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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起了電話,張嘉問他:“梁書記,您在哪裏?池主任讓我打電話找你。”梁健心想,縣委辦主任池水橋找自己,那肯定是縣委書記葛東找,他說:“你等等。”


    梁健就迅速翻看了來電顯示,果然有葛東的電話。這是一個信息時代,說不定葛東也已經得到了關於邱小龍或者小龍礦業資金被追回的事情。梁健說:“你跟池主任說,我會跟葛書記打電話。”


    聽到梁健的電話已經掛斷了,張嘉就對池水橋說:“池主任,梁書記說了,他馬上會給葛書記打電話的。”池水橋看到張嘉打通了電話,也沒有理由再說他,就說:“那你回去吧。”


    張嘉出了池水橋的辦公室後暗道,這個池主任人品差、心腸不好,在他下麵工作,可真的小心了。可惜自己目前還什麽都不是,這是一個副主任科員,也沒辦法跟他叫板,真希望梁書記可以找點安排他一個職務。這也隻能靠加倍的努力去活動。


    池水橋“噔噔噔”跑到了縣委書記葛東的辦公室。葛東看著池水橋:“怎樣?人找到了沒有?”池水橋說:“電話打通了,可是梁書記說,他會馬上給你打電話,沒說他在哪裏。”


    葛東心煩意亂,說:“就是說,他的電話已經通了?”池水橋說:“應該通了。”葛東沒耐心:“什麽叫‘應該通了’。通就是通,不通就是不通。幹脆我給他打吧!你出去吧。”


    池水橋又是被批評了一通,沒臉地離開葛東的辦公室。


    葛東撥通了梁健的電話。等梁健接起來的時候,葛東心裏雖然是滿腔的怒火,不過他盡量壓低到最小,畢竟梁健是縣委副書記,不是池水橋這樣科級幹部,生死大權完全捏在自己手裏。葛東說:“梁書記啊?在休息?”


    梁健見是葛東親自打電話過來,就知道葛東有急事了,他打起精神道:“葛書記,你好。我在從寧州回來的路上。”葛東皺緊了眉頭問:“從寧州回來?梁書記去哪裏了?”


    梁健說:“去了一趟雲南。”葛東是最不願意聽到這個消息了,去了雲南,自己卻不知道,梁健簡直就沒有把自己這個縣委書記放在眼裏。葛東說:“梁書記去了雲南?我怎麽不知道?”


    梁健聽出了葛東有種質問自己的意思,他也已經想好了應對方法,就說:“葛書記,之前我向你報告過,我想要休息兩天。後來我偶然得到一個消息,說與小龍礦業有關的事情,我就趕到了雲南一趟,權當是私人旅遊了。因為所有的事情,都不明確,所以我就沒有向書記匯報,向到弄清楚了一些眉目之後,再向書記匯報一下。”


    葛東已經火冒三丈,但又不能拿梁健怎麽樣,畢竟他說得也有道理,一般作為下屬,在事情有了眉目之後,再向上級領導匯報,反而是負責的態度。葛東說:“那你現在可以匯報了。”


    梁健說:“葛書記,我已經快到鏡州了,電話裏說不方便,我會親自到你的辦公室匯報。”說著梁健就掛斷了電話。葛東很急很氣,但是沒有辦法。


    他給市委書記譚鎮林打了電話過去,報告說:“譚書記,梁健找到了,他正在回鏡州的路上。”譚震林吼道:“他是不是去雲南了?”葛東被譚震林的怒吼給鎮住,差點就想騙他說不是,可這種謊言很快就會被戳穿,他隻好說:“是的,他去過雲南。”


    譚震林怒火焚身:“你看!他去過雲南了!這麽重要的信息都不掌握,你這個縣委書記到底是怎麽當的!他去幹嘛了?”葛東說:“他說馬上到我辦公室來匯報。”


    譚震林說:“匯報還有個屁用。這個人,你要好好教訓教訓,如此無組織無紀律,做事情都不向上級報告!”葛東說:“譚書記,你批評得是。等他一來,我就給他上課!”譚震林不跟他多說,一下子就將電話哢噠一聲,按滅了。


    車子已經進入了鏡州境內。梁健問坐在後座的葉覽:“葉覽,你說的另外一筆幾千萬的資金,現在在什麽地方?”葉覽說:“你到了你們縣裏應該就知道了。”梁健說:“你不會告訴我,我能看到的是現金吧?”


    葉覽點了點頭說:“的確是現金。”梁健心頭一震,如果幾千萬是現金的話,那將會是什麽概念?這些錢又會說怎麽運過來的?


