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說到底隻是個替罪羊,但凡替罪羊要麽就是死忠的下屬,要麽就是被拿捏了軟處的倒黴人。書迷樓


    梁健猜馬強是後者,而梁健也確實猜對了。


    董斌給馬強下了一個套,馬強確實在拉斯維加斯輸了很多錢。馬強卷款潛逃是假,他是被董斌以公司獎勵出遊的名頭給騙到了拉斯維加斯,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出國,董斌就給他套上了全款潛逃的名頭。等他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欠下了上千萬的債務。馬強雖然有點錢,可與幾千萬的債務比起來,還是杯水車薪,根本是填不了這個窟窿的。這個時候,董斌出現了,他承諾幫他還這筆債務,但是他得幫他頂了這個鍋。當然,董斌還答應他,不會讓他怎麽樣,就算坐牢也頂多就是個一兩年時間,等風頭過去了,他照樣還能回到公司裏上班,甚至他會給他一個副總經理的位置。


    馬強心裏雖然有疑惑,覺得這一切都太蹊蹺,對董斌的話,也將信將疑,可是當賭場的那些打手拿著槍頂著他的腦袋的時候,再多的疑惑也比不過人頭不保的緊張。


    馬強隻有同意這條路,要不然就真的是客死他鄉,甚至很可能他連屍體都回不到國內。恐懼讓馬強同意了。


    可是,雖然馬強暫時不用死,但這件事未必真那麽簡單,要不然董斌何必花這麽大的心思給他下這麽大的套。


    這一點,馬強心裏一直都清楚,隻不過他不願意承認。而現在梁健幫著他看清了董斌的伎倆,承認了他自己如今的處境並不比當初在拉斯維加斯的要好,這項上的人頭隨時都會不保,他的生命就好似風中的燭火,隨時會滅。


    所以,馬強也沒堅持多久,就鬆了口。


    梁健得到他要的東西後,時間也不早了,小穀催著離開。馬強見梁健和小穀要走,立即就著急起來了,攔住梁健,問:“你們走了,那我怎麽辦?我要是還在這,等明天董斌的人來了,這村裏的人肯定會跟董斌的人說你們來過這件事,到時候,我就完了!你剛才答應過的,要保證我的安全!”


    “那你要怎麽樣?”梁健皺著眉頭問他,故意露出不耐的神色。其實,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也想好了解決辦法。隻不過,他想等馬強自己說出口。如果是馬強自己要求的,那麽回頭馬強跟著他的時候,相對來說,就容易控製一些。


    梁健雖然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但暫時還不打算挑明了跟董斌幹,董斌這人實力還是個謎,連自己老丈人都說不要招惹的人,梁健覺得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所以,他希望馬強跟著他的時候,能夠聽話一些,不要給他惹麻煩。既然想要他聽話,那麽這第一步,就要讓他明白,現在是他求著梁健保護他,而不是梁健求著讓他配合。這似乎差別不大,可心理上差別是很大的。心理上的這種差別會給日後這兩人之間的合作帶來很大的影響。


    梁健既然是想帶著他的,當然也不會太為難他。馬強說出口後,梁健裝模作樣地猶豫過後,就同意了下來。


    下山的時候,梁健他們是從村後悄悄走的,所以村裏人沒瞧見。出那院子的時候,小穀特意還將門給弄了回去,假裝著,馬強還在裏麵。


    隻是,即便是這樣,梁健還是沒想到,董斌的人來得挺快。梁健他們還沒到巫溪村,董斌的人就來了。


    幸好小穀遠遠地就聽到前麵有聲音,覺得奇怪,多了一個心眼讓梁健帶著小穀去藏到了路邊的樹林裏。


    董斌的人是個精壯的中年漢子,騎著輛哈林摩托,跟騎著輛破舊摩托的小穀錯身而過的時候,還瞧了小穀兩眼。不過,隻是看了兩眼,就走了。


    小穀往前開了一段,等著看不到那輛哈林摩托之後,才讓梁健和馬強上來。


    隻是,小穀那輛破摩托車載著兩個人都吃力,更何況三個人。既然董斌的人已經來了,隻要他們到那一看,就會反應過來,那人的摩托車好,追上他們,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裏離巫溪村至少還有一半路。要趕在那人追上他們之前到達巫溪村,不僅小穀覺得懸,梁健也覺得懸。


    所以,沒走多遠,梁健就決定改變策略。他和馬強走山路,小穀先回巫溪村,至於後麵如何,到時候隨機應變。


    梁健的決定是明智的。果然小穀沒到巫溪村,董斌的人就追了上來,還帶了一個老爺子,那老爺子就是之前拿了梁健一包煙卻沒開口的那位大爺。大爺指著小穀喊:“就是他!”


