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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葉麗似乎感受到了梁健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道:“別看我了,看報道。”


    梁健笑說:“報道我已經看了好多遍了,也沒啥好看的,我現在關鍵是,讓人家怎麽看不到這篇報道。”熊葉麗說:“你找個黑客,把這個網站黑了不就得了。”梁健說:“網站多了去了,黑了,他還可以在其他地方發啊。況且如果黑人家網站,被警方抓住,說不定我還要吃官司呢。”


    熊葉麗笑說:“那倒也是,算我出了個餿主意。唉……”


    熊葉麗似乎滿是驚訝的叫了起來。“怎麽了?”梁健趕緊湊上去,“有什麽不對勁嗎?”熊葉麗說:“寫這篇報道的記者,不是楊善嗎?”


    梁健莫名的一陣驚喜:“對啊,沒錯,就是楊善。浪潮網的記者!”


    “哈哈,原來是他啊!”熊葉麗不屑地道:“你要的,就是讓他把這篇報道給撤了?”


    梁健轉過臉來,盯著熊葉麗:“你有辦法?”熊葉麗微微點了下頭說:“我可以試試。”


    熊葉麗是市委組織部幹部二處處長,組織部的烙印就是說話不會說滿。梁健心想,既然熊葉麗說她可以試試,那多半是有辦法了。他說:“那太好了。”熊葉麗說:“我去打個電話。”


    浪潮網記者楊善,正摟著一個年輕女人喝酒。這是一間小酒店,在桌子上除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還有一台全新的筆記本電腦。這是楊善今天讓朋友幫助代購的apple筆記本電腦,手感超好。


    他上了浪潮網,點開後,他對女人說:“看這篇文章!”女人也算是個小美女,外人一看便屬於胸大無腦,對文章什麽的根本不感興趣,隻是稍稍瞄了眼說:“文章有什麽好看的?”


    楊善頗自信地道:“文章好不好看不重要,可是你要知道,這篇1000字的報道,我一個字值多少錢嗎?”女人這才抬了下眼睛:“一塊?”


    楊善在她頗有彈性的腰裏掐了把:“你也太小看我楊大記了!”女人抬了下眉毛:“10塊錢一個字?”


    楊善不屑地揚揚眉,說:“那才多少,1萬?”女人這下來興趣了,開始看文章:“難道是100塊錢一個字?”楊善這才點了點頭:“現在你知道,寫文章的人,也很值錢了吧?”


    女人開始露出崇拜的目光:“這麽一千字,你拿了十萬塊?你這麽能掙錢啊?”楊善得意地說:“你知道就好!”說著,手掌便滑入了女人的兩腿之間,女人恩呀一聲,衝楊善打了輕輕一巴掌:“你好壞,那今天你總會給我一些補貼吧?我每天都這麽伺候著你!”


    楊善說:“你要多少?500?”女人衝楊善道:“你也太小氣了,你看我這手機屏幕都起毛了,你給我換一個蘋果5s吧,你自己不是也新換的蘋果筆記本?”


    楊善說:“那可要六千多塊!”女人一看他不答應,就站起來,“我走了。”楊善著急道:“好吧,好吧,別走,我給你買不就得了!”女人說:“現在就去買!”


    楊善說:“現在怎麽去買啊!這酒還沒喝呢!今晚你就好好陪我,呆會我們去住五星級酒店,明天一早我就給你去買!”女人說:“住酒店的時候,讓他們送一份好的水果!”楊善說:“沒問題。”


    女人大學畢業一年不到,就已經失業,靠楊善養著。楊善為了這個女人,與在家鄉小鎮的老婆離婚,但老婆死活不同意,他就換了名字,失蹤了。他原本是寧州都市報的記者,這會到了浪潮網當記者,他老婆來了寧州多次都沒有找到他。


    楊善現在鐵了心,要跟這個女人開始新生活,這個女人雖然沒有老婆溫順,但人家年輕啊,小牛吃嫩草的感覺蠻好。


    楊善說:“那我們趕緊喝了酒,去五星級賓館吧!”女人斥道:“瞧你這德行,猴急什麽!”楊善腆著臉說:“人家不是要你要得急嘛!”


