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她的背影,似乎比以前更纖瘦一些了。風雨,不由得怔住了。那次,從寧州回來後,她變了很多。梁健心裏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害怕她離開,害怕這個溫馨的家會就這麽散了。可此刻,看著她,腦海裏回蕩著她剛才的那句話,這顆一直惴惴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他說:“謝謝。”聲音很輕,很輕。但,梁健知道她聽到了。


    總是留楊美女一個人在客廳也不好,梁健正準備出去,一轉身卻看到楊美女正站在那裏,淚流滿麵。


    梁健一驚,忙走過去,問:“你怎麽了?”


    “沒怎麽!沒事。”楊美女說完,擦著眼淚轉身就走,梁健跟了過去,卻看到她徑直走向門口,梁健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開了門,走出去了。項瑾聽到關門聲,走了出來,看到梁健,問:“美女人呢?”


    梁健這才回過神來,說了一聲“她哭著出去了”就追了出去。門一開,楊美女倒是沒走遠。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埋著頭,嚎啕大哭。


    她此刻很脆弱,梁健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項瑾聽到哭聲跟了出來,輕聲對梁健說:“你去看著火,我來陪著她。”


    梁健鬆了口氣,忙進了屋,把這裏讓給了項瑾。


    十多分鍾後,梁健剛把項瑾準備給他做的麵下了水,項瑾摟著楊美女進來了,徑直送她上了二樓,進了客房。又過了半個小時,梁健已經吃完麵,正準備洗碗,項瑾才下來。


    “她在客房睡著了。今天就讓她住這裏吧。”項瑾一邊接過梁健手裏的活,一邊說道。梁健鬆了口氣。項瑾忽然問他:“你之前說她是你一個領導的女兒,是寧州的嗎?”


    梁健搖頭,回答:“是接下去會接替夏廳長的位置的,叫白其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和美女是在涼州的時候認識的,沒想到,她竟然還是高官的女兒。更巧的是,永州市的錢市長,是她的舅舅。”


    項瑾聞言愣了一下,說:“竟然會這麽巧?”


    本來梁健無論和錢江柳怎麽樣,是好還是壞,都是比較純粹的關係,可現在把楊美女扯了進來,錢江柳怎麽想梁健不想去揣測,但對於梁健來說,到底還是有些讓他感覺為難的。


    而且,今天在飯局上,楊美女的一些表現,讓梁健也覺得有些失望。


    “算了,不說這些。霓裳睡了嗎?”梁健換了話題。項瑾點頭,說道:“睡了。你也去洗澡吧,比較晚了。”


    梁健點頭。


    一夜無話,第二天梁健起床時,楊美女還沒起來。倒是郎朋一早就到了,坐在客廳等著他,看到他從樓上下來,站了起來,神色有些嚴肅。梁健覺出些不對,就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郎朋看了看旁邊正在準備早餐的梁母。梁健會意,招呼郎朋進了書房。門一關,郎朋就說道:“昨天晚上,沈秘書出了點事。”


    一提到沈連清,梁健頓時就想起,昨天後來沈連清一直沒給他回信息。他忙問郎朋:“他人怎麽樣?”


    郎朋說:“人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可能跟書記你這幾天接到的恐嚇電話還有汽車輪胎被紮一事有關係。”


    梁健一聽,皺了下眉,昨天因為美女的事情,他也沒顧上其他的,家裏昨天是個什麽情況也沒問。不過昨天小五一直在家,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不然,他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的。想著,他就問郎朋:“你還沒說,小沈他昨天晚上出了什麽事?”


    “被跟蹤了,開車的師傅一急,把車撞了。不過,人都沒事。”郎朋說完,梁健就立即想起來昨天白天,他被跟蹤的事情。他當時也是告訴了郎朋的。


    梁健問他:“那小沈現在人呢?”


    郎朋說:“應該是還在家休息吧。昨天出了事,他就立馬打電話給我了。我看他人沒事,就商量著沒告訴你。”


    “你覺得會是誰?”梁健問郎朋。


    郎朋遲疑了一下,回答:“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常建,還有一個是錢江柳。但這也隻是推測,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同樣,也有可能會是其他的人。但這兩個人是最有動機的。”


    梁健點頭,然後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要盡快抓住這個背後的人才行。時間拖得越長,就越危險。”


    “確定不報警嗎?”郎朋問。


    梁健抿著嘴唇,想了好長一會,說:“如果真的是這兩個人,那麽報了警的話,可能永遠都抓不住他了。市公安局的趙全德不是我的人。但,如果不報警的話,還有一絲機會。現在市公安力量裏麵,我能靠得住的,隻有朗大哥你了。”


    郎朋聽見梁健喊他朗大哥,不由得有些激動,嗖地就站了起來,擲地有聲地保證:“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抓住他!”