    小穀就這麽被攔下了。董斌的人上來就要扭小穀的胳膊,小穀雖然看著不壯,身材也不高,沒啥出挑的。可他是唐一的人。唐一既然敢讓他陪著梁健來幹這事,那就說明,他的伸手最起碼也不會差小五太多。


    不過,這董斌的人身手也不簡單,戰況立即膠著起來。不過終究還是小穀技勝一籌。或者說,小穀更狡猾一些。稍有得手之後,立即翻身上了董斌那人的摩托,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騎著摩托揚塵而去。


    再說梁健這邊。


    梁健雖然跟小穀麵前將話講得滿滿的,但真的入了林子,卻跟兩眼抹了黑一樣,沒走多遠,就頓時失了方向。


    還好,馬強小時候是山裏長大的,山裏長大的孩子,對山林有種特殊的熟悉感。兩人在山裏轉了半天,終於還是在天黑之前又回到了路上。路已經不是原來的路,但起碼有路,有信號。梁健給小穀打了電話,又發了定位後,過了大約一小時後,終於趕在梁健快要餓暈之前,找到了他們。


    剛上車,胡小英的電話來了。


    梁健一看這電話,頓時心道一聲,壞了!他本來約好了胡小英今天晚上見麵,可是他一忙馬強的事情就給忘了。


    梁健看了旁邊馬強一眼,今天晚上胡小英得見,不過馬強不能帶著去。


    梁健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拿起手機,給已經掛了電話的胡小英又回了過去。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沒聽到。”電話一通,梁健就立即解釋道。


    胡小英沒責怪也沒多問,聲音平靜地問他:“你不是說要見麵嗎?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


    “你定個地方,我現在過來。”梁健說道。


    “你還在市區?”胡小英問。


    梁健猶豫了一下,道:“我在通州,不過要到你那邊的話,可能沒那麽快。”


    胡小英沉默了一下,道:“上次的茶樓,一個小時夠嗎?”


    梁健捂住手機,問開車的小穀:“通州區裏,一個小時夠嗎?”


    “四十五分鍾。”小穀看著後視鏡中的梁健,自信地笑了一下。


    梁健便對胡小英說到:“好的,那一個小時後見。”


    胡小英一句話都沒多說,就掛了電話。梁健即使已經努力地調整過自己,也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可麵對她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淡漠,依然讓他感覺像是一把刀忽然插在了胸口。原本以為已經麻木,可依然會疼。


    梁健放下電話,就對小穀說道:“待會你把我放到通州後,就先帶他回去。”


    小穀愣了一下,問:“那你呢?”


    馬強也跟著問道:“你不會是打算過河拆橋吧?”


    “我要是打算過河拆橋,就不用浪費一下午的時間把你從那裏麵給弄出來了!”梁健冷冷地瞧他一眼。馬強縮了縮脖子,但眼裏還是透著不放心,又問:“那我得跟著你,不然我不放心!”


    梁健正因為剛才胡小英的淡漠心情不好。馬強此刻算是撞在了槍口上,梁健也不理會他,抬頭就招呼小穀停車,馬強一下子就慌了,立即就大喊:“你想幹什麽?”


    “下麵的話,我隻說一遍。你記得住,那我保證你除了會受到法律的審判之外,不會受到其他任何不公正的待遇。但,你要是記不住,那我也保證,董斌絕對會找到你。至於找到你之後,你是什麽下場,就不用我說了吧!”梁健轉過身冷冷地瞧著他。


    馬強臉色頓時煞白,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說!”


    “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千萬別給我自作主張,弄出什麽幺蛾子來!如果,你自己弄出什麽事來,那我們之間之前的交易就算是作廢了,你明白了嗎?”梁健事後想起此刻的自己,覺得自己應該跟當初唐明國掰斷唐明一的那根手指時的樣子差不多。隻可惜,他看不到自己的臉,隻能憑感覺猜測。


    馬強的膽子確實不大,亦或者梁健此刻確實挺凶狠的,總之馬強立即就慫了。


    小穀也是臉色有變,後視鏡中看了又看,猶豫了再猶豫後,才開口問梁健:“那他呢?怎麽安排?”


    “你先帶回老宅子去,讓唐叔幫我看著點。別讓他跟任何人聯係,也別讓他被什麽人看到。其他的,等我回市區後再說。”梁健說完,就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今天白天折騰了一天,下午又在林子裏折騰了半天,梁健確實累了。待會兒,他還要麵對胡小英。他得要養足精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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