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姐姐,你究竟要對小妹做什麽?”


    緊張之下,婠妖女悄悄改變了稱呼,管小龍女叫起了姐姐。語氣怯生生的,還帶著點惶恐不安、柔弱無助的泣音——她當然還在飆著演技。但這其中,也有那麽一點點真實情緒。


    她確實是陰癸聖女,是陰後首徒,是未來注定要禍亂天下、顛倒眾生的妖女。


    她也的確心硬如鐵,冷漠無情。


    可說到底,現在的她,也隻是一個出道不久,還未開始在世間製造恐怖傳說的江湖新人。


    在師門之中,她也習慣了和人勾心鬥角,比如,一直覬覦她美色的師叔邊不負,一直嫉妒著她的師妹白清兒。


    但那種勾心鬥角有著界限。


    她有師父的寵愛與關照,師叔邊不負再是垂涎她,也不敢違逆師父的意誌對她用強,師妹白清兒再是嫉妒她,也隻能在她麵前唯唯諾諾,不敢用她擅長的陰謀詭計暗害於她。


    而現在。


    她麵對的,卻是“無法無天”的異人。


    師父告訴過她,異人們膽子很大。


    投效瓦崗軍的異人們,敢於直撲靜念禪院,無視慈航靜齋的威名,當著師妃暄的麵強搶和氏璧,重創了空禿驢。


    而這三個異人,不僅全滅了投效瓦崗軍的那夥強大異人,甚至還敢與她的師父對峙,還敢大言不慚要求她師父交出和氏璧……


    何等地肆無忌憚,何等地狂妄自大!


    但婠婠覺著,這樣的人,反而更好把握。


    每個人都有欲望。


    隻要有著欲望,就會有弱點。低調謹慎的人,會小心翼翼收斂欲望,隱藏弱點。驕狂自大的人,則總是肆無忌憚地放縱他們的欲望,連帶著將弱點也暴露無遺。


    而婠婠,最擅長利用欲望,掌控弱點,進而掌控人的一切。


    所以最初接到師尊的任務時,婠妖女信心十足,躍躍欲試。


    她認為自己可以用智慧與計謀掌控這三個異人,將他們拖入她編織的羅網,把他們變成她的忠仆。


    她覺得自己甚至不需要動武,隻用魅力與計謀,就能解決一切。


    可是現在。


    她原本的信心開始出現了動搖。


    這三個異人,似乎,不是正常人。


    他們的想法,好像和正常人不一樣——邊不負淫邪自私,白清兒虛偽好妒,但他們也是正常人,他們的邪惡欲望也都是正常人所有的,隻是他們的欲望比常人更濃烈而已。


    可這三個異人……


    婠婠卻有些把握不住他們的想法。


    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為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後,又把她抓起來?


    明明她現在扮演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方為什麽還要連點她十多處要穴?


    還是以保護自己安全之名……


    這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嗎?


    原本無所畏懼的婠婠,心裏開始隱隱有了不安。


    和正常人打交道,哪怕對方再是厭惡陰癸妖女,她也有把握在身份暴露之後,都令對方不忍對她下殺手。


    可是和腦子不正常的人相處……


    她是真的不知道對方會怎麽想,又會怎麽做啊!


    這太難了!


    正忐忑不安時。


    就聽旁邊那背著一把雙刃大斧的男子,用一種和藹的語氣說道:


    “婠婠姑娘,你不必擔心,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


    這話聽起來很誠懇,但婠妖女覺著毫無說服力。


    不會傷害我,那伱們倒是放開我啊!


    她心裏腹誹著,麵上卻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哀婉模樣,仰起螓首,眼神淒迷地瞧著那位體型高大完美,五官硬朗又不失俊逸的青年男子,用惶惶不安的語氣說道:


    “這位大哥,敢問尊姓大名?”


    問話時,她心裏也有些奇怪:師父說,這一男二女的異人組合,男子是個身高七尺多【隋尺,30厘米】,好似蠻荒巨人般雄壯的巨漢。


    其體型、氣勢令人一見難忘,縱使在萬人、十萬人之中,也無法隱藏。


    可是這個年輕男子,其六尺三寸左右的身高,雖然也算高大威猛,可比起那位七尺多高的巨漢,又顯得袖珍了許多。


    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莫非,是一種能變化體型大小的“異術”?


