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複習材料,裏麵書不多,大部分都是筆記。還有成遝的卷子。卷子是按年份年級裝訂好的。看上麵的折痕,應當後麵都有翻閱。</p>


    徐可可一樣樣拿起來翻看,竟然是從初中到高中的所有學科的筆記和卷子,有的筆記已經有十多年了,但卻被保存的很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和不舍。</p>


    看出徐可可的震驚和不解,齊母笑著解釋,“我們以前沒有那麽多老師,哪科缺人去哪兒。最難的時候,是連老師都沒有書。後來才好了。有了學校,有了桌椅,還有了老師。可是又開始想著讓他們能更好。哪一科弱了,就跟老師們一起研究,是不是老師們講的太深了。這麽一嘀咕,就有了這麽多。”</p>


    能看出齊母對工作的戀戀不舍。對齊母來說,這不是為了滿足溫飽的工作。這是她的事業,是她熱愛,並為之奉獻過的事業。</p>


    她年複一年的去做著,突然停下來,估計一時任誰也適應不了。</p>


    徐可可離齊母很近,近到能看清她臉上的毛孔。齊母並不是保養得宜的那種官太太。她的皮膚狀態和竇儀很像,都是長年累月被風霜侵蝕過的,有些暗沉,紋路清晰且深刻。隻是她們有種精氣神,不是年輕人的那種勃勃生機,像茂盛的鬆柏,堅定又盎然。</p>


    明明竇儀和齊母是性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她們一個嚴肅剛毅,一個溫潤細膩。徐可可卻覺著她們倆很像。她們都是那種,本人極具人格魅力,內在散發出來的光芒,能將外在全部遮掩的人。和她們相處,很容易就會讓人忽視她們長相。</p>


    徐可可沒有全要,她有預感,這些東西,齊母估計還會用的上。</p>


    徐可可拿著自己想要的幾套卷子,跟齊母道謝。</p>


    齊母不在意道,“謝什麽,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你們和齊昌住在一個院,以後我還要麻煩你們,多幫我們照顧齊昌呢。”</p>


    徐可可笑著應了,她似乎多少想明白,今天晚上齊母的熱情了。他們離開這裏,終歸就剩了齊昌一個人,她肯定還是不放心。看今天小北的態度,她和齊昌的婚事沒成,肯定和她無關,是她父母的意思,裏麵肯定還有別的原因。以徐可可對這個年代的了解,應當不是小事。齊父這一次,聽著像是有驚無險。內裏到底什麽樣,隻怕還不好說。</p>


    徐可可領著倆個小家夥去睡覺了,齊昌他們還在書房沒出來。</p>


    早上,徐可可是被嘹亮的軍號喚醒的。睜眼時,天已經亮了。</p>


    這裏夜晚很安靜,四周寂靜無聲。齊家的床,跟孟冬他們睡的硬板床上鋪一層褥子不同,齊家的床上有鬆軟的床墊。人躺上去很放鬆。所以這一夜,徐可可睡的很舒服。</p>


    徐可可出門,正好遇到齊昌跑步回來,脖子掛著根白毛巾,穿著短袖汗衫,露出精壯的胳膊,上麵肌肉線條明顯。</p>


    他望著徐可可笑,和昨天晚上的笑不太一樣,少了那些傻氣,又恢複到他以前的樣子。看來齊父的事情並不是很樂觀。隻是還能笑,就代表還是有解決辦法的。</p>


    “咱們可能要早點走,中午吃完飯,車過來接咱們。”</p>


    本來昨天晚上定的是,吃完晚飯再走的。徐可可聽他說了,趕緊回屋把孟佳叫醒。又去齊昌屋裏看了眼,高家慶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愣神呢。</p>


    徐可可笑著問齊昌,“他怎麽樣,昨天晚上沒鬧你吧。”</p>


    齊昌把家慶的衣服從椅子上拿起來,塞到他手裏。家慶拿著看半天,才反應過來要穿衣服。齊昌眼睛盯著家慶穿衣服,邊回她道,“還好,估計昨天晚上水果吃的有點多,夜裏起了一次,自己去的廁所。”</p>


    那就是沒睡好唄,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床上多了個人,還是為了在書房裏談的事。或是兩者都有。</p>


    等兩個小家夥都穿好衣服,洗漱完,四個人才一起下的樓。</p>


    沒想到小北姑娘一早就過來了,正在廚房幫忙。</p>


    兩個孩子本就適應力強,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讓他們在這裏找到了歸屬感。兩人嬉笑打鬧著下了樓。聽到他們下來,小北端著粥鍋,從廚房出來,笑著跟齊昌還有徐可可他們打招呼。</p>


    感覺有點怪,她像這家的女主人,齊昌像是來做客的。徐可可和齊昌倆人默契的相視一笑,又都同時收回視線。</p>


    徐可可和齊昌老實站在一邊,兩個孩子在他們身邊推來搡去,小北從廚房往客廳搬著各種小菜,像隻忙碌的小蜜蜂,急切又匆忙。徐可可感覺再過一會,她就該說出那句經典台詞,“站著幹嘛,你們快坐啊!”</p>