    楊善噘著嘴朝女人的臉上啜去時,手機響了。楊善一看來電顯示是金超,就仰著頭接了起來:“金秘書,你好啊!”


    金超說:“楊大記者,錢已經收到了嗎?”楊善說:“剛剛手機提醒已經來了,已經收到了,感謝。對了,譚書記對我那篇報道還中意不?”


    金超笑說:“譚書記看了很滿意,而且報道在網站首頁的醒目位置,這事情辦得很到位。隻要這篇報道能夠在網站上登上一天,估計整個江中省都會知道鏡州市的事情了!到時候,某些人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楊善說:“隻要譚書記高興就行。”金超說:“譚書記說,事成之後,還會有更實惠的酬謝!”楊善更樂了:“小事一樁,你替我謝謝譚書記,如果接下去還有類似的事情,還可以找我!”


    金超笑說:“那是一定,你辦事,譚書記和我才放心嘛!”


    剛放下金超的電話,楊善的臉上,真是春光燦爛豬八戒,那才真叫一個什麽成就感!他將女人的臉扳了過來,狠狠的親了幾下。手機猛然又響了。


    楊善以為又是金超,可能忘記說什麽事了,這會打過來補充。結果看到電話出乎他的意料,等他接完電話,臉上的神情就僵住了。


    梁健從包裏拿出一包煙,對熊葉麗說:“我去陽台抽根煙。”他是有意出來的,畢竟熊葉麗打這個電話,也許會涉及一些不方便他聽的事情,他很自覺地回避,讓熊葉麗感到很欣慰。


    站在黃龍飯店的高層陽台,大半座城市的風景盡入眼底,西側是東湖山,南麵就是夜色中被燈光勾勒的東湖,就如一條五顏六色的珍珠項鏈,對著這樣的風景抽煙,這煙的味道也是空前的好。


    一支煙還沒抽完,熊葉麗已經在落地窗後麵輕輕敲了下。梁健回頭瞧見了熊葉麗的笑臉,趕緊將煙頭摁滅,回進了房間:“怎麽樣?”


    熊葉麗妖嬈地朝他瞥了眼說:“你覺得呢?我們到網上看看去?”


    兩人來到電腦前,點開了浪潮網的首頁,一看,那篇報道還在醒目的位置。梁健朝熊葉麗不解地瞧了眼。熊葉麗說:“不急,他們操作需要一段時間的。”


    於是,兩人又盯著屏幕看了一會,熊葉麗說:“再刷新一下看看?”梁健點了下頁麵刷新。還是沒有變動,那篇顯眼的報道——“鏡州市長湖區征地拆遷補償不公開、不公平、不公正引發群眾群體訪,政府動用特警保安阻擾”——赫然在目。


    熊葉麗也納悶了,喃喃道:“怎麽回事?他已經答應撤銷了啊,我再給他打電話!”梁健看著熊葉麗離開位置,拿起手機,他習慣性地動了下鼠標,慢,那篇東西不見了!


    “神了!報道不見了!”梁健幾乎喊道。熊葉麗放下了電話,也來到了電腦旁,看到那篇報道真的就如水上的氣泡一般消失不見了。熊葉麗也頗具成就感地喊道:“真的沒有了,耶!”


    “你幫了我大忙了!”梁健雙手猛然伸入熊葉麗的衣服,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隨著熊葉麗被橫抱起來,她身上的衣服也滑落了下去,如玉般的酮體再次展現在梁健的眼前。視覺的刺激,再加上因為熊葉麗的幫忙,讓梁健頓時生出再次犒勞熊葉麗的念頭,他將熊葉麗再次放到床上,撲到了她的身上。


    熊葉麗仰著漂亮修長的脖子,對梁健說:“難道你還有力氣?”梁健說:“當然!”說著梁健就要進入她的身體。熊葉麗有意並攏了雙腿,說:“我們還有半個晚上呢,你要不要先給領導打個電話?現在攬功的人可多了去了,將報道從浪潮網上撤下來,大家都知道是棘手的事,如果你不早點對領導說是你的功勞,肯定有人會渾水摸魚。”


    梁健說:“這主要是你的功勞。我要不要把你做的事,也對領導說?”


