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維安放在兒童椅上。


    塞著一個小奶嘴。


    屁股下墊著尿片,努努嘴,非常可愛。


    阿美坐在旁邊,端著一個小碗喝湯,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共進早餐。


    此刻,畫麵非常溫馨。


    莊世楷喝著銀耳湯,忽然問道:“陳姨剛剛拿了一件舊衣服上去,她話是你讓拿的?”


    阿美表情一愣,旋即點點頭:“是我讓她拿的。”


    “是不是家用不夠了?”莊世楷抬起目光,低聲問道。


    要知道,禮服是一個豪門的麵子,高定禮服從不會穿兩次,穿兩次的就不叫高定禮服。


    莊世楷想到自己最近聯合“愛國商會”,一邊要管警隊,一邊又忙著打商戰,對家庭的照顧少了些。


    商戰那邊燒起錢來可謂恐怖。


    這幾個月進展快些。


    錢也燒得更快了。


    監管賬戶上還有筆儲備資金。


    但是莊生、霍生幾個大鱷家裏確實已經缺少進項,資產不足了。


    霍生拆分掉旗下幾家公司,拋甩掉一些邊緣,正在換錢維持住公司。


    邵生的慈善事業全盤停止。


    包船王更別說了。


    郵輪燒油都在貸款賒賬。


    宋先生日子寬裕點。


    莊生過的也還行,隻是前兩個月的春節,家裏沒有再辦酒宴,最近出行也以單獨公務車,一輛保姆車為主,沒有再搞什麽車隊排場了。


    說句不好意思的,春節給警隊兄弟發紅封的錢——玫瑰那裏出的。


    酒莊、雪茄、馬場該停都停了。


    最近“五大鱷”集體低調,頗有種“落寞”老板的感覺。


    商場卻打的熱火朝天,如火如荼,眾人都知道是傾盡全部資產的一戰了。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莊生等人鬥越是艱苦,國家越是看在眼裏…這些都是抹不掉的軍功章,莊生等人更不是不裝的,是真得打的很辛苦。


    莊世楷在看見“阿美”打算穿舊禮服去茶會的時候,心裏甚至生出一抹愧疚感,感覺沒有帶自己的女人過好日子。


    眼下,莊世楷還瞄見阿美手上的戒指不對,目光定格在玉指上的鑽戒久久沒有移開……


    “家用夠呀!我和子維都過的很好。”阿美輕笑答道,旋即察覺到老公目光,笑出聲來:“那枚藍寶石的戒指過時了…我讓阿翔幫忙送去國外拍掉,換了一個鑽石的……”


    “真愛恒久遠嘛…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鑽石多點……”


    阿美伸出五指,鑽石戒指閃閃發光,可與先前的藍寶石相比,無論價值和貴氣都是天差地別……


    莊世楷深吸口氣,沉聲講道:“放心,事情有好結果了。”


    “春天都快過去了。”


    “我一定會和鬼佬分個勝負。”


    阿美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


    “吃飽了。”莊世楷放下碗筷,回到房間,打開櫃子。


    上個月還擺著品牌包包,熠熠生輝,琳琅滿目的櫃子裏,轉眼就隻剩下十幾個不同款,不同季的包包。


    除了零星兩個大牌贈品外,vip贈禮外,竟無一件春季新款。


    這對“豪門”來說是很丟人的事情,雖然莊世楷不是矯情的人,也過過苦日子,但心裏真的有些難受。


    因為阿美和玫瑰不同,玫瑰有底氣,莊sir抱著玫瑰,可以大言不慚的開口借錢。


    但阿美從小跟著他,他就是阿美的全部,有些事情不能說的。


    而他調用“玫瑰”資產的最後一步還沒走,阿美倒先把私人奢侈品賣了一遍,而且隻賣自己的,家中的古董擺設都沒動,他的衣裝飾品手表甚至有添新貨。


    莊sir沒想到“阿美”還有如此堅毅、勇敢的一麵。


    “唉。”他輕輕歎出口氣,一眼就分辨出阿美會戴哪個包,從衣內幹脆地掏出一張銀行卡,打開皮包塞進夾層。


    這次阿美展現出了她作為莊氏女主人的氣度。


    等到莊生離家前,她按照慣例相送,仔細認真,慢條斯理地替莊生整理好衣領……阿美隨後竟從口袋裏抽出那張銀行卡,重新塞進莊生的褲子口袋,注視著他道:“男人有錢的地方更多,這張卡應該留你身上。”


    “嗯?”


    莊sir目光閃動,心裏很是意外。


    據悉,包船王養的小老婆都和他鬧翻了。


    自己家裏能發現這一幕…莊sir真的有些感動……


    “你也不用擔心我穿舊禮服丟人,邵夫人,霍先生和宋小姐和我一樣,最近我們流行穿舊禮服。”


    “別的地方不知道,在港島,我們怎麽穿,怎麽就是時尚。”阿美嘴角露出自信,再抬起手上的戒指:“你是我男人,不管你怎麽做,我都支持你!”