    梁健點頭,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郎朋憨厚一笑,說:“說實在的,我還挺享受這種有緊張感的生活的,就好像回到部隊了一樣。”


    梁健看了他一眼,有些苦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吃早飯了嗎?”梁健問。


    “還沒呢。”郎朋回答。


    梁健拉開書房門,說:“那就一起吃吧。”


    吃過早飯,到了單位,梁健發現沈連清已經在辦公室了。便停了下來,敲了下他的門,看他抬頭,就問:“你怎麽不在家休息一天?”


    沈連清回答:“沒受傷,不用休息。”


    梁健點了點頭,說:“那你跟我進來吧。”


    進了辦公室後,沈連清關了門,梁健讓他在對麵坐下,然後問:“昨天晚上你怎麽沒去酒店?”


    沈連清一聽,詫異地反問:“不是您讓錢市長的秘書通知我,不用過去的嗎?”


    梁健一愣,忙追問:“我讓錢市長的秘書通知你,讓你別去酒店了?”


    沈連清點頭。梁健略微一想,便明白,這恐怕又是錢江柳做的手腳。隻是,他不讓沈連清去,又是為什麽呢?難道,沈連清昨天去了,就會影響他的某些計劃?


    可是,從頭至尾,除了錢江柳的話中明裏暗裏地想在白其安麵前暗示梁健和楊美女關係不淺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啊?


    梁健想不通,隻好不想了。他又問了沈連清一些關於昨夜被跟蹤的事情。沈連清說,他昨天坐出租車出政府大樓的時候,被跟蹤的。那個出租車師傅一聽被跟蹤了,有點慌,一不小心就和別人撞了。


    沈連清說:“其實,我也不太肯定,到底是不是真的被跟蹤了,可能隻是恰好同路。”梁健卻並不這麽認為,他問沈連清:“那輛車是輛車有沒有看清。”


    沈連清皺眉想了會,回答:“什麽車倒是沒看清,不過我記得,那個車的牌照是個外地牌照。車子顏色的話,當時天色有點晚了,分不清到底是黑的,還是深藍的。”


    梁健點點頭。等沈連清出去後,梁健坐在那裏,想沈連清剛才的話。他記得,昨天跟蹤他的車,也是外地牌照的。如此看來,這肯定不是巧合了,他和沈連清確實是被跟蹤了。隻是,他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要跟蹤沈連清?按照這幾天的事情來看的話,這個人應該是針對他而來的。那他為什麽要跟蹤沈連清呢?難道是因為昨天他坐著錢江柳的車出去,那個人沒看到他,後來看到了沈連清,以為他和自己在一輛車上?所以跟蹤了?


    這倒是有可能,不過也不能完全肯定。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跟蹤的車輛,是一輛外地牌照車。可惜的是,那天梁健心思不夠細,沒記下那個車牌號。


    正懊悔著,桌上的座機忽然響了。梁健被驚了一下,因為一時失神,也沒多想,順手就拿過話筒放到了耳邊……


    “啊——”尖利的聲音穿過話筒,穿透了他整個腦袋,將梁健嚇得差點就將話筒給扔了。梁健忙將話筒一把放了回去,略微定了定神後,看了下時間,發現似乎和昨天的時間差不多。梁健多了個心思,拿了紙筆,將這個時間記了下來。


    記下來後,他立馬就給郎朋打了電話。


    “我有兩點信息,你記一下。第一點,昨天跟蹤我和跟蹤小沈的車子應該是同一輛,牌照號碼我不記得了,但是是外地牌照。另外,昨天和今天,都是差不多時間接到恐嚇電話的。我想,很可能明天這個人還會在這個時間打這個電話。你看看,有沒有辦法根據電話查到這個電話到底是哪裏打來的?”


    郎朋在電話那頭回答:“可以。本來我也想這麽做,但因為你要求保密,監控電話,需要設備什麽的,容易被人知道。但是,現在有個大概時間的話,就好辦了。這樣,今天晚上下班後,我就把設備在辦公室裏裝好,明天早上,我找個借口來見你。”


    “行。”


    放下電話後,梁健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三,是新任秘書長上任的日子。怎麽,一直沒動靜呢?想到這事,梁健立馬就給沈連清打了個電話,問:“今天是新秘書長上任的日子,人來了嗎?”


    沈連清也是一愣,然後回答:“沒有啊!省裏麵沒通知。”梁健怔住,難道出了什麽事情?或者他看錯時間了?想到這,他立即就讓沈連清拿出上次的文件核對下時間。沈連清核對過後,告訴梁健,確定是今天無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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