席而去，顯然是急怒攻心。
那麽在大夏境內，又有誰敢如此招惹一位鎮守使大人呢？
…………
江南省，楚江市。
趙家在楚江市的一座據點大廳內，三道身影的臉色都是極其陰沉，身上的氣息也有些不穩。
這三人自然就是趙辰澤、趙良和趙雲亦了。
其中最淒慘的無疑是趙雲亦，他原本已經接好的四肢再一次被趙棠給踩斷，可以說是傷上加傷。
雖然此刻已經重新接好了斷骨，可這一次去天驕華府別墅區尋仇的過程，卻是讓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本以為有父親這個融境後期的高手在，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也可以將那對狗男女生擒活捉，抓回去好好炮製。
沒想到秦陽靠著一座極烈鍾，竟然硬扛了趙辰風的好多次攻擊，最後還拖到楚江小隊的人趕到了。
而趙雲亦自己呢，卻是被趙棠打斷四肢，再以一種極其羞辱的方式踩在了臉上，讓他麵子裏子全都丟盡了。
此刻趙雲亦身心俱疲，而他看向那邊沙發上坐著的父親趙辰澤時，也有一抹極度的幽怨。
因為在趙雲亦被趙棠拿為人質威脅趙辰澤的時候，這位趙家三爺根本就沒有顧忌他會不會被趙棠所殺，而是一味地想要先擊殺秦陽。
經此一事之後，原本鐵板一塊的父子之情，終於出現了一絲無法彌補的裂痕。
這讓趙雲亦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那就是以前視自己為掌中寶的父親，在看到自己不複先前天賦的時候，對自己的態度也已經有所改變了。
似乎那個秦陽的威脅，比他這個寶貝小兒子的性命還要重要，這甚至讓趙雲亦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怨恨。
有些東西一旦有了嫌隙，就再也無法恢複，就像是一塊破碎的鏡子，再難重圓。
另外一邊，管家趙良的氣息也很是不穩，顯然是承受了融境強者王天野的一擊，他的內傷也不是短時間內能養得好的。
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是趙家三爺趙辰澤，但他的心情明顯是相當惡劣，眼眸深處除了不甘之外，還有極其強烈的殺意。
“雲亦，你在恨我？”
良久之後，趙辰澤的目光突然轉到趙雲亦的臉上。
這一句問話，讓得後者身形狠狠一顫，下意識低下了頭去。
“沒有，我怎麽敢恨父親你？”
低下頭來的趙雲亦，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陰沉的光芒，而這句回答，卻是讓趙辰澤頗為不滿。
“到底是沒有，還是不敢？”
趙辰澤似乎是想要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這兩個答案看似相同，其實有著本質的不同。
如果是“不敢”的話，那就是說趙雲亦心中確實有怨恨之意，隻是不敢在他這個父親的麵前表現出來罷了。
但這一次趙雲亦卻是一言不發，索性給趙辰澤來了個默認，也讓旁邊的趙良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
當時的情形，趙良是親眼看到的，而趙辰澤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不管不顧，讓他也覺得太過絕情了點。
“愚蠢！”
趙辰澤心頭憤怒無比，聽得他先是罵了一句，然後沉聲說道：“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我要真表現出對你關切異常，你覺得會是什麽結果？”
“那樣我們就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大好的形勢也會隨之葬送！”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趙辰澤不得不多解釋幾句，而他所說的這些也確實很有道理。
當時趙棠就是認準了趙雲亦是他趙辰澤的寶貝兒子，這才會突然發難，將趙雲亦拿為人質，想讓趙辰澤投鼠忌器。
那已經是秦陽和趙棠最後的機會，可在趙辰澤心中，已經被秦陽和趙棠的天賦所震驚，打定了主意要擊殺兩人。
在那樣的情況下，隻要趙辰澤露出一點點要保趙雲亦性命的跡象，那他的所有計劃都得功虧一簣。
當然，趙雲亦失去修煉天賦，又丟了這麽大一個人，在趙辰澤的心中不無減分的原因。
但這些原因，這個時候他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
“我的傻兒子，為父那樣做，其實不是在害你，而是在救你啊！”
趙辰澤的口才是相當不錯的，聽得他苦口婆心說道：“當那趙棠知道把你拿在手裏沒用的時候，你才是最安全的，你懂嗎？”
隨著這一番話說完，趙雲亦雖然心中還有一些芥蒂，但也不像剛才那樣眼含怨毒了，而是悶悶地點了點頭。
“可是……這件事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片刻之後，趙雲亦陡然抬起頭來恨聲開口。
