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偉光聽到梁健這麽說,他就從辦公桌的後麵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口。頂點 23S.更新最快這是一個陰雨天,外麵著實沒有什麽好看的。風雨如晦,可能就是形容這種冬日心情的。沈偉光又從窗口回來,走到沙發前坐下。梁健也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沈偉光此時雙手支楞在膝蓋上,抬起了頭來:“梁省長,不存在多嘴的問題。在整個江中,我不會跟任何人談娜娜,唯獨可以跟你談娜娜。”這是一種信任,因為梁健曾經為沈偉光和娜娜做的事,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梁健:“沈書記既然這麽信任我,那我就說說我看到的事情。昨天,我見到娜娜和戚省長、北川副書記在一起。”


    沈偉光的目光閃過一絲異常,但是看不出他到底是知道這個事情,還是不知道這個事情。沈偉光的語氣還是冷靜的:“娜娜想要來江中接工程,她已經說了不隻一次了。”梁健也看著沈偉光:“沈書記,你覺得娜娜來江中,會不會影響到你在江中的主政?”


    “影響肯定是會影響的。所以,一直以來,我沒有幫助娜娜攬接過一個工程。”沈偉光歎了一口氣,“可是,這次娜娜來了,對我說,她不需要我幫助她攬任何一個工程,她要憑借自己的實力在江中打開一片天地。我總不能因為自己在江中,不給她生路,不給她飯吃吧?”


    梁健感覺,娜娜所謂的要憑借自己的實力在江中打開一片天地的說法,其實是站不住腳的,也不過是一種托辭。沒有沈偉光,誰會給她天地!梁健就道:“沈書記,恕我直言,假如娜娜真的開始在江中接工程了,恐怕局麵會不好控製。”一旦有人知道,娜娜與沈偉光的關係,會不會有人特意將工程送上門去呢?這個根本就不需問。


    沈偉光聲音中帶著一份苦惱:“梁省長,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像我們這種人,是否都要為過去買單?”梁健沒有去看沈偉光,淡淡地說:“並不僅僅是我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過去買單。隻不過方式不同而已。有些單買了沒事,有些單買了要出事。沈書記,如果你同意,我想去見一見娜娜。”


    沈偉光抬眼看著梁健:“也好。”梁健朝沈偉光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沈偉光又對梁健說:“謝謝你。”


    梁健從沈偉光這裏,拿到了娜娜的電話。梁健跟她約時間的時候,娜娜拒絕了,說她這兩天都沒有空。也許,娜娜對江中的其他人都保持著警惕。顯然,沈偉光也沒有對娜娜說,梁健會去找她。


    梁健就沒有再打電話,他讓寧州市公安局長徐敏麗幫助查找了娜娜入住的酒店。徐敏麗很快就將徐敏麗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梁健。


    在東湖氤氳的水汽中,梁健的專車沿著堤岸行駛,來到了華藝賓館。梁健在房門上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一個女人來開門了。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頭發做得非常精致,帶著一絲顯眼的橘色,脂粉一絲不苟,即便是在自己的房間裏,也穿著職業套裝,似是準備隨時出門的樣子。這樣的女子,天生就是為職場而生的,為事業而生的。


    “梁省長?”女人的目光在梁健的身上稍一打量,竟然就叫出了梁健。梁健的臉上輕鬆一笑:“你認識我?”在梁健的印象當中,自己雖然幫過沈偉光和娜娜,可是並沒有跟娜娜見過麵。娜娜也妖豔一笑道:“對我們江中省的領導,我自然是要有所了解的。”娜娜對江中省的領導都做過功課,的確也不足為奇。


    梁健說:“我可以進去坐坐嗎?”娜娜讓在了一邊:“梁省長既然親自登門拜訪,我沒有辦法拒絕你。請進吧。”梁健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嗅到了一絲獨特的香味。每個女人身上的香味都是不同的。娜娜身上的香味,對男人也極有吸引力,加上她的美貌,沈偉光曾經對她動心,也不可能完全是因為饑渴,還有一份對美的欣賞。


    等梁健進了房間,娜娜將房門關上了。屋子裏就隻梁健和娜娜。娜娜問道:“梁省長是要喝茶,還是喝咖啡。”梁健現在隻喝胡小藍的咖啡,就道:“就喝茶吧,如有紅茶最好。”一會兒功夫,娜娜給梁健端了一杯紅茶過來,就放在小圓桌上。在小圓桌邊上,是兩把絨布圈椅,坐在裏麵,還蠻舒服。


    娜娜在梁健的旁邊坐了下來,她將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的上麵,短裙包裹著肉色絲襪的大腿,不免會讓男人產生一絲聯想。但是,梁健並不會對娜娜感興趣,這樣的女人就是天生尤物,梁健也不會去接近。娜娜卻似乎很感興趣地問道:“梁省長,是沈書記委托您來的嗎?”


