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可可的果斷的拒絕下,程易和肖漢沒再堅持送她。


    原主的家住在老宅區的二樓,是一室一廳的房子。徐可可推開屋門,一進門就是間沒有窗戶的小客廳。


    屋子中間是用電線懸著的,一個已經布滿油汙的燈炮在照明。那光亮像極了夜裏獨自飛著的螢火蟲。隻能算是有光,卻並不明亮。


    就在這昏暗的燈光下,原主的奶奶劉芳就坐在燈炮下麵的桌子前。


    她微垂著頭,麵無表情的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皺巴巴的紙。一張張的在桌子上鋪開。


    紙跟著她手的抖動,輕微的顫動著。那動作緩慢卻熟稔。


    這些紙是她每天出去,在小區裏一個垃圾桶一個垃圾桶翻找回來的。回來整理好了,準備第二天拿出去賣錢。


    聽到動靜,麵對屋門坐著的劉芳,連頭都沒抬。也沒有說話。


    原主的小單人床,就在這個客廳西邊的角上。床尾堆著一堆劉芳撿來的,折疊整齊的紙殼子和成摞的舊書、舊雜誌。


    “奶奶,老師讓把戶口本明天帶到學校去。”徐可可學原主的樣子,把書包放到床上。坐在床邊跟劉芳說。


    劉芳還是沒說話,半晌才顫巍巍的起身,往她住的裏屋走去。


    徐可可在她身後,也跟了進去。


    劉芳弓著上身,側坐在木架子床邊。


    她正好掀起被褥。似是沒想到徐可可會跟進來,手頓了下。


    一閃而過間,徐可可看到,劉芳拿起的戶口本下麵,是幾張捋的很整齊的十元麵額的錢。


    徐可可沒有多待,接過戶口本就出去了。


    徐可可想的很簡單,原主的母親將戶口遷走。戶口本上肯定會有記錄。


    讓徐可可失望了,原主母親陳秀芬的那一頁,最下麵隻蓋了兩個紅色的大字【遷出】。


    合上戶口本,徐可可在心裏歎口氣。沉思了片刻,她把戶口本放進了書包。


    抬起頭,劉芳站在屋門口盯著她,看了有一會了。


    那雙渾濁的眼睛毫無波瀾,看不出喜怒。卻給人無形的壓力。


    從原主的記憶裏,徐可可知道,劉芳這一輩子活的是真不容易。


    年輕的時候,生了幾個孩子,都沒留住。好不容易三十歲的時候,才又生了雲朵她爸雲江。


    可沒過幾年,丈夫又因為意外,出工傷喪了命。她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兒子雲江養大。


    雲江沒什麽出息,在廠子裏當裝卸工。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婦。


    劉芳拿出廠子賠的錢,給他成了家,後來還有了雲朵。


    沒成想,雲江和雲朵她媽陳秀芬倆人過不到一起去。


    三天兩頭的在家鬧。最後一次,雲江動手打的太狠了。陳秀芬報了警,還鬧到了婦聯。倆人最後離了婚。


    陳秀芬扔下還不到二歲的雲朵,一個人走了。


    沒過兩年,雲江就找了現在的老婆。那女人也是離婚的,家裏有房,雲江就從這個家搬了出去。把雲朵留給了當時已經六十多歲的劉芳。


    雲江第二次結婚,劉芳把手裏的能拿出來的錢,全掏了出來。還跟別人借了不少。


    劉芳的退休金不高,她就一直撿破爛,還著借款,養著雲朵。


    這些事,有的是原主知道的,還有的是從街坊鄰居的聊天裏聽來的。


    劉芳很少跟她說話。從原主有記憶起,劉芳就總是一副愁苦的樣子。


    活著對劉芳來說,像是個沉重的負擔。壓的她老早就駝了背。


    看到劉芳在收拾桌上的報紙,徐可可學原主的樣子去廚房端飯。


    和以往一樣,稀得沒有多少米的粥,還有蒸鍋裏的包子。粥是原主每天早上走前熬好的。


    包子是樓下包子鋪昨天晚上剩下,沒賣掉的包子。便宜給她們祖孫倆的。


    劉芳早就不做飯了。偶爾有鄰居會給她們端來做好的菜。平常就是去樓下買剩包子。


    運氣好的時候,會有肉包子。今天徐可可吃了兩個,全是素的。


    屋子裏很靜,除了吃飯的聲音,再沒有別的動靜。


    在原主的記憶裏,從小家裏就是這樣。劉芳在家很少說話,甚至很少批評原主。時間久了,原主就有些自閉。


    屋門被哐當一聲,被從外麵推開。徐可可看到劉芳眼裏有了神采。


    她幹癟的嘴角,輕微上揚。她的手比剛才抖的還要厲害。


    進來的是雲江。他長的很魁梧。一進屋就瞪向徐可可,那眼神裏,厭棄裏帶著些凶狠。


    “你怎麽來了,吃了嘛?”因為著急,劉芳站起來時有些不穩。看到跟在雲江身後的雲涵,眼裏帶上了驚喜和無措,


    “小涵來了!”


