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


    賈環預料中的朝廷群臣要動賈家的猜測,並沒有出現,賈母也徹底放下心來。


    而這段時間,賈環的小日子,可是滋潤的很。


    每日逗逗丫鬟,和林姐姐聊聊天,和秦可卿探討一下人生。


    當然了,秦可卿雖然是紅樓第一美人,其媚骨天成,勾人心魄。


    但是賈環也並不是情蠱上腦,單純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兩人之間,發乎情,止乎摟摟抱抱,親親我我,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主要秦可卿身子還沒完全將養過來,還是骨美人。


    賈環不但給秦可卿開出了食譜,還讓她每日都抽出時間來進行運動。


    愛情最是滋養人,秦可卿的身體,也一點點豐盈起來。


    現在秦可卿巴不得一天之內就將身子養好,也好好好報答三叔……


    不知不覺,已是到了年下。


    這一日,林之孝忽然滿麵笑容地跑來稟報道:“侯爺,這是黑山村焦莊頭送來的稟帖和禮單,請侯爺過目。”


    “還有,焦莊頭說幾年沒見到侯爺了,想進來給侯爺磕頭謝恩,也好沾沾侯爺的福氣。”


    黑山村焦莊頭?噢,對了,是焦大。


    自從焦大去了黑山村,這幾年賈環還真的沒見過焦大。


    其實這幾年,每一年還都是焦大押送物資進京。


    但是第一年賈環在平安縣任縣令,焦大來的時候,賈環還不曾回京。


    第二年也是錯過了。


    如今是第三年,這才恰好碰到賈環在家。


    聽到林之孝的話,賈環笑著說道:“那就將焦莊頭請進來,見他一見。”


    說著話,賈環不由打開賬目看了起來,隻見賬目上寫道:


    大鹿二百隻,獐子二百隻,麅子一百五十隻,暹豬一百五十個,……銀霜炭上等選用五千斤,中等三千斤,柴炭三萬斤,禦田胭脂米十石,碧糯一百五十斛。


    白糯一百五十斛,粉粳一百五十斛,……牲口各項之銀共折銀七千二百兩。外門下孝敬哥兒姐兒頑意:活鹿五對,活白兔十對,黑兔六對,活錦雞五對,西洋鴨五對。


    這賬單,不但比去年禮單要多上三成,比之當年烏進孝時候,更是翻出三倍來!


    這才應該是黑山村正經收入才對。


    不多時,隻見焦大進來,隻在院內磕頭請安。


    焦大須發全白,身子骨倒是還硬朗的很,走路都帶風的。


    賈環命人拉他起來,笑說:“你身子倒是還硬朗。”


    焦大笑回:“托侯爺的福,還能走得動。”


    賈環問道:“你也上了年紀,這一路不好走,你何必如此辛苦,還要走上這麽一遭?如今你子侄輩也大了,以後倒是讓他們多走走才是。”


    焦大笑道:“不瞞侯爺說,小老兒真的老了,過兩年怕是也走不動了。要不是小老兒一直惦記著沒見到侯爺,沒親給侯爺磕頭謝恩,小老兒便是死都不瞑目呢!”


    賈環笑道:“大年節下的,說什麽生啊死的,你如今做的便是極好的。比烏進孝那個老砍頭的本分的多,如今莊子的產出,足足翻出三倍來。”


    “焦莊頭你也忒老實的了,我已經吩咐過你了,莊子裏的產出,也有你們一份兒。這是你們應得的,你不用將所有東西都一並繳上來的。”


    焦大又是磕頭說道:“主子寬宥,我們做奴才的,卻不能不知道惜福。蒙主子恩典,如今奴才一家,一並也是青磚紅瓦大院子住著,還有四五個丫鬟婆子使喚著。”


    “家裏一年少說也能攢下幾百銀子的生息,這可是以往做夢也不敢想的好日子哩!奴才命格賤,這已經是奴才能享的最大的福氣了,享福再過了,奴才可就壓不住了。”


    “奴才也是這麽教訓子侄輩的,隻要他們忠心耿耿,不欺不瞞,不哄騙主子。主子賞賜隻會比他們自己撈的更多。”


    “若是豬油蒙了心,存著黑了心腸的壞心思,不用主子動手,奴才第一個不饒他們的。”


