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柳沒理他,瞥了他一眼,就迅跟著梁健進了大樓。風雨


    會議室內,梁健站到窗前,看著窗外,一聲不響。人大概都進來後,沈連清走到他身邊輕聲說了一聲:“書記,人都到齊了。”


    梁健回頭目光一掃,東陵縣政府內,大大小小的官員,已經基本都到了。他們一個個都站在那裏,沒人敢坐下來,就連錢江柳也站在那裏。


    “怎麽不坐?都坐吧。”梁健一邊說,一邊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他坐下後,這會場裏麵才嘩啦啦一陣響,所有人都落了座。


    梁健看了林縣長一會,目光轉向了另一邊的萬雄,問:“你來說說吧,怎麽回事?”


    萬雄看向林家勇,梁健瞧見,哼了一聲,說:“你看他幹什麽?難道你這個縣委書記說句話都要他林縣長同意不成?”


    林家勇神色一緊,剛要辯駁幾句,錢江柳卻瞪了他一眼,他剛剛才張開的嘴又合上了。梁健也沒管他,隻看著萬雄。萬雄神色還算平靜,也不辯解,隻將這次的事情,來龍去脈簡短地說了一遍。


    但他說的,隻是衝突發生當天的事情。對於,為什麽施工隊會這麽著急施工卻沒有解釋。梁健也沒有急著追問,聽萬雄說完,轉頭看向林家勇,問:“你有什麽補充的,或者不認同的嗎?”


    林家勇搖頭,說:“萬書記說得都屬實,我沒什麽補充的。”梁健目光一掃場那些坐在那裏,神色各異的大小官員,心底冷笑一聲,口又問道:“那你們有沒有什麽補充的?”


    那些人各自看來看去,卻始終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些什麽。


    梁健等了一會後,轉頭看相錢江柳,問:“那錢市長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錢江柳眉頭微皺了一下,回答:“我知道這件事,還是梁書記告訴我的。我知道的,梁書記都知道,我能有什麽補充的。”


    梁健點點頭,不再說話。手指在會議桌上,輕輕地一下一下敲著,篤篤的聲音,響在安靜的會議室內,十分清晰。氣氛變得壓抑而緊張。


    梁健冷冷地瞧著他們,想著,這些人到底將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當成了什麽?僅僅隻是一份工作?一份能讓他們過上比一般人要好一些生活的工作?他們是否還會有些抱負?或許,都沒有吧?否則,此刻又怎麽會滿室沉默。


    時間過去了大約有三四分鍾,錢江柳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剛才我和梁書記去醫院看過那位老先生了。不管當時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不能再去論誰對誰錯,有人受傷進了醫院,那就是我們錯。我和梁書記已經決定了,那位老先生的醫療費,全部由你們縣政府財政承擔。林縣長,具體怎麽操作你去安排。”


    “這是必須的。我待會就去安排。”林縣長忙應下。等他說完,梁健問錢江柳:“項目方的人什麽時候來?”


    錢江柳回答:“電話已經讓秘書打了,但什麽時候能趕到這裏,不好說。”


    “既然什麽時候能到不知道,那我們也別坐在這裏等了。都陪我到工地上去看看吧。”梁健說完就站了起來。


    又是一陣喧鬧,會議室內的人都立即跟著站了起來。林縣長小心翼翼地勸道:“梁書記,這工地上亂糟糟的,安全起見要不還是不要去了吧?”


    梁健看了他一眼,說:“沒關係,都戴上安全帽。”


    林縣長一聽,又說:“那吃了飯再去吧。現在十一點了。那邊比較偏,恐怕找不到吃飯的地方。”


    “不用。先去那邊再說。你們要是誰餓了,就拿點什麽吃的帶上在車上吃。”梁健一邊說,一邊往外走。那些跟著的人,雖然不情願,卻也隻好跟著走。


    很快,一大波車浩浩蕩蕩出了縣政府,直奔工地。


    工地離東陵鎮上有不少路,離梁健曾去過的林衝家的魚莊都有十來分鍾的車程。路上的時候,梁健靠在後麵閉著眼想事情,忽然,郎朋問到:“梁書記,你說錢市長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梁健沒睜眼,口回答:“一點也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未必知道全部。”


    郎朋點點頭,過了一會又說:“這件事,要是深查的話,恐怕背後又要扯進不少人了。這征地工作才開展了一半,就立馬開始施工,怕是縣裏這些人都沒少拿吧。”


    梁健睜了眼,看著窗外後退的風景,歎了一聲,說:“其實,這種征地的事情,要說當地政府的那些人,一點也不拿是不可能的。如果拿了,事情做好了。隻要沒人舉報,上麵的人一般也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畢竟這個社會,就是這麽個社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這倒也是。想一下子杜絕是不可能的,隻要事情做好了就行。不過,這一次林家勇他們捅了這麽大個簍子,梁書記你打算怎麽辦?”郎朋問。


