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匪的橫行無忌,加之西域內的局勢也不太平,漸漸的,前往西域經商的商人,就少了起來。


    商人一少,坊市就沒什麽生意可做,自然人也就越來越少,逐漸冷清了下來。


    不過冷清歸冷清,巨大的利益,還是不少人願意鋌而走險的。


    西域的香料遠近聞名,若是去西域進貨的話,對大宋的商人來說,如同白菜價。


    反之,在大宋價格便宜的蔬菜,以及價格平平的糧食,卻能在西域賣出高價。


    綢緞、茶葉等貨品,在西域也是供不應求。


    黑鴉說,若是大人想去西域的話,可以雇傭鏢局護送。


    沙匪的橫行,且無人管,隨之便使得仰天關這一帶新開了許多鏢局,有些商隊想要鋌而走險的話,便會雇傭鏢局護送,這樣也相對安全一些。


    正好最近有一個商隊要去西域的夜郎國,雇傭了仰天關一帶實力最強的斛律鏢局,明日便要動身。


    陳墨要是去西域的話,可以跟隨。


    陳墨把從黑鴉這裏得知到的消息,告訴給了納蘭伊人、司鬆、梁慕三人。


    司鬆思索了片會,覺得跟隨商隊好一些。


    畢竟他們不認路,若沒人帶路的話,在那茫茫沙漠之中,或許還會迷路。


    而且混在人群中,也沒有那麽顯眼。


    他們是去西域找人的,在沒找到人之前,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陳墨覺得司鬆說的有道理,然後看向納蘭伊人,輕聲道:“納蘭姑娘,我覺得你要不要把麵具換成別的,要不然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比較惹人注意的。”


    畢竟她之前說過,她麵具的材質是百越獨有的一種鐵木,萬一到了西域,人還沒找到,反而被暗處的唐毅辰察覺,打草驚蛇了,可不好。


    “伊人,老夫覺得陳公子說的挺有道理。”司鬆道。


    在外,司鬆幾人就不以魏王相稱了。


    “我明白。”納蘭伊人心裏有了想法。


    既然決定了跟隨商隊,陳墨便讓黑鴉去說。


    不久後,黑鴉回來了,商隊和斛律鏢局都同意了。


    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途經沙漠,人越多人好。


    不過斛律鏢局卻管黑鴉要四十兩銀子。


    一人十兩。


    先交五兩定金。


    讓陳墨四人明日辰時前到達關口,付完剩下了三十五兩尾款。


    陳墨幾人沒有問題。


    晚上的時候,陳墨四人就在茶館的後院搭帳篷住下。


    納蘭伊人也換了身打扮讓陳墨看。


    一件較為寬鬆的黑袍,顏色主要為黑色,長度從肩部到腳跟,和納蘭伊人之前穿的黑袍不一樣,很是簡單、鬆弛,沒有多餘的裝飾,將身體從上到下嚴密覆蓋。


    黑袍內,納蘭伊人還穿了件寬鬆的闊腿褲,將身體曲線都遮擋了起來。


    一塊黑色的頭紗覆蓋了納蘭伊人的頭部和麵部,隻露出眼睛。


    納蘭伊人說,她說西域的女子,都是這番打扮。


    對此,陳墨點了點頭,過來之前,陳墨也了解了一番西域。


    ……


    翌日。


    辰時未到,陳墨幾人便早早的趕到了關口,太陽自遠處的地平線緩緩升起。


    關口前,一顆不知品種,無枝葉的老樹下,停著一輛輛車輛,而拉著車的,則是一頭體型龐大的黑色駱駝,這駱駝是這個世界獨有的品種,不是什麽靈獸之類的,比陳墨前世見過的駱駝,體型要大一倍之多。


    在車輛的兩旁,還有眾多騎著駱駝的人,不過這些駱駝,就沒有拉著車輛的駱駝那麽大了。


    這些人,大多赤著胳膊,僅僅身著一件粗糙皮衣,看上去透著些許彪悍的感覺,在他們背後,泛著寒芒的武器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些刺人光澤。


    黑鴉是跟著陳墨一同過來的,說這些人騎著的駱駝,還是幼年,隻有一歲多大,而那些拉車的駱駝,已經成年了。


    “你們怎麽現在才來,我們等你們多時了。”一名臉上有著刀疤的中年男子看到了黑鴉,走上前來,麵露責怪的說道。


    不等黑鴉開口,那中年男人又說了起來:“昨天不是說好四個人嗎,怎麽變五個人了,還兩個老頭看起來還病殃殃的。”