    雲江並沒去理劉芳,直接越過她,朝著徐可可去了。


    “路娜跟你阿姨說,你今天在學校跟人打架了。還惹了不能惹的人。我跟你說,咱家可沒錢給人賠。你別沒事找事。”


    徐可可沒去理他,低頭啃著那個菜包。原主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早上她雖然熬了粥,卻沒時間吃。手裏的錢不多,中午在學校就買了個饅頭,回班喝著白水,就著榨菜吃的。


    現在雖然沒胃口,但是這具身體是真的餓了。


    雲江見她沒理自己,有些惱,“我說話,你聽了嘛?”


    “說我跟誰打架?”徐可可嘴裏含著包子,抬眼掃了雲江一眼。


    雲江怔了下,他就是聽了一耳朵。吃飯的時候,被媳婦念叨了幾句。並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


    他指著徐可可道,“不管你跟誰打,你記著,別在外麵找事。真要惹出麻煩,咱家可沒錢給人賠。”


    徐可可沒再理他。他也就全當她默認了。


    原主那個隻有十歲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雲涵湊過來。看徐可可吃的香,也對桌子上的包子有了些興趣。


    他一屁股坐在桌邊,盯著徐可可手裏的包子,問道,“這是什麽餡的?”


    也沒說問誰,徐可可看都沒看他,低頭喝著自己眼前的粥。


    劉芳顫著手,從桌上拿起最後一個包子遞到雲涵眼前,緊盯著他的臉,“涵涵沒吃飯嘛?”


    雲涵嫌棄的看眼劉芳烏黑的手,身子向後仰,像是怕被碰到。


    他表現的太過明顯,雲江趕緊擋在兩人中間,把雲涵拽到身後。


    “哪能不吃飯,吃了來的。我說他都好些天沒過來了。打過完年,這都幾個月了。我跟他媽說了,帶他來看看。”


    平常兒媳婦不讓孫子過來。難得今天能過來,劉芳很高興。


    “小涵,來,跟奶奶進屋。來!”她衝雲涵招手。


    雲涵瞧眼黑漆漆的裏屋,他不想去。扭著身子躲在他爸身後,任雲江怎麽拽,都不肯出來。


    “你等著!”


    見雲江衝雲涵瞪眼,還要數落他,劉芳忙衝他道,“別說孩子,小涵,你等著。”


    劉芳哆嗦著進了裏屋。


    徐可可就坐在一邊冷眼看著。


    劉芳從屋裏出來,把錢往雲涵兜裏塞的時候,是攥在手裏,一把塞進他褲兜的。


    徐可可想,她這樣做的原因,應當還是怕原主不高興吧。不然她完全可以直接大大方方的交到雲涵手裏。


    隻是這半遮半掩的姿態實在有點多餘。剛放進去,雲涵就一把給掏了出來,直接塞到雲江手裏。


    不高興的嚷道,“又不給我花,幹嘛還要往我兜裏放。”


    雲江拍著他腦袋,“怎麽不給你花,你上學的錢,吃飯的錢從哪兒來的,不給你花。”


    “我要吃大頭雪糕,還要喝汽水。”雲涵躲著雲江的手,大聲的叫嚷著。


    “你個死孩子,就知道吃!”


    雲江說是打,也就是照亮照亮,並不敢真的動他。真要是打上去了,晚上回去雲涵他媽不能跟他算完的。


    劉芳急的身子都在哆嗦,“你胡說什麽!哪有這麽說孩子的。什麽死不死的。”


    又安撫雲涵,“給孩子買,小涵想吃什麽跟你爸說。奶奶給你買。”


    這父子倆都沒有一個在聽他說話的。雲涵賭氣站到門邊。


    “行了,你拿到錢了,咱們回家吧!”


    雲江絲毫不在意,被兒子喊破。


    他看著眼手裏的錢,眉頭微皺了下。明顯能看出來,他覺著這幾張十塊的錢,有點少了。


    臉上帶著不悅,吼了句,“行了,別鬧了!”


    冷著臉衝劉芳道,“他這鬧脾氣呢,我帶他回去了。”


    劉芳也看出兒子不高興了。她的臉上又現出那種惆悵的神情,哀戚著看著雲江帶著雲涵走了。


    劉芳沒了吃飯的心情,也沒看徐可可,一個人哆嗦著回了屋,關上了屋門。


    半夜,徐可可被聲音吵醒。看到劉芳在收拾她那堆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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