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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入夏時節,溫度明顯升高。從黑色轎車出來的人,都身穿藏青色西褲,黑色皮鞋,不同的隻是其中一人穿著白色短袖,一人穿著白色長袖。穿短袖的就是鏡州市委書記譚震林,穿長袖的是鏡州市常務副市長甄浩。這兩個人在鏡州市,對梁健都不待見。


    為此見到他們,梁健本能的腳步一滯。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到省裏來,到底為什麽事情?不為了市長這個位置,又會是為了什麽呢!兩人出了車子,好似趕時間一般,快步朝大樓裏走去。兩人若是在鏡州時,走路時一直都是閑庭信步,自信心爆棚的樣子。但是在省委大樓之中,就顯得頗為急促。


    梁健的腳步隻是一滯,又向前行去,緊跟在了他們的後麵。等梁健也進了大廳之時,譚震林和甄浩都已經進了電梯。大廳之中有兩部電梯,幾秒鍾後,邊上另外一部電梯也來了,梁健就進入其中,直接按了6樓。梁健猜測,這兩人應該就是去華書記的辦公室。


    到了六樓,電梯一打開,就瞧見了譚震林和甄浩的背影。他們果然是在向著華劍軍書記的辦公室方向走去。看來,這兩人是為市長之位來行攻關之事的。事情已經清楚,其他的事情,他也就不想太過關心了。梁健之前聽張省長說過,華劍軍在市長人選安排上,偏向於甄浩,這下就可以理解了。


    省委副書記馬超群的辦公室也在六樓,馮豐自然也在邊上。梁健進了馮豐的辦公室。馮豐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罐子東西,交給梁健。這是一盒冬蟲夏草,價值估計上萬。梁健沒有接,對馮豐說:“馮大哥,這種滋補品,我平時不大吃,你留著喝茶吧。”馮豐玩笑說:“我倒是想留著,可是人家陪老板不讓啊。他說,這一份一定要送到你手中,說你老弟最近那方麵辛苦,需要補一補。”


    說著馮豐就看著梁健笑,“你跟那個女大學生是不是真的發生故事了?”梁健笑道:“故事當然是有,但可能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故事吧!”馮豐說:“收著吧。”梁健見無法推辭,就將這一盒東西,塞入褲袋,顯得很是突兀。馮豐說:“你別這樣拿回去,大家指不定就會胡猜你帶著什麽東西呢!”


    梁健問道:“那我怎麽拿回去?”馮豐從邊上書櫃下麵取出了一個大檔案盒子,交給梁健說:“裝在這裏麵吧。”梁健接過了檔案盒,將冬蟲夏草裝入其中。他又若無其事地問馮豐:“馮大哥。你到底和培總是什麽關係?好像很鐵的樣子!”馮豐說:“上次我好像跟你說過,我在黨建研究室的時候,培總對我還不錯。另外,培總和馬書記的關係也很不錯。”梁健說:“他的企業到底如何?上次,張省長去橫塘江邊檢查,就發現了他們企業在排放汙水。”


    馮豐看了看梁健道:“這倒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實事求是的講,這也絕對不會是橫申印染一家企業的問題。梁健,你是從基層上來的,你應該知道,目前的情況看,到底有多少企業沒有涉及偷排漏排呢?真的很難說。這跟我們是初級階段的現狀有關係,跟我們整個粗放型的經濟形態有關。關於張省長檢查到橫申印染在偷排汙水的事情,我也覺得不能僅僅針對橫申印染,否則也是一種不公平。梁健,你說是不是?”


    馮豐的話雖然在理。但是,偷排漏排並不能因為這是普遍現象就不加治理了。梁健聽出馮豐剛才的話帶有替橫申印染求情的意思。在這事情上,梁健真有些擔心,馮豐到底有沒有拿橫申印染多少好處?他也擔心,如果在對橫申印染方麵,與馮豐的意見有太大差異,會不會影響到兩人的關係?


    對於馮豐的問題,梁健沒有明確的回答,他隻說了一句“我相信領導會據具體情況,做出具體分析”的,然後拿著檔案盒從馮豐的辦公室出來了。


    剛回到辦公室,就隻聽到高跟鞋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梁健抬頭一看,是身穿藍色長裙和白色高跟鞋的魏雨。魏雨走進來說:“這是領導批示,請你看。”說著就把文件夾在梁健桌上一擱,就馬上轉身往外走。


    梁健的目光在魏雨的背影兜了圈。這女人擁有一副魔鬼身材,沒想到性格也跟魔鬼一樣,讓人接觸起來很不舒服。梁健就搞不懂了,這個世界上,怎麽就會有這樣的女人,仿佛這個世界就欠了她一般?梁健將目光從她裙擺下翹挺的臀部移開,翻開了文件夾。


