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姆擺好了赫淮斯托斯的祭壇,曼達拿出了赫淮斯托斯的雕像。


    這是詩人送給他的雕像,也不知道這座雕像記載著第幾階的晉升儀式。可它是一座絕對真實的雕像,在這裏它隻需要發揮最原始的神像功能就夠了。


    曼達把血誓的誓詞翻來覆去念了十幾遍,瓜特爾一字一句跟讀,可每次都會出一點錯誤。


    “我說了多少次,是將我的血肉之軀供奉給火種的神靈,不是供奉給神靈的火,你想被燒死嗎?”


    沃姆歎口氣道:“想想布魯托的遭遇,如果觸怒了神靈,他至少會被燒焦一雙眼睛,而你也會受到波及。”


    “存亡關頭,我竟然在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神靈怎麽可能為你這個蠢貨打開大門,沃姆,讓他把誓詞記住!”


    沃姆叩動鼇牙,先用蟲絲把瓜特爾捆住,又把蟲絲塞進了瓜特爾的鼻孔,一陣淒厲的慘叫過後,瓜特爾蜷縮在地上,哭的滿臉鼻涕:


    “你們欺負我……”


    打了盆清水把瓜特爾的臉洗幹淨,曼達深吸一口氣,準備好了祭祀。


    “這麽做值得嗎?”


    沃姆道:“他是酒館的一員,是我們的家人,值得我們為之冒險。”


    “我不在乎什麽家人,我隻想知道這家夥是不是真的有用。”


    “有用也好,沒用也罷,他都是我們的家人。”


    曼達沒心思和沃姆鬥嘴,他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始祭祀,忽聽沃姆喊一聲道:“等一下,我先去倉庫裏看看新釀的葡萄酒。”


    “啊呸!”曼達對著沃姆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說特麽什麽家人,還不是怕祭祀失敗連累到他!


    赫淮斯托斯的信徒入階有些特別,他們的血不是滴在祭器裏,而是要滴在火爐精靈上,如果是火神的血脈,精靈就會被喚醒。


    瓜特爾用錐子紮破了指尖,把血滴在了那巴掌大的小娃娃身上。等血跡消失之後,曼達聽到了像嬰兒一樣的笑聲。


    “嘿嘿嘿嘿!”小娃娃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咧著沒有嘴的牙齒笑了半天,瓜特爾也跟著一起傻笑,小娃娃突然變成一團火焰,鑽進了瓜特爾的嘴裏,瓜特爾閉上了嘴,好像含著一件很神奇的事物,睜圓了眼睛,兩個瞳孔像上足了發條一樣,一左一右來回擺動。


    這是什麽狀況?昆塔提供的譯文裏沒有說過爐火精靈會鑽到信徒的嘴裏,看到瓜特爾的耳朵開始冒煙,曼達吼道:“吐出來,立刻吐出來!”


    瓜特爾死活不吐,可他的腮幫越來越脹,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蓄積在嘴裏,讓他憋不住了。


    噗!


    瓜特爾吐出了一團火焰,點燃了祭台上容顏結晶,同時也點燃了整個祭台。


    曼達大驚失色,他想找水滅火,可房間裏濃煙滾滾,嗆得他睜不開眼睛。


    吐出了所有火焰,瓜特爾呆呆的站在濃煙之中,不知受何種力量驅使,突然念起了誓詞:“偉大的火神,工匠的庇護者,偉大的赫淮斯托斯,請你看向這裏!”


    他隻念了這一句誓詞,濃煙之中竟然有了回應。


    一個滄桑低啞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的孩子,到我的懷抱裏來。”


    曼達衝出了火光繚繞的房間,一邊咳嗽,一邊喊道:“救火!快救火!”


    眾人手忙腳亂去找水,趴在大廳裏的米爾洛突然睜開了眼睛,喃喃自語道:“神眷者,出現了。”


    ……


    火滅了,曼達的房間被燒毀了。


    瓜特爾像一隻剛出爐的燒雞,臉上帶著誘人的油紅,冒著煙,躺在地上,幸福的打著呼嚕。


    “到底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曼達看著自己快被燒塌的屋子,又看了看瓜特爾無邪的笑容,總感覺這次虧大了。


    沃姆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曼達皺眉道:“沒聽見偉大先知的神諭麽?風雨將至,最好待在家裏。”


    “我要把戰爭開始的消息報告給伯爵,這是我們的職責,況且就算要逃跑,起碼也要得到伯爵的允準,否則沒地方可去。”


    沃姆說的很有道理,但曼達擔心他會犯傻:


    “別去央求伯爵收下托卡,他不會收下一個沒有用處的孩子,那孩子也不可能在山穀裏生存下來。”


    沃姆活動嘴唇,好像在極力擠出一絲笑容:


    “放心吧,如果伯爵讓我們回到山穀,你一個人回去就好,我會另外找個地方照顧他們,這裏的所有人。”


    曼達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怎麽可能是沃姆說出來的話?


    他竟然要為這群人背叛伯爵?從他的語氣裏,曼達聽不到任何猶豫和內疚。


    指尖好像被什麽東西擰了一下,疼的曼達一陣顫抖,他讓沃姆在這裏等一下,等奧格做個占卜再走,可等奧格趕來的時候,沃姆已經揮舞著翅膀消失在了夜空中。


    “偉大先知告訴我,今夜不能離開家門,今後的三天都不能離開家門,離開一步,九死一生。”


    曼達用力揉著指尖,感覺就像被老鼠夾夾住了一樣,他順便問了一個他一直好奇的問題:“偉大先知每天要跟你說多少話?”


    ……


    第二天清晨,曼達睜開雙眼,瓜特爾坐在床邊,伸著脖子,臉對臉的俯視著曼達。


    他嘴邊的哈喇子拉著細絲,慢慢逼向了曼達的嘴唇。


    曼達感到一絲涼意,睜開了眼睛,然後一腳把瓜特爾踢翻在地。


    “你想做什麽?”曼達吼道。


    “我餓了。”瓜特爾如實回答。


    這個答案聽起來很耳熟,他餓了又怎地?難道還想吃我不成?


    “餓了就去廚房找吃的!”


    “我去了,席爾瓦不給我東西吃。”


    席爾瓦,為了救他的妹妹來到了酒館,卻在極短的時間裏對酒館產生了極大的感情,他曾因為海蓮娜打翻了酒罐而大發雷霆,還曾和奧格一起痛毆過酒醉鬧事的客人。


    真是個合格的管家,可不能因為瓜特爾傻就不給他飯吃,曼達可是在他身上下了血本的。


    “老板,他已經吃過早餐了,吃了三個麵包和兩塊鹹肉。”席爾瓦在為自己爭辯。


    “麵包太小了,鹹肉也很小,這個小氣的人總是讓我挨餓!”瓜特爾也不甘示弱。


    “吃吧,敞開肚皮吃吧!”曼達笑道,“想吃多少就多少!”


    “你是個慷慨的人!”瓜特爾吃了四條麵包,一壇子鹹肉,抹抹嘴,打了個響亮的飽嗝,縮在幹草堆裏準備睡覺。


    曼達蹲在瓜特爾身邊,微笑道:“給我打造一把武器吧,不需要太鋒利,最好能一招斃敵。”


    瓜特爾隨手撿起一塊石頭道:“這個可以嗎?”


    “可以,”曼達點點頭,把石頭舉了起來,“信不信我砸碎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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