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自是福來投,利名還是利名憂。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陳嶽行筆至此,活動了一下手腕,抬眼前望,太陽已經升起,而陳博在這時候方才坐上椅子,審度著陳嶽寫出來的文稿,嘖嘖稱奇。


    《蓮兒春》的寫作已經到了第十四回,依照十回為一個大故事的進度,這十回到二十回中,主要書寫的是李瓶兒嫁給西門慶的故事,李瓶兒是花子虛的老婆,住在西門慶家的隔壁,花子虛又和西門慶是拜把兄弟,但是一來二去,西門慶和李瓶兒勾搭在了一起,經常翻牆偷情。


    在這裏麵還穿插著孫雪娥被打,潘金蓮偷琴童等等事情。


    現在書寫的,就是花子虛攤上了關係,李瓶兒將托西門慶打點,趁機轉移花子虛財產之事。


    花子虛這一場官司之後,直接破產了,李瓶兒因不和花子虛一心,變得十分歹毒,沒過多久就將花子虛給氣死了。


    “這話本寫的讓人熱血沸騰。”


    陳博一錘桌子,說道:“可惜我內虛,不能一試!”


    陳嶽回過頭,看了看陳博塞著稻草的模樣,說道:“你不是氣血雙虧?”


    昨天晚上在刑一善離開沒多久,陳博就跑回來了,馬舉的屍體當然是沒處理,陳嶽和陳博準備等過幾天風波平靜的時候,再找個地方將其處理了。


    陳博臉麵一僵,說他的身體氣血雙虧,確實沒問題,畢竟人皮之下,沒有一點氣血。


    “爹。”


    陳嶽趁著這會兒停筆休息,問道:“你覺得我適合走哪一條修行路?”


    根據陳嶽最近閱讀書籍所知,超凡方麵有儒釋道三教,也有講武堂,天星門,天工院,這些都是太淵王朝支持的正教,其中天工院最讓陳嶽在意,因為它堵死了陳嶽想要造香皂,玻璃致富的道路。


    在進入超凡的路上,陳嶽是無所謂道佛的,隻要讓他能夠接觸超凡力量,當個和尚也沒什麽,畢竟能還俗嘛。


    陳博看了看陳嶽,沒好氣的說道:“當然是文路,這還用想嗎?”


    《蓮兒春》這樣的話本,陳嶽一氣書寫,各種杜撰的典故信手掂來,完全是成竹在胸的模樣,這明顯就是文聖路上的奇才。


    “文路?”


    陳嶽撇了撇嘴,說道:“這條路不是被你堵死了嗎?”


    陳博作為一個犯官,讓家中都跟著被查抄,陳嶽的那些兄弟姐妹都被砍個幹淨,陳嶽也就無法用這個身份參加科舉了,而儒道修行,和科舉息息相關。


    “我又沒法科舉。”


    陳嶽說道。


    陳博輕晃手指,問道:“那麽問題來了,開創儒道的儒聖,他是怎麽成聖的?”


    “那時候可沒有科舉!”


    根據陳嶽接觸有限的史書,知曉這天下間第一個王朝為“永”,意為永遠永久,但是王朝總有末年,在永朝之後,好像有百多年的戰亂年代,道尊,佛世尊,儒聖這三位幾乎是同時出世,三個聖人聯合,掃蕩了世間的不平,創造了第二王朝。


    現在陳嶽所在的太淵同北寧的衝突,也有爭“第四王朝”正統的意思。


    這世界的王朝看起來比較少,但每一個王朝的存續時間都很長,加在一起,也有幾千年的文明。


    在文明之前,更有一個不曾記年的上古,那裏滿是迷霧。


    “你是不能科舉,但是你可以走文路,儒道是文路的一種。”


    “當今天下,有儒釋道三教,也有六大外門,有講武堂和天星門這種修武學的門派,除卻儒門之外,這些門派要麽在入門的時候,需要打熬身體多年,要麽就是在修行的時候,需要汲取天材地寶,唯有文路,在修行的時候,能全憑自己走出來。”


    陳博說道:“我看你寫的話本挺有影響力的,隻要你堅持這樣寫作,等到你文道入門,將會大有裨益。”


    陳嶽聽到這些話,在心中仔細琢磨……其他門派吃資源,儒道修煉吃名氣?


    想到這裏,陳嶽又打量了一下自己,作為一個骨質纖細的哥哥類人物,如果唱跳rap,今後的成就都不敢想象。


    “儒道是文路的一種,那文路還有什麽?”


    陳嶽抓住這點問道。


    陳博從容一笑,在這方麵他還真有研究,說道:“在為父看來,道門的符字,佛門的梵文,全都是文路的一種,而你書寫話本也在文路之中。”


    陳博能成為正陽四傑中最傑出的,可是認真的做過許多學問。


    “那麽,我應該如何入門呢?”


    陳嶽連忙問道。


    陳博圍繞著陳嶽轉了一圈,說道:“想要入門,我可以先傳授你一套呼吸的法門,你通過呼吸來排除自身的雜念,讓自身的腦神逐漸安定下來,如此靜而生慧,你就算是入門了。”


    “在那之前,你要找到一個字,這個字要讓你一想起來,內心立刻就能平靜,精神意誌立刻就能凝練一起。”


    “在呼吸的時候,你要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寫這一個字,將你的精神氣和這個字凝結在一起,從此之後,也要向著這個字的方向努力,這樣有助於今後的修為進展。”


    陳嶽靜下心來,一呼一吸完全按照陳博所教導,一開始的心中,完全是默念應該如何呼吸,直至身體習慣之後,陳嶽方才開始叩問內心。


    有一言可以終生行之者乎?


    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是孔子的話。


    陳嶽仔細的回想前世,感覺這個恕和他的內心完全不合,而想來想去,陳嶽感覺自己一直都在“卷”。


    不過這個卷隻是手段,並不是目標,之所以會卷,是因為想贏。


    贏!


    陳嶽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讓他心神平靜,並且能夠將意誌凝聚一團的文字,伴隨著呼吸,這個字在陳嶽的腦海之中也越來越凝練。


    陳博瞧著陳嶽的呼吸平穩,眉頭舒展,顯然是已經找到了那個最重要的字,心中不由感歎。


    今天早上他一直都在看著陳嶽,不過天蒙蒙亮的時候,陳嶽就起床洗漱,然後背誦詩書,待到天色更亮一點,就開始書寫《蓮兒春》,一點多餘的時間都沒浪費。


    這樣有天分又努力的人,自然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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