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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裏,許慧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梁健放下筆,心中想,這年頭的人心怎麽就這麽不安分。尤其是男人。他又想到了自己。項瑾,胡小英,這兩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轉來轉去,將他的思緒攪得有些亂。梁健不敢再多想,怕這幾天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又給想亂了。他問許慧:“那許阿姨今天來,是想讓我做什麽?”


    許慧顯得有些猶豫,她看向吳仙梅,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吳仙梅朝她說:“依我看,那女人肚子也這麽大了,這孩子是肯定要生下來的。與其以後總是和那個女人糾纏不清,不如來個快得。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


    吳仙梅的話,是合許慧的心的。這一點,梁健看了出來。他說:“如果許阿姨想離婚的話,其實很簡單,你丈夫現在的情況,足以起訴離婚。”


    許慧聽了,一下子急了,反對道:“不行!不能起訴。”梁健看著她,沒接話。許慧重新冷靜了下來,慢慢說道:“我和他都這麽多年的夫妻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我和他還有兩個兒女呢。我不想鬧得太難堪,都這麽大歲數了,經不起折騰了。我就希望,他能夠同意和平離婚。我也累了,他要是想要車子和房子,我也同意。隻不過,我希望他把之前拿走的那一張存折能夠還給我,這是我準備了給女兒以後回國買房子用的。”


    許慧剛說完,吳仙梅便跳了起來,喊到:“你瘋了嗎?你把房子給他,你住哪去?睡大街嗎?”


    許慧低著頭不說話。吳仙梅看見她那樣,剛剛騰起來的火氣,又下去了,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倒是另一人,同意了許慧的說法:“我覺得慧兒說得蠻對,現在這情況,隻要離了就好。再拖下去,等孩子一出生,那狐狸精說不定又會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來。當初她不肯讓她們兩離,不就是想多弄點錢嘛!”


    梁健記下了許慧的訴求,想了想,說:“我現在一下子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這樣,你們今天先回去,等我想好了,我給你打電話。怎麽樣?”


    許慧點頭。臨走時,吳仙梅千叮嚀萬囑咐地,說:“梁主席你可一定要幫忙,許慧她多好的人呀,這半年多,都被折騰得沒個人形了。你是沒見過一年以前的她,嫩的跟四十歲一樣,人也精神,哪像現在,都跟鬼一樣了。”


    梁健認真地應下,送走了吳仙梅三人後,小語忽然出現在辦公室。看到她,梁健一笑,說:“之前謝謝你給我報信。”


    小語微低著頭腦袋,低低說了一聲沒事。似乎從第一次在那個歡迎會議上那一個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放肆的笑話之後,小語似乎就沒在他麵前抬起過頭來。梁健忍不住,打趣道:“地上難道躺著個帥哥?”


    小語一愣,梁健笑著說:“要是沒個帥哥,你怎麽總是盯著地上,好像從來都沒抬起過頭。”


    小語的臉頰騰地就紅了。她終於抬起了頭,可目光,隻是在梁健臉上停留了一秒鍾,就無比嬌羞的躲開了,落在他肩膀的某個點上。


    梁健見她臉頰紅的可愛,像是昨天回家時路過的水果店門口擺著的陝西紅富士,飽滿的讓人想咬一口。烏黑的發絲垂在兩側,露出一抹耳尖,白裏透著紅,分外可愛。梁健的心,忽然就動了一下。這一動,就讓他驚醒了過來。


    他可已是情債纏身,不能再多惹了。


    梁健忙收起了心裏那點剛泛起的旖旎心思,頗有些自嘲地一笑,問:“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語像是被驚了一下的兔子,從那種嬌羞中回過了神,腦袋又一次不自覺地低了下去,說:“我是來問下,有沒有什麽資料需要我收集的?”


    她這麽一問,梁健還真是有些資料需要她去弄。這個事情,雖然是吳仙梅帶著人直接找上她。但畢竟也是屬於上訪事件,是要做登記,和入檔的。梁健把他做的筆記交給了小語,讓她去整理一下。


    小語拿了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腳步頓了頓,回頭朝著梁健瞥了一眼,烏黑發絲間,那一抹眼色,嬌羞無比。


    梁健心咚地跳了一聲。看著慢慢掩上的門,他帶著苦笑,想,若是以前沒結婚之前,自己身邊女孩子多,也是可以理解的。可為何,他明明都已經是已婚,卻還有女孩子願意靠近。梁健不是故意自誇,或者嘚瑟,他隻是覺得很奇怪,這個小語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美人福,可不是那麽好消瘦的。梁健也已經不是當初在鏡州時候的自己了,有了家庭和歲數之後,想事情,理性漸漸的就會多於感性。小語的一舉一動中,流露出來的愛慕,他除了一絲感激之外,生不出多餘的想法。


    明天是周末。周一上來,便是幹部下河活動。所以,這個周末注定是忙碌的。梁東方兩人打算回一趟老家,項瑾提出要跟著去,莫菲菲當司機。這一點讓梁健有些驚訝。項瑾的說法是,她想去看看梁健長大的地方。


