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低頭看著穿透胸膛的刀刃,張開嘴就要嘶喊出聲。


    但是,一張嘴,就是一個鮮血噴出。


    噗!


    刀刃離體,黃四軟倒在地,徹底的不能活了。


    吱呀。


    門軸與門框的的摩擦聲中,小院的門徹底的關閉了。


    鮮血、屍體與小院,仿佛隔離在了整個世間之外。


    這一幕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屋頂上的放哨的那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傑森已經出現在了麵前。


    “你是誰?”


    “知不知道這裏是哪?”


    “來人呐!”


    放哨的那人高聲大喊,但是小院內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動靜。


    這人瞬間就發現了不對勁。


    看著眼前戴著怪模怪樣麵具的傑森,冷汗溢出。


    “大爺,我就是個……”


    噗!


    傑森手中短柄寬刃砍刀一揮,鮮血飄散。


    對方捂著喉嚨倒地,同樣靜悄悄的。


    在進入到小院的時候,傑森已經開啟了【靜音術】。


    獲得了‘童守寺傳承’的傑森,簡直是如虎添翼。


    不說其它,單單是【靜音術】和傑森的‘潛行’就是絕配,如果再搭配【霧隱】或者在夜色中施展,真的是可以做到無聲無息殺人。


    縱身跳下屋頂,傑森直奔小院中的正房而去。


    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小院。


    院中間放著一張桌子和椅子,桌上有茶壺、茶杯,還放著一碟瓜子。


    而椅子背上則是掛著一件衣裳,看模樣應該是剛剛那個看門胖子的。


    很明顯,不需要開門的時候,對方就待在這裏喝著茶,嗑著瓜子。


    院子的右邊是廚房,傑森不用進去,隻是聞味兒就知道。


    左邊是一堵高牆,枯了的葫蘆藤和爬山虎死死的扣在牆上,灰色的院牆和枯黃色的植物,讓這堵牆看起來就死氣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院子的正對麵就是正房。


    傑森推門而入。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


    “大!我壓大!”


    “小!肯定是小!”


    剛一進入房間,吆喝聲就此起彼伏。


    五個壯漢圍在一張桌子起大呼小叫著,周圍家具老舊,光線陰暗,哪怕是下午,都需要點著幾盞油燈才能夠看清楚賭桌上的點數。


    嗤!


    油燈的燈焰跳動著,周圍的影子隨之大小變換,仿佛是扭曲般。


    可是沉浸其中的五人根本沒有理會。


    估計是風。


    他們早就習慣了。


    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骰盅上。


    “大大大!”


    “小小小!”


    每一個人都是嘶聲大喊。


    終於莊家開了,雙手拿著骰盅緩緩離開了桌子,然後,就在其餘四人要看到骰子數的時候,骰盅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你幹什麽……啊?”


    其中一個賭徒當即不滿的喊起來,但是,剛一抬頭一捧腥臭的鮮血就噴散而來。


    噗!


    這個賭徒被噴了一臉。


    不單單是這個,剩餘的三個也是。


    四人慌亂的擦臉。


    而這也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件事了。


    傑森手中的短柄寬刃砍刀飛速掠過了四人的喉嚨。


    對傑森來說,這並沒有什麽困難。


    就如同是用蒼蠅拍打死了幾隻蒼蠅一般。


    甚至,比打死蒼蠅都容易。


    畢竟,蒼蠅還十分警覺。


    而眼前的五個人?


    早已經沉浸在了賭桌上,根本沒有一點警惕性。


    解決完了五人,傑森想著裏屋走去。


    剛一進門——


    嗚!


    破空聲響起。


    一道寒芒從門後而來。


    手持匕首的大漢,麵容猙獰,眼中充斥著殺意。


    匕首又急又快。


    顯然,對方十分擅長使用匕首。


    事實上也是這樣。


    趙洋做為這幫人的老大,不單單是心狠手辣,手底下也有著相當過硬的功夫,尤其是一柄匕首,當初可是在山城搏下了不小的名號,哪怕是武館街的幾個館主也不敢小覷,要不是自知沒能力闖過武館街立下的規矩,他也早就去武館街開館收徒了。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早年背上了人命官司。


    他可不能真正意義上的‘露麵’。


    但是,這不妨礙趙洋能夠過得很好。


    在這個世界,隻要沒什麽底線,想要過好的話,實在是太簡單了。


    就好似他。


    設兩個賭檔,沒事再販賣幾個人,日子簡直不要太逍遙。


    不過,該有的警惕,趙洋還是有的。


    那柄帶著殺戮的匕首,他是從不離身的。


    就好似剛剛,一下子安靜下來的時候,他馬上翻身而起,拿著匕首就躲到了門後。


    他不知道來的是誰。


    他得罪的人不少,山城裏想要他命的人至少超過了十個。


    而這些家夥,都和他一樣是亡命徒。


    所以,他很清楚,想要活著,就隻能是先快速的殺掉幾個敵人。


    然後……


    跑!


