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彌羅望著那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完整洞天,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我根據所有降臨到我等殘破天地信息重組出來的洞天,可惜我的承載之能終究差了一線,無法完美的承載一切生靈靈性,進而使得對應的文明變遷也有所不足,隻能將道則法理重現,開辟諸多洞天福地。”彌羅聞言暗暗咂舌,帝君這話說得輕巧,但從他輕描澹寫創造出數十個能夠作為煉神還虛修士道果雛形承載之地的洞天福地,便知曉其權柄和神通有多麽可怕。


    而邊上的兵主麵色依舊不大好看,他低聲道:“不對,我們中計了!他的目標不是南方群島,而是北方大陸!”隨著兵主話語落下,背負者猛地抬起頭,這一刻,一股力量落到了他的身上,將混沌的痕跡抹去,讓其恢複黑發黑眼的青年模樣,深邃的眸子透露著無邊的幽靜,嘴角澹澹的笑意,讓人感覺無比親切,似乎在這一刻他已經降伏了所有混沌魔氣的影響,化作了包容一切,容納一切的黑暗。


    “看來你又更進一步了……”


    “他確實更進一步了,這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背負者這次的回答,讓彌羅有些好奇,其聲音空曠,同帝君有些類似,似乎同樣能夠承載一切,但又帶著一種莫名的幽暗之感,讓人想要探索,卻又有些畏懼。


    “全知全能,真的能夠達到嗎?”帝君低聲念叨出對方身上力量的來源,這條道路正是聖座的道果追求。


    在過去,聖座先是追尋全能,也就是收攏一切權柄力量,進而達到全知的程度。


    但當年被兵主砍了一刀後,聖座選擇反了過來,以手中執掌的真理權柄為核心,在全知的道路上不斷推進,向前探索。


    而從他現在能夠以神降的方式壓下背負者身上的混沌魔氣也可以看出,此刻的聖座同樣在全能領域上有所進步。


    ‘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先回去。’帝君對彌羅傳音之後,反手將一幅寶卷打入彌羅體內,將其擊飛出去,同時寶卷之上的力量,也是維持著彌羅的理性,讓其能夠看到南方群島、北方大地,以及帝君、兵主和背負者之間的戰鬥。


    此刻南方群島之上,近神者、神言者、救贖者和四騎士突然降臨,其中近神者和救贖者分別攔下沙之國大日之主和時鍾議會第一席時之王、空之主,神言者和四騎士則是攔下其餘真神。


    而北方大陸那邊,聖潔無瑕的白金色光輝照耀整個北方大陸,一個個巴掌大小,生有潔白羽翼,頭上頂著一個圓弧形光圈的小天使們高聲歌唱,陣陣悠揚美妙、洗滌心靈的聖詠回蕩四周,驅散汙穢和邪氣,讓天空變得格外明淨清新,北地常年不化的冰雪,以及被無邊黑暗籠罩的山脈,都是在歌聲中逐漸退去。


    這些可愛的小天使,又是拿出各種潔白的花卉,隨手拋下,和平祥和、無憂無愁的氣息,將一些隱匿在黑暗之中的魔物引出,它們癡迷於花卉的魅力,強忍著不適在光輝下盤旋,或是被淨化,或是被聖化,也有部分北地修士在見到花卉的時候,生出向往的情緒,被光輝感知到,身上浮現出微弱的聖光。


    “對晚輩動手,聖座你是越來越回去了。”隨著建木之主那宛如萬千精靈齊吟的聲音響起,一陣清風吹拂,綠芒隨之在大地之上浮現,所有北方修士的耳邊,都是響起一陣悅耳動聽的聲響,好像草木破開泥土,又似晨露從樹梢抖落,充斥著自然的氣息。


