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陰,是名酒,也是禦酒。


    一杯醉花陰,一壺醉春秋。


    這酒哪怕是最次的類型也不便宜,香花村也因此成為京郊小有名氣的富庶村莊,很多富貴人家路過的時候幾乎都必然要停下來喝一喝。


    而且一喝,往往都是一個人好幾壺好幾壺地喝。


    因為醉花陰跟其他的酒相比,有個最大的特性,也是它最受歡迎的特性,那就是“不上頭”。


    這裏說的不上頭,不是說喝不醉。


    相反,醉花陰很容易讓人醉。


    但醉了之後,不會讓人難受,第二天更不會有任何頭疼不適的症狀,甚至從未聽說過有人喝醉花陰會喝吐的。


    這東西,喝起來就像山泉清爽醇美,醉起來就如同飛入仙境,喝多的人不但不會渾身酒臭,反倒會口噴花香。


    如此這般,讓這酒在女子當中也備受歡迎。


    易醉,花香,女子喜愛。


    【醉花陰】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好喝耐喝還賣的貴,這樣的禦酒就是搖錢樹,香花村家家戶戶都釀,家家戶戶都賣。


    掙有錢人的錢,總是最賺的。


    所以客棧掌櫃也不例外,今天傍晚來的白衣公子一看就是個香餑餑,看他們吃完飯回房後,掌櫃的也是當即吩咐跑堂的,去再免費送一壺醉花陰去。


    “送?掌櫃的,那是什麽大人物啊?”


    “大個屁的人物!榆木腦袋!你沒看那公子點了兩壺?說明是個愛喝的啊,再送一壺過去,讓他喝高興了,接著就該一壺接一壺地點了!”


    ……


    跑堂的是新來的,但掌櫃的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很精明。


    然而這次他還是稍微有些看走眼,沒多久,跑堂的就端著酒壺,一臉哭相地下樓了。


    “掌櫃的。”


    “怎麽回事兒?”


    “我去給那白衣公子送酒,結果還沒靠近,旁邊那屋裏的公子隨從就出來把我攔住了,說是他家公子…不勝酒力,喝不得了…”


    “喝不得了?”


    掌櫃一個後仰,吹胡子瞪眼皺眉:


    “那他剛才吃飯的時候還讓上兩壺?”


    “這誰知道呢。”


    原來是那種愛喝但是又喝不得的人,倒是符合掌櫃對其細皮嫩肉“兔兒爺”的印象。


    而在此時在白衣公子的客房裏,隨從正愁容滿麵地坐在桌邊,任由自己的臉蛋兒被一雙纖柔的手兒像捏麵團一樣捏來捏去:


    “白大人…天也黑了,咱要不就睡了吧…”


    “嗯…?”


    在他對麵,白天的那位俊俏的“公子哥”,此時卻是挽著一個簡單的女子發髻,散開的衣襟口更是出現了兩團兒無比飽滿的弧度,白天那張細嫩的臉蛋兒此刻已然是一片粉撲撲的醺紅,那雙水水的眸兒就這麽迷朦地看著眼前的隨從,一邊繼續揉搓對方的雙頰,一邊撅起兩片紅潤的唇兒,輕輕一開口,居然是滿滿的一嘴脆生生的,小女孩兒似的嬌俏稚氣:


    “不要嘛~本王就想捏你~”


    “……”


    如果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可能很難會相信,這一口軟糯的娃娃音,其實才是大周攝政王的本音。


    或者說本音之一。


    原本攝政王聲音一直都有些顯“嫩”,這其實是她自己一直都比較在意的一個事情,而每逢醉酒後,攝政王聲線的稚嫩,往往就會更加誇張。


    隨從習慣了白大人喝完酒後的這一出,對此是又無語又無奈。


    作為當今朝堂上敢於跟女帝分庭抗禮的上位者,攝政王白大人平時就喝酒這麽一個愛好,作為下人…準確地說是作為隨行婢女,她自然不好阻止白大人的這點兒愛好。


    隻不過白大人一喝就醉的後果,卻基本都要讓她來承擔。


    “梅兒…嘿嘿~你真好捏~”


    “……”


    梅兒自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麽好捏的,反正白大人每次喝醉第一件事就是找點兒什麽東西捏來捏去,出門在外,自己的臉往往就是最方便的那個了。


    “梅兒…為什麽今天的醉花陰,喝著感覺有些怪怪的呀…?”


    “白大人,那是因為今天的酒裏加了些許雄黃。”


    “雄…黃?”


    攝政王歪了歪頭,咿咿呀呀地哼哼:


    “為什麽要加雄黃呀?”


    “因為快到端午了。”


    “端午…粽子…”


    提到端午節,攝政王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拍桌,姑且努力地冷峻地“哼”了一聲,可惜旋即就被一聲奶裏奶氣的酒嗝破壞了氣場:


    “去年端午的仇,本王還沒忘呢!”


    “什…什麽仇啊?跟誰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可惡的小盤砸!”


    攝政王捏緊粉拳,腔調是可愛的,表情卻是認真的:


    “去年端午節的粽子,她給文武百官送的甜粽都隻有兩顆棗,唯獨給本王送的放了一顆!”


    “我說大人…那不就隻有一個才這樣嗎…我覺得聖上她不是有心的…”


    啪!


    “才怪!她就是針對本王!”


    攝政王再次怒拍桌:


    “今年本王也要發粽子!給所有人發兩顆棗的,就隻給她一顆的!”


    “……”


    對於攝政王在某方麵總是錙銖必較這一點,梅兒不想多做評價,都多少年了,大人一直以來都事事無大小地想要在各方麵超越龍椅上的那位,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勸她放棄。


    “對了…梅兒…”


    攝政王醉醺醺地終於鬆開了手,不再捏梅兒:


    “昨天半夜那個劉天霸的傳書,都說了些什麽啊?”


    “哦,那個啊,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當時我就沒有打擾大人休息。”


    梅兒想了想,回憶道:


    “好像就是說,聖上悄悄找了個麵首,叫什麽秦琅的…”


    “麵首…哼…麵…誒——?!”


    攝政王忽然一副“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樣子,雙手在粉撲撲的精美臉蛋兒上拍了拍,整個人站起身來,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小…小盤子有男人了?!”


    壞了…


    這下自己比她落後的,好像大發了…


    怎麽辦?


    怎麽辦?


    “梅兒!怎麽辦呀!怎麽辦呀!”


    “白大人…這種事你抓著我晃也沒用啊…”


    “可是…可是!…”


    “要不白大人你…回京後也馬上找個男人?”


    “男人怎麽能亂找?!”


    這點兒常識攝政王還是有的,以前女帝一直沒找男人,所以攝政王也就堅持不考慮男人的事情。


    可現在女帝有男人了,那攝政王要找男人的話,不說比女帝的男人更強,至少在各方麵的標準上,也要跟女帝的男人一模一樣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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