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徐可可和秀枝跟著村人一起去上工。迎麵就看見吳婉儀騎著自行車,後座上坐著,穿著體麵幹淨的陳喜春。</p>


    上工的村人停下腳步,笑著打趣,“喜春,你這結婚多少天了,怎麽還像個新郎官!”</p>


    隨著陳喜春得意的笑聲,伴隨著一陣悅耳的車鈴聲,車子從眾人身旁騎過,朝村外去了。</p>


    王寡婦走在前麵,村裏人和她打聽,“喜春是去醫院看腿嘛?”</p>


    王寡婦笑的勉強,卻還是應了下來。</p>


    “看著那打扮不像是去醫院,倒像是走親戚。”徐可可低聲和秀枝念叨,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離他們近的人能聽到。</p>


    站在徐可可身邊的嬸子,高聲問王寡婦,“對啊,喜春他娘,穿這麽整齊,這怎麽看著喜春和他媳婦像是走親戚,不像是去醫院呢。”</p>


    王寡婦忙笑著回道,“是,這不是欠了錢嘛,他倆去他舅舅家了。”</p>


    “昨天不是剛去過嘛,怎麽又去。”旁邊的嬸子聽了徐可可的話,又跟著學了一遍。</p>


    王寡婦已經笑不出來了,“那啥,他再去看看,昨天他舅也沒把話回死。”</p>


    “咦!那我聽錯了,我剛才聽說,不是跟隊上請假去醫院的嘛?”</p>


    徐可可這次也沒壓著聲音,王寡婦在前麵也聽到了。忙捂了肚子,“哎吆,哎吆,俺要去茅房,俺先走了。”</p>


    這下大夥也都知道,隻怕陳喜春和隊上撒了謊。看王寡婦不敢多說,趕緊就跑的樣子。惹的眾人又是一陣笑。</p>


    晚上眾人下了工,就見王寡婦也不顧村頭風大,就站在老槐樹下,憂心忡忡的等著。看她擔心的樣子,眾人也不和她開玩笑了,隻是問她,陳喜春去哪了?她還是不說。村裏人也就不管了,都各自回了家。</p>


    徐可可回了馬玉英家,習慣的先在院子裏撣身上的土。</p>


    就見虎子興衝衝的跑了進來,“白知青,俺建國哥讓你去大隊。”</p>


    因著徐可可把錢全捐給村裏建小學,還說要把剩下的錢給村裏買豬,說是等養肥了,過年拉出來宰了各家分。再加上徐可可現在是天天和他們一起下地幹活。雖然她還是話不多,但是村裏人和她都很親近。</p>


    徐可可還沒來的及應,就見秀紅跟在虎子後麵也進了院子。</p>


    接著就聽見自己身後傳來馬玉英的喊聲,“秀紅,你咋背著鋪蓋回來了!”</p>


    秀紅越過虎子進了院,“俺不上學了,俺要回家。”</p>


    “你這死孩子,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你咋不學完啊!”</p>


    “俺不想上,俺要回家,學完了有啥用。不一樣也是回來嘛。俺在學校連口熱呼飯都吃不上。還不如回家呢。”</p>


    馬玉英急了,“你這叫啥話?”</p>


    虎子衝徐可可小聲叫道,“白知青,大隊長在大隊等著呢。”</p>


    徐可可看虎子說著話,那眼卻越過她看向她身後。徐可可回頭,原來秀枝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屋裏出來了。她表情羞赧的看著地麵,一雙手還擺弄著衣角。</p>


    徐可可轉頭再看虎子,這會才看到,他手裏攥著個紙包,裏麵裝的不知道是什麽,但那紙應當是公社賣吃的常用的包裝紙。他眼巴巴看著秀枝,都沒注意到自己在看她。</p>


    “嬸子,能讓秀枝陪我一起去大隊嘛。”</p>


    馬玉英現在心思都在秀紅身上,哪還管的了旁的,不在意的應了徐可可的話。</p>


    出了門,徐可可就見虎子把手裏的紙包遞給秀枝。</p>


    秀枝看她一眼,給虎子推了回去。倆人推來推去,徐可可看的都著急。</p>


    急走兩步將倆人甩在身後,“大隊長好等急了,我先去了。你們倆別急,慢慢走。”</p>


    也不管倆人是什麽反應,徐可可大步朝大隊部走了。</p>


    這個點村民們都回家忙著做飯去了。就連大隊會計也不在。</p>


    陳建國見她來了,忙給她讓了坐,還拿茶缸子給她倒了杯水。</p>


    徐可可沒坐,身子靠著破舊的辦公桌站著,“陳大隊長,您還是有什麽說什麽吧,我這還沒吃飯呢。”</p>


    陳建國看她這樣,也知道她不會衝自己好好說話了。歎口氣,從抽屜裏拿出兩張紙,“公社那邊已經批了,同意在陳家村,辦民辦小學。”</p>


    “是嘛,那太好了。”</p>


    這邊的小學真的很遠,要是孩子想上學,得天不亮就從家走。而且上學就上半天,中午差不多就會趕回來。就像秀紅說的,畢了業也是要回村務農,所以好多人家裏嫌麻煩就不讓孩子去了。</p>