    地方沒了不可怕,手下沒了也不可怕。


    憑他的能耐,給他幾個月的時間,就又能拉起一幫人。


    那些手下死了就死了吧。


    最重要的是,他活著。


    而對此,趙洋信心十足。


    他可是真正完成了練‘筋肉’的武者,尋常十個大漢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更不用說是突然襲擊了。


    “死吧!”


    看著身前高大魁梧的背影,趙洋低喝著,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出,對準了傑森的後腰。


    但是,就在匕首距離傑森後腰隻有一拳距離的時候,傑森突然一彎腰,左腿順勢勾起,猶如是一隻巨大的蠍子翹起了尾巴。


    砰!


    趙洋的下巴被狠狠的踢中,整個人雙腳離地,向後飛出,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


    足足停頓了一秒,趙洋整個人這才緩緩的下滑。


    下巴早已粉碎,連帶粉碎的還要大半張臉,腦漿子順著破爛的鼻孔流出。


    趙洋抽搐了兩下就沒了氣息。


    到死他都沒有想明白,傑森怎麽這麽快。


    明明身形看著是力量大、緩慢才對。


    傑森扭頭掃了一眼趙洋。


    “這應該就是這夥人的頭了。”


    截然不同的反應,還有剛剛的身手,讓傑森有了一個較為明確的判斷。


    然後,傑森開始迅速的搜查起整個小院。


    他可不會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


    最終,確認這夥人死絕了。


    也確認了這地方沒有什麽密室,也沒有什麽賬本之類的,有著的隻是幾個鐵籠子,就在趙洋的房間內,看起來像是關大型犬的,但實際上做什麽的,傑森心知肚明。


    看著上麵殘留的血跡,傑森將院子裏的屍體拽了進來。


    桌子上的煤油打翻在地。


    然後,一根火柴扔了上去。


    呼!


    烈焰直接竄起。


    傑森拎著搜出的103塊大洋、幾張紙票和10個金葉子消失在了院中。


    火勢漫延,很快的,整個房屋都被點燃了。


    滾滾濃煙衝天而起。


    鐺!


    鐺鐺!


    “走水了!走水了!”


    周圍的鄰裏鄰居全都奔走出來,開始救火。


    甚至,還有一輛平板車改裝的‘消防車’出現。


    而當火勢被澆滅後,屋子裏的焦屍顯露了出來。


    “呀!死人了!”


    一個鄰居喊著。


    周圍的人開始避之不及,但也有大膽的想看熱鬧的,可都被那個推著‘消防車’而來的男人攔住了。


    “都別動。”


    “報官。”


    男人說道。


    “迅哥兒,這是咋了?”


    又一個鄰居問道。


    “這些家夥雖然獨門獨院,但是進進出出的我見過,都是身強力壯之輩,而且,每一個都麵色不善,應該不是什麽良善人家,現在起了火,一個人都沒有跑出來,顯然不太可能,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走不動道了,所以,我猜測是幫派仇殺。”


    被稱為迅哥兒的男子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後,周圍的鄰居們倒吸了口涼氣,開始紛紛後退。


    他們可都是貧苦人家,可惹不起幫派,更惹不起官府。


    因此,當賈有才來到這的時候,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代表所有人出來接待的賈有才。


    官府有明令,年過六十可‘免規’。


    不僅不用跪拜了,一些所謂的規矩更是沒了。


    而看著眼前的老人,賈有才卻是一陣頭疼。


    不是沒有了好處,還因為老人早已經眼看不清楚,耳聽不清楚,問什麽都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並沒有難住賈有才。


    蛇有蛇道,鼠有鼠洞。


    他賈有才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雖然人活著的時候,不太管用,但是人死了,一定管用。


    畢竟,幫派人士對地盤很看重的。


    誰幫他,他就把眼前空出的地盤給誰。


    這就是規矩。


    當然了,份子錢不能少。


    這也是規矩。


    “小六,去打聽打聽消息。”


    賈有才一揮手,一個麵相機靈的捕快就跑了出去。


    很快的,確切的消息就有了。


    “頭兒,這夥人是趙洋!”


