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就把藥收下吧!”


    青木站在屏風外,苦口婆心地勸著。


    “二爺嘴上不說,可他心裏還是在意您的。不然也不會一聽說夫人叫您過去,緊趕著就回來了!”


    宋妤心裏冷冷一笑。


    是怕來晚了就看不到她的笑話了吧。


    不高興的時候甩手就給她一巴掌,高興了又隨便給點糖來哄一哄?


    就算是貓兒狗兒的,也總有個自己的脾氣吧。


    “你回去吧,他的東西我不要。”


    “宋小姐,您這是何必呢。”


    青木在外麵愁眉苦臉,“您跟二爺賭氣也就算了,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呢,用了藥您也好得快一些不是?”


    聽見二爺兩個字,她心裏就一陣窩火。


    “這跟你沒關係,你回去吧。”


    她看了春桃一眼,示意她把人趕出去。


    春桃拿了掃把就出去趕人。


    “我說你們到底有完沒完?!”


    “要不是二爺非逞英雄,把人抱回來又不知道善後,哪兒有現在這些事?我家小姐這頓打還不都是他害的!”


    “不是……當時就善後了,我親自去的……”


    春桃哪兒還肯聽他再說什麽,揮舞著掃把就把人往外趕。


    青木怕傷了她就沒敢回手,隻能趁機把藥放在了她腳下。


    誰知道春桃比她主子還急,撿起來就扔回他身上。


    “你趕緊拿走!要了你們的東西,指不定二爺又怎麽欺負我家小姐呢!”


    青木硬是被她揮著掃把攆出了門外,連藥都沒能留下。


    趕走青木,春桃氣呼呼地回到屋裏。


    “小姐您放心,以後他來一次奴婢打一次!”


    看她小臉皺的跟包子一樣,宋妤忍不住想笑。


    剛扯起嘴角,就被身上的傷痛得收了回去。


    “小姐您快別亂動了!本來身上的傷就沒好全,這又挨了兩板子……奴婢看著都心疼,恨不得替小姐去受這份罪!”


    見她眼眶紅了,宋妤安慰道:


    “別哭,疼幾日就好了,死不了人的。”


    “您說什麽呢!”


    春桃攔住不讓她再說。


    “都怪康安閣那群仗勢欺人的東西!還有二爺,明知道那個海棠是故意的,竟然還把她收進院子裏,奴婢真看不懂他是怎麽想的!”


    宋妤笑容寡淡了些。


    “以後別提這個人了。”


    “……是。”


    上次沈湛請來的太醫給她開了治外傷的藥,那藥十分管用,隻是所剩不多了。


    宋妤讓春桃把藥找出來,又讓她從匣子裏拿了賣畫的銀錢。


    “你去前院找慶福,讓他明日去找王掌櫃,看看他能不能弄到這種藥。”


    王掌櫃是個本事不小的奇人,生意範疇十分廣泛。


    宋妤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他了。


    春桃應聲,急匆匆地拿了東西就去了外院。


    春桃走後她一個人趴在床上,微微出神。


    忽而又想到方才春桃趕人的時候,青木辯解的那句話。


    他說沈湛善後了。


    可若是以沈湛的名義訓誡過那些下人,這消息又怎麽可能還會傳到衛氏耳中?


    今日沈湛似乎也問了衛氏是如何得知的,但她的態度很是含糊。


    那還會有誰去告密……


    屁股上的傷一陣陣抽痛。


    宋妤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索性不去想了。


    不管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沈湛今日的態度總是真的。


    宋妤心裏又開始發悶,像胸口壓了一塊大石。


    她費力地抬起頭,想瞧瞧春桃什麽時候回來。


    冷不丁一抬頭,卻被窗外的身影嚇得差點摔下去。


    她竟一點都沒發覺,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沈湛頓了頓,大步走進來。


    “怎麽不用我的藥。”


    是他把她害成這樣,現在又假惺惺充好人來送藥。


    竟還好意思來質問她。


    “二爺的東西向來明碼標價,隻怕我用不起。”


    宋妤極力平穩心跳,轉過頭不去看他。


    沈湛卻在她床邊坐下,從懷裏把那瓶青木沒能留下的藥拿了出來。


    宋妤背後猛地一涼。


    後知後覺意識到,是沈湛掀開了她的衣服。


    “你幹什麽!我不用你管!”


    她拚命掙紮起來,沈湛也不動,任由她折騰。


    她身子實在虛弱,又處處是傷,三兩下就掙紮不動了。


    “你要是就這麽死了,誰來給我賠罪。”


    沈湛趁她沒力氣了,把她兩隻手壓住,一手繼續去掀她衣服。


    她氣得咬牙切齒,“無恥!沈雲霽你卑鄙無恥!”


    身後的人一言不發,隻看著她背上的傷微微出神。


    後背上多是落馬時的摔傷,養了三日竟還留下許多青紫。


    而今日挨的兩板子,打在屁股上。


    沈湛呼吸緊了緊,伸手把她衣褲往下撥。


    “我說了不用你管!”


    宋妤羞恥得臉頰發燙,用力想將手抽出來。


    沈湛卻穩穩攥著她兩隻手,語氣漸冷:“還鬧?”


    宋妤用力掙了掙,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索性認命了。


    見她放棄掙紮,他才把她的手輕輕放下。


    一手去取藥,一手控製著避免衣服落下來蹭到傷口。


    他動作很輕,也不知給她用的是什麽藥。


    塗上去時沒什麽感覺,可很快就會覺得,傷口上那股灼燒的痛感減輕了許多。


    察覺到上完藥,宋妤臉上一片恥紅,伸手就要把衣褲拉上來。


    “別動。”


    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剛上完藥,一動就全蹭掉了,忍一會兒。”


    他語氣難得這麽和緩,聽上去竟有些像是在哄她。


    宋妤手一頓,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她還在宋家的時候,有一年燙傷了腳。


    當時夫人已經病逝,鄭姨娘很得父親寵愛,處處欺壓她們,連藥也不給她買。


    那時也是沈湛從侯府偷了上好的藥膏,夜裏爬牆翻進了宋家,親手給她上藥。


    當時,他就是這麽哄她的。


    距今……快有六年了吧?


    時間太久了,宋妤都快分不清那到底是回憶,還是她的夢境了。


    話一出口,沈湛似是也想到了什麽,手指有些僵硬。


    兩人氣氛難得溫存。


    臉埋在枕頭裏,她聲音沉悶。


    “你既然覺得都是我的錯,還來做什麽。”


    沈湛握著瓷瓶的手緊了緊。


    “你……”


    “小姐!”


    春桃帶著哭腔的喊聲越來越近。


    沈湛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宋妤一把從床上推下去。


    她迅速扯下床帳,將自己散亂的衣衫遮住。


    “小姐,嗚嗚……奴婢遇見海棠了,她不準奴婢去前院,還搶了奴婢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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