他臉上有著一抹濃濃的不甘，顯然是想到了自己這一次所遭受的奇恥大辱。
從小到大，趙雲亦都在趙家的羽翼之中長大，再加上他自身天賦不俗，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
如果僅僅是被人打一頓，甚至是被打斷雙手雙腳，在知道對方是鎮夜司的人後，他或許會強行咽下這口氣。
可千痛萬苦，都不及被秦陽踢爆命根子讓他絕望，而這樣的傷勢，是永遠都不可能治得好的。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他趙家二少就跟那些漂亮的女人無緣了，變成了一個隻能看不能玩的死太監。
甚至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都會成為整個京圈變異界的大笑話。
哪怕他是趙家三房二少，那些人也會在暗地裏冷嘲熱諷。
有些東西趙雲亦可以忍，但這件事他萬萬忍不了。
如果不讓那個秦陽也變成跟自己一樣的話，這都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心魔。
“當然不能！”
在趙雲亦怨毒的聲音落下之後，趙辰澤陰沉的聲音已是隨之傳出，顯然在他心中，對秦陽的殺意並不會少半點。
“那個秦陽的天賦，你們都看到了，既然他已經與我趙家結仇，那就一定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說起秦陽的時候，趙辰澤流露出了一絲不經意的忌憚。
這是一種本能反應，雖然微弱，卻是真實存在。
就算之前秦陽大多都是在用極烈鍾保護自己，可在極烈鍾防禦被攻破的那一瞬間，他是結結實實吃了趙辰澤一記重手啊。
那一擊趙辰澤根本沒有手下留情，要知道他可是貨真價實的融境後期強者，而秦陽不過隻有築境大圓滿而已。
相差兩個大境界的修為，秦陽竟然正麵承受了趙辰澤的一記重手之後，沒有被轟得筋斷骨折而死，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至少在趙辰澤數十年的修煉理念之中，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這讓他對秦陽的天賦，產生了濃濃的忌憚。
這樣的人要是成長起來，不說達到跟他一樣的融境後期，隻要突破到融境，恐怕就不是他再能輕易收拾的了。
“還有那個賤女人趙棠，她中了幽心曼陀之毒後，竟然能重新成為變異者，簡直是古怪之極！”
趙辰澤口中再次發出沉聲，蘊含著一抹不能理解，顯然他對那所謂的幽心曼陀之毒，蘊含著極大的信心。
或許這也是趙家其他人五年來都沒有太過擔心趙棠的原因。
因為他們知道，中了這種劇毒之後的趙棠，絕對不可能再成為一名變異者。
這一切都透露著一種古怪。
無論是秦陽那逆天的戰鬥力，還是趙棠重新成為變異者，都讓趙辰澤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危機。
秦陽就先不說了，趙棠當年是何等的天賦，趙家這些人是知之甚深。
那個時候趙棠就已經突破到了融境，還坐到了鎮夜司小隊隊長的位置。
假以時日，必然是趙家第一高手。
如果一直這樣也就罷了，趙棠對趙家也不會有什麽恨意。
偏偏那位趙家大小姐因為心中的忌妒，選擇對趙棠出手，導致了後頭的一係列事件發生。
如今的趙棠，早已經跟趙家決裂，甚至因為那件事還有趙家抓其母親的事，肯定是對趙家恨之入骨。
雙方就算有血脈關聯，但可以說已經是不死不休，這一點趙辰澤還是相當清楚的。
“可是三爺，秦陽和趙棠有楚江小隊的人保護，咱們不好下手啊！”
旁邊的趙良想起今天的灰頭土臉，卻是有些擔憂地接口出聲。
看來對於鎮夜司，他們還是有些忌憚的。
要是明目張膽對秦陽動手，王天野他們必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事情鬧大了，對趙家肯定也會有影響。
“哼，我就不信他沒有落單的時候！”
聞言趙辰澤不由冷哼一聲，聽得他說道：“這件事我已經上報了大哥那邊，還給二哥發了信息，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想到辦法收拾秦陽！”
如果說聽到趙辰澤前一句話，趙良還是有些擔心的話，那這後兩句話就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來。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趙家老大乃是如今的趙家家主，雖然隻是融境大圓滿的修為，卻是趙家一言九鼎的人物。
那位趙家老爺子固然還在世，但已是不太過問俗事，家族中大事小事，都交給了當代家主趙辰風來處理。
而趙家二爺趙辰雷，則是一位驚才絕豔的變異修煉天才，如今已經達到了合境初期的修為，是趙家第二代實力最強的一位。
隻不過趙辰雷醉心於修煉，加入鎮夜司之後更是很少回趙家，如今已經坐到了大夏鎮夜司西南鎮守使的位置上。
