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北北,或者說南宮琢,昨晚就已經清醒,然後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秦琅,可以說既憂愁又高興。


    高興,自然是因為《雲笈七簽》有用,卓北北真的蘇醒了。


    憂愁,則是不清楚她此時身在何處,又是為何要在蘇醒之後跑掉。


    “不是南宮琢自己要跑,是《雲笈七簽》帶走了她。”


    “嗯?什麽意思?”


    沐玄離突然的這句話,讓秦琅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無妨,頭腦摸不著,還可以摸魚。


    ……


    秦琅攬著沐玄離,垂下的大手偶爾撫過躍躍欲跳的大白魚,沐玄離也分不清他是故意還是無意,隻是心兒癢癢地羞嗔他一眼,然後就由得他去了。


    畢竟她是師姐,秦琅是師弟,眾所周知,全天下的師姐都是要這樣慣著師弟才對的~


    ……


    “其實就是字麵意思,那個大賤人本來沉睡的好好的,但是《雲笈七簽》成功喚醒了她…”


    沐玄離頓了頓道:


    “…我也是如今才知道,那個所謂的可能藏在《雲笈七簽》裏的那個喚醒大賤人的方法,其實就是《雲笈七簽》這本書本書本身。”


    “書本身?”


    “對,這部書裏寄存了一個很強大的人的一絲意念,喚醒大賤人的就是這縷意念,而在喚醒她之後,這本書又將其引導去了某個僻靜的地方蘊養心神,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賤人也沒走遠,現在應該就在揚州府附近的哪座山林裏打坐呢…嗯~?!怎…怎麽了?”


    “那個,師姐…”


    秦琅摟著沐玄離的腰兒,舉起手提問的時候,豎起來的手掌正好稍微卡入了師姐心口的深淵,惹得師姐心尖兒又是一顫,在看不見的被窩裏麵,幾顆白嫩的腳趾頭也忍不住跟著蜷了蜷。


    “…我提個小要求行不行?”


    “琅兒你提就是了,別說小的,再大的要求,師姐都滿足你~”


    “就是…”


    秦琅尷尬一笑:


    “…能不能別老一口一個大賤人形容北…南宮琢了,她不在這兒,又聽不見你罵她,多別扭啊…”


    沐玄離的臉色一下就耷拉下來,玉手掩了掩衣襟,當場就不肯再給秦琅摸魚了:


    “嗬嗬,她不在,伱倒是替她覺得別扭是吧?”


    “沐沐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要緩和你倆的關係,是不是首先就該從稱呼開始呢?”


    秦琅表示,卓北北每次管沐玄離叫“賤人”的時候,秦琅都是打了她屁股的,結果她現在也就不怎麽叫了。


    “那是因為琅兒你變了!”


    “變了?我變什麽了?”


    “變態!”


    “……”


    本來就是嘛。


    在天山的時候,師弟都還很正常地喜歡打師姐圓乎乎的大皮鼓。


    結果下山之後,師弟就喜歡打小女孩兒盈盈一握的小皮鼓了。


    沐玄離有理由懷疑,這其中必然跟南宮琢那個大賤人的妖異體質有關。


    說白了,就是她勾引了我家琅兒!哼!


    o(▼ヘ▼#)o


    ……


    不過不管怎麽說,秦琅的話也不是沒道理,南宮琢又不在這裏,沐玄離跟她置氣又氣不到她。


    “總之你就等著吧,要不了多久,你的北北就會來找你續舊情了,到時我自然會離開,不打擾你們兩個就是了…”


    “……”


    沐玄離隨時都可以輕鬆化身小怨婦,好讓師弟來哄自己。


    但師弟哄歸哄,有個問題卻還沒想通。


    “師姐,那本《雲笈七簽》是不是有什麽來頭?在聚賢亭的時候,它散發的氣息居然壓過了一位宗師和四個半步宗師,現在你又說…寄存了一絲意念什麽的…竟然可以喚醒南宮琢?”


    “……”


    “現在想來,鈺盤和南宮琢所感應到的聚賢亭的神秘力量,想必也是這本《雲笈七簽》造成的,這其中到底…”


    當秦琅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沐玄離的神色幾度變幻。


    秦琅甚至從師姐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她幾乎從來都沒有表露出過的情愫。


    最終,一口深深的呼吸後,沐玄離望著窗外,紅唇輕啟幽幽道:


    “《雲笈七簽》這本書,是我的師尊所著。”


    “誒…?”