    下一刻,以自然之森為核心,龐大的自然神力開始浮現,無數新芽在聖光的照耀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而後長葉、生枝、蔓延,一根根細小的藤蔓、稚嫩的樹苗、含包的花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占據四周一切虛空,擠壓聖光照耀的空間,一切北地生靈,除去那些飽受混沌魔氣影響的邪物之外,都是在這勃勃生機之中,恢複原本的姿態。


    至於所有在自然神力籠罩之下的西方騎士,身上則是迅速浮現出一層綠色的苔蘚,同時肉身開始不受控製地生長,或是血肉開始相互擠壓,將骨骼、內髒擠壓成粉末,或是骨骼開始生長,刺破血肉的束縛,也有內髒開始膨脹,衝開肉皮的包裹,那些從身體縫隙之中鑽出綠葉,一點點開始植物化的存在,反倒成為最幸運的群體。


    “我不過是降臨未曾收攏力量,你倒好,直接動起手來。”聖座的聲音在天光之中回蕩,四周天使匯聚在中央,讓一座門戶緩緩從虛空之中打開。


    那門戶之後,有一方無比龐大的光明天地,內裏道則法理完備,日月星辰齊全,同人間唯一的不同便是內裏一切存在,包括不局限於草木花卉,鳥獸魚蟲都無比澄澈純淨,沒有一絲一毫的汙垢與不潔,乃是純粹的光明凝聚,分享天地中央,那位至高之主的無上榮耀。


    “果然,哪怕你在全知全能的道路上有所成就,但同時多線開戰,你現在也不敢離開自己的國度吧,否則背負者對應的混沌魔氣必然反噬你身,這些反噬或許不會讓你受損,但足夠破壞你在人間的根基。你就這麽有把握能夠壓得住我?”說著,一如當年彌羅所見,自然之森中諸多來自各個世界的神木逐一出現,其中建木乃是核心,大椿、反魂樹、不死樹、文玉樹、玕琪樹、柤稼棿、智慧樹、生命樹、世界樹、如意樹、金蘋果樹、通天神樹,以及彌羅昔日太一化身凝聚的神通寶樹都是這建木的枝丫。


    諸多神木的力量匯聚在建木之上,賦予了建木主至高無上的植物權柄,同時極大地強化了其自然的權柄,最終達到顯化造化之理的程度。


    神木不斷上升,最終達成了部分傳說之中建木的職責——撐天。聖座亦是讚歎:“當真是奇妙的神木,我若是沒有看錯,這神木有著穩定世界、聯係世界和支撐世界作用,若非它已經成為了你的道果,我都想將其帶回神域,融入我種下的生命之樹中。可惜了……”隨著聖座話語落下,下一秒一道光柱從天而降,直接打在建木之上,隻聽卡察一聲,建木表麵浮現出一道裂口,緊接著一隻手臂從門戶之中探出。


    那手臂之上,有著無邊光輝凝結,遠遠看去,有些類似於先前兵主砍斷的手掌,可彌羅看的分明,那根本就是一個人的手,其原本大小應該和常人相差無幾,但因為其神通和力量,以至於天地萬物自然迎合他變小,迎合其的部分之中,還有那建木的上半段。


    因此,彌羅眼前浮現出一個非常矛盾的場景,通天徹地的建木,便一隻常人一般的手臂掰斷了。


    而隨著建木的斷裂,那手臂的本質也是暴露在彌羅麵前。遙遙觀望的他隻覺得雙目刺痛,低頭看了看胸口,那裏隱匿著一幅寶圖,其正麵看似空無一物,細細觀摩又見山水潑墨,再凝神又混混沌沌,一片朦朧,而思緒一旦變化,混沌的景象又是出現新的變化,思山而見山,思水而見水,思天地道則法理,亦有奧妙無窮,看似是一幅畫,實則乃是蘊含無量乾坤的無上至寶。


    這寶圖正是函夏最頂級的秘寶山河社稷圖,是以帝君褪下的龍鱗混合所有被函夏接納殘破天地留下的天地胎膜鑄就。


    度厄真君曾言,此寶僅以防禦力而言,乃是函夏名列前三的至寶。可如今,隻是看到聖座的真身,這寶物之上便沾染了些許聖潔光輝。


    彌羅有些糾結,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動手,可境界差距太大,不在觀測,又擔心壞了帝君算計。