趙良和趙雲亦都能猜到，一旦那二位得知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也會坐不住，甚至會第一時間趕來楚江。
無論是秦陽的戰鬥力，還是趙棠重新成變異者，肯定都會讓所有趙家人感到不安，必須得將危險扼殺在繈褓之中。
“秦陽，趙棠，敢招惹我趙家，就算你們有鎮夜司保護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死？”
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後，趙辰風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他相信過得不久，就一定能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報仇。
“哼，區區趙家，真是好大的威風！”
然而就在趙辰澤話音剛剛落下之時，一道冷哼聲突然從門外傳來，緊接著房內三人，就聽到砰砰幾聲。
噗嗵！噗嗵！
待得趙良強忍體內傷勢，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的時候，赫然是看到外間院子裏的幾個趙家護衛，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了下去。
而另外一道有些陌生的身影正在朝著大門口緩緩走來，顯然那些初象境的趙家護衛，就是被這家夥弄倒的。
“你是誰？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趙良自恃身後有融境後期的趙辰澤撐腰，哪怕身受內傷，還是臉現怒意地沉聲問了出來。
趙家可是京都名列前茅的變異家族，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上門來踩一腳的。
更何況今天在天驕華府六號別墅鬧得灰頭土臉，還身受重傷，趙良正憋了一肚子氣呢。
雖然他知道外邊的幾名初象境趙家護衛，是被這個陌生男子所傷，但隻是幾個初象境而已，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很容易辦到。
趙良這是想要維護趙家的威嚴，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都沉喝出聲之後，那人竟然一言不發，徑直朝著大門快步走了過來。
“你……”
“滾！”
就在趙良臉色更顯陰沉，想要再說點什麽的時候，從對麵那人的口中，陡然爆發出一道厲喝之聲。
轟！
緊接著一股大力從對方身上爆發而出，讓得趙良這個裂境中期的變異者，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直接倒飛而出。
“噗嗤！”
在空中的趙良感覺一陣氣血翻湧，忍不住狂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最後狠狠地摔在了趙辰澤的麵前。
“三爺，我……哇……”
趙良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就是這麽一張口，一口腥甜之意湧向喉頭，讓得他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
如此一幕，直接將大廳之中的父子二人都給驚了一下。
其中趙雲亦縮了縮脖子，趙辰澤則是滿臉陰沉地朝著已經進門的那道身影看去。
“你是誰？”
趙辰澤看都沒有看一眼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趙良，而是如臨大敵地盯著門口那人，沉聲問了出來。
不知為何，雖然門口那人身上氣息不顯，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修為，但趙辰澤就是有一種感覺，自己未必就是那人的對手。
“大夏鎮夜司，南方鎮守使：段承林！”
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當其口中連名字帶職位一起說出口之後，趙家父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鎮……鎮守使？！”
對於大夏鎮認夜司的八方鎮守使，趙家之人又怎麽可能陌生？
那位趙家二代的老二趙辰雷，就是鎮夜司的西南鎮守使。
而且趙辰澤父子還知道，想要坐上大夏鎮夜司鎮守使的位置，第一個前提就是必須得突破到合境，否則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趙辰澤有些不能理解，這位掌管南方四省的鎮守使段承林，怎麽會突然在駕光臨？
而且還一出手就傷了趙家的護衛，甚至一言不發就將趙良轟成重傷呢？
“難道是為了秦陽？或者說楚江小隊？”