    隻看徐可可眼裏的神情,陳建國就知道,她是真的為村子裏的孩子們高興。</p>


    “不過,公社那邊任命俺爹當陳家村小學的校長。”</p>


    陳建國停頓了下,盯著徐可可看她的反應。</p>


    “是嘛!”</p>


    看她的眼睛更亮了,陳建國放了心,“你真覺的好嘛,你不會覺著,俺爹沒啥文化,當校長不合適。”</p>


    當然不會,徐可可詫異的看著他,老村長貧下中農出身,參軍後立功無數。當年受傷回村的時候,其實國家給他安排的是去鎮上工作的。是他自己推了,非要回村的。公社的人都知道他的為人,一般有什麽事,隻要他張嘴,都會給個麵子的。</p>


    新學校需要的東西多了去了。有他當校長,有什麽需要的,他去公社開口,肯定比那些有學問,自己說不定還一身問題的老教師管用啊。</p>


    隻是這話徐可可不能這麽說,“這當然是好事,老村長是老黨員,有他在,對孩子們的思想,教育,還有學校的發展都有好處的。”</p>


    “你能這麽想就好。今天回來路上,那幾個知青還說,俺爹當校長會誤人子弟。公社那邊和俺說,這個校長必須是個老黨員,思想過硬的人來當。他們考慮了一圈,覺著俺爹最合適。”</p>


    徐可可眼裏閃過疑惑,什麽叫自己能這麽想就好,這事和自己有半毛錢關係。但是聽到陳建國後麵的話,沒忍住,不屑道,“聽他們的,他們懂什麽,小學校長的思想正確,比有學問更重要。再說教書不還有老師呢。”</p>


    “對,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說的事,學校的老師想讓你來當。”</p>


    “我!”</p>


    徐可可雖然很驚訝,卻也明白,他叫自己過來,肯定不是就為了村裏開小學,他爹要當校長這事。但是沒想到竟然是讓自己當老師。</p>


    “是,就是你,不過.....”</p>


    徐可可警覺的看著他,“怎麽?有什麽問題,是我的成分問題嘛。”</p>


    白露的外祖父有曆史問題,不然她舅舅當初也不會給從部隊調到農場。</p>


    “噢,不是,你想哪兒去了。你的成分上麵早就給改了,是公社給了大隊一個回城名額,讓已經改造好的知青回城。當初大隊報的就是你。現在公社那邊也批下來了,同意把這個回城名額給你。”</p>


    </p>


    “回城!”</p>


    徐可可看向窗外,夕陽掛在天邊,秀枝坐在院裏停的馬車上,手捧著紙包,腿一晃一晃的。虎子站在車下背對著他們。</p>


    不知虎子說了什麽,秀枝笑了。笑容甜蜜,眉眼彎彎。</p>


    夕陽,遠山,戀愛的年輕人,這像一幅畫。</p>


    “保財叔不能同意。”</p>


    “為什麽?”多麽般配的一對。徐可可不解的扭頭看向陳建國。</p>


    女孩子的眼神太過直白,清澈又明亮。陳建國移開了眼,“虎子出身不好,他爺以前是地主。”</p>


    “那你還讓他管隊上的馬車。”</p>


    陳建國有些詫異,想不通徐可可怎麽會認為管馬車是多麽好的活。他並不知道,在後世,能給領導開車打雜的,都是領導們的心腹。</p>


    “他不光管馬車,也幹別的活。他就是成分不好,但是人沒問題。他爺原先不是陳家村的,是從外麵搬進來的。在村裏買的地,落了戶。聽說當年村裏人去他家當長工,從來沒短過誰的工錢。俺爹也說他們家說是地主,沒坑過村裏人。”</p>


    “你還沒說,你是留下當老師,還是回城。你要是一時想不好,今天晚上回去想想,明天再和俺說也一樣。”</p>


    陳建國這話說的有些忐忑,心裏猜她應當會選回城,畢竟這些知青有哪個不想回城呢。</p>


    “不用,”徐可可笑了,“不用回去想一晚上了,我現在就能回答你。”</p>


    “我留在村子裏當老師。”</p>


    徐可可還是第一次看到陳建國笑。嘴巴裂開,露出兩排牙,看著有點傻,卻很有感染力。</p>


    “俺就知道,俺跟公社提的時候就和他們說了,你肯定會留下的。”</p>


    “你跟公社提的?”</p>


    徐可可一個眼刀過去,陳建國忙收了笑容。“俺,俺是覺著,你當老師肯定會對孩子們負責任。你肯定是個好老師。”</p>


    陳建國有些擔心的望著徐可可,一顆心提了起來。</p>


    徐可可白他一眼,又看向窗外。</p>


    陳建國撓撓頭,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試探著問,“白知青,你的意思,是,你是還要考慮嘛?”</p>


    “不用!”</p>


    陳建國張開嘴剛要問,就明白,她這句話是回答自己的問題,就是不用考慮。也就是說,她會留在村裏當老師。</p>


    站在徐可可身後,陳建國抑製不住臉上的笑容。他也說不出為什麽,但就是高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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