    梁健看到葉覽似乎要將關子賣到最後,他也不強迫她。謎底馬上就要揭曉了。葛東還在辦公室裏等他,他得馬上去一趟。雖然說,自己以旅遊的名義去了雲南普洱,但是畢竟沒有告知組織,組織很大程度上就是“一把手”。


    梁健到了縣裏,讓郎朋和朱小武在汽車裏等他,並專門叮囑了一番,已經到了南山地麵讓他們一定要注意安排。郎朋和朱小武都鄭重答應,做正事的時候,他們兩位是絕對靠譜的。


    梁健進了縣委書記葛東的辦公室。葛東拉著臉迎接梁健。梁健剛說了一句:“葛書記。”葛東就劈頭蓋臉地質問:“梁書記,你有沒有組織紀律觀念?你知不知道作為領導幹部,要遵守組織,要重大事項報告?你這樣私自去雲南,離開所在省份,我卻不知道,給我工作造成多少被動?”


    梁健原本的確是稍稍帶著點歉意進來的,畢竟葛東是一個縣委班子中的一把手,他沒有告訴他自己去了雲南,有些失禮。但這畢竟是“禮”,也不是失範,更沒有違紀。聽到葛東如此不客氣,他也感覺無需客氣。就正麵看著葛東說:“葛書記,請你冷靜一下。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我想問葛書記,我違反什麽組織紀律了?我事先不是先葛書記請了假了?至於去哪裏,我作為領導幹部,還是有自由支配權的吧?”


    被梁健這麽一問,葛東一愣,想起梁健的確是履行過請假手續的,請了假他要去哪裏就去哪裏。這點上葛東是抓不住他辮子的,但是還有一事,那就是去雲南幹了什麽,與邱小龍有關係的事情,這就跟組織上有關係了。


    葛東說:“但是,你去雲南做什麽事情了呢?是不是跟小龍礦業有關係呢?我問你這個。”梁健心道,葛東他們消息還真是靈通,不過關於這個問題,梁健也已經想好了怎麽回答。


    梁健說:“此趟去雲南,一方麵是想去普洱市玩玩,另一方麵,是因為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邱小龍在雲南還有一處房產。當時,我就想,邱小龍所有的資產不都已經被罰沒了嗎?還給了股東,還缺了非常大的數字。他在雲南怎麽還有房產?我是抱住去核實的情況才去的。去了之後,才發現他還真有房產。這個房產他允許別人在居住,但的確是他名下的房產。在那裏的幾天,還發生了一起突發事件,這也是我要向領導匯報的。”


    葛東被梁健所說的事情給吸引住:“什麽突發事件?”梁健說:“邱小龍被人給殺了。”葛東瞪大了眼睛:“什麽?邱小龍被殺了?”


    對於葛東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喜憂參半的消息。喜的是,邱小龍一死,無論是譚震林還是葛東都消除了一個心頭大患,邱小龍以前送賄金給他們,葛東一直擔心他留著證據,他一死就死無對證了。憂的是,邱小龍一死,葛東他們的一條資金來源就此斷掉,小龍礦業也要就此關閉了。


    但是相對於前者,葛東心裏還是能夠接受邱小龍的死。他不由又確認一遍:“邱小龍真的死了?怎麽死的?”梁健輕描淡寫地說:“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是跟當地的黑惡勢力又衝突,然後在一個小店鋪裏被殺。”


    葛東略一沉思,問梁健:“那其他還有什麽嘛?”梁健說:“其他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小龍礦業那些股東的股金問題應該可以解決了,他們鬧訪的事情,可以平息了。”葛東又是一番驚訝:“怎麽解決?”


    梁健說:“普洱警方查出來,邱小龍在今天早些時候,通過虛開賬戶的形式,以別人的名義在普洱市注冊了公司,將大筆資金轉移到那些企業。經過對方警方核查,有大約一個億的資金,都是從小龍礦業轉移過去的。


    “經過與那些空殼公司背後的法人協商,她已經同意將資金全部返回,事先她也根本不知道,這些資金是怎麽一個來龍去脈。為此,她願意將所有資金,全部返還給公司。其中一千七百萬左右,已經轉入市政府財政局預算外資金的賬戶,還有八千多萬元,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葛東說:“有一個億?”梁健說:“一個億左右。葛書記,我的情況匯報完了。如果你覺得我還需要承擔什麽責任,或者有履職不到位的地方,請你嚴格批評。犯了錯誤,我願意承擔責任。”


    葛東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從梁健身上移開。照梁健這麽說,他是立了大功,而不是犯了錯,葛東一下真不知如何去接梁健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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