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爺?薛蟠?


    賈環忙命人將其請了進來。


    不多時,薛蟠便大步走入寧祿堂,他一把攬住賈環的胳膊大笑道:


    “環哥兒,你不知道,當日我聽到你葬身火海的時候,哥哥我可著實大哭了一場,哭的我眼睛都腫了。不信你瞧瞧?不但是我,就連我妹妹,也跟著我痛哭了一場呢。”


    賈環看去,果然見薛蟠的眼睛還有些浮腫。


    賈環倒是知道,薛蟠這家夥,倒是個性情中人。


    紅樓書中,柳湘蓮情傷出家之後,這家夥就哭過,並且還派人去尋找柳湘蓮。


    最終沒有找到,這才作罷。


    他聽到自己葬身火海的消息之後,竟然大哭了一場,倒是讓賈環頗為感動。


    賈環不由說道:“我僥幸躲過一劫,倒是害的薛大哥大哭一場,卻是我的罪過了。”


    薛蟠歎道:“環哥兒,有件事情,哥哥做的對不住你,還請環哥兒原諒哥哥則個。”


    賈環詫異地問道:“薛大哥,不知是什麽事情?薛大哥不妨說來聽聽?”


    薛蟠歎氣道:“就是外麵傳著環哥兒葬身火海的謠言之後,你們西府的寶玉他娘——要不是我姨娘,別讓我說出好的來。”


    “她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竟是找到我娘,讓我家把你們香水生意以後和她們分成。”


    “我娘老悖晦的,竟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哥哥我當時實在不知道這件事兒。”


    “後來聽我娘給我說了,沒讓我說出好話來。”


    “本來昨兒我就來了的,聽到環哥兒睡下了,我就沒打擾你。”


    “哥哥這次來,就是特意給環哥兒賠罪的。要殺要剮,哥哥任由你處置。”


    聽到薛蟠的話,賈環倒是一點都不吃驚。


    沒錯,這的確是薛姨媽能幹出來的事兒。


    他們到京城來,本來就是準備著依靠賈家的。


    在自己葬身火海的情況下,薛姨媽能做出這種選擇來,不足為怪。


    賈環不由笑道:“薛大哥,此乃人之常情,你又何罪之有?”


    “這件事情,不但怪不得薛大哥,就連薛姨媽,也須怪不得。”


    “主要是因為我還不曾成家立業,沒有子嗣繼承寧國府。王夫人找上門之後,薛姨媽原本無可推脫的。”


    聽到賈環的話,薛蟠嘿嘿笑道:“環哥兒果然是聰明人,我妹妹也是這麽說的,你們竟是想到一塊去了,正是那個什麽心有靈牛一點通,這可是兩口子才有的默契。”


    這家夥,這家夥不但不學無術,並且還是個送妹狂魔啊。


    賈環不由說道:“薛大哥,那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是靈牛。”


    薛蟠嘿嘿笑道:“我哪裏管它什麽靈犀靈牛的,我隻管知道你們想到一塊去了也就是了。”


    “等後來環哥兒生還的消息傳來之後,我娘臊的沒臉出來見人了,特意讓我來給環哥兒賠禮道歉。”


    “我本是不願意來的,沒奈何我娘拿著棍子打著非要我來。”


    賈環笑道:“薛大哥,我還不知道你秉性如何?又何須要你道歉?今兒你來了,正好咱們兄弟多日不曾在一起飲酒,今兒一定要一醉方休!”


    聽到賈環的話,薛蟠不由大笑道:“環哥兒所言,正合我意!今兒咱們一醉方休!”


    賈環吩咐下去,命廚房整治了一桌酒宴。


    結果酒宴還沒準備好,劉長青、徐世昌、柳湘蓮、衛若蘭等賈環好友,先後趕到。


    眾人聚在一起,好生熱鬧。


    一場酒宴,賈環喝的酩酊大醉,是被幾個小丫鬟子抬上床去的。


    第二日一早醒來,賈環隻覺得頭疼欲裂,難受異常。


    賈環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這麽多酒了。


    ……


    且說這兩日賈母和王夫人,都異常緊張賈寶玉。


    而這兩日,賈寶玉竟是越發癡呆起來。


    不但兩眼空洞,木然無語,行走坐臥,都要有丫鬟子引著才知道去坐。


    沒人引著,便自己呆呆坐著,也分不清究竟是病了還是裝的。


    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左右以往也有過這麽一遭兒。


    然而這兩日,賈寶玉竟是不進飲食。


    任由賈母和王夫人如何勸慰如何開解都無濟於事。


    兩天功夫下來,賈寶玉竟是消瘦了許多,原本滿月狀的臉蛋,竟是漸漸快成了半月。


    精神日漸頹廢,眼圈泛黑,額頭泛青,度其情形,竟是露出不久於世的模樣來。


    見狀,賈母和王夫人都是驚慌不已。


    賈寶玉可是賈母的心肝寶貝,而對王夫人來說,賈寶玉更是她的全部。


    若是失去了寶玉,她不知道還能指望哪個。


    如此情形下,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寶玉去死?


    王夫人不由找到榮慶堂,遣散丫鬟,對賈母說道:


    “老祖宗,也不知是哪輩子造的孽,寶玉偏生就看上了林大姑娘。如今竟是到了這般地步。”


    “若是不隨了他的心,怕是不中用的了。我就隻剩了他一個,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也是活不了的了,還請老祖宗成全。”


    王夫人打心眼裏厭惡林黛玉,從心底不想讓林黛玉嫁進來的。


    然則現在涉及賈寶玉的性命,王夫人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聽了王夫人的話,賈母不由歎道:“不是冤家不聚頭,我這是造了什麽孽?竟然攤上這兩個冤家!”


    “偏生玉兒隻和環哥兒親近,那日環哥兒回來之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老身隻怕玉兒不肯答允下來,便是環哥兒,怕也不會同意此事的。”


    賈母固然疼愛賈寶玉,然則在她心裏,實在還是整個賈家要更重一些的。


    並且,賈母喜歡的其實是懂規矩的賈寶玉,而並不是如今狀態的賈寶玉。


    紅樓書中,甄家來人的時候,賈母就曾說過這樣一番話:


    不知你我這樣人家的孩子,憑他們有什麽刁鑽古怪的毛病,見了外人,必是要還出正經禮數來的。


    若他不還正經禮數,也斷不容他刁鑽去了。就是大人溺愛的,也因為他一則生的得人意兒。


    二則為人禮數,竟比大人行出來的還周到,使人見了可愛可憐,背地裏所以才縱他一點子。若一味他隻管沒裏沒外,不給大人爭光,憑他生的怎樣,也是該打死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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