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起來,秦琅其實並非第一次從女人口中聽到“做我的男人”這種話。


    猶記得以前跟沐玄離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天山有郎初長成,秦琅逐漸開始學會打獵,從外麵帶回一些雪豹啊,飛鶴啊,大白魚啊之類的獵物時,沐師姐就會格外欣慰溫柔地望著秦琅,念叨著“琅兒長大啦~”“可以做師姐的小男人啦~”之類的話。


    等再大一些之後,秦琅偶爾會看到,風華絕代的沐玄離站在雪山山巔若有所思的孤寂身影,便也忍不住問過沐玄離,以後會不會找個男人共度餘生。


    而沐玄離就會將少年秦琅擁入自己鼓囊囊的胸懷,輕輕地撫著他的後腦勺:


    “師姐以後啊,別的男人都不要,就要琅兒你來做師姐的男人~好不好~?”


    ……


    因此,有了這種經曆的秦琅,在時隔多年後再次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做我的男人”的時候,多少是有些心生感慨,第一時間又思念起了遠在天山的沐玄離。


    但實際上,這樣的思念也僅僅持續了一瞬。


    因為此時此刻,秦琅耳邊的這句話的聲音很別扭,是那種故作的低沉,聲音的主人跟秦琅僅有一麵之緣不說,其身份更是自家女帝寶寶的對頭。


    所以聽到白青青忽然要自己做她的男人的時候,秦琅直接就是不卑不亢地一抱拳:


    “抱歉,秦某已為人夫了。”


    白青青眸兒一亮:


    “那不是更好!”


    “?”


    “咳…”


    失態了,白青青可不想讓秦琅覺得自己目的不純,是因為女帝才要他的:


    “本王的意思是…咦?不對,你跟小盤子又沒有成婚,怎麽就算人夫了?”


    “等會兒!”


    秦琅唇角一抽:


    “小…小盤子?”


    “就是蘇鈺盤啊。”


    “……”


    原來攝政王是這樣稱呼女帝的,可秦琅並沒覺得女帝的盤子很小,明明又大又圓又翹,跟西遊記裏的大蟠桃一樣…


    哦,也是,雖然下盤很大,但女帝寶寶的臉盤子倒是很小巧。


    從這個角度的話,【小盤子】的叫法倒也不是不合理。


    “白大人,縱然秦某和聖上還未成婚,但我們畢竟已是兩情相悅,秦某有幸得白大人垂愛,但卻恕秦某難再從她人。”


    “難從她人?嗬嗬!”


    白青青雙手一背,繞著秦琅邊走邊打量,鼻尖哼出了戲謔的笑:


    “既然秦少俠如此貞烈,那你跟小瓶子,又是什麽關係呢?”


    “……”


    秦琅先是皺眉想了下“小瓶子”又是誰,明白過來之後整個人就頓時一僵:


    “這…這個…咳…屬於特殊情況…”


    “哦?怎麽特殊?你該不會告訴本王,你是什麽時候不小心把她們兩個雙生姐妹認錯了,從此染上孽緣吧?”


    “……”


    秦琅很想表示,你還真說對了。


    當然實際的情況還有很多複雜的細節,比如當初秦琅之所以認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女帝故意假扮姐姐,要考驗姐夫來著,結果後來就把自己也給考了進去…


    不過眼下,前一秒還在滿臉剛正,一副貞潔烈男形象的秦琅,這會兒麵對白青青的質問,屬實是有些心虛。


    他也沒想到白青青原來把這些事情都調查這麽清楚了,姑且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貞烈:


    “緣分自有天定!我和聖上還有郡主之間,都是真摯的感情,奈何秦某分身乏術,為了對得起她們,秦某寧願不要清白,寧願白汙,寧願背負罵名,也一定要求得兩全!”


    “好!”


    白青青似乎被秦琅的慷慨激昂打動了,口吐一個好字,鳳眸微微一眯,略有得意地忽然湊到秦琅近前,一隻手按在秦琅的胸膛上:


    “好一個清清白白秦少俠,那麽請問,你求得的,真就隻有兩全而已?”


    “什…什麽意思…”


    “若本王所言不錯,秦少俠的身邊平時總是跟著一個小姑娘吧?”