    “嘶,趙洋?”


    “那個曾滅了人滿門的趙洋?”


    賈有才倒吸了口涼氣。


    “就是他。”


    小捕快說著,也是一臉的驚駭。


    而就在賈有才、小六麵麵相覷的時候,傑森已經返回了武館。


    這一次沒有把大洋、金葉子放在之前隱秘的地方,而是徑直放到了房梁上,隻留下那些麵值加起來31塊的紙票塞入了豆包縫製的錢袋子。


    陳銅的不義之財數額較大,那麽多金葉子太紮眼了。


    而眼下的並不多,就算被發現了,也能夠說明是自己的積蓄。


    做完這一切的傑森拍打了一下衣衫,確認上麵沒有什麽煤油味了這才從房間中走出去。


    這個時候,學徒們已經散去了。


    兩個老媽子,一個正在打掃,一個給豆包打下手。


    傑森沒有打擾一位正在努力工作的廚師,就這麽繞著自己的武館走了一圈,先是裏麵,然後是外麵。


    “沐師父,好。”


    “沐師父,好。”


    一路走來,路人紛紛問候。


    顯然,‘他’之前在這裏的名聲不錯。


    為了符合這份人設,他一一點頭回應,目光也不停的掃視周圍。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打量周圍。


    酒樓上,掛著招牌,紅色的旗子在晚風中飄蕩,木質的匾額上寫著‘醉香樓’三個字,字跡清晰,且筆法鋒銳,傑森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但這字好看,遠遠比周圍商鋪招牌上的字好看。


    行人川流不息,男子中既有西裝革履,也有長袍馬褂,還有短袖赤膊。


    女人們卻是各色豔麗的旗袍,還有著黑裙淺藍或白上衣的學生裝。


    有兩個身著特色學生裝的女學生從傑森身邊走過時,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站在路邊的傑森,眼中滿是好奇。


    很顯然,她們很少見到如同傑森一般高大魁梧的人。


    “這是練武的吧?”


    梳著麻花辮的女孩悄悄問著同伴。


    “肯定的。”


    “身後不遠處就是武館。”


    臉圓圓的,皮膚白皙的女孩說著,略帶向往的看著武館。


    “你別想了,你爹能夠讓你念書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你還想學武?”


    “小心一輩子都出不了門。”


    “要不然就是直接成婚,生孩子。”


    麻花辮女孩顯然猜到了閨蜜想要幹什麽。


    “說的你好像不想學武一樣。”


    “聽我哥哥說,練武到了一定境界是能夠抵抗火槍的。”


    圓臉女孩說著,眼中的向往更多了一分。


    “我也聽我姐姐說過。”


    “不過,那得是北都、魔都、香城之類的大武館才能夠見到的武者吧?”


    “像咱們山城,就算是最厲害的東城總捕頭也不一定能行。”


    麻花辮女孩說著就搖頭歎息。


    既有著感歎山城太小、偏僻、也有著對大城市的向往。


    “東城總捕頭?”


    “聽說是練鐵布衫的。”


    “能夠刀槍不入。”


    圓臉女孩顯然是知道的更多。


    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更多的?


    顯然不是兩個學生能夠知道的,但這也足夠了。


    足以證明兩人的家庭不是普通家庭。


    傑森忍不住的掃了兩人一眼,立刻,兩個女學生就停下了交談,兩人沒有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孩那樣含羞的低下頭,或者幹脆跑了。


    而是,衝著傑森歉意的一笑。


    “抱歉,我和好友交談打擾到您了。”


    麻花辮女孩、圓臉女孩連連道歉。


    然後,兩人就轉身離開。


    對此,傑森自然是不會有任何不滿。


    眼前的馬路是大家的,又不是他的,更何況,對方隻是閑聊罷了,也沒有礙著他什麽事。


    當然了,傑森也不會更多的去關注兩人。


    好看的人,哪有好吃的食物重要。


    傑森背著手轉過身,恰好係著圍裙的豆包走了出來。


    看著等待在門口的傑森,豆包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道——


    “館主,吃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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