    正暗自揣摩時,就聽那男子微笑說道:


    “我叫方林。你叫我方大哥就好。”


    “方大哥。”婠婠乖乖叫了他一聲,那語氣,那聲音,撓得人心裏癢癢的,甚至油然生出一些古怪的情緒——她叫我哥哥呢,我得好生保護她。


    婠妖女功力已被禁製。


    但她魅力天成,即使不動用魔功,亦有著令人沉淪的奇異魅力。


    可惜,方七夜既知她的底細,身邊又有著顏值氣質皆不遜婠妖女的小龍女、楊玉環,妖女的魅力,還是動搖不了他的心誌。


    他笑吟吟瞧著婠婠,欣賞著她那晶瑩剔透的無瑕赤足,好奇問道:


    “婠婠,你為何不穿鞋子?不怕把腳弄髒嗎?”


    楊玉環也饒有興趣地問道:


    “對呀,婠婠你不穿鞋,腳兒卻如此嬌嫩,一點繭子都沒有,難道你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下地行走過?”


    所以你們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婠婠心裏吐著槽,也不正麵回答他們的問題,隻怯生生說道:


    “方大哥,兩位姐姐,你們能不能先放開婠兒?我現在這樣子好難受呢。”


    她真氣還藏在生死竅中,又被封了十幾處要穴,沒法兒動用真氣,現在被打橫趴在馬鞍上,馬兒小跑之時,肚腹在馬鞍上一顛一顛的,確實很是難受,那絕美俏臉都開始隱隱發白了。


    “真的很難受嗎?”方七夜關切問道。


    “真的好難受。”婠婠忽閃著眼睛,眼中水霧朦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忍一忍。”方七夜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到了襄陽,你就解脫了。”


    “……”


    解脫?


    什麽解脫?


    婠婠給這話說的有點毛骨悚然,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瞧著方七夜:


    “方大哥,你們……”


    “別怕。”方七夜微微一笑:“我們不是壞人,隻是生活所迫的劫匪而已。我們抓住你,也並不是想要傷害你,隻是想以你作人質,脅迫你的親友,勒索些贖金而已。”


    “……”


    婠婠目瞪口呆,一副風中淩亂的模樣——你們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麽?


    怎麽突然搖身一變,成了綁架肉票,勒索贖金的劫匪?


    不是,你是怎麽做到,用如此平和的語氣,說出綁架勒索這件事的?


    又是怎麽好意思自稱“不是壞人”的?


    還有啊,我這麽一個絕世美女,在你眼中,竟然隻是用作勒索的肉票,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婠婠心中瘋狂呐喊著,麵上卻一副害怕模樣:


    “方大哥,你方才說的那些,隻是在說笑吧?你們分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怎會是綁票勒索的劫匪?你是在說笑對不對?”


    方七夜嗬嗬一笑:


    “婠婠姑娘,我是正經人。正經人不開玩笑的。”


    小龍女也一臉認真地說道:


    “放棄幻想,麵對現實,我們就是劫匪,要拿你勒索贖金。”


    楊玉環也笑嘻嘻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害怕。我們是有原則,有底線的綁匪,隻要拿到令我們滿意的贖金,便不會傷害你。”


    婠婠眼裏醞釀出淚水:“可是,可是,我在襄陽的親友,隻是普通人家……”


    “普通人家?”小龍女淡淡道:“割據襄陽之前,錢獨關就已經是漢水派龍頭,襄陽城首富,如今更是自領襄陽太守,執掌一方……你的親友,怎會普通人家?”


    “!”


    我什麽時候說過錢獨關就是我的親友了?


    婠婠瞳孔微微一縮,心中似有一道閃電劈過,霎時明白了前因後果!


    她暴露了!


    從一開始,她的真實身份就已經暴露在了這三位異人的眼皮底下!


    難怪他們會一言不合就製住自己,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是陰癸派的人!


    可是為什麽?


    錢獨關的身份是秘密,她的身份更是隱密,這三位異人為何會知曉這一切?


    震驚之時,她忽然記起了師父告訴過她的一件事。


    就在瓦崗勢力突襲靜念禪院前幾天,有人給上官龍送了一封信,透露了沈落雁將帶領東海異人突襲靜念禪院,搶奪和氏璧之事。


    她師父祝玉妍,正是因此追蹤到了沈落雁等人的行蹤,並成功設伏,截獲了和氏璧。


    而給上官龍送信的人,毫無疑問,正是這三位異人!


