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廂內。


    康奧等人一邊嘟囔著起身,整理著裝,一邊笑嘻嘻地看著眼前來的守序者之心的眾人。


    他們心底一沉。


    自己這是被人通風報信了?


    中途還被弄暈了?


    難道是安寧那賤女人……是了,那女人都不在了,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手段。


    特麽的,等明天整死她。


    康奧大少蹙著眉頭道:“看什麽看,我們又沒犯法,更何況,法律都是我們定的,我們是被人弄暈了,你們守序者之心,怎麽來的這麽晚。”


    “至於她們啊,她們是自願的,是不是?”


    他倒打一耙。


    沈星海沉下眼眸,看著四個身上傷痕累累的少女,當即問道:“你們是自願的嗎?”


    那四位剛剛清醒的少女,幾乎要哭出來了,但依舊誠惶誠恐道:


    “我們是自己來的,他們沒逼我們,我們沒錢吃飯了,來這裏之前,就很虛弱,結果來了後,體力不支,這才昏厥過去,這身上的傷,也是之前做苦力被人打的,和大少們無關。”


    “隊長,這就是他們弄的!臥槽……”朱大龍擼起袖子,打算將人強行帶回去,他雖然也風流,但見不得女生被欺負。


    風流,不下流。


    “林修,你攔著我幹嘛?”


    那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年輕人,無辜道:“你要是強行帶走他們,我們小隊就遭殃了,隊長說了,被投訴會被扣獎金。”


    “……”


    沈星海皮笑肉不笑,看了周圍一圈,當即揚手:“行了,你們走吧。”


    他很是頭疼。


    如果是一般人,抓回去,利用特殊手段,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開口,但這幾人不同。


    沒有確鑿的證據,抓不得。


    而且,也沒鬧出人命。


    “好好幹活,我的狗們。”康奧在幾個屬下的攙扶下,拍了拍朱大龍的肩膀,帶著十幾個人,浩浩蕩蕩離開。


    朱大龍氣得喘著粗氣:“什麽人啊,竟然罵我們是狗,隊長,這我們能忍?”


    “怎麽,狗得罪你了,死胖子,信不信老子用鐵鍋燉了你?”


    就在這時,從沈星海的懷裏,慢悠悠爬出了一隻酷似小型哈士奇,但全身都是棕色毛發的小狗。


    小狗的瞳孔是天藍色的,左眼戴著黑色眼罩,身上穿著黑色的製服,叼著根牙簽,對著朱大龍不屑一笑。


    “阿瑟大人,你怎麽也來了。”朱大龍臉上的肥肉顫抖了一下。


    這隻變異的哈士奇,是十幾年前從禁區裏走出來的,智商極高,早年跟隨冥王大人,如今偶爾會呆在二隊,輔助調查。


    “哼,汪。”


    阿瑟傲嬌揚了揚下巴,從沈星海的肩膀上跳了起來,鼻子在包廂裏嗅了嗅,微微吸了口氣:


    “沈星海,這裏不對勁,那幫小兔崽子在做儀式,甚至已經招來了某個存在的注視,這氣息,好像和東羅帝海上某件物品如出一轍,如果我沒聞錯的話,應該是天災之子……”


    ……


    周四上午,十點,遺落墓地。


    許夜穿著黑色的正裝,手裏拿著一塊金色的懷表,安靜地站在眾人的身後。


    這塊墓地,十分簡陋,遺落街附近一處廢棄的公園改造的,隻有一個簡單的鐵牌,想要入駐,還得繳100聯邦幣。


    天空飄著細雨,地上泥濘,眾人撐著雨傘,看著艾薇將安寧的骨灰,放在了墓碑下麵。


    埋好,安葬。


    艾薇忍不住哭泣起來:


    “為什麽要跳樓?”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有什麽想不開的?”