    梁健有些不放心,但工作也脫不開身,無奈隻好千叮嚀萬囑咐地讓莫菲菲開車小心,隔一個小時便要給他打一個電話。莫菲菲嘲笑他,婆媽得像個更年期的老大媽。


    項瑾她們是早上八點出發的。送他們離開後,梁健就去了省政府。車子還沒進省政府大院,梁健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這輛車,他曾經坐過不少次,更因為這輛車如今屬於那個令他牽腸掛肚的女人。


    梁健坐在駕駛座上的身子,仿佛在一瞬間,就僵住了。愣愣地看著那輛車慢慢地開進大門,回不過神。


    “咚咚。”武警見他好長一會沒動,走過來敲窗,發出的聲音,將梁健驚醒。梁健一邊道歉,一邊忙把車子開了進去,讓出了路。


    他到停車場的時候,那輛車已經停好,車裏的人已經不在。梁健毫不猶豫地就往省書記辦公室所在的樓走去。


    剛進門,就碰到了一個熟人,華劍軍的新秘書,路瑋霆。路瑋霆與他,其實,說很熟也算不上,以前梁健是秘書的時候,路瑋霆是省委秘書處的,梁健與他碰過幾次麵,打過幾次交道,僅此而已。


    看到梁健,路瑋霆愣了一下,然後停下腳,打了個招呼。


    梁健隻好也停下,笑著招呼:“路處,今天也加班啊。”


    路瑋霆苦笑一聲,問:“梁主席,到這來辦事啊?”


    梁健點了點頭,也沒說辦什麽事,路瑋霆應該是看出了梁健並沒有太多聊天的**,便說:“那梁主席忙。”


    梁健點頭,正準備與他擦肩而過,去尋找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時,路瑋霆忽然又說了一句:“對了,我聽說梁主席以前時鏡州市上來的,對吧?”


    聽到路瑋霆忽然提到鏡州,梁健愣了一下神,才點頭回答:“是的。怎麽了?”


    路瑋霆說:“哦,沒事。就是剛才看到鏡州市長了。”


    鏡州市長不就是胡小英嗎?既然路瑋霆主動提到,梁健自然要抓住機會,問一兩句他想問的話。


    “你說的是胡小英市長?她來這裏了?”梁健臉上表現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好奇。


    路瑋霆點頭,說:“我看她,好像到組織部去了。”


    這回答倒是讓梁健真的有些驚訝了。他本以為她來這裏是來找華劍軍的。華劍軍和胡小英之間的關係,一直是梁健心中的一道梗。更坦白一點說,胡小英一出現在省政府,梁健便會不由自主地將她和華劍軍想到一起去。


    所以,此刻聽到路瑋霆說胡小英去了組織部,他心裏難免驚訝,還有鬆了口氣。路瑋霆走後,梁健想了想,沒再讓自己由著感性支配,去找胡小英,在大樓裏麵稍微繞了一圈,就從後麵出去了。


    走出去後,他想了想,給胡小英發了個短信:“姐,我剛才看到你了。”


    發出去後,他猶豫了一會,又補了一條:“待會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走去周雲龍那邊的時候,梁健一直在想,胡小英去組織部是幹什麽。常委會已經開過,胡小英的任命既然沒有下來,那麽短時期內,胡小英的位置肯定不會有什麽調動。那麽她去組織部是做什麽呢?而且,還是在周末的時候。


    這個疑問一直纏繞在他的腦袋裏,一直到了周雲龍辦公室門口,聽到秘書喊了他一聲,他才將這些暫時拋到腦後。


    推開門,夏初榮也在。梁健坐下後,夏初榮第一句話,竟然也是跟胡小英有關。


    夏初榮說:“鏡州市市長胡小英,最近似乎動的比較頻繁,好像很希望到省裏來。聽說,她今天又來省裏了。”梁健還沒來得及驚訝於夏初榮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就聽得夏初榮問:“梁健,我聽說你和胡小英書記以前關係不錯,你知道她這是什麽情況嗎?”


    夏初榮一個公安廳廳長,按理不會這麽八卦。他忽然這樣問梁健,肯定是有什麽緣由的。梁健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不過,她不是才到市長這個位置上沒多久嗎?”


    夏初榮說:“按理是,想動很難。但也不一定,華書記似乎很看好她。不過,胡小英書記這個人,我雖然沒接觸過幾次,但對她政治上的一些手腕,我還是很佩服的。一個女人能有她這樣的成績,是值得肯定的。”


    夏初榮後麵說的話,梁健其實都沒聽到,他隻聽到了那一句華書記很看好她。這話像根刺,直接紮到了他的胸口。有些疼。


    梁健有些艱澀地說:“胡小英書記為人還是不錯的,也很智慧。隻不過,我想不明白,她應該不是那種將權力和位置看得很重的人,怎麽這一次……”


    梁健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夏初榮,看了他一眼,仿佛別有深意,又仿佛,隻是隨意地一眼。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梁健的心,終歸還是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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