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擘微微點頭道:“謝謝,但這些,不足以慰我心憂。”


    宇文君道:“若是有條件,可以談。”


    嶽擘誠然道:“我不會提條件,因為你已經很好了。”


    “我雖是軍人,不參與政事,但我依舊是人族的一員,憂國憂民,從未敢忘,遺憾的是,我們立場不同。”


    “可若是立場相同,你也在人族軍方為將,你我反倒是很難有今日之情分。”


    “說到底,都是遺憾。”


    宇文君細細品味了一番,苦澀一笑道:“是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嶽擘又給宇文君倒了一杯酒,道:“味道不好,但就是這麽個滋味。”


    真心實意,是不會被嫌棄的,盡管宇文君不喜歡將就。


    ……


    魔界,都城。


    下午時分,茶館裏的客人寥寥無幾,到了夜間,這座茶館才會湧來眾多客人。


    樓下的街道裏,倒是車水馬龍,似乎慕淳率領狼騎南下,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並未在這都城重地引起較大的輿論。


    魔界子民,不似人族百姓,喜歡談論時政,尤其是都城子民,對於時政,隻是偶爾關心一二,這些年來,魔界風調雨順,階層和睦,從上到下的位置上,安頓合理,便是偶爾出現了一些糟心事,也隻是偶爾。


    魔君治下,魔界子民甚是自信,乃至於自負。


    茶館邊緣的包廂內,兩位貌美女子落座。


    一人是龍族玉秀,另一人則是淩玉卿。


    在玉溪鎮的時候,淩玉卿隻是感覺到玉秀是一代高人,修為深不可測,她會給宇文君煮飯,會忙活莊園裏的大小瑣事。


    而今身處異國他鄉,淩玉卿才切身實地的感覺到了玉秀身上這股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聖氣息,她就在這裏的對麵,卻仿佛隱居於雲霧深處,周身散發神聖之光。


    “茶水不錯,味道濃烈,別有一番風味,隻是這魔界的飲食,與人族比較起來,還是少了很多花樣。”玉秀點評道。


    這是玉秀第一次主動來找淩玉卿,一時間令這位曾經最美的花魁受寵若驚。


    淩玉卿不知如何回應,在她的記憶中,眼前人是天馬行空無拘無束的,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觸摸到大道真諦。


    “這一次隻是過來看看你,見你氣色溫潤,內息醇正,我便放心了,也許,你真的很適合諜子的生活。”玉秀溫和道。


    淩玉卿心裏一頓,這大概是玉秀第一次這麽誇讚自己。


    總覺得,和玉秀之間,不但相隔千山萬水,玉秀更是淩駕於雲端之上。


    “為公子效力,甘之如飴。”淩玉卿應道。


    玉秀輕聲道:“無需如此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魔鬼,見你之前,我簡短在魔界之地遊蕩了一番,其實我很多年前便來過魔界遊曆,隻是找一找當年的感覺。”


    淩玉卿心裏很清楚,玉秀能親自來到魔界,就意味著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大事情。


    “前輩有何吩咐?”淩玉卿微微硬著頭皮問道。


    沒辦法,龍族天生血脈之力強大,便是淩玉卿有機會進化成為一尊九尾天狐,麵對純血龍族,依舊感到莫大壓力。


    玉秀笑了笑道:“沒什麽吩咐,隻是來看看你,純屬看望。”


    “待會兒我就要走了。”


    “君兒行事慣用的路數,與我不同,我也無法對你進行吩咐,以免打亂了君兒一些微妙的布局。”


    淩玉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裏暖意橫流,卻又感到如履薄冰。


    玉秀見狀,淡淡說道:“不要經常陷入自我感動中,也許你曾經經曆了諸多難堪的往事,但都已經過去了,好好生活,好好去做一些有價值的事情,龍族不會虧待你。”


    “或有可能,你會成為龍族的側妃。”


    “隻是有可能。”


    “但你即便無法成為龍族的側妃,玉溪鎮內,也永遠都有你的容身之地。”


    “做你自己就好。”


    淩玉卿陷入了短暫的微茫,不知如何言語。


    玉秀見狀,首次對淩玉卿流露出憐惜一笑道:“真是一個傻孩子呢。”


    “要學會好好愛護自己哦。”


    淩玉卿低下頭,眼眸裏淚水打轉,可是當她抬起頭時,眼前人已消失不見,不知去向何方,然一些感懷,卻在心裏猶如湖麵的漣漪擴散開來。


    也許這就是女人,總會在某些時刻,有一些外人無法理解,男人也無法理解的感懷。


    ……


    山勢挺拔險峻,林間空氣濕潤,前些日子這裏下過一場大雪,山頂上的雪還未融化,不過山下的植被已鬱鬱蔥蔥,清新可人。


    溪流旁,一座精致的三層閣樓矗立。


    閣樓呈金紅色,與這山野之間的綠色,顯得格格不入,閣樓內,雖不算極盡奢華,卻也是紫氣橫湧,家具擺設暗合乾坤大道,一磚一瓦,皆是匠心之所在,居住在這裏,會讓人感到心靜,也會讓人感到一絲絲的慵懶,仿佛是滿足一切欲望之後淡淡的疲憊。


    二樓,一座寬敞的而無任何裝飾花紋的黑紅色椅子上,這張椅子很大,便是睡兩個人,也不會感到擁擠,一位身著墨金色長裙的貌美女子懶散的斜靠在椅子上。


    近些日子,她一直都居住在這裏。


    無人打擾,至於山野之間的天籟之音,在她聽來,隻是覺得聒噪罷了。


    忽然間,慵懶的女子微微睜開眼,她聽見了溪流潺潺之音,也聽見了細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很輕盈,卻又無形之中流淌磅礴道韻。


    不知不覺間,玉秀來到了這座閣樓之下。


    玉秀凝望了一眼這座閣樓,她本以為,這座閣樓會出現在山頂,甚至會漂浮在山頂之上,與雲霧結合在一起。


    結果卻是在半山腰,甚至在半山腰略微靠下的位置。


    也還不錯,至少閣樓旁,有一條水流清澈的小溪。


    不知何時,那位身著墨金色長裙的女子,站在了二樓的走廊上,她單手負在身後,平靜的看向了下方的玉秀。


    “是你?”扶搖女帝略顯詫異。


    詫異中,有一絲絲的倔強與不服氣。


    她習慣了孤獨,也成為了孤獨本身,所以,她很討厭會有人到訪,亦或是身邊無緣無故的多了一個陪伴。


    而景佩瑤勉強算是一個例外,之所以勉強,是因為世間大勢有些勉強,故而扶搖也一並跟著勉強了起來。


    玉秀見狀,眼眉寧靜,輕聲開口道:“所以,不打算和我聊聊?”


    扶搖道:“家常大可不必,那太俗氣了。”


    “你的氣息要比宇文君舒服很多,應該也不會讓我感到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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