    她從小在上流社會長大,人與人的交流,哪怕是同輩之間,仿佛都戴著一個麵具,沒有絲毫真誠。


    所以,她倔強的離開家庭,出來自己打工賺錢,而安寧,就是她在餐廳認識到的好友。


    這才剛重逢,結果對方跳樓自殺。


    這樣的打擊,讓艾薇臉色蒼白,淚流滿麵。


    許夜撐著大黑傘,打開懷表,裏麵是一張男人的照片,應該是安寧哥哥的。


    他的目光,掠過一塊塊墓碑,看向墓誌銘。


    “嗚呼,終於死了,以後不用怕鬼了。”


    “路過的兄弟們,拉我一把。”


    “我以前是個胖子,現在變得很骨感。”


    “墓下是我們的小寶貝,他不哭也不鬧,他隻活了四天,花了我們100聯邦幣,它在這個世界上看了看,覺得不太滿意,就回去了。”


    有些搞笑,有些傷感。


    但細心的許夜卻發現,這些墓碑上,都刻著望春樓的標誌。


    “很奇怪?”


    美女房東站在許夜的身旁,笑了笑:“在第9區,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大部分人,連火化的錢都沒有,隨便往泰士河裏一扔就好了,更不用說弄個墓碑了。”


    “但我父親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們哪怕在沙漏的底部,也要熱鬧的活著。”


    “所以,住在望春樓的人,都比較有人性,有人去世,如果家裏沒錢,我會掏腰包,讓他葬在這裏。”


    “隻是可惜了安寧,她還很年輕……”


    周念微微歎口氣。


    “你父親是位哲學家。”許夜稱讚道,“我也聽過一句話,這讓我對於死亡,不再那麽悲痛。”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時間。”


    周念眼前一亮,在嘴裏重複了兩遍,展顏笑道:“許醫生,你真會安慰人,不過你這句話的意思,和東羅帝海上流傳的一句話很像。”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而是又一個輪回的開始。”


    “我父親上次航海回來時說過,他們曾經在海上遇到過一個教派,叫輪回教派,信奉死亡,祂的名諱,為死神。”


    死神!


    許夜怔了怔。


    他原本以為是一些隨意的教派,但沒想到,信奉的是真神。


    各大神靈在近段時間紛紛出現,總讓人有不好的預感。


    而且他所料不錯的話,東羅帝海近海域,都在聖杯夢境的籠罩範圍內。


    ……


    中午時分,參加完葬禮的許夜,在陳雨家裏,和眾人享受了一頓美食。


    主食是菠蘿炒飯,菜係偏辣,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水煮魚片,小酥肉,還有冰粉。


    死去的人活在眾人的記憶裏,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遺忘。


    許夜埋頭苦吃。


    “我想問下你們,還債的話,做什麽工作來錢比較快,我發現安寧還欠了一些債務,我想幫他還了,但我最近的信用卡被我爸停了。”艾薇咬著筷子問道。


    許夜有些同情這位富家女。


    呂小刀道:“這得看你,最快的來搶方法,當然是搶劫,劫富濟貧就好了。”


    “稍微快一點的,就是販賣器官。”


    “再次一點的,當站街女郎,艾薇小姐,我覺得你的條件不錯……哎喲,小妹,你踩我幹嘛。”


    呂小魚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說有用的建議。”


    “我這不就是最好的建議嗎,話說,艾薇小姐,你之前的債務,是怎麽還的。”


    呂小刀問道,這個年代,誰身上沒有一點債務,流亡之地裏,還有大量的貸款。


    什麽小額貸,校園貸……到處都是陷阱。


    “我?”


    “我沒有債務,就有一次,去銀行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他們大堂裏的花瓶,價值一萬聯邦幣。”


    “一萬!你真慘!這可得打工很久了。”呂小刀同情道。


    “沒有打工。”艾薇平淡道,“我爸後來直接買下了那家銀行。”


    咣當。


    呂小刀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眾人默然。


    許夜忽然不想同情艾薇了。


    吃了飯,眾人各自回到了住處,許夜剛開門回家,發現手機響了,是李萬發來的消息。


    “李萬要回到第一重夢境?守序者之心要放出那隻小綠皮?他們已經和對方取得了一定的聯係,似乎談好了交易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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