    上官龍的身份亦是隱秘。


    可他們卻能準確地將信送到上官龍手中……


    這三位來曆不明的異人,難道,有著某種“前知”之能,知悉許多不為人知的隱密?


    婠婠口舌有點發幹,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


    “襄陽太守錢獨關?婠兒聽說過他,可是婠兒在襄陽的親友,跟漢水派,跟錢太守並無關係啊!”


    楊玉環咯咯一笑:


    “小妮子還在裝呢?沒關係,你不承認也不打緊,反正我們會帶你去襄陽城,然後給錢獨關去一封信,要他交出好東西來贖你。若是他不交贖金……”


    她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我們真不是壞人,不想隨意殺傷無辜。可是如果對象是陰癸妖女的話,就算再怎麽殘酷折磨,也不會有人說我們做得不對吧?”


    小龍女淡淡道:


    “魔門聲名狼藉,無論怎樣對付魔門中人,天下人都隻會拍手稱快。”


    “……”


    話說到了這份上,婠婠知道再裝也無濟於事,輕歎一聲,幽幽道:


    “婠兒與三位無冤無仇,三位既然早知婠兒身份,又何必如此戲弄婠兒呢?”


    楊玉環嘻地一笑:“怎麽,不裝啦?”


    小龍女則認真道:“既然無冤無仇,你又為何要設局坑害我們?你既做了初一,就別怨我們做十五。”


    婠婠歎道:“是婠兒不知天高地厚,小瞧了天下英雄。可婠兒雖然設了一局,卻也並沒有坑害三位的心思,隻是想與三位交個朋友而已。”


    方七夜笑道:“那你這交朋友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婠婠語氣幽怨:“魔門聲名狼藉,你們又與我祝師有過衝突,婠兒若是擺明身份光明正大前來交友,你們怕要是對我喊打喊殺……我隻好出此下策呢。”


    “你說這些,並沒有意義。”小龍女語氣非常認真嚴肅:“無論你是光明正大來與我們交朋友,還是隱藏身份圖謀不軌,我們都會抓住你,以你為質,勒索贖金。”


    “啊?”婠婠一怔,問道:“你們……想要和氏璧?”


    和氏璧被她師尊截走,之前這三位異人與她師尊對峙時,貌似也索要過和氏璧來著。


    “和氏璧?”小龍女想了想,搖頭:“和氏璧不重要。我們要的是陰癸派的武功典藉。”


    “嗯?”婠婠神情一凝:“你們想要天魔策?你們是哪一派的?”


    她開始懷疑這三位異人,是魔門某派的隱脈了。要不然,為何會對魔門如此了解?


    “不要誤會,我們與魔門並無關係。”方七夜道:“我們隻是見過陰後出手,很傾慕她的絕世魔功,對陰癸派的武功很感興趣罷了。”


    “這……”婠婠神情古怪:“你們傾慕我陰癸派的武功?你們不是嫌魔門名聲狼藉麽?”


    方七夜道:“魔門名聲狼藉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隻是想看看陰癸派的武功典藉而已。”


    婠婠道:“想要陰癸派的武功,加入我陰癸派不就好啦?”


    小龍女道:“加入陰癸派,主動權就在你們手上。”


    方七夜道:“沒錯。一開始,你們肯定隻會拿些二三流武功來糊弄我們,用高深秘藉吊著我們,支使我們為陰癸派賣命……這事兒我們可不幹。”


    婠婠輕笑道:“你們想拿我換天魔策?不可能的。師尊絕不會同意的。”


    “那可未必。”方七夜道:“陰癸派與慈航靜齋二十年一度的對決行將到來,你將代表陰癸派,與靜齋傳人師妃暄決戰。這是決定陰癸派與慈航靜齋下一個二十年勢力消漲的對決。你又是你師尊二十年心血所係,是她寄托的陰癸派未來,她已沒有時間再培養一個新的傳人,也找不到如你一般適合修煉天魔功的絕世天才,不可能放棄你。”


    婠婠沉默一陣,輕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會知道這麽多?”


    方七夜聳聳肩:“不是已經說過,我們隻是生活所迫的劫匪麽?婠婠你也別覺著委屈,師妃暄也被我們綁票勒索過,她不一樣認命了?你跟她既是命定的宿敵,那麽她經曆過的事情,你當然也得經曆一番。這也是一場曆練啊,你可不能輸給她,知道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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