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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目標,就像是大海中的船有了方向。隻需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正在梁健潛心準備著這件事的時候,胡小英這邊卻出了點事。


    這件事是發生在江中賓館的門口。早上,一如往常胡小英出了賓館準備上車去上班。才剛坐上去,司機還沒來得及把門關上,一輛摩托忽然轟鳴著從後麵過來,與胡小英的車子交錯而過時,一桶鮮紅色的油漆從天而降,濺了半個車身。


    胡小英和司機,還有江中賓館門口的迎賓,都是愣住了,好半響時間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司機第一反應是想去追那輛摩托車。胡小英喊住了他:“別追了。先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吧。”


    說話的時候,胡小英已經又從車裏走了出來。車子已經全是油漆,自然不能再開去省政府。胡小英對司機說:“你在這裏等警察,我先去單位。”


    司機讓迎賓去攔了一輛出租車,胡小英坐了進去後,就往省政府趕去。她的車還沒到省政府門口,這件事,就已經開始悄然在省政府裏麵傳了開來。


    梁健不可避免地也知道了。之前,網上有他和胡小英之間的傳聞不少,省政府裏不少人都是知道他和胡小英之間是有些私交的。所以事情才一傳開,立馬就有好幾個人,十分“好心”地通過微信,短信,qq,甚至電話通知了梁健。


    梁健第一反應,自然是擔心胡小英的安危。梁健給胡小英打了電話過去,胡小英接起的時候,好像才下出租車。梁健問:“我聽說了你早上車子被人潑了油漆,你人怎麽樣?沒事吧?”


    胡小英在電話那頭笑了一聲,說:“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這麽快,連你也知道了。我沒事。就是人沒抓到,跑了。”


    梁健本想多囑咐幾句,但想想或許並不合適,就說:“那你最近幾天多注意一點。最好不要一個人,要不讓公安廳那邊安排兩個警衛?”


    胡小英說:“不用了。不過是潑個油漆。江中賓館的安保也還行,不用擔心。”


    “哦。好的。”


    對話終於此處。電話掛斷後,梁健想,什麽人會對胡小英做這樣的事情。胡小英初來省裏,如果要說仇人,那麽隻能是那些個曾經將目光瞄準了宣傳部副部長位置的人。但這樣的猜測,缺少證據,也缺乏說服力。


    梁健沒再想,胡小英肯定已經報警,那麽就交給警察去做吧。說到警察,梁健又想到了周雲龍的事情。已經過去將近半年了,這件案子,卻一直沒能偵破。梁健本想打個電話給夏廳長,打聽下情況。想想還是算了。夏廳長肯定比他還想偵破這件案子。


    接下去的幾天,警方一直在偵查那件潑油漆的事情,調動了很多地方的監控攝像,卻很是神奇地對那輛摩托失去了蹤跡。


    國內,不像國外。監控攝像並沒有那麽普遍,而且很多地方雖然裝了攝像頭,但實際上隻是裝樣子的。所以,隻要稍稍對監控布點做過些了解,總是能想辦法避開的。


    一時間,就陷入了困局。警方那邊推測,他們不會就做這麽一次,肯定還有下一次行動。往往,案子的偵破都是在凶手再一次動手的時候,這是連環殺人案中的說法。


    但,下一次行動出現了,可這一次,胡小英並沒有通知警方。


    距離油漆事件還不到一個星期,胡小英的車才剛清洗幹淨,胡小英就又收到了一封信。信裏麵的內容是什麽,沒人知道。胡小英沒給任何人看。


    之後,胡小英就打了電話給華劍軍。


    陽台上,胡小英站在那裏,就著昏暗的天光,微眯著眼看著手中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個身影,一個是胡小英,還有一個,赫然是華劍軍。華劍軍手微摟著她的腰,笑若春風般得意。胡小英雖然翹著嘴角,卻沒什麽笑意。


    “華書記,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想見你一麵。”胡小英說。


    華劍軍在電話裏跟她約定了時間,胡小英轉身進屋待了大約四十分鍾後,出門。她沒用自己的車,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上了出租車後,車子在城內繞了幾個圈後,直奔城外。


    在寧州的西城郊,有一個農莊。農莊不大,在一條公路邊上,卻被一個小山坡藏住了身影。路邊也沒有什麽指示牌,若是沒人指路,幾乎都不太可能會尋到這裏。


    出租車在胡小英的指引下,從公路轉到了一條小路上,蜿蜒在綠樹之間,開了大約十分鍾後,在一個掛了一排紅燈籠的木籬笆門前停了下來。胡小英下了車。看著出租車離開後,她推開木籬笆門走了進去。


    門一開,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看到胡小英,立即笑了起來,說:“胡女士,華先生已經在包廂裏等你了。請跟我來。”