    好在他的猶豫並未持續太長時間,帝君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用玄黃金橋帶動長垣之力,撞擊背負者,用山河社稷圖困住他。


    ’聽到帝君傳音的彌羅,立刻做出決定。原本懸浮於函夏天地之外,隨著彌羅的意誌而動,化作長虹落到長垣之中,以帝君傳音而來的秘法,攝取先前凝聚的數十個洞天福地,一一被金橋接引,隨著長虹一猛甩,一個個洞天炮彈轟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遁入虛空寰宇間隙,隱於有無之間,打在背負者的身上。


    同時,山河社稷圖飛出,淩空展開,層層疊疊的世界虛影浮現,將背負者困在其中。


    “嗯?”背負者睜開雙眼,看向虛空,化作無邊黑暗,將重重世界虛影吞噬,卻發現那些世界各個真實不虛,且隨著他思緒變化而變化。


    “有趣,我的思緒早就隨著修為提升而不再外泄,別說是被靈機感知到,便是同境界的存在施法感知也難以窺探分毫,這寶物竟然能夠影響到我,這也是金虹承載之道探索的結果嗎?若是平日,我還想著實驗一二,今日…嗯…彌羅你竟敢!”背負者話都沒說完,又是被一個洞天炮彈轟入山河社稷圖中,同時寶圖下方,兵主樂嗬嗬地對著他猛地揮出一刀,將其掀翻在地。


    還沒站穩,神武真君便是攜帶函夏萬千道則法理之力,將其打了個踉蹌,伏魔真君化作長虹直指其眉心,以自身吐血飛退為代價,破開他的防護,讓兵主再次動手破開其缺口。


    長垣之上,借著體道玄穹相和含真禦曆相之能,在度厄真君幫襯下,將數十個洞天投出的彌羅化身近乎消散,隻留下一點薄薄的影子,勉強支撐,維持著山河社稷圖的穩定。


    而那數十個洞天,則是炸的背負者氣息絮亂,難以維持穩定。


    “又是這股力量……”背負者看向彌羅的方向,微微皺眉,正如他先前被太上執符相逼出彌羅體內一樣,如今彌羅的手段同樣讓他有些驚奇,區區一個真神位格都沒有得證的存在,竟然能夠稍微影響到自己這等級的戰鬥,哪怕彌羅曾經是此方宇宙的靈性化身也有些不正常。


    ‘可惜,我的道果已經失去大半,記憶保留得也不完整,對於昔日天地開辟之初的事情有些模湖,否則應該能夠弄清楚這點力量的源頭。


    ’背負者正在思索,突然他感受到一股龐大的死氣向著自己匯聚,麵色驟變,看向了北方大地。


    邊上的兵主看著背負者麵上浮現的濃鬱死氣,光潔的麵容浮現皺紋,宛如黑夜一般的長發變得枯黃,深邃的童孔亦是變得渾濁,頓時笑道:“看樣子,幽的算計成了。他成功借助聖座之手,將部分根深蒂固的死亡權柄分割出去,並且汙染了他,看樣子他想要在全知全能上更進一步,又要熬一段時間了。”聽到兵主話語的彌羅,一邊在度厄真君的幫助下,穩定山河社稷圖,一邊轉頭看向北方。


    此時建木之主已經借著帝君之力,穩定了被折斷半截建木的道果,周身氣息不斷激蕩,逐漸趨向於圓滿的狀態,而聖座的方向,則是看著自己浮現出些許死氣的手掌,露出一絲絲的微笑:“果然,還是你現在的樣子更加順眼,驅逐多餘死氣的建木,才更適合同生命之樹相合。”聽其話語的亦是,似乎早就預料到帝君等人的算計,折斷建木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帝君笑道:“這話說得好像你能在我麵前將建木帶走一樣,你先前若是真的預料到,又為何要將死氣轉移給背負者?”