    熊葉麗笑說:“我做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為你。如果為我自己,我恐怕不會打這個電話。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因為是為你做的,我才不願意別人搶攻,讓我做的事情變成白白為別人做了。”


    梁健心想,這也是,盡管自己對邀功無所謂,但如果自己不把真相告訴宏市長,讓領導了解,那麽等於熊葉麗幫自己的這個忙是白幫了。


    梁健隨即給宏市長打了電話:“宏市長,報道已經從浪潮網上撤下來了。”“撤下來了?”宏市長邊上顯然有電腦,一會兒他就說:“果然是撤下來了!這件事宣傳部都搞不定,梁健,是你搞定的?”梁健說:“宏市長,我正好有個朋友幫得上忙,tA幫我打了個電話,這事就搞定了!”


    “梁健,這事你做得很好!”宏市長滿是欣慰,“你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你要記得,替我向你這位朋友表示感謝。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謝謝他,六位數以內,你隨便安排!”


    梁健笑說:“宏市長,不用了,我們是好朋友。”宏市長說:“那也行。下次,有機會你幫我引見引見。”梁健想了想,道:“那也行。”宏市長說:“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聽說你在寧州,身在異地,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委屈就行了!”


    聽宏市長這麽一說,梁健渾身一熱,他原本還以為宏市長不知道他在寧州。看來領導對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隻是不對你說。


    這一熱,讓梁健在這個大冬天,腦袋上都沁出了細汗。他想,那麽今天他和熊葉麗在一起的事情,不知道他會不會知道!


    熊葉麗瞧梁健臉色有些不對,問:“怎麽了?不好?”梁健說:“不是,挺好的。宏市長很滿意,說什麽時候還讓我引見引見你呢。”熊葉麗說:“有什麽好引見的,宏市長又不是不認識我,隻是關係一般而已。我看,你就讓我躲在幕後,成為一個隱身人吧,這樣宏市長可能會覺得,你背後還有神秘人物,對你多看重幾分,如果知道是我,這點優勢也就算沒了!”


    梁健也不勉強說:“好吧,如果你不願意透露身份,我也不勉強。不過,我真是很奇怪,剛才你到底是怎麽打電話的啊?讓對方這麽快就撤了報道?你是認識哪位達官貴人,動作這麽迅速就幫助搞定了?”


    熊葉麗笑說:“我哪裏認識什麽達官貴人啊?我認識的就是楊善這家夥!他和我是省委黨校研究生班的同學,這家夥在新聞行業也算是肯鑽營的,最初他隻是他們老家一個縣報的記者,在那裏隨便找了個女人結了婚,後來他自己也努力、同時也找了關係衝出縣城,到了省城寧州都市報工作,算是上了一個台階。後來,我們黨校同學中有人傳,他在在寧州新找了一個小女孩,要跟自己的老婆離婚,但他老婆死活不同意,並揚言如果他敢再提,就把他那啥剪下來,你懂的……”


    梁健咋舌:“這麽血腥?那他肯定不敢了。”熊葉麗說:“不是。他玩兒消失了。他從寧州都市報辭職了,她老婆也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梁健說:“可是他不是叫楊善嗎?他還是記者,總要發稿子,她老婆不是一找就找到了啊?”


    熊葉麗說:“他以前不叫楊善,叫倪國輝。”梁健狐疑:“那你怎麽知道他改名為楊善了?”熊葉麗說:“在黨校的時候,他曾經想泡一個美女,說他自己有兩個名字,有一個筆名叫楊善,用這個筆名寫的文章,才算是他的真性情。後來那美女上百度去看了,都是一些揭露類的文章,看來他是以此自矜,我也就記住了。”


    梁健又問:“那他電話不是也換了嗎?你怎麽會有他的新號碼?”熊葉麗說:“我剛才先打電話給了黨校的美女同學,果然跟老婆玩消失的楊善,卻主動把號碼給了我那美女同學。我打過去,果然是倪國輝這家夥接的。”


    “你跟他這麽熟嗎?他願意答應把稿子給刪除了?”熊葉麗說:“根本不熟悉,他都沒有聽出我是誰。而且即便熟悉,他也不可能為我刪報道。我用的是賓館座機打過去的,我告訴他,有一個女士要找他,向我問他的電話和單位。他一聽,要找他的人可能就是她老婆就急了,問我想要什麽?我說,很簡單,把報道刪除,否則我保證,晚上就會有人找到他的住處。他極度恐懼要對他下手的老婆,答應把報道刪了!”