趙辰澤的腦子還是轉得非常之快的，他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心想除了傍晚在別墅區做的那一件事之外，恐怕不會有其他的原因了。
可這位南方鎮守使來得也太快了點吧？
現在還沒有到十一點，他們從別墅區回來也才兩三個小時，怎麽這段承林就出現在這裏了呢？
趙辰澤可不知道秦陽第一時間就給段承林發了信息告狀，而段承林連會都沒有開完，就直接離席趕來楚江了，沒有一絲一毫的耽擱。
以鎮夜司的情報係統，找到趙家在楚江的幾個據點，查到趙辰澤父子的位置，那隻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罷了。
這些家夥竟敢欺負自己的寶貝秦陽，簡直太不把鎮夜司放在眼裏了。
好在秦陽現在沒事，如果秦陽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段承林身上的怒氣，恐怕還要濃鬱十倍。
“原來是段鎮守使大駕光臨，趙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在知道對方是大夏鎮夜司的鎮守使，而且是一尊合境高手之後，趙辰澤身上的戾氣和傲然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度的熱情。
而且趙辰澤的姿態放得很低，這也是變異界一個規則，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尤其是修為越高，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越大。
趙辰澤可不會認為自己會是一尊合境高手的對手。
“之前常聽父親和二哥提起段鎮守使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趙辰澤自然是揀好聽的話說，而且他說這幾句話也有兩層意思。
一則表明自己是趙家的人，而趙家乃是京都一個強大的變異者家族。
他那位父親更是一尊合境內高手，實力未必就在你段承林之下。
再者趙辰澤還提到了他那位二哥趙辰雷，這位說起來跟段承林的關係就更近了，因為那也是大夏鎮夜司的八大鎮守使之一。
趙辰澤想著有這兩層關係，段承林今天雖然氣勢洶洶而來，應該也會給趙老爺子和二哥幾分麵子的吧？
更何況你已經打了趙家這麽多人，還把趙良打成了重傷，這氣也該出完了吧，再抓著不放，可就是不給趙家麵子了。
“抱歉，我跟趙老爺子不熟，跟趙雲雷也沒打過多少交道，你不用套近乎！”
然而段承林臉上並沒有絲毫的表情，聽得他口中說出來的這幾句話，趙辰澤心頭一沉，再次升騰起一絲隱隱的不安。
對於趙辰澤說的這兩個人，段承林自然是知道，但誠如他所說，他跟那二位並沒有太深的交情。
甚至段承林還對另外一位鎮守使趙辰雷的所作所為，很有些不以為然，可以稱之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夏鎮夜司雖然是一個整體，但組織之內肯定也是有分派係的，段承林算是齊掌夜使這一係。
而趙辰雷屬於另外一係，雖然都是在為大夏鎮夜司做事，可有些做事方式卻是不盡相同。
總的來說，就是齊伯然這一係做事更講道理；
而趙辰雷那一係卻更多追求結果，並不會去過多計較過程是不是合規合理。
如果說齊伯然這一係屬於溫和派的話，那趙辰雷那一係就屬於強硬派，雙方各有各的特點，也各有各的長短。
“趙老三，我隻問你，你來楚江做什麽？”
段承林臉色冷漠，並不想跟對方過多廢話，當他這句話問出來之時，明顯是看到趙辰澤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有人欺負我兒，我是來替他討回公道的！”
趙辰澤選擇實話實說，但他卻絕口不提趙雲亦先做的那些事，說著這話的時候，還朝著趙雲亦指了指。
此刻趙雲亦身上氣息萎靡，四腳斷折癱在沙發上，更散發著一種頹喪之氣，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單以這一副尊容來看的話，趙雲亦確實是被人欺負得不輕。
作為他的父親，趙辰澤過來替他出頭，也算是一個正當理由。
隻可惜他這番自以為占住道理的說辭，卻隻是引來段承林的一臉冷笑罷了。
因為早在過來的時候，段承林就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全部過程。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趙雲亦咎由自取罷了。
明明是這個趙家三房的二少仗勢欺人，還想要欺負趙棠，最後被秦陽給廢了，你們趙家哪有臉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說話的？
“算了，這些我不想知道，我再問你，你是不是打過秦陽？”
段承林原本還是想講講道理的，但現在看來，這父子二人就是一丘之貉，那還多說什麽？