    這是省委辦過來的一個便函,需要省政府派員陪同省書記去鏡州市調研。奇怪的是,在這個便函上,領導的批示存在出入。最先的省政府秘書長批示上,是建議由一個副秘書長唐準陪同的。但是,張省長的批示,卻將唐準換成了梁健。


    這就有些奇怪了。這奇怪的是兩件事情。第一件是省書記去調研,竟然邀請了省政府派人陪同。一般省委和省政府主要領導的調研,都是各行其是,不會交叉。省委邀請省政府派人參加的事情,沒有慣例,少之又少。第二奇怪的事情是,既然李秘書長已經建議請唐準副秘書長參加,張省長為什麽又指定了由梁健去呢?


    這裏麵有很多值得思量的內容。梁健本想先去李秘書長那裏問問,但是一想,還是直接去了張省長辦公室。張省長見梁健進來,就說:“省委那邊,要去鏡州調研。這事情,上次你就跟我說起過,現在華書記已經帶隊要去了。”梁健說:“我看到張省長的批示了,是要讓我過去嗎?李秘書長的批示上是建議唐秘書長去的。”


    張省長說:“這不是我的意思,讓你陪同一起去,是華書記的意思,他特意為這個事情,打了電話給我。”這又讓梁健一陣迷惑,堂堂省書記華劍軍竟然會為這麽一件小事,特意打電話給張省長,指名道姓要梁健陪同。梁健問道:“張省長,我有些不懂了。”


    張省長說:“華書記說,他此次去鏡州,重點是去調研黨建工作,但是他還對休閑向陽感興趣。他聽說,當時是你在那邊抓住休閑向陽,所以讓你陪同前去。他特意說,就跟我借用你兩天。既然他如此提出來了,我也不好說不行。”梁健說:“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啊。以前主抓休閑向陽,可現在這塊工作有人在抓,情況也發生了變化。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去。”


    梁健這麽說的意思,其實是想向張省長表達一個意思,他是張省長的秘書,不是華劍軍的秘書,所以還是以服務張省長為重。張省長說:“你陪同他們過去吧,這兩天我這裏隻有一個會議,其他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項。正好借這個機會,你也去了解了解休閑向陽的建設情況,同時也順帶了解一下金伯榮和胡小英他們的狀況。”


    既然張省長也交給了梁健任務,梁健也就隻好把這個回鏡之行答應了下來。梁健剛要站起來的時候,張省長忽然對梁健說:“你到省政府辦公廳也有段時間了吧?”梁健說:“還不到一年。”張省長說:“也半年多時間了。你一直在暫時主持一處的工作。暫時主持,總歸是暫時,名不正言不順。為讓你更好履行工作職責,我上午已經跟李秘書長談過,看能不能早點把你的處長給解決了。”


    梁健聽了這話,很感激地道:“謝謝張省長的關心。其實這事也不是很急。”張省長說:“我知道,你並不是特別在意。但是半年時間主持工作,其實也已經夠了,該轉正的時候,也該轉正。一個幹部的政治生命其實不像想象的那麽長,我也希望你能夠盡快成長。”梁健不再謙虛,說道:“張省長,我會加倍努力工作的。”


    出了張省長辦公室的時候,梁健想,這次張省長要幫我盡快解決正處長,是不是跟華書記多次向自己示好有關係呢?莫不是張省長也擔心,自己會被張省長挖走呢?下午,李秘書長果然來找自己談話,他說:“根據工作安排,省政府辦公廳黨組認為,梁健已經成熟了,為便於工作需要,近期,黨組將有一次人事安排,會解決他的正處長。希望他能夠準備,做一次競職演講。”梁健因為事先已經知道了情況,並沒有太大的驚喜,但他還是對李秘書長表示了感謝。


    他對於競職演講的內容,也做了準備。在去鏡州之前,他對處裏的人員又做了一次交代,希望他們能夠在他回來之前,將張省長的演講內容全部梳理出來,等他回來之後都一起討論一次。


    這次下鏡州考察的隊伍,卻出乎梁健意外的輕車簡從。沒有大批量的小轎車,隻有一輛十多人座的考斯特。華書記上車之後,還對省委秘書長丁偉說:“你跟鏡州方麵強調一下,堅決不允許到高速路口接。輕車簡從的優良作風,就從我們這第一次下基層開始!”丁偉馬上說:“是,華書記。”說著丁偉就給鏡州打了電話,語氣很是堅決。


    梁健看著華書記的這些行為,心道,難道華書記真的是一個勤廉的好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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