    “就是四個人,我就是帶他們過來的,我不去,這對年紀還有要求嗎”


    “算了,算了,剩下的銀子帶來了沒有”


    “給。”


    “你,你們,快點過來,駱駝隻剩兩頭了,你們兩個人騎一頭,快點。”刀疤男子顯得很急一樣,收了銀子之後,就趕緊招呼著陳墨幾人快過來,態度很不好。


    陳墨四人都微微皺了皺眉,不過想著隻是個路人,沒必要惹事,便沒有說什麽,走了過去。


    一名赤著胳膊的男子指了指空著的兩頭駱駝。


    “怎麽還有貨物”梁慕皺了皺眉,發現駱駝上還綁著貨物。


    “你們不是也沒帶什麽行李嗎,又不礙事。”男子道。


    陳墨幾人是簡裝出行的,隨身攜帶的行李,也就一套換洗的衣物和幹糧、水。


    梁慕剛想說這不是帶沒帶行李的事,一人十兩護送費這價格可不低,兩人共騎一頭駱駝就算了,還這樣搞。


    而且他可是堂堂梁家的族長,本就有一些架子。


    可是話沒沒說出口,之前的刀疤男子語氣不善道:“你們到底坐不坐,不坐.”


    “斛律鏢頭,別生氣,別生氣,這是我們的不對,和氣為善,和氣為善。”就在這時,一名體型有些壯碩,麵容顯得十分和善的中年男子,帶著兩人走了過來,然後吩咐著兩人將駱駝上的貨物給卸下來。


    刀疤男子見狀,隻能把發飆的話收回去,冷哼一聲,催促梁慕幾人快點。


    陳墨發現,此人和刀疤男子這群人的打扮不同,還是身著長袍,猜測這應該是商隊的人,而刀疤男子和那些穿著粗糙皮衣的,則是斛律鏢局的人。


    等貨物卸下來後,這麵容和善的中年男子以為梁慕是四人中主事的,對著梁慕拱了拱手,道:“這位老先生,在下韓陽,是車隊的管事,剛才的事,多有抱歉,還請老先生恕罪。”


    對方都這麽說了,梁慕還能說什麽,隻能作罷。


    韓陽見梁慕原諒了,又拱了拱手,旋即對陳墨三人一一笑了笑,示意了一眼後,便是回到了車隊中央的車輛上去了。


    陳墨看著韓陽離去的背影,挑了挑眉,此人的實力是六品武者,且腦門上力量數字的顯示,還要在刀疤男子之上。


    “梁兄,我和你共乘一頭吧。”


    就當陳墨打算讓納蘭伊人跟司鬆共乘一頭駱駝,自己跟梁慕擠一擠的時候,司鬆卻先一步開口,對梁慕說道。


    梁慕看了納蘭伊人和陳墨一眼,點了點頭。


    “好了沒”被韓陽稱作斛律鏢頭的刀疤男子,又催了起來。


    陳墨懶得理他,正要說自己坐前麵的時候,納蘭伊人卻先一步坐了上去。


    陳墨坐在了納蘭伊人的身後。


    雖然這黑色駱駝的駝峰之間相對比較寬,但兩人坐在上麵,還是相對來說有些擠的。


    坐上去的那一刻,陳墨直接感受起了對方磨盤的豐滿。


    他發現納蘭伊人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想往前坐了坐,但在兩個駝峰之間,納蘭伊人前後都移動不了,隻能咬著唇,低聲說了句:“你別亂動。”


    “我盡量。”陳墨苦笑道。


    梁慕、司鬆那邊到沒什麽,兩人都是到了“清心寡欲”的年紀,還都是男人,根本不會去多想。


    車隊朝著關口走去。


    關口有拿著武器的人在守,倒不是朝廷的人,而是類似一些幫派性質的人,在收“通關費”。


    當收到陳墨隨行的車隊時,那刀疤男子隻是拔出刀來了,那“守衛”便退避三舍,讓車隊通過。


    倒是韓陽給了一些碎銀子給“守衛”。


    陳墨心中暗道:“等從西域回來,一定派專人過來好好治理西涼。”


    ……


    去往西域的路的確難走,這裏是一片赤黃大漠,狂風帶著沙粒在沙漠之中席卷,風嘯呼呼,不絕於耳。


    放眼望去,幾乎是難覓人影,隻有金色的沙子。


    剛開始上路的時候,因為坐在納蘭伊人的身後,駱駝行走前,會使得兩人的身體發生一些摩擦,讓陳墨感到有些爽歪歪,可隨著太陽的高掛,那種享受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陽光炙烤的酷熱。