    “我是沒有預料到玄竟然會在這時候選擇站隊,先前我們爭鬥的時候,她大多在旁觀,或者有插手,但沒有動用核心的力量,隻能算是搖擺不定,不能算是站到你們那邊,因此我也沒有將其算入你方勢力。而且她的隱匿權柄也更進一步,能夠將一個完整詛咒隱匿在幽的道果之中,以至於我吃了個小虧。”聖座緩緩開口:“昔日我等八人,你和伐處在東方,玄和幽占據北方,曜和辰盤踞南邊,就好像你外顯為大地,實際上卻是承載萬物的根基,而玄外顯為月光,實際上是隱匿的太陰,她的隱匿之法,一直是我等當中最好的,她想要有心藏起來,哪怕是現在的我,也無法找到她的痕跡。”


    “至於這等在道果之中包容詛咒,甚至不斷堆積到足夠影響我的程度,應該是你事先準備的後手吧,幽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也沒能力在自己道果之中隱藏詛咒而不受幹擾,我等當中會有這樣思維和能力的,唯有你。畢竟,我們當中唯有自稱不擅長計謀的你,才會在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準備十多個可以同日常工作相結合的應急方案,且都做出一定的水準來針對所有可能性。”聖座話語間,緊緊地盯著帝君,話語中滿是感慨:“不過,我也算是得到了一點收獲,借著這死氣我應該能夠掌握幽的部分死亡權柄,加上玄在詛咒上留下的痕跡,也讓我抓到了一點小尾巴……”說著,聖座收回手臂,打算合閉門戶,暫時退去。


    同一時間,其餘幾位西方大陸的真神也是紛紛開始撤退出南方群島。但帝君和兵主等人怎麽可能同意,此次眾人暴露了不少手段,可聖座卻隻是讓背負者承載了一個不算嚴重的詛咒。


    正如其所言,按照其全知全能的特性,下次見麵的時候,建木主昔日執掌的死亡權柄都要被其掌握部分。


    ‘無論如何都要將其下屬真神留下幾個。’彌羅同其餘是所有知曉這場戰鬥的修士,腦中不由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建木主不顧自身狀態,抬手衍生出無數藤蔓,纏繞在門戶之上,讓其暫時無法關閉。


    而帝君則是抬起手,攝取四周氣息,以承載演化大大小小的洞天,再牽引諸多混沌魔氣注入,最後隨著龍影翻騰,那洞天就像流星一樣墜落,砸入門戶之中,比起彌羅以玄黃金橋甩動洞天來得便捷的多。


    南方群島之上太陽和時序同時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太陽驅散了陰霾,時序倒轉了光陰,白象國之中的三位狀態不佳的神隻頓時回到了巔峰狀態,三者立在三方,從開辟到毀滅,從過去到未來,特殊的秩序力量,直接將同樣擅長秩序之道的神言者鎮壓。


    而後是沙之國中,大地之上突然出現十重災厄的虛影,隨即化作漫天詛咒,環繞在近神者的身上,那是昔日被沙之國同化的諸多天地內積累的詛咒,如今被太陽之主操控,落到了近神者這位同詛咒施加者相近的存在身上。


    近神者身上爆發出聖潔的光輝,試圖驅逐這些詛咒。


    “沒用的,這手段原本是我為聖座準備的,隻是他進步的速度超乎我的預料,而被半廢棄。其中詛咒都是經過反複升華的力量,並不比你的位格低。”話語間,大日落下,將沾滿黑氣的近神者吞噬,將其鎮壓在日輪之中。


    在近神者被詛咒的時候,救贖者曾想要救援,但四騎士第一時間選擇將其帶走,離開的過程中,有三位騎士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僅剩的那位力量也是出現了明顯的下降,似乎被什麽東西盜取了力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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