    “……”


    “哦,好像也不隻是小姑娘,前兩天,似乎還有個風情萬種的妖媚女子,嘖嘖,不知道又是哪個天給秦少俠定的緣分呢…另外,本王還聽說,秦少俠和羽林衛的千手奔雷,關係都挺不錯啊…”


    “白大人。”


    汗流浹背的秦琅受不了了,直接再下逐客令:


    “這裏是郡主府,白大人不請自來恐怕有些不禮貌吧?”


    “禮貌?嗬!本王…”


    “而且秦某突然想起還有事情要辦,沒時間陪白大人聊了,借過。”


    “哎!哎你這人!…”


    秦琅真就拂袖而去,白青青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捏了捏指尖。


    原來男人的胸膛…摸起來是這種感覺啊…


    嘿…還挺好摸的…


    “給本王站住!”


    嘩啦啦…


    一個閃動,白青青的身影在轉身的秦琅麵前落下:


    “不許走!”


    “……”


    其實走不走的且不說,關鍵是在白青青宛如紈絝地痞似的攔住了娘家少男的去路後,還沒說什麽,就發現該娘家少男的視線往自己身下掃了一下,同時眼裏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這頓時讓白青青有些在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長袍。


    白衣如雪,也沒弄髒啊…


    “喂。”


    “我不叫喂,我叫秦琅。”


    “秦琅,伱剛才看什麽呢?”


    “沒什麽。”


    “胡說!你明明看了,還一副…一副…唔…”


    一副似笑非笑,總之很讓人不爽的樣子。


    攝政王不爽了,就姑且不顧自己是來霸占民男的了,一抬手掌架在秦琅脖子上,板起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說,你剛才在看什麽?”


    “……”


    秦琅無語地盯著白青青:


    “白大人,話說你既然武功如此高強,那天怎麽還能落馬呢…”


    “武功高強跟馬不聽話有什麽關係?”


    白青青撇撇嘴:


    “本王是不小心墜馬了,問題是沒有你的話,本王也並不會墜地啊,一個翻身也就起來了,是你自己突然衝過來,把…把本王…”


    白青青說著說著,腦海裏也是浮現出了那一天,自己第一次窩在一個男人懷裏的場景,於是聲音也就莫名地越來越小,再看著秦琅雙眼的時候,就感覺有一股熱乎乎的溫度,從耳朵漸漸開始往臉頰甚至脖頸上蔓延…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


    “什麽話題?”


    “本王在問你,剛剛到底在亂看什麽!”


    “這個…其實真沒什麽…”


    好吧,不說不行了,秦琅無奈隻能老老實實地指了指白青青的腳:


    “就是剛才我轉身離開的時候,白大人你躍身落下,我就正好注意到…注意到白大人你雖然是一身瀟灑幹練的白袍男裝,不過鞋子倒是意外的…咳…很少女呢…”


    “誒…?”


    鞋子?少女?


    這人在說什麽?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些呆呆的白青青低頭提了提衣袍一瞧,還真明白了秦琅古怪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正如秦琅所言,她此時雖然穿著一身練達的公子哥長袍,可那小巧的雙腳上,卻正踩著一雙格外精致乖巧的粉色繡鞋,對比之下顯得與她表麵上展現出來的風格反差頗大。


    “看吧,就這事兒,我也就是順便注意了下,真沒什麽。”


    秦琅攤了攤手,他雖然感覺白青青的言行著裝跟她的粉嫩繡鞋頗為反差,但的確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多看幾眼也就得了。


    然而攝政王本人似乎不是這麽覺得的。


    於是下一刻,白青青抬起的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就已然繃的通紅,開口的聲音,也忽然從先前的低沉變成了一種略帶稚氣的格外清脆:


    “秦琅你…你給本王等著!本王還會回來噠!”


    丟下這句話,白青青居然就腳尖一點地麵,直接走了,留下秦琅一個人在那,驚疑不定地左顧右盼了老半天。


    剛才那聲音…是北北在說話?


    最終,當意識到那可能才是攝政王本音的時候,秦琅不禁又把她此行的一舉一動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而說來也怪,在聽了白青青的本音過後再回顧前情,秦琅忽然就覺得這個攝政王,好像有點兒有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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