    畢竟陳墨是裝作普通人,沒有調動先天靈氣什麽的。


    在這種狀態下,陳墨哪還有別的什麽心思。


    陳墨幾人都如此了,鏢局和商隊的人,就更加了,過一段時間就要喝一次水,為了節省體力,就不帶說話的。


    在沙漠中,還難以得知時間,也難以找到一處陰涼的地方。


    休息的時候,一群人都是靠在駱駝和車輛下歇息。


    鏢局的人坐在一起。


    商隊的人坐在一起。


    陳墨四人坐在一起。


    吃著幹糧喝著水。


    “韓管事,車裏的貴人不下來吃點東西嗎”刀疤男子對從車上下來的韓陽道,與對陳墨幾人的態度完全不同,一臉和氣。


    “不了,我拿點食物送到車裏就行了。”韓陽道。


    刀疤男子也不再多言,而是拿了一些食物和水,來到了陳墨這邊,放在了梁慕的麵前,說道:“這位老哥,早上的時候多有得罪了,當時想著早點趕路沒那麽曬,沒有注意語氣,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和早上的時候是兩種不同的態度。


    “沒事。”都過去幾個時辰了,以梁慕的心智,早就不當一回事了,又或許說,根本就沒把對方放在眼裏,就像人不會跟一隻螞蟻計較一樣,哪怕現在的梁慕,修為已經被廢了。


    “聽老哥的口氣,不像西涼人氏去西域做什麽”刀疤男子問道,目光還看向陳墨三人。


    梁慕也掃了陳墨一眼,以他的城府,演技自是高超,道:“得罪了人,去西域逃難的。”


    見梁慕不願多說,刀疤男子又打量了四人幾眼,從打扮上看,的確像是逃難的,因為此刻陳墨幾人的打扮十分“樸素”,且幾人的麵色紅潤,定然也不是窮人出身,這讓刀疤男子信了梁慕幾分。


    沒有再多問,刀疤男子起身離開了。


    刀疤男子剛走,納蘭伊人便低聲道:“沒有毒,可以吃。”


    在剛才刀疤男子問話的時候,納蘭伊人便暗自檢驗起了對方送來的食物和水。


    “這人有些古怪啊。”梁慕低聲道。


    “隻要不礙我們的事,就不用管。”陳墨說道。


    幾人點了點頭。


    接下來,陳墨通過他們的聊天得知,的確和自己猜想的一樣。


    那赤著胳膊,穿著粗糙皮衣的壯漢,是鏢局的人。


    而那刀疤男子,是鏢局的鏢頭,六品武者,名叫斛律光,也是斛律鏢局的“創始人”。


    他們一共三十來人的樣子。


    剩下的不到十人,則是商隊的人,身著長袍。


    而且聽斛律光說,那車廂裏還有一位貴人。


    ……


    休息了差不多兩刻鍾左右,車隊繼續啟程。


    沙漠中沒有明顯的標識物用來識別方向,前人留下的足跡,早就被風沙掩蓋,若是新手小白,在這樣的情況下,定會迷失方向。


    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車隊再次停下來休息。


    斛律光再次拿來食物和水。


    納蘭伊人檢驗一番後,依舊沒有問題。


    依舊隻休息兩刻鍾,車隊再次啟程。


    下次休息的時候,則到了晚上。


    夜色籠罩沙漠,皎潔的月華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下。


    原來酷熱的沙漠,到了晚上,突然變得寒冷了起來。


    車隊早早的搭建了帳篷,周圍生了幾個火堆。


    不管是鏢局的人還是商隊的人,都進了帳篷休息。


    陳墨發現,那斛律光叫做的貴人,依然沒有從車廂中下來。


    斛律光再次送來了食物和水。


    通過納蘭伊人的檢驗,還是沒有問題。


    一夜而過。


    這一夜特別的平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翌日,天剛亮,斛律光就送來了食物,說吃完後,便啟程趕路。


    可這次,納蘭伊人檢驗後發現,食物和水都有問題。


    “有古怪。”司鬆也發現了。


    這時,正在給商隊分發食物的斛律光正轉頭看向陳墨這邊。


    司鬆拿起斛律光送來的食物,吃了起來,斛律光笑了笑,這才繼續分發起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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