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都,尚書府。


    府邸開闊瀟灑,精致典雅,光輝燦爛。


    中庭裏,氣相莊嚴,一眾達官顯貴依序落座,禮樂之聲繞梁不散。


    宇文君身著黑色的大氅,長發垂直至腰間,不急不緩來到了尚書府門前。


    門庭前,張燈結彩,仆人眾多,管家是一位約莫六旬的老者,身著黃色長袍,氣態儒雅,麵相柔和。


    本想帶著影夢衛而來,轉念一想,又覺得麻煩,他就是想來單刀赴會一次。


    老管家一臉笑意走至宇文君近前,微鞠一躬道:“想必您就是宇文公子。”


    宇文君點頭道:“正是。”


    老管家的腰彎的更低,做出邀請手勢,言道:“公子裏麵請。”


    一路上,老管家的腰一直彎著,岩土所經之處,不少侍女仆人見狀,一並半鞠躬致敬。


    對於尚書府眾人的此等姿態,宇文君也隻好受著,他也能受得起。


    老管家的心裏有些犯迷糊,覺得這位宇文公子不走尋常路,竟然孤身一人來了,並未帶著影夢衛親至,莫非是有些看不上這座府邸的人們。


    心中雖是這般想法,臉上卻一直在陪笑。


    走至中庭,老管家大聲呼道:“一夕宗宇文公子到!”


    席位最前方,唐德,寄才寅,嚴摩等人已經落座,向宇文君投來了各種眼神。


    尚書令邱煜從人群中快步走出,年紀約莫五十歲,身材高大,模樣俊朗,帶著一臉消息走至宇文君近前,柔和言道:“方才諸事繁忙,未來得及親自接見宇文公子,還望公子不要介懷於心。”


    宇文君點頭致意道:“大人說笑了,論年紀我是晚輩,大人若親自接見我,反倒是折煞我了。”


    旋即,宇文君從靈動扳指裏取出一方禮盒,交於邱煜,柔聲笑道:“一點薄禮,還望笑納。”


    邱煜暢然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拉著宇文君的手走到了席位最前方,坐在了當朝丞相唐德的身旁,大致瞥了一眼周圍,諸多年輕俊彥都在席位後方站著,並未入座。


    按時間算,宇文君是來晚了,本來他也想早點來,結果昨夜略有頓悟之感,便多修行了一會兒,也和黑獅子正麵相持磨礪自身,導致今早起來晚了。


    唐德坐在這裏,一旁的寄才寅和嚴摩略有拘束,隻是和宇文君微微點頭致意,便沒了言語。


    宇文君也並未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唐德,也不打算主動開口說話,他若是願意主動開口,宇文君也不介意。


    今日來此,他不打算橫生枝節。


    邱煜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邱某人多謝諸位同僚袍澤來我府內捧場,犬子邱琥,已成人,往後,還請諸位多多照顧,若犬子有何不周之處,諸位若方便,也可替我嚴加管教。”


    “邱某人再此多謝諸位了。”


    深鞠一躬,禮數極其周到。


    禮樂聲開始盛放,邱家二公子邱虎從內堂中走出,身材高大,體格強健,身著一襲褐色錦衣,緩步走至中央。


    按照靈族的禮法,男子成人得向賓客行跪拜大禮,初次加入大人行列,身份卑微,得向前輩先人致敬,同時也算是結下一份香火情。


    邱琥先是深鞠一躬,隨後便跪在地上,雙臂交疊雙肩位置,神色略有緊張道:“成人邱琥,見過各位叔叔長輩。”


    “往後,多多指教,邱琥洗耳恭聽,若有不對之處,還望明示。”


    “邱琥再度謝過各位叔叔長輩們。”


    丞相大人起身,眾人一並跟著起身,宇文君本想坐下不動,可這會兒就他一個人坐下,會顯得很不合群,不得已隻能起身附和。


    唐德走至邱虎近前,柔聲言道:“侄兒精通文武禮樂,是為可塑之才,成人路艱,往後定要記得勤於安政,克己奉公,多積功德。”


    邱琥重重點頭,唐德這才探出雙臂,攙扶起邱琥,對著邱煜,對著眾人說道:“今日不論朝政,隻算故交。”


    “邱虎侄兒,也是我們諸多老家夥們看著長大的,亦是我們大家的侄兒,還望諸位往後多多愛護。”


    群臣紛紛響應符合。


    有一個說法叫做,靈族男子往後出路如何,就得看成人禮當日會來怎樣的人。


    如此氛圍下,邱琥往後的仕途不敢說一帆風順,起碼沒有大災大難。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明人指路,明人指路不如直接上路。


    階層的力量是可怕的。


    邱煜再度對眾人鞠躬言道:“往後,犬子便多靠大家照顧了。”


    邱琥亦是在一旁深鞠一躬。


    至此,成人禮算是結束了,接下來便是禮樂大賞,舞女助興。


    唐德此時才對宇文君小聲言道:“一夕宗出了公子這樣的人才,令靈族眾生意外,不知公子自幼生長於何處?”


    客卿長老,自然不是一夕宗的宗內人。


    宇文君微微一怔,他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唐德見狀微笑道:“無妨,修行界有諸多隱秘,我也能理解。”


    宇文君點頭致意道:“多謝大人體諒,前日對唐宇少爺魯莽了些,還望大人不要記在心上。”


    唐德連忙陪笑道:“我家犬子,自幼天賦出眾,卻也因此被我慣壞了,做事情不周到,經常得罪人,是我管教無方,希望公子不要笑話。”


    宇文君淡然一笑道:“有此麒麟子,是唐家之幸。”


    唐德含蓄道:“多謝公子雅量。”


    若隻是一夕宗的客卿長老,唐德不會是如此恭敬態度,可怕的是宇文君可入住夢都府,這可是那位古澄大佬都沒有的榮幸。


    略作調查,就已經知曉宇文君掌握的清靈玉牌乃是八星連珠,在靈族彰顯的地位的東西除卻官職修為,便是清靈玉牌,丞相大人和尚書令大人的清靈玉牌也是八星連珠,至於嚴摩和寄才寅等人,自然不在此級別中。


    還有一層原因在於,昨日寄才寅和宇文君比拚棋力,寄才寅輸的心服口服,能讓寄才寅服氣的人,在這靈都裏寥寥無幾。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潛移默化的給宇文君看相,很多人心裏也都在迷糊中。


    今日的宇文君並未刻意壓製自己的修為,誰都能看出他在大黃庭境界,這般年歲,棋力驚人,修為強盛,又是一夕宗的客卿長老,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早就應該進入袞袞諸公的視野裏才對。


    可宇文君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若唐德是鎮安王,他都願意將閨女交付給宇文君這樣的俊彥。


    可惜了,終究立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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