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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按照鍾濤的想法,他當然是一萬個不想開。但按照鎮黨委的工作職責,在班子成員受到攻擊、汙蔑或其他隨意騷擾時,鎮黨委是有必要及時發出一些聲音的。


    這也是黨委書記的職責範圍之內,金凱歌如果不提出來,他也要擇日開這個黨委會。現如今,金凱歌都提出來了,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如果他不開,人家就會認為他心裏有鬼。如果他心裏有鬼,那這場鬧劇人家就會懷疑到他鍾濤頭上來。為此,他隻能說:“金鎮長,你的提議很好,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我本來想把黨委會放在明早上開,這樣吧,我現在讓黨政辦通知,我們馬上召開黨委會。”


    金凱歌打完了電話,心情頓時大好,他在辦公桌上狠狠拍擊了一下,道:“原來真是這樣,我退一尺,你進一丈;我進一丈,你至少要退一尺!”以前金凱歌總是心存擔憂,在與鍾濤的較量中,自己會處於下風,可如今等到他主動出擊,鍾濤也必須做出讓步,關鍵就在於是否有理有據、據理力爭!


    正想點一根煙,黨政辦的電話就打來了:“金鎮長,鍾書記讓通知,十分鍾後召開鎮黨政聯席會議,請您參加。”金凱歌道:“好,我知道了!”


    餘悅、梁健等其他班子成員,也相繼接到了電話。他們都心中有數,如此緊急通知召開黨委會,肯定跟餘悅和梁健的事情有關。


    班子成員都到齊了。鍾濤往桌子上一靠,看了石寧一眼,石寧低著頭,看著手機,其實他是故意在避開所有人的目光,畢竟做賊心虛,這會沒整垮梁健,反而讓梁健把如此性感漂亮的餘悅娶到了家裏。石寧感覺自己真是失敗。


    鍾濤不再看石寧,瞧了瞧大家,道:“今天的會議,主要是為了今天鎮上發生的一件事。相信大家都知道,早上有人把餘書記、梁書記從皇家賓館出來,坐出租車的照片貼在了鎮政府的公告欄裏。說實話,當時我們還真有些擔心,梁書記和餘書記之間有什麽……”


    他這一停,表麵上是關心,可實質上是給了大家想象的空間,很多人就都笑了起來。鍾濤等大家笑停了才又說:“事實證明,梁書記和餘書記之間即使有什麽,也沒什麽大不了,因為梁書記和餘書記已經成為了夫妻,再怎麽樣,也都不過分,大家說是不是!”


    其他班子成員聽了都大笑了起來。鍾濤少有這種幽默感。梁健想,很多領導幹部都這樣,也隻有說到男女關係時,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經常能幽默一把。


    大家笑完之後,鍾濤又道:“今天開這個會,主要有兩層意思,一層意思是,向餘書記和梁書記新婚燕爾的兩位,表示祝賀。另一層意思是,從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有些人另有圖謀。不管哪個領導班子成員,不管在哪些方麵有問題,都可以向鎮黨委反映、檢舉嘛!為什麽要把人家的照片,公然張貼出來,難道是嫌我們鎮上沒有笑話嘛!當然,餘書記和梁書記,沒有給那些人以口實。但從這點上看,我們鎮上有些幹部,心理有問題,這些都是值得注意的事情。這點我們領導班子內部首先要統一思想,如果知道這是誰幹的,我希望大家在這裏能夠說出來……”


    鍾濤說著,扭頭看大家,仿佛在等待哪個人能說出肇事者。石寧抬起了腦袋,心中暗暗佩服鍾濤:“鍾書記,分明是自己主使的事情,卻能說得跟自己渾身沒有關係一樣,說得這麽正氣凜然!鍾濤書記的水平還真不是蓋的!”


    當然沒有人開口,鍾濤繼續道:“今天沒有掌握情況,以後如果發現也可以向鎮紀委報告,這種事情一旦查實,我們要嚴肅處理!今天會議主要是這個內容,大家還有什麽要說的嘛?”


    金凱歌道:“我再說一點。我認為,今天有人針對餘書記和梁書記作出這樣的事情。我認為主要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餘書記和梁書記,正在著手開展規範權力運行這項工作。有些人的利益受到觸動,就絞盡腦汁、想方設法阻止這件事情。現在他們的圖謀破產了,我希望餘書記和梁書記,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正在主抓的工作。放心,鎮黨委政府是支持你們的,鍾書記你說是吧?”


    鍾濤被逼上梁山,這個時候不可能說不,隻好點點頭。


    梁健表態道:“這件事情,更堅定了我把規範權力運行這項工作搞好的決心,今天得到鎮黨委政府的大力支持,我更加責無旁貸。”


    第二天,梁健沒有來上班,跟鎮長金凱歌說“今天我要去準備一些家裏的事兒,出去一天。”金凱歌道:“你也重新恢複為有家室的人了,是該去準備準備,早點把我們餘書記迎娶過去吧!”