我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跟我耍流氓，現在看到合境高手來了，你又想跟我講道理，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
聽得段承林的這一句問話，趙辰澤先有些猶豫，緊接著便是硬起頭皮說道：“段鎮守使，是秦陽他先將我兒傷成這樣的，所以我才忍不住打了他幾下！”
趙辰澤盡量將話說得委婉一些，可段承林早就從王天野那裏知道了秦陽的情況。
這他娘的能是“打幾下”就能蒙混過去的？
“既然你承認打了秦陽，那就好辦了！”
段承林已經不想跟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說太多廢話了，見得他點了點頭，身上已經是繚繞起了淡淡的變異氣息。
“段……段鎮守使，你想幹什麽？”
見狀趙辰澤臉色大變，卻還想做一下最後的掙紮，顫抖著聲音問了出來，又蘊含著一抹質問。
“你……你要三思啊，你可是鎮夜司的鎮守使！”
趙辰澤退了一步，口中話語不斷傳出，這是在讓對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仗著實力強就欺負人。
“鎮守使怎麽了？鎮守使就不能打人嗎？”
段承林想著從王天野那裏得來的秦陽傷勢，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怒氣。
“你……你不能恃強淩弱，我……我二哥也是鎮守使，我……我趙家……”
眼見段承林沒有停手的跡象，趙辰澤一邊退後，一邊搬出了自己所有的背景，希望能讓對方有所顧忌。
“你趙家怎麽了？你二哥是鎮守使又如何？”
段承林一步步逼近，一邊冷笑道：“還恃強淩弱，你之前欺負秦陽的時候，就沒想過對方隻是一個小小的築境嗎？”
此言一出，趙辰澤瞬間語塞，因為對方所說乃是事實。
現在段承林是合境，趙辰澤是融境，兩者之間隻是相差一個境界而已。
可當時趙辰澤是融境後期，秦陽隻是築境大圓滿，兩者之間足足差了兩個大境界，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可笑這趙辰澤還在這裏跟段承林扯什麽恃強淩弱。
這些家夥就喜歡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不會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麽錯。
“我……我跟你拚了！”
眼見段承林已經近身，趙辰澤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聽得他大喝一聲，身上同樣爆發出一股強悍的氣息。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在趙辰澤剛剛抬起手臂的時候，他陡然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然後他的整個身體就不受控製地飛了起來。
噗嗤！
這個時候的趙辰澤，跟剛才從門口倒飛而出的趙良，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在空中狂噴出一口鮮血，氣息也是瞬間萎靡。
砰！
當趙辰澤的一個身體從空中掉落下來，發出一道大響聲之時，趙良和趙雲亦才終於回過神來。
“嘶……”
兩人的口中都是發出一道倒吸涼氣的聲音，顯然是被合境強者的實力給驚呆了。
似乎在合境的段承林手中，無論是裂境的趙良，還是融境後期的趙辰澤都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可以一擊重傷的土雞瓦狗。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段承林這一次的出手還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趙辰澤還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之事。
合境跟融境之間的差距，比融境和裂境之間的差距要大得多，這有著本質的區別，下位者毫無還手之力。
畢竟秦陽現在沒有死，段承林就算是再憤怒，也不可能直接把趙辰澤殺掉，到時候他可能也會有一些麻煩。
當然，最重要的是段承林不想給秦陽惹麻煩。
趙家可是高手如雲，以秦陽如今的實力，還不能跟趙家掰手腕。
段承林今天過來，主要目的就是震懾趙辰澤，或者說趙家，讓他們以後不敢再輕易對秦陽出手。
秦陽終究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跟楚江小隊的人在一起，段承林也不可能一直跟著保護，總得將這些隱患消除才行。
更何況現在秦陽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不能出任何意外，這才是段承林打到這裏來的真正目的。
“我……我二哥是……噗嗤！”