    齊母和齊父從樓下的臥室走出來,小北剛擺好碗筷,和他們問了好,轉身又進了廚房。齊母埋怨的瞪了齊父一眼,齊父笑的有些尷尬。</p>


    他們夫妻應當是私下溝通過了,齊母對小北的態度,和昨天又有了不同。以前能感覺到,她待小北像是對自己家的孩子般隨意。昨天則像是對待一般的客人,客氣又禮貌。今天則是介於兩者之間。就像是對待普通的晚輩。</p>


    早飯吃完了,齊母就帶著倆個孩子去院子裏,摘中午要用的菜。</p>


    小北給徐可可拿了幾個瓶瓶罐罐。裏麵有醃的小黃魚,還有一罐子炒好的炸醬。和各色醃製的小菜。</p>


    “他不是說你不會做飯嘛,”小北斜了齊昌一眼,徐可可感覺她應當是經過昨晚,想通了和齊昌相處的模式。沒了以前的拘謹和矜持。</p>


    “這是我今天一早起來準備的。還有些是家裏年前醃的。你平常要是來不及,下個麵條,做幾個饅頭,就著吃就行。”</p>


    徐可可摸著放炸醬的瓶子,到手處都是冰涼涼的。這得起多早。徐可可有些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的心虛。她偷瞄眼齊昌,似是知道她什麽意思,齊昌狠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說,你拿我換吃的試試。</p>


    徐可可有些困惑,自己什麽時候和他有了這種默契的,好像早上一見麵,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徐可可想著等回去,齊家事完了,她要找齊昌好好聊聊。</p>


    </p>


    小北姑娘很忙,把東西給了徐可可以後,就去廚房幫著阿姨和麵去了。</p>


    徐可可想去幫忙,進廚房轉了一圈就出去了。這小北姑娘實在是太能幹了,連齊家的阿姨也是紮著兩隻手,站在一邊等著吩咐,不知該做點什麽才好。</p>


    齊昌從書房拿了圍棋出來。叫著徐可可坐在客廳下了起來。兩個孩子摘完菜,洗了手,一人捧著個大甜桃站在一邊看。</p>


    他倆下了沒多久,齊父從屋外迎進來個,中等身材,長相有些憨厚的軍人。</p>


    “這是陳剛,三營的。”</p>


    齊父介紹的簡單,看齊昌那樣,應當是知道這人是誰,隻是今天第一次見。徐可可還在想這名字有些耳熟。</p>


    看到從廚房出來,有瞬間變臉的小北,徐可可才想起來,昨天齊母提過,這應當是小北的相親對象。</p>


    齊父笑著跟小北說,“你爸那天還瞞著我,我要是有個閨女還能跟他搶一搶,我就一個大兒子,還能把他看好的準女婿給搶跑了似的。這還是你媽私下跟你阿姨說,你們倆成了。我和你阿姨平常也拿你當自家閨女一樣,正好,咱們也別等晚上了,中午趁著人齊,一家人聚聚。陳剛是個好孩子,你能跟他在一起,我跟你阿姨也就放心了。你爸這人,哪都不如我,就這看人的眼光,屬實比我強。”</p>


    徐可可一直眼不錯的盯著小北。不由感歎,正經論起來,像小北這樣的姑娘放在古代大家族裏,絕對是再妥當不過的大婦人選。又能幹又會處事。</p>


    她待陳剛既不過份的熱情,也沒有將人冷在一邊。還笑著跟他說,“你坐著待會,一會吃包子。”</p>


    陳剛笑的憨厚,應的實誠。徐可可再看眼齊昌,心裏想她要是小北的爹會怎麽選。隻怕也是萬不得已。</p>


    齊父把人領進了就又進了書房。齊母過來叫徐可可幫自己收拾東西。</p>


    齊昌問陳剛,陳剛說他自己不會下圍棋,隻會下象棋。徐可可忙讓出位子,齊昌又去書房把象棋拿了出來。</p>


    徐可可跟著齊母進了裏麵的臥室。她真的以為齊母是讓她來幫忙的,沒想到,齊母拿出一套嶄新的黃色褲子和外衣。上麵還放了一件白襯衣。</p>


    “本來說是改改再給你。沒想到這麽急。我昨天問齊昌了,他說你們巷子裏就有人會改衣服。”</p>


    她攤開在徐可可身上比量了下,“倒也還行,就大三指,你要是不想改,就挽起來穿也是一樣的。”</p>


    “這裏還有幾塊料子,我們走,帶著也是累贅。正好你拿去,你自己再找人給你和你妹做吧。”</p>


    徐可可哪能不知道,這幾塊布料有什麽可不好帶的。齊母就是找了個借口把東西給她。徐可可也沒客氣,謝了齊母把東西接了過去。</p>


    齊母看她沒有感激涕零也沒有推拒,心裏就很滿意。拉著她又在屋裏說了半天的話,直到聽到外麵在張羅包包子了,才拉著徐可可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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