    梁健笑道:“心理還沒譜呢。至少要把家裏打掃打掃。”金凱歌道:“如果你要購買新房,看中了哪個小區,可以跟我說,我有些朋友在搞房地產,有時候說句話還是管用的。”梁健道:“還沒有跟餘悅說起這方麵的事情。但很感謝金鎮長關心。”


    這天,梁健可忙了。上午他把整個租房打掃了一遍,做到了屋子裏沒有衛生死角,以前覺得廚房和衛生間,都已經很幹淨了,這會用一個女主人入住的標準來看,還差得遠,他戴上了手套,擦拭著浴缸,不小心人就滑了進去,瞬間變成了落湯雞。原本以為房間也已經很整齊,可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好意思,亂得很不像樣。於是他把隨意亂扔的衣服和被子,全部整理進了櫥櫃,空著的櫥櫃在天花板下麵,他就拿著凳子爬上去,塞被子的時候用力過猛,被子塞不進去,反彈回來,他從凳子上直接摔到了床上,差點閃了腰。不過,等到勞動成果顯現的時候,心情還是愉快的。整個屋子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下午他去購置各種女人用的各種日用品:拖鞋、睡衣、浴巾、毛巾、牙刷、杯子、肥皂、牙膏、圍裙、台燈之類,零零總總,在超市裏推著一購物車的東西出來,把眼睛的視線都阻擋了,結果撞到了欄杆上,購物車側翻,東西滾了一地。有幾個戴紅領巾的小屁孩,看到了,主動幫助撿拾。梁健連連說“謝謝”,小屁孩拿出一個單子道:“我們正在給山區的孩子募集學雜費,叔叔,你能不能獻點愛心?”剛才人家還幫梁健忙呢,梁健當然無法拒絕,大大方方給他們一張百元大鈔。紅領巾把他的名字記錄了,還給他一張獻愛心的小卡片。梁健心裏倒覺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搬了三趟,才把這些東西從車裏搬入了租房。梁健又開始找位置擺放,有些進入衛生間,有些進入廚房,有些進入臥室,有些進入客廳。總之,是讓東西到了該在的位置。梁健想,在機關裏也一樣,人到了正確的位置,才能發揮作用,如果馬桶刷到了廚房的碗櫃裏就要出大麻煩。


    全部整理停當,梁健心中悠然升起了一種成就感。“得了!”他滿意地喃喃自語:“該給她一個驚喜了!”


    他撥了餘悅的手機號碼。餘悅接起了電話。梁健道:“有空嗎?”餘悅此時正在醫院,剛讓醫生看完體檢報告,她卻回答梁健:“剛開完會!”梁健道:“來我這裏吧!”餘悅道:“你在哪裏?”梁健道:“我在家裏,我等你。”餘悅道:“馬上下班了,我過來起碼要半個多小時。”梁健道:“不急。”


    餘悅不知梁健為什麽不來上班,他說在家裏等她到底為了什麽事情。而她心裏卻始終有種難言的感覺,她不知道該不該把心裏的話告訴他?如果告訴了他,是不是會給他造成傷害?


    餘悅讓駕駛員把車提早啟動,她上了車往鏡州市區趕,整個路上,她都心不在焉地看著路邊的景色,就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與梁健開誠布公的談一次。


    車子到了梁健樓下。鎮上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她和梁健結了婚,她出入梁健家裏,完全合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非議。餘悅在樓下停了好一會,才上了樓。


    梁健聽到了門鈴,興高采烈去開門:“請進!”


    餘悅的臉上露出稍許的疲憊感。梁健問道:“今天累了?”餘悅擠出了笑容:“有一點,沒關係!”梁健還是保持著興奮勁:“你如果參觀一遍我們的家裏,保證你精神馬上好一倍!”梁健就拉著餘悅的手,參觀起房間來了。


    餘悅聽出了梁健話語中“我們”這個不同尋常的詞,她本想現在就跟他談談,但她擋不住梁健的熱情和興奮,穿上一雙腳感特舒服的女性拖鞋,跟著他參觀屋子。


    餘悅瞧見,在房間裏,有一套女性用的絲綢睡衣,垂掛在一個簡易木質衣架上。在廚房裏,有一對可愛的情侶陶瓷杯子,杯壁上的小狗正瞧著他們;在衛生間裏,各種浴巾、毛巾、牙刷、牙膏、肥皂等女性日用品,一應俱全。整個屋子,如果考慮到是以前單身男人的房子顯得過於幹淨,似乎等著別人來搞點破壞,弄得亂一點。


    等看得差不多了,梁健對餘悅道:“這些都是為了迎接新的女主人!”這時候,餘悅再也擋不住了,她看著梁健,又看著這一切,眼中滴落了淚水。在梁健看來,她是喜極而泣,梁健道:“你也不用感動成這樣吧!先喝點水!”說著梁健,就要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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