    這一刻,秦琅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了,硬是自欺欺人地扣了扣耳朵之後,支吾地開口道:


    “你剛剛才說…師尊?”


    沐玄離緩緩點頭:


    “嗯…”


    “是…你的師尊?師姐你的師尊?!”


    “嚴格來說,她也是你的師尊。”


    沐玄離笑了笑,秦琅難得看到她溫婉的笑容中會帶著一絲滄桑,難得看到她撫摸自己臉龐的時候,眼裏會有除了寵溺以外的另一種光彩:


    “別忘了,我是你的師姐,我的師尊,不也是你的師尊嗎?”


    “我的…師尊…”


    秦琅的思緒有些恍惚。


    自從小時候被師姐撿回天山,他就一直沒有在門派這種事情上想過太多,默認了自己跟師姐屬於是無門無派。


    年幼時,在詢問師姐為什麽是師姐,而不是師父的時候,沐玄離都隻是會生氣地嗬斥秦琅不孝順,把她喊老了什麽的。


    而秦琅現在才知道,師姐原來真的是師姐。


    她收秦琅,不僅是在給自己收個師弟,也是在為那個秦琅從未聽說過的師尊收徒。


    “當然了,師尊她自己其實都不知道有你這麽個關門弟子,畢竟她不在人世都那麽久了,把你帶回天山,其實隻能算是我的一意孤行罷了。”


    沐玄離輕撫著秦琅的臉龐,良久後,重新悠悠地在他的懷裏躺下來:


    “一直以來,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其實也跟宗門不成文的規矩有關…”


    “…師尊她一生驚才絕豔,乃通天緯地之人,所以自己收徒也隻收同樣類型的人,而弟子即使入門後,她也不會第一時間承認弟子的身份,除非等到弟子成氣候的那一天…”


    “…當然,像她這樣收徒也收不了幾個,我作為師尊為數不多的弟子,本來帶你上天山傳你宗門心法等,就算是妄破了門規,所以就想著,最起碼也等到你成氣候的那一天再把宗門的事情告訴你,也算是合乎九泉下師尊的心意了…”


    ……


    沐玄離解釋了這番原因,說心裏話,秦琅其實並沒怎麽往心裏去。


    不就是突然多了個師尊嘛。


    又不是突然多了個娘。


    自己本來就有師姐,哪天順理成章地冒出來個師尊,其實也算不得什麽事。


    秦琅震驚歸震驚,但一番唏噓感慨過後,隻能是該咋地還是咋地,非要說有什麽值得興奮與好奇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宗門的名號了。


    “師姐,那咱們宗叫什麽啊?什麽水平?莫不是能跟三宗齊平?乃是‘失落的第四宗’?”


    “什麽亂七八糟的…”


    沐玄離被師弟這一出逗樂了,嗔笑著戳了下他的胸膛:


    “其實就是個小門小派,談不上跟誰比水平,江湖上都沒人聽說過,也不叫做什麽門什麽宗的,師尊自己起了個比較奇怪的名字。”


    “什麽名字?”


    “瑤池。”


    “……”


    這名字…還挺響亮…


    所以我秦某其實一直都是瑤池弟子?


    嘶…


    怪怪的呢,瑤池什麽的,總感覺是隻收女弟子的地方,混進去我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收都收了,而且你現如今的表現也完全不負宗門之名,大大方方做個瑤池小師弟就行了。”


    “呃…這麽說來,瑤池之前還真是隻收女弟子啊?”


    想到這裏,秦琅就不得不在意起之前,師姐跟女帝蘇鈺盤吵架的某些內容了。


    【琅兒不止是你的琅兒,也是朕的!】


    這句當時讓秦琅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卻讓秦琅如同醍醐灌頂。


    再聯想一些兩人間更多的對話和態度,秦琅張了好幾次嘴巴,最終才有些難以置信地指了指牆壁:


    “師姐,那…那鈺盤她…”


    “哼…”


    沐玄離哼了哼:


    “蘇鈺盤是大周女帝,但在這之前,她也是瑤池弟子,跟我一樣也是你的親師姐。”


    “?”


    這…這…


    秦琅感覺腦子忽然有點兒暈乎。


    “哦對了,順便告訴你,南宮琢,也是師尊的徒弟,是我的師妹。”


    “???”


    “也就是說,我,南宮琢,蘇鈺盤,其實都是你的師姐。”


    “(⊙_⊙)”


    秦琅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好家夥,敢情自己從天山下來闖了這麽一圈江湖下來,遇到的三宗宗主也好,師姐仇敵也好,甚至大周女帝也好,敢情都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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