    顯然,胡小英和華劍軍應該已經來過多次,否則服務員就不會認識她。


    胡小英輕車熟路地繞過園子裏的小徑,走到了一座圓頂小木屋前。小木屋不大,造型有點像草原的蒙古包,隻不過材料換成了杉木。


    木屋門上,嵌著一盞歐風的銅燈,散著微黃的燈光。很暖,很曖昧。胡小英抬手放在門把手上,卻停頓了許久,才推開門。


    門推開,門內同樣微黃的燈光散了出來。同時一個聲音傳了出來:“來了啊?進來吧。茶都快涼了。”


    胡小英邁步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屋內,一張小矮方桌放在圓形木屋的中央,地方鋪著軟軟地墊子。華劍軍盤坐在矮方桌後麵,目光灼灼地看著走進來的,這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


    雖然她已是中年,但奇怪的是,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隻是愈來愈讓人欲罷不能的女人韻味。


    胡小英在矮方桌對麵坐了下來。剛坐下,華劍軍就說:“怎麽坐那麽遠?”說著,拍拍他身邊的位置,說:“坐到這來。”


    胡小英沒動,也沒說話,而是沉默著,從包裏掏出了一個信封,然後輕輕放到了桌上,推到了華劍軍的麵前。


    華劍軍疑惑地看了一眼胡小英。胡小英麵無表情地說:“你先看看裏麵的東西。”


    華劍軍拿起信封打開,一看之下,立即變色。他神色嚴峻,甚至是有些冷厲地抬頭盯著胡小英,問:“這些照片哪裏來的?”


    胡小英微微一笑,說:“華書記覺得會是哪裏來的?”


    華劍軍臉色更加難看,陰雲密布。


    胡小英繼續說道:“這些照片是今天早上從我房門的下麵塞進來的。我想,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這些照片是誰的手腳。”


    華劍軍陰沉著臉沒說話,但顯然是默認了胡小英的話。被這些照片一攪合,華劍軍自然也無心花前月下。沒過多久,兩人就先後離開了這裏。胡小英是由農莊派車送回去的。


    而在胡小英為著某些秘密而奔波的時候,梁健卻被已經從鄉下回來的梁東方夫婦,還有項瑾他們給趕到了寧州機場。


    老唐來了。


    梁健有些不情願地一個人等在人員稀少的出口,數著時間。飛機延誤了半個小時,但總算平安到達。老唐依然是那麽精神,龍行虎步。高出許多人的身材,讓他在出口目光隨意一掃就看到了同樣身高占優勢的梁健。


    他似乎笑了。隔著有點遠,加上雪白的燈光,讓梁建分不清是錯覺還是事實。老唐背了一個很大的登山包。包裏也不知裝了什麽,鼓鼓囊囊,幾乎快要撐破了。梁健伸手想接過,卻被老唐攔住,說:“這包很重,還是我來拿吧。”


    梁健一滯,心中一陣不服氣,怎麽?瞧不起我?這麽個包還能拿不動?梁健心裏嘀咕著,手上毫不客氣地硬是從老唐肩上搶下了這個登山包。一入手,沒有足夠心理準備的梁健頓覺手中一沉,另一隻手立即跟了上去,這才沒讓包掉到地上,出糗。梁健估計了一下,這包估計得有五六十斤。梁健驚訝地看了一眼老唐,老唐如今也有五十多歲的年紀了,背著這麽一個包,竟然能跟沒事一樣,健步如飛,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老唐笑眯眯地看著他,梁健頓時又不服氣起來,雙手努力舉起要往背上甩,老唐忽然伸手攔住了他,不容抗拒地從他手裏接過。他說:“你的傷還沒好全,還是我來吧。”


    被他這麽一說,梁健才感覺到剛才的猛用力,竟讓他的腹部左邊處生出些疼來。他忙不再逞強,任由老唐接了過去,然後看著他輕鬆地背在了背上。


    回去的車上,梁健忍不住問老唐:“這包這麽重,你背著就不累?”


    老唐說:“習慣了。以前訓練的時候,負重個一百來斤是常事。”梁健一直就覺得老唐肯定當過兵,此刻聽到老唐說起以前,就順勢問道:“你以前是什麽部隊的?”


    老唐說:“這是機密,不能告訴你。”


    梁健笑:“有多機密?難道是那些神秘部隊?”


    老唐說:“神秘部隊這種說法隻是民間的。官方一點,就是特殊部隊。所謂特殊,就是擁有特殊番號,特殊權限。”


    “聽著好像很牛。”梁健笑道。


    老唐沒接話,就著窗戶外透進來的昏黃路燈燈光,看著梁健那張與他有幾分相像的側臉,忽然問:“你有沒有想過,去北京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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