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蘊含護帝司眾人力量的刀影,麵對這突然出現的玉笏,宛如鏡花水月,一拍就散。


    錢誌文麵色驟變,再次握緊手中官印,其上神光流轉。


    彌羅則是看著那根玉笏,死死盯著其上的神光,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伴生之寶,玄光境。”


    “眼力不錯!”


    伴隨著稱讚之聲的響起,一個看上去剛剛及冠的青年從虛空之中走出,那輕易打散刀影的玉笏被其拿在手中,好似凡俗之物一般。


    玉笏輕輕敲打掌心間,原本還在掙紮的小沙彌,便陷入了呆滯之中,青年眼中帶笑的看著彌羅,道:“對了,你先前操控那幾個咒法院修士的手段,挺有意思的,應該是你伴生之寶的能力吧。”


    “是。”


    麵對青年的問話,彌羅精神高度緊繃,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對比起來,並不被關注的雲安,在察覺彌羅的不正常後,立刻同周邊護帝司的成員,氣息相合,遙指青年道:“你是什麽人?”


    “不要將武器對準我,那有可能會讓我誤會。引起一些本不該有的麻煩。”


    青年看了一眼雲安,一股神威隨之落下,錢誌文的聲音響起:“閣下突然插手我等六安縣防護工作,雲安作為護帝司司長,詢問一二,有什麽問題嗎?”


    青年轉頭,看向錢誌文,此刻的他周身神光熠熠,身後浮現出一尊神祇虛影,其身穿官服,頭戴梁冠,手中拿著一根雕刻人文城鎮景象的鎏金銅笏。


    “城隍神?看樣子不過從七品神位,而且還是以人代神之法,你真的要以這個姿態,和我交手?”


    青年似乎有些為難。


    在函夏,神道和仙道的境界,是兩種計算方式。


    雖然絕大多數時候,函夏神道九品等同於孕氣境修士,八品對應玉液境,七品對應凝真境。


    但神祇執掌的力量,不單純源於自身,更多的來源於權柄。


    例如九品神祇,最起碼要有著覆蓋一縣之地的對應概念,或者超過五萬的虔誠信仰作為支撐。


    八品覆蓋範圍是九品的三倍以上,或者超過二十萬的虔誠信仰。


    七品或是擁有覆蓋一郡之地的概念,或是占據一上縣之地的主權,再或者超過九十萬的虔誠信仰。


    像錢誌文身上的從七品六安縣城隍神位,便是以六安縣一縣之地,結合內裏幾十萬人的信仰匯聚而成。


    一舉一動,莫不帶著一縣之力。


    一般玄光境的修士遇到了,也不一定能夠在他手中討好。


    但絕大多數玄光境修士,不願和城隍動手,更多的是敬畏他們身後代表的六官體係,以及神道體係。


    要說玄光境修士有多畏懼七品城隍,那也是個笑話。


    玄光境,乃是煉氣化神三個小境界中的第一個境界,也是修士超凡入神的開始。


    所謂玄光,本是修士在凝真之後,根據自身修行,整合自己過去所學,從中總結出諸多道則法理,結合自身本心,進而從本性之中,升華出一點神光。


    簡單來講,玄光是修士過去一身的總結,是其力量和所學法理的交融和升華。


    論品質和位格而言,已經勝過了七品神力。


    更何況,眼前的青年,還不是一般玄光境修士。


    玉笏輕輕拍打掌心,道道玄光在青年身後升起好似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壓得彌羅周圍,諸多咒法院修士忍不住連連後退。


    雲安試圖催動氣血,扛下壓力,卻在青年的目光下,連連後退。


    “不要掙紮了,你們這群內陸的家夥,有幾個見過血雨腥風,凝聚的軍氣和血氣,也就那樣。拿什麽和我拚?”


    青年的話,讓雲安暴怒,但他也清楚現在的局勢,隻能強忍著怒火,不吭聲。


    反倒是邊上的錢誌文,出聲道:“聽你這話,似乎非常看不起內陸將士。”


    “內陸護帝司成員和禁空司的成員,戰鬥力弱,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嗎?畢竟平日隻需要清理一些魔物就好,能有什麽大規模的戰鬥?既不用像幽州那邊的成員,不是和陰世冥土的邪物戰鬥,就是和異域的軍隊交鋒,也不用像沿海的鎮海司應對諸多海中凶獸,以及一些魔化的邪物。”


    說著,青年看著錢誌文道:“先前你待在邊上,凝聚城隍神力,卻遲遲沒有出手,不就是打算借助這傻子,訓練一下護帝司的成員嗎?對了,你的神力應該也積累的差不多了吧。不動手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錢誌文握緊官印,盯著青年,眼中浮現出顯而易見的警惕。


    “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乃長生仙門,荒。今日來此,是為了以此方太虛幻境,為我的弟弟重塑肉身,還請大人不要阻攔。”


    說著荒微微躬身,抬起頭的瞬間,手中玉笏揮出,而錢誌文身後的城隍神虛影也是猛地揮袖。


    帶著玄光和神力的玉笏、銅笏碰撞,哪怕在雙方有意的控製下,沒有對現實產生太大影響。


    但在彌羅眼中,二者對撞的範圍內,無形的元氣和道則法理,已經在亂成一團。


    玄光上湧,劃過虛空,不斷梳理法理變化,試圖構建適合自身的環境。


    神力四散,願力隨著元氣不斷翻滾,試圖穩定四周道則氣數,保住原有的地利。


    二者都在想方設法占據更多的優勢,但顯而易見的,錢誌文的修為境界比起對麵的荒,差了不少,外加以人身操控神力,細微方麵的運轉太過於粗糙,根本無法阻攔荒的侵蝕。


    慢慢的,地脈落入了荒的掌控,而那被其控製的呆滯小沙彌體內也是浮現出一點靈光,引動泥土和藤蔓構建的神像輕微活動,不斷從地脈之中抽取那些已經融入其中的太虛幻境氣息。


    一縷縷元氣向神骸所在的位置流動,注入紫氣,形成生機,刺激殘破的骸骨,生出血肉。


    期間,錢誌文一直在試圖壓製地脈,卻被荒一次次阻攔。


    彌羅等人想要插手,也是被掃過的玄光輕易打飛。


    玄光層層落下,逐漸壓住錢誌文身後城隍神的種種變化。


    彌羅暗暗著急,好幾次想要去除自己妙有宗內門弟子的玉牌查看一二。


    他看著周圍逐漸枯竭的地脈地氣,看向雲安方向,暗暗傳音。


    雙方各自取出官印,以其和中樞,而後一個調動咒法院修士,一個帶領護帝司成員,一道駁雜的仙光和一道帶著兵戈殺伐之意的氣血上衝,罩在錢誌文身後的城隍身上。


    前者化作一麵寶鏡虛影映照四方,幫忙梳理四周道則法理,元氣運轉之規律,後者則是融入銅笏之中,使其化作一柄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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