    聽焦大絮絮叨叨說了半晌,賈環又覺好笑,又覺得感動。


    焦大這種性子,倒是這個時代大多數百姓的寫照。


    甚至不要說這個時代,哪怕是在後世的九十年代,賈環村子裏都不乏有這種認知的百姓。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有福不可重享。


    而這種人,往往最知感恩。


    你隻要對他一點好,他便恨不得湧泉相報。


    見了焦大一麵,賈環命焦大不急著回去。


    賈環賞了他一百兩銀子,命他在府裏住幾日,買一些年貨再回去不遲。


    對此,焦大更是感恩戴德,連連磕頭不提。


    接下來,賈環親自看著吩咐將方才各物,留出供祖的來,將各樣取了些,命人送過榮府裏。


    然後自己留了家中所用的,餘者派出等例來,一分一分的堆在月台下,命人將族中的子侄喚來與他們。


    接著榮國府也送了許多供祖之物還有送給賈環之物,賈環看著收拾完備。


    雖然賈環和榮國府決裂了,但是整個賈府的祠堂是在寧國府的。


    這東西該分給榮國府還是要分的,過年祭祀,也是要讓榮國府的人進祠堂祭祀的。


    接下來,賈環看著將剩下的東西,一一分發給族人。


    焦大進貢的多,賈環克扣的又少,這點子東西,他還不曾看在眼裏。


    因此今年賈家族人能夠分到的東西,比之賈珍在的時候,足足翻出五倍去。


    有這些錢糧,再加上族田產出分到的錢糧,便是家境貧寒沒什麽鋪子產出的,也能度日。


    這樣雖然未免會養出一些懶人來,但分到的這些東西,也就隻夠他們溫飽罷了。


    若想過的更好,可就要憑自己的本事了。


    而賈家旁支族人,因為年節下分到的東西太多,都不得不推著板車來運送回家。


    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笑逐顏開,對賈環更是感恩戴德,感謝的話不知說了幾籮筐。


    ……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年節。


    照例在寧國府祭祖。


    除夕夜,賈環請姊妹們來寧國府吃飯守夜。


    到第二日,又到了新的一年,賈環也已經十七歲了。


    年前年後,除了祭祖的時候,不得不和榮國府那邊應承了幾句之外。


    賈環並沒有去榮國府拜年走動。


    對此,賈母十分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是他們榮國府得罪環哥兒在先。


    過了年,賈環倒是清閑下來。


    這也多虧了他是丁憂在家,不能大擺宴席,宴請賓客,倒是落得個清閑。


    一時間,過了正月十五,崇康帝一道旨意,賈環的新職務終於下來了。


    崇康帝下旨,於京營之外,重新組建一支赤焰軍,滿編一萬人。


    命賈環任赤焰軍統領,領禦前三品帶刀侍衛銜。


    大夏國的武職品階有些混亂,而賈環統領一萬人,等同於萬夫長。


    萬夫長本應是從三品官職,而賈環此前無論是擔任翰林院修撰還是平安縣(大縣)縣令,品級都是從六品。


    這一下從從六品直接到從三品,一下連升六級。


    盡管文職要比武將高上一頭,但是連升六級也是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因此,崇康帝幹脆饒過萬夫長這個職務,另外封賈環為三品帶刀侍衛銜。


    這個就是實打實的五品武將了。


    從從六品升到正五品,也是連升三級。


    但是由文職轉武職,倒還勉強能讓人接受。


    接旨之後,賈環不由頭疼起來。


    崇康帝這一手,實在太坑了。


    到現在為止,他就隻是一個光杆司令啊!


    要他從無到有組建一支萬人新軍,這是人幹的事嗎?


    接下來,賈環謝恩領旨之後,還要換上朝服麵聖。


    這其實也是崇康帝要對其麵授機宜。


    不多時,賈環便是來到禦書房中。


    “末將拜見陛下,拜請陛下萬福金安。”


    崇康帝說道:“賈愛卿免禮。”


    “謝陛下。”


    “陛下,末將才疏學淺,難堪重任,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另選賢能。”


    聽到賈環的話,崇康帝不由大笑道:“賈愛卿你年前不還答應的好好的嗎?如何過了年就撂挑子不幹了?”