    梁健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這麽說,楊善手機上肯定顯示了這裏的電話,說不定很快就會找過來。”熊葉麗一聽,神色一凝:“這倒是的,我沒有考慮到。”


    梁健說:“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萬一這家夥找上門來,就麻煩了。”熊葉麗說:“好吧,那我們趕緊走!”


    原本梁健還想跟熊葉麗**一番,但如今情況緊急沒有時間了。梁健問熊葉麗,要不要把她送回家去?熊葉麗說:“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那是我不願意再回去的危巢!我和你一起回鏡州。”


    為避開胡小英司機小方的嫌疑,梁健先下樓,小方已經等在樓下。司機對梁健要匆匆趕回鏡州很是不解,不過領導幹部做事有時候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也見怪不怪。


    後來瞧見熊葉麗也坐進了車裏,小方不由想,這兩人是不是快活過了,又不想讓人抓住把柄就急著回鏡州?反正這也不關他的事,車子啟動之後,他就打開了電台,聽起歌來。


    車子在夜色中穿梭,由於夜深車少,到鏡州才花了一個多小時,由於有駕駛員在,梁健和熊葉麗沒有表現出絲毫親昵,他把她送到了住處,就即刻返回了自己的房子。一夜辛苦,事情又已經辦妥,他倒頭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浪潮網記者楊善就沒這麽幸運了,自從他接到了那個不知名女人的電話,他就惴惴不安,如果讓已經被他拋棄的老婆,重新找到他,恐怕真會把他那玩意給剪下來。他知道,自己那個老婆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今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跟身邊那性感小妞兒呆在一起了。這麽想著,楊善就不得不把浪潮網上的報道給刪除了。這一切他還都是在自己的蘋果筆記本上做的。


    他剛和小女人坐上一輛出租車,金超的電話就追過來了:“哎,楊記者,怎麽回事?你們那個浪潮網是不是出問題了,你那篇精彩報道怎麽突然不見了?”


    楊善也不敢直說是自己刪除的,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那十萬塊的辛苦費,他可不想還回去。於是,他就在那裏依依呀呀地裝:“是嗎?有這事啊?我馬上去看看。”


    其實,他啥都不用看。他隻是想磨時間。


    他不急,可人家急啊。十分鍾不到,金超又電話來問了:“楊記者,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楊善說:“估計是網站軟件出問題了!我已經跟網站說過了,讓他們趕緊掛上去。”


    金超說:“那你趕緊啊!譚書記如果知道這篇報道不見了,肯定會批評我們的。等領導大發雷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楊善說:“行行,我知道了!馬上,馬上。”然而,他是不會采取任何行動的。又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浪潮網上的報道還是沒有恢複。金超心裏暗罵,這個楊善到底怎麽回事?他再次打電話過去,卻沒有人接聽了。


    金超情急之下,隻好向市委書記譚震林匯報,否則這件事情就會變成他一個人的責任。譚震林怒道:“怎麽回事!你趕快去解決,把那篇文章恢複起來!這事你若辦不好,也不用來見我了!”


    金超惴惴不安的掛了電話,又給楊善打了好多電話,楊善都沒有接。


    楊善身邊的小女人說:“喂,你這電話在響,你幹嘛不接啊?都打了幾百遍了!”楊善沒好氣地道:“你別管。”他現在心裏一團亂麻。


    小女人怒了:“你衝我發什麽火!我是提醒你,神經病!”楊善也被搞得六神無主,口不擇言:“你能不能給我閉嘴,傻x!”小女人語帶哭腔:“你罵我什麽!你罵我什麽!司機,給我停車!”