摔倒在地的趙辰澤，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下一刻卻是用力過猛，再次狂噴出一口鮮血，看向那邊的段承林，滿是怨毒之色。
“你想說什麽？你二哥也是鎮守使？”
段承林顯然看到了趙辰澤眼中的怨毒，因此他知道這一擊並沒有把對方打服，見得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緩步朝著趙辰澤走了過去。
“趙辰澤，你相不相信，就算我今天在這裏廢了你，你那位二哥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段承林的聲音繼續傳來，蘊含著一種異樣的自信，也讓趙辰澤的身體狠狠顫了顫，似乎終於感到了一絲懼怕。
趙辰澤如何不知道段承林和二哥趙辰雷是屬於兩個派係，雙方的頂頭上司好像也有些不對付，確實沒有太大的交情。
“你覺得我真的相信你那些鬼話？這一次的事情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真要鬧大了，也是我們占理，你真覺得你們趙家，能在大夏一手遮天？”
段承林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見得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趙雲亦，讓得後者根本不敢跟他對視，直接就低下了頭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麵來說的，這件事的起因如何，趙辰澤早已經知之甚深。
之前他帶著趙家人找秦陽的麻煩，不過是自恃武力強悍，想要恃強淩弱，打個時間差而已。
嚴格說起來，趙辰澤帶人去殺秦陽的這一件事，比趙雲亦欺辱趙棠更加嚴重。
真要鬧大了，趙家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說白了，趙辰澤最大的靠山就是趙家，是趙家老爺子，還有那位身為鎮夜司鎮守使的二哥趙辰雷。
可是就算是這二位趙家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合境層次罷了，未必就比段承林強多少。
至於趙辰雷身後的那位掌夜使，在事情真正鬧大之後，恐怕也不會再鐵了心地維護趙家，這一點趙辰澤還是很清楚的。
鎮夜司的人，肯定是以鎮夜司的利益為重。
當趙家所作之事，影響到鎮夜司的聲譽時，或許那位趙辰雷都未必會替趙辰澤出頭。
“我……我……”
趙辰澤似乎還想要說點什麽，但下一刻他就臉色大變，赫然是看到走到近前的段承林，狠狠一巴掌朝著自己扇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這偌大的大廳之中，仿佛讓時間都靜止了下來，更是嚇得趙良和趙雲亦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啪！
緊接著又一道巴掌聲傳出，原來是段承林在打了趙辰澤一巴掌之後，又反手一掌，扇在了他的另外半邊臉龐之上。
吃了兩記重耳光的趙辰澤，兩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尤其是那十個手指印極其明顯。
趙辰澤直接被這兩巴掌給打懵了，這就是實實在在地羞辱自己，但他卻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直到這個時候，趙辰澤才清楚地認識到融境變異者跟合境強者之間的差距，讓得他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或許從小到大，趙辰澤都沒有受過這麽大的羞辱，這讓他有一種之前趙雲亦的那種憋屈心理。
這就是實力不濟帶來的結果，趙雲亦麵對秦陽的時候如是，秦陽麵對趙辰澤的時候也如此。
現在輪到趙辰澤陷入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境地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叫做現世報，還得快。
“趙辰澤，我問你，你現在還想找秦陽的麻煩嗎？”
出了心中一口惡氣的段承林，再次從口中問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趙辰澤的腦海之中，瞬間浮現出一抹年輕的身影。
“難道這個段承林找上門來打人，不僅僅是為了鎮夜司的尊嚴，更多是為了秦陽？”
這是趙辰澤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的念頭，而且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因為段承林已經好幾次提到秦陽這個名字了，這就像是專門來替秦陽出頭的，這不由讓趙辰澤頃刻之間想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