    賈環無奈地說道:“啟稟陛下,陛下讓我新建滿編萬人的赤焰軍,可是如今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地沒地。”


    “隻有末將一個人,末將便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末將著實無能為力,還是請陛下另選賢明的好。”


    聽到賈環的話,崇康帝再次大笑道:“賈愛卿毋需抱怨,朕許你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地有地。”


    “無論你要什麽,朕都大力支持!朕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替朕訓練出一支無敵雄軍出來!”


    “兵員很好解決,三大營目前隻有六萬多人,這一次還要抽調填補十三萬兵員。”


    “這十三萬兵丁,有七萬是從其他軍隊抽調過來的,還有六萬是新招收的新軍。這些兵員,每人都可舉百斤石鎖。”


    “朕可以做主,等這十三萬新軍到來之時,由你赤焰軍先行挑選。”


    聽到這裏,賈環心裏便是放下一半心來。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給他一萬歪瓜裂棗,那還訓練個錘子?


    有合格的兵源挑選,那就再好不過了。


    崇康帝又說道:“至於地,我可以命三大營那邊,擠出一處營房給你們使用。地方任你們挑選。這地不也有了嗎?”


    “至於錢,你用多少錢,隻管去找你師傅,隻要你用到實處,必然不會克扣。”


    “人、錢和地,朕可都給你了,朕隻要你訓練出一支無敵之師,賈愛卿可能做到?”


    賈環忙是說道:“陛下,兵、錢和地都有了,但如今末將還缺少人手。陛下既然已經給了末將這麽多,幹脆再給幾個弓馬嫻熟的將領,便再好不過了。”


    崇康帝險些被賈環氣樂,他忍不住冷笑道:“朕幹脆再派人幫你把兵都練出來豈不是更好?朕什麽都給你了,還要你做什麽?”


    賈環忙是陪笑不已,不過身上卻是被驚出一身冷汗來。


    剛才崇康帝大笑不已,心裏未必高興。


    這會子冷笑連連,心裏未必便不高興。


    其實想要練出一支精兵,最要緊處便是不能有掣肘。


    完全放權給賈環,任由他去發揮,必然能訓練出一支精兵來。


    剛才崇康帝似乎也正引導著賈環這麽說,這麽去做的。


    但是賈環卻萬萬不敢提出這等要求來,這番話隻要一開口,那麽他離死也就不遠了。


    即便現在不死,等這支精兵練出來之後,也是必死無疑。


    開什麽玩笑,一支軍隊從上到下全都是你自己的人,全都由你一個人說了算?


    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到底是給皇上練的兵?還是你賈環一個人的私軍?


    因此,剛才賈環明著是要人,實際上則是讓崇康帝派監軍去軍中進行監督。


    至於能不能壓製監軍,架空監軍,那就全憑賈環的本事了。


    半晌之後,崇康帝才說道:“罷,罷,也是朕奪情啟用了你,若不給你人手,你又要說朕小氣。”


    “如今朕就給你一員猛將,將那在長城邊大破金軍的周通給你做副手如何?至於其他大小將領,一應由你一手提拔,朕不會給你任何掣肘!”


    聽到此處,賈環無比激動,感激涕零地說道:“臣多謝陛下隆恩!陛下對臣信任有加,臣敢不竭盡全力,為陛下練出一支精兵出來?”


    崇康帝微微一笑說道:“既如此,你就退下去準備去吧,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賈環拜道:“是,陛下,末將告退!”


    出了禦書房,賈環真的快被感動哭了。


    你這個狗皇帝壞地很!


    你是沒給我掣肘,但是你給我找來周通,難道不是最大的掣肘?


    當初在酒樓,老子差點把周通給噶了你敢說你不知道?


    如今將這貨調來給我當副手,到底懷的什麽居心?


    好嘛!


    一支萬人的赤焰軍,一正一副兩個將領,一個是開國一脈的,一個是元平一脈的。


    這兩人還是死敵。


    並且這還是一支新軍,想要完全掌控軍隊,全憑自己本領。


    當然,賈環是主官,又有任命權,必然占據絕對優勢。


    但是周通也不是吃素的,畢竟人家是元平一脈的,背後勢力龐大。


    不得不說,這狗皇帝真真是不當人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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