    楊善見女人要下車,就拽著她的手臂。沒想到女人力氣還挺大,一邊敲打著前麵司機的座位“停車、停車”,一麵掙脫了楊善的手臂,推開了車門。


    司機怕出事,就一腳急刹車,車子停在路當中,女人急速推開車門衝出去。楊善還想去抓住她的手臂,結果隻抓住她手指上的戒指。她拚命甩手,戒指留在了楊善手裏,人卻已經脫身而去。


    楊善瞧了眼手中的戒指,一愣,正要罵女人“你發什麽神經!”話尚未出口,隻聽到“砰”地一聲。一陣亮光,一個黑影,一聲尖利的刹車嘶叫……


    女人被撞飛出去,幾十米,在地上滾動幾下,就不動了。


    楊善傻乎乎地下了車,瞧見這慘烈一幕,他呆呆地往邊上看,那輛撞了人的汽車中的司機,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此時已經嚇得大哭起來。天上突然下起了雨來……


    有人說意外之財、飛來橫禍。這兩樣,今天都降臨到了楊善的身上。


    金超還在拚命給楊善打電話。楊善接起了電話,對金超隻說了一句:“我這裏死人了,你還想怎麽樣?”


    金超愣了,對著電話,不知道說什麽。


    因為疲勞,梁健一覺睡到中午,才被胡小英的電話叫醒。昨晚的雨已經停了,梁健將電話放在耳邊,來到陽台,打開窗子,地麵濕漉漉的,有些水汽正在陽光中蒸騰。


    冬天的陽光有時候比夏天更加晶亮。


    胡小英的聲音透著高興:“昨天,你去寧州的收獲很大啊!”梁健謙虛地說:“沒有。”胡小英說:“兩件棘手的事情,都讓你解決了!一是老趙家已經把錢全部退還,今天鎮村已經重新對每戶人家的賠償標準進行了核算,多還少補,公平公正,所有人家都已經簽約,就等著明天將房屋拆除了。第二呢,浪潮網上那篇報道,市委宣傳部都沒辦法搞定,據說你想辦法硬是讓人家撤下來了,對吧!”


    梁健說:“這事也巧,正好我認識一個朋友,就把事情給辦了!”胡小英笑道:“你這個朋友,能量很大啊?什麽時候也介紹我認識認識!”梁健說:“不是能量大,正好管用。是個小人物,沒必要見了。”


    胡小英那邊“嗯”了一聲,說:“那好吧。等歸國人員創業基地拆遷的事情告一段落,我請你吃個飯吧!”梁健說:“好啊!”胡小英又說:“到時候,我帶你見一個神秘人物。”


    梁健忍不住問:“誰?”胡小英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長湖區的事情已經破局,梁健也就沒有再去,而是返回了市府辦上班。向宏市長作了有關情況匯報,宏市長顯然對他的工作很滿意,並把這兩天的重點行程安排交給了他。梁健回到辦公室,打開網絡,看到一則寧州市交通事故的新聞,寫道:


    昨晚一女子在寶山路突然衝下出租車,被一輛黑色奧迪轎車撞飛二十米,搶救無效生亡。該女子是因為與出租車內男友鬧別扭,才衝下出租車。據悉,女子男友為浪潮網記者楊善。


    梁健一看,嚇了一跳,怎麽說出事就出事啊?雖然,楊善對鏡州市長湖區的那些報道,對宏市長他們很不利,但看到發生這種慘事,梁健還是心生同情。


    接下去的日子過得相當順利。長湖區海外歸國人員創業基地的拆遷工作,真的在省人大孔主任要求的十五天內全麵完成了。完成當天,長湖區專門組織力量,搞了一篇信息快報,上報給了省委、省政府和省人大。


    省人大常委會孔主任看到信息之後,當即批示:鏡州市和長湖區工作迅速、落實有力,值得肯定。當即孔主任又專程跑到省委書記聶川那裏做了匯報,畢竟是省委書記聶川派他去長湖區指導調研,如今有了實打實的成果,當然要及時做好匯報。


    省委書記聶川聽了也很是高興,拿起大筆,在簡訊上批了一句:鏡州市抓工作的速度和破難的力度,值得各地市學習,要再接再厲推進北部新城建設,為全省工業平台建設打造一個好的典型。


    省委副書記馬超群聽說鏡州北部新城中的歸國人員創業基地建設推進了,也挺高興,上一次去鏡州市調研,聽到法華寺的智空大師說,自己的兒子去那邊創業很有前景,這麽看來,離這個日子是越來越近了。馬超群對秘書馮豐說,你跟鏡州市宏敘的秘書聯係一下,我兒子大約什麽時候可以去那邊創業。馮豐趕緊領命與梁健聯係。