    “那些奢侈品和珠寶我托阿翔賣掉後,另外在國外成立了一個基金,錢不多,但是就算我們一貧如洗,也能讓子維讀最好的學校,健健康康長大。”


    莊世楷動動嘴巴,最終什麽都沒說,也沒拿出口袋裏的卡,隻是講道:“我出去做事了!”


    “去吧。”


    阿美甜甜地笑著。


    不管阿美其他能力算不算強,但起碼“莊生”在這個家裏感到很安心,這個家交給阿美他也放心。


    “吱啦!”


    港島總區。


    莊世楷開車前來上班。


    其實,總區裏的警員們對商場事並不關心,除去高層有所關注外,大家都不知“莊爺”資產上的變化,隻是依舊在認真做事。


    倫敦。


    泰晤士河畔。


    阮文戴著黑紗帽,穿著一身黑白色時裝長裙,脖子處繞著一條圍巾。


    她雙手捂住咖啡,淺淺笑道:“吳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高進穿著一身西裝,半倚著一張椅子,脖子處也掛著條圍巾,圍巾卻幾近落在地麵。


    隻見他雙手合什,放在腿上,翹著二郎腿,表情非常自信。


    “呼。”他丟掉手中的一疊殘鈔,吐出口雪茄,盯著阮文講道:“我想要你!”


    “不好意思,吳先生。”阮文表情瞬間嚴肅:“雖然你購買過我好幾幅作品,對我的事業有一定幫助,但是藝術市場買賣自由,我並不欠你什麽。”


    “我知道你的財力雄厚,但是我有未婚夫的……”


    現在“拒絕”是阮文的態度,“我想你並不能把我怎麽樣!”則是軟文話語裏的意思。


    高進卻曬然笑了:“sorry呀,阮小姐,怪我話沒說清。”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的才華,而不是要你的身體。”


    高進指著自己笑道:“你也看得見,我這麽帥,不缺女人。”


    “嗯?”阮文手上拿著包包,屁股已經離開凳子,卻又感覺到高進話語裏的“鄙夷”,心裏有些不舒服。


    再加上高進說明理由後,既沒有其他企圖,阮文便重新放下包包,坐下講道:“你想跟我長期合作,收購我的作品?”


    這在藝術市場上很少,一旦談成就是大生意,會對阮文的事業有極大幫助。


    高進卻講道:“長期是真的,不過不是收購你的作品。”


    “請吳先生直說。”阮文清聲質問。


    “我要你畫這個……”高進掏出一張美金,輕輕放在桌麵,泰晤士河畔的微風,輕輕吹動美金一角,阮文望著美金沉吟良久,最後抬起頭道:“吳先生,再見。”


    她這一次拿起包包,轉身走人,絲毫不帶留念。


    街道上,她加快腳步,高跟鞋走得很急,時不時回頭望一眼,好似生怕有人追上,又好像是在觀察人有沒有走。


    高進則雙指夾著雪茄,吐出白霧,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吹風。


    五分鍾後。


    阮文走進轉角,紅色電話亭,撥出報警電話。


    八分鍾後。


    “嘀嘟!滴嘟!”警笛閃爍。


    十幾輛警車停在泰晤士河畔,立即把咖啡店包圍。


    “gogogo!”一群荷槍實彈,氣勢洶洶的警員持槍衝下警車。


    “目標可能是畫家!危險性極高!馬上行動!”一位英國警官拿著通訊器喊道。


    “yes,sir!”警員們齊聲應命,舉槍瞄準。


    “嘩啦啦!”龍五立即從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站起身,探手朝懷裏掏槍。


    同時咖啡店裏,四五張圓桌,十幾名西裝保鏢,一個個起身掏槍,保護老板。


    高進雙眼微眯,迸發精光:“對方終於上鉤了!”


    他釣的不止是警隊!而是真正的畫家!


    畫家一定忍不住!開始在背後觀察一切,設計出手。


    “鏘。”高進手中出現一張銀色撲克,猛然間甩手飛出,擊中長官手腕。


    “啊!!!”英國警官掌心被金質撲克紮穿,頓時淒厲慘叫,鬆開手中通訊器。


    “砰砰砰!!!”


    “砰砰砰!!!”泰晤士河畔,遠方白鴿紛飛,現場槍聲不絕,迎來激戰。


    港島。


    傍晚。


    “去碼頭。”


    莊世楷合攏西裝,關掉車門,出聲講道。


    “是,長官!”


    周華標扯上安全帶,啟動轎車,出聲應命。


    轎車緩緩駛出總區大門。


    今天莊世楷說“商戰”快要有結果是真的,時間過境遷,四個月後,戰爭已經完成“放血”,“情報”,“拆機挖坑”等多個步驟,目前醜聞戰術已打響,敵方醜聞已爆發,這一招間幾天時間就會分出勝負。


    現在莊世楷則要去碼頭處理掉一批二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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