    旁邊的沈連清也看著梁健,很好奇他怎麽回答。梁健沒說話。目光看著窗外,他也在想要怎麽回答。


    這件事情的背後,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知道,必然是有錢江柳的影子的。若是梁健抱著一查到底的心,恐怕到最後是失望居多。但這件事,不能不查,此風不能長。關鍵是,怎麽查!查到什麽程度。


    郎朋他們見梁健不說話,也都收起了好奇,不再說話。車廂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後,車子就到了工地。工地裏,挖機和填土機在不停地運作,有幾輛工程車停在工地內,工地旁邊,也沒有豎圍欄,隻是在路邊拉了塊噴繪布。噴繪布也不知是哪裏找來的,破破舊舊的,上麵的圖案都已經看不清。


    梁健看到這些,眉頭就皺了起來。忽然錢江柳的聲音傳來:“你們怎麽搞的,工地邊上什麽都沒有,就這麽一塊破布,有什麽用?這要是半夜有人走進去,出了點什麽意外,這責任誰承擔?啊?你們承擔得起嗎?”


    梁健看向錢江柳,那怒聲怒色,倒不像是假的。他沒去打斷他,轉頭帶著郎朋還有小五他們,走進了工地。


    剛進去,就看到有人帶著個黃色安全帽,從一旁還沒被割掉的蘆葦叢跑出來,低著頭,直接衝著梁健就過來了。或許是因為之前醫院發生的那一幕,所以這一次小五的反應特別迅,那人才進梁健一米範圍,小五就一個箭步衝到了梁健麵前,擋在了他和那人間。


    那人及時刹了車,抬頭看到小五還有後麵梁健他們,忙不迭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時,後麵錢江柳他們跟了上來。


    “怎麽了?”林縣長似乎認識這個人,上來看到,忙走上前,輕聲問他。梁健代替回答:“沒事,就是沒注意差點撞上了。”


    “走路怎麽不看呢!這麽急幹什麽!”林家勇低聲埋怨了兩句,又抬頭看了一眼梁健,轉而問小五:“沒撞到吧?”


    “沒有。”小五的聲音很冷漠。腳步一動,又退到了梁健後麵。旁邊,錢江柳的目光卻隨著小五好一會。


    梁健問林家勇:“這位是?”


    林家勇介紹:“他是“青溪莊”項目工地的負責人,毛裏。”說完,又對毛裏說道:“毛裏,這位是我們永州市的市委書記。”


    毛裏一聽,忙彎了腰,伸過兩隻手。梁健遞了一隻手過去,他立馬就緊緊地拽在了手裏,手心裏汗膩膩的,讓人感覺不舒服。


    “梁書記,不好意思。這工地上忙,走路快,習慣了。您沒嚇到吧?”毛裏說道。梁健回答:“沒有。”說完,就收回了手。然後說:“這工地既然是你負責,那你帶我四處看看吧。”


    毛裏頓時麵現難為之色,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說:“這工地裏又亂又髒的,也沒什麽東西好看,這機器也都開著,梁書記還是不要進去了吧,萬一傷到了就不好了。”


    梁健看了一下,也就是幾台挖掘機,還有填土機和運輸車。就說:“我想我運氣還沒這麽差吧。你整天都在裏麵,也沒受傷,我難得進來一回,不會有事的。”說完,就往裏麵走。毛裏還想攔,被林家勇一把拉住了,朝他搖了搖頭。


    毛裏想說話,但見梁健已經走到前麵去了,隻好又把話吞了回去,往前追了過去。梁健見毛裏追過來,就問:“這片工地有多少麵積?”


    毛裏支吾著回答:“目前大概也就十幾畝地吧?”


    青溪莊的事情,梁健雖然關注不多,但也還記得當初競標的時候,那塊地是不下於二十畝的。在康麗的項目計劃,整個青溪莊是分為三期工程的。競標的時候,是根據第一期麵積來的。後來被歐陽他們橫插了一杠子,梁健不知道他們的青溪莊是分幾期的,還是隻有一期。但梁健知道,這無論多少期,十幾畝地的麵積是肯定不對的。那隻能證明,他們目前的征地工作,恐怕隻進行了一半,也就是說還有一半麵積是沒有征遷成功的。


    梁健沒再問什麽。跟著毛裏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後,梁健停了下來,說:“看得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毛裏神色一鬆。


    到了外麵,林縣長腳下快了幾步,趕到了梁健的前頭,往停車地方走去。梁健看著他,提了聲音喊:“家勇同誌,你去幹嘛?”手機請訪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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