    梁健說,雖然拆遷有了進展,建成還需要一段時間,他會隨時關注,第一時間向領導匯報。馮豐轉而匯報了馬超群,馬超群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項棘手的工作結束以後,領導幹部們都想稍稍喘口氣,現在地方工作任務太重,如果不懂得休息,不懂得自我調節,這個領導肯定做不長。不是下麵的人有意見,就是自己的身體吃不消。


    所以,當胡小英如約打電話來,說帶梁健去見一個人問他什麽時候有空時,梁健看了看日程,高興地與胡小英約定了日子。


    又到春節臨近時!天空飄起了柳絮般的小雪。


    如果換在往年,這個時候也是區委書記、區長最為繁忙的日子,每年年關都會有巨大的資金缺口,逼迫領導使勁解數去跟銀行、融資公司打交道,搞到一筆資金,以度過年關。


    不過,今年情況卻出奇的順利。由於長湖區北部新城征地拆遷的順利推進,省、市領導都給予了長湖區優待和關照,過年時候資金問題,也在領導的關心下迎刃而解,各大銀行和融資公司,看到長湖區城北新城這引擎作用,即將在新一年開啟,都舍得把資金出借給長湖區,意圖獲得更大穩定的收益。


    所以,當胡小英從車裏出來的時候,她長長地吸了一口鳳凰山上的新鮮空氣,十分享受的樣子。


    細雪、冬午。這鳳凰山法華寺前,更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梁健問:“姐,你帶我去法華寺燒香?”今天的胡小英身穿黑色束身褲和米色高領羊絨衣,質地舒適,很有氣質。她轉身朝梁健一笑道:“我們黨員是不能燒香拜佛的,但這不妨礙我們與佛家人交流思想。”


    車子停在山下,駕駛員從後備箱裏取出一條東西。梁健開初還以為是一條煙,拿到手上,才發現是一種藏茶。


    胡小英接過藏茶,對司機說:“我們一小時後下來。”說著向著寺廟前的蒼翠古道走去。


    梁健知道今天晚上胡小英有一個重要的應酬,是跟省市有關領導。梁健目前的級別,還不夠參加這樣的應酬。不過,對此梁健也沒什麽想法。


    看著這蒼鬆翠柏、冷風清清,鏡州的佛門聖地果然自有一番靈氣,讓人暫時拋卻了對於俗世的一些念想。


    佛門之前、屋簷之下,一位笑嗬嗬的佛門中人,雙手合十撥動著念珠,正候著他們的到來。


    胡小英行近之後,他施了一個禮,口中說道:“粗心老僧未遠迎,細雪貴客自近來。莫怪莫怪。”胡小英也合十施禮道:“大師不用多禮,我們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雖算不得君子,也有這份心意。這是一盒藏茶,請大師閑時品用。”


    智空大師也不客氣,接過胡小英的茶,遞給了身邊的一個小僧,引著胡小英和梁健去了後殿的禪房。


    胡小英到法華寺來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對這裏很是熟悉,也就不再去觀看大雄寶殿之類的。直接去禪房飲茶、聊天。


    智空大師親自給他們兩位沏茶,問胡小英道:“這位是?”胡小英做了介紹。智空大師道:“怪不得看上去這麽眼熟。這位梁施主不是平常人,今後肯定會有不同凡響的前途。”


    梁健忙謝:“謝大師吉言。”智空大師說:“你就叫我智空吧,離真正的大師我們還很遠。”


    喝了一口茶,胡小英說:“馬上就要過年了,借這幾天還有點時間,來看看智空大師,怕越是臨近過年,就越沒有時間。”智空感謝了一聲:“謝施主的關心。”


    梁健察覺到智空稱呼他們始終是施主,並沒有帶職務。梁健知道,當今的佛門,與以往的佛門已經大不相同,如今的佛門大都是歸統戰部管理,佛門的住持其實可以說是由統戰上任命的,沒有十分的自主權。梁健也聽說過,很多住持早沾染上了行政的習氣,見了領導更是極盡拍馬之能事。聽到這些消息,梁健不免唏噓不已。


    見智空大師沒有這方麵的惡性,還是保留著出家人的清淨和淡定,梁健很是寬慰。胡小英說:“佛門雖然是清淨之地,不過佛門也有佛門的生活用度,在經營方麵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可以跟我們統戰上反映,我們盡力量解決。”智空大師再次合十道:“今年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謝謝了。”


    胡小英道:“臨近過年,大年初一頭香,今年是不是又競爭的很厲害啊?”