    梁健卻道:“不是。我是毛遂自薦,想來見一見娜娜總經理。”娜娜睫毛微閃:“梁省長不會是要給介紹項目做吧?”梁健一笑,直截了當地道:“我來,是想要告誡娜娜總經理,最好別在江中做項目了。”娜娜眉毛一挑,看著梁健道:“梁省長,沈書記都沒有這麽說,你卻要來警告我嘛?”梁健:“這不是警告,而是建議。沈書記沒有這麽說,是因為他不舍得說。沈書記,對娜娜還有一份不舍得。但是,如果娜娜執意要在江中接項目、做項目的話,最後連這份不舍得,恐怕都要沒有了。”


    娜娜看著梁健,神色有些複雜起來。然後,她盯著梁健說:“難道,梁省長不舍得的女人,都沒有在江中做項目嗎?”梁健一笑道:“沒有。”他這麽說的時候,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幾個女子。的確,沒有一個在江中接做項目,她們不是純粹來賺錢的,她們是給江中帶來機會的。


    娜娜說:“我明白了。我會考慮的。”梁健從椅子中站起了身來,一看桌上的紅茶還沒有喝。他又彎腰拿起了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這茶味道不錯。我這就告辭了。”娜娜將梁健送到了門口:“不遠送了。梁省長,你慢走。”


    等梁健走了不久,娜娜打了電話給一人。她說:“我可能不打算在江中接項目了。”對方說:“你要想明白,如果你這次不接,華京總部你就不用回來了。你不要忘記,當時你是怎麽信誓旦旦說要重振業務上的輝煌的!你和沈偉光的關係,注定最後隻能剩下利益關係!別希望他會因為你不在江中做項目,就重拾對你的激情。男人跟你做過幾次之後,你就是天仙也不會讓他再像當初一樣激情澎湃了!”


    這套理論,對女人來說太殘忍。但是,卻讓娜娜不得不接受。因為她是一個沒有家庭的女人,她也不會安穩地將自己投入到一個家庭裏去,所以她也不會理解,男人除了對女人有激情之外,還有丈夫對妻子的感情。


    “好吧,我會繼續在江中呆下去,接江中的項目、做江中的項目、賺江中的錢。但是,我要求在華京總部,擁有僅次於董事長你的最大的辦公室。”


    對方嗬嗬一笑道:“這才是我認識的娜娜!我現在就承諾,你將在總部擁有跟我辦公室一樣大、一樣豪華的辦公室。”


    第二天晚上,梁健在招待所下車的時候,省書記沈偉光的車子也正好進來了。沈偉光看到梁健,就說:“梁省長,我們走走。”省政府招待所裏麵占地麵積不小,有一塊草坪,四周是鵝卵石,兩人就繞著草坪散步。


    安靜得很,天氣又冷,外麵沒有人。走了幾步,沈偉光就問道:“找她談過了?”梁健說:是啊,昨天下午找她了,也談了。”沈偉光瞥了梁健一眼:“怎麽樣?”梁健說:“她說,會考慮離開江中。”沈偉光:“你認為她會嗎?”梁健:“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按照她的聰明,她是會離開的;但她又是一個有**的女人,江中能夠滿足她的**。就看她,聰明多一點,還是**多一點。”


    沈偉光有輕歎了一聲:“我並不樂觀。”梁健也不樂觀,但是他沒有說出來。


    沈偉光忽然又說:“不說娜娜了。我感覺,我們班子裏,有兩個人必須動一動。”這話太突然,梁健看向沈偉光:“沈書記,指的是誰?”沈偉光道:“你應該明白。其中一位,時機還沒有到。但是,另外一位,卻差不多了。”梁健停下了腳步,看著沈偉光:“您說的是鄭廳長?”


    沈偉光嘴角一笑道:“我說你知道嘛。今天,章書記把一份調查報告拿給我了。有些人及其親戚做的事,令人發指啊。這真是讓我這個省委書記,都始料未及!”


    在省委常委會前,章平心就對梁健透露過,他有一個情況沒有上會,但是適當的時候,他會提出來。也許章平心現在已經打算拿出來了。梁健對章平心提出來的東西很放心,如果時機不成熟章平心是不會提的。但是,梁健還是問了一句:“沈書記,能確保其他人不會出手來救嗎?”沈偉光說:“應該會有,但是我想不會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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