    法華寺被稱為鏡州的小普陀,每年春節來寺廟燒香的人不計其數,特別是這“頭香”更是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豪門巨富想要掙得一籌。智空大師笑笑說:“每年都是如此,每年也都能過去,今年我們也還是會妥善安排好的,請施主放心。”


    胡小英笑笑說:“這就好。也有很多領導要我打招呼,我都一一謝絕了,這是你們佛門自己的事情,能夠妥善處理就好。”智空說:“謝謝施主。”


    以上算是正事吧,這也是胡小英來到法華寺的原因之一。佛門也是在我們黨的領導之下,胡小英問了這些問題、也適當表了態,很顯示她守土有責的責任感,也表達了她的關心。有些話點到為止,但已經足夠了。


    智空大師知道“公事”已經談完了,又給兩位續了茶,說:“這茶是我們山上自己種的山茶,鳳凰山海拔雖不高,但空氣清新,雨水潤澤,這裏的茶比不上龍井、碧螺春,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胡小英說:“那是肯定,我們鳳凰山自己的茶,又比別處的茶,多了一份親切、一份鄉土,味道不錯。”


    禪門推開,有一位僧人進來,將兩包用紙袋包好的茶葉放在胡小英和梁健身前,又退了出去。


    智空大師說:“這是二兩一包的茶,不多,請兩位施主笑納。”胡小英也不推脫:“感謝大師。”


    智空合十。


    胡小英朝梁健瞧了眼,又看向大師說:“智空大師,我這位朋友,對你曾經幫忙解的一個結很感興趣,他一直弄不明白,不知你能否不吝賜教。”


    智空轉向梁健問道:“哦?不知施主有什麽要問貧僧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梁健起初還鬧不明白,胡小英指的是什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那是省委副書記馬超群來鏡州市的事情,全虧了智空大師,馬書記才同意去看了鏡州北部新城的海外歸國人員創業基地。


    梁健緩緩地說:“我記得今年馬超群書記來鏡州,那次原本行程安排中,他原本是當天就要回寧州去的。可那天下午,他來到法華寺,與智空大師的一番對話之後他改變心意留了下來。我是想知道,智空大師是憑什麽本事,說服一位領導留下來的?”


    智空大師一笑,轉向胡小英。胡小英也笑道:“智空大師,其實我也很好奇。這當中到底有什麽玄機?”


    智空大師說:“我隻是說了馬書記想要聽的話罷了。”梁健追問:“可是,作為一個領導他也不會隨便聽人家說幾句就留下來啊!”智空大師仍舊寬厚的笑著,“如果兩位施主,真的有興趣,老僧就獻醜了,把其中的經過給兩位說說。”


    胡小英和梁健都露出頗感興趣的神色。梁健拿起茶盞,輕輕抿一口,等著智空大師說話。


    智空大師緩緩道來:“那天,我接到了胡施主的電話,讓我幫忙留住馬書記,最好能說服馬書記去你們的北部新城轉轉。我想這件事比較難辦,不過後來我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馬書記來了,一起喝茶談天。我就對馬書記說,馬書記你兒子左股膝蓋以上有一塊胎記。就這樣馬書記就被我驚住了。再後來我說的話,他就比較相信了。隻是他也認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梁健很是不解地問道:“智空大師,可你怎麽知道馬書記兒子的左股上有胎記呢?你見過他的兒子?”智空大師笑說:“沒有。”梁健說:“那你怎麽知道這件事?難道智空大師是千裏眼,或者真是神機妙算?”


    智空大師說:“我隻不過是一個有心人而已。我們佛家的人也經常在一起交流,大概在十多年前,我的師兄接待了一個女施主,女施主帶著一個小孩子,左股上就有一塊胎記,她問這胎記好不好?我師兄告訴過我,這女施主就是馬書記的妻子。雖然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一聽說這次要來的是馬書記,我還是很清楚的記了起來。沒想到,就這樣得到了馬書記的信任,之後我說他兒子來鏡州市發展,對他的發展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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