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大竹峰


    兩日後,七脈會武如期舉行。這天早上,大竹峰上的人都興高采烈,每個人的臉上都麵帶笑容,雖然也有些緊張,但也多半淹沒在興奮中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參加過上屆的會武,二師兄吳大義、三師兄鄭大禮、四師兄何大智,五師兄呂大信、六師兄杜必書和最小的張小凡都在,就連遠嫁於龍首峰的田靈兒也都回來了。


    此時的田靈兒是最為高興的,她纏著張小凡問道:“小凡,你猜這次會武,我們大竹峰的諸位師兄會不會贏啊?”張小凡道:“師姐,你這樣問,我也答不出啊。”這時老四何大智在一旁聽到,走了過來,對著田靈兒道:“哎呀,小師妹,就算我們這幾個師兄都輸了,但至少還有你和大師兄啊。”


    在旁的杜必書聽到何大智這麽說後,也走了過來,笑道:“對啊,小師妹,如果我們真的輸了,就得靠你和大師兄給我們‘報仇’了。”田靈兒聽到杜必書這麽說,拍了拍胸口,道:“你們放心,就交給我吧。”說完就笑了起來,站在一邊的幾位師兄聽見田靈兒突然笑得起勁,紛紛走了過來,問明情由,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張小凡眼見周圍都是笑容滿麵、開心的師兄師姐,心頭也是一陣高興。


    田靈兒展顏微笑,忽聽張小凡道:“大師兄和文師姐出來了。”眾人轉身看去,隻見從內堂中,宋大仁和文敏走了出來。宋大仁一身淺藍長袍,氣度頗是**,倒真有讓人肅然起敬的宗師氣派。至於文敏,則是讓眾人眼前一亮,一襲青色衣裙,頭上玉鏤花,金釵頭,眉若遠山含黛,目光如水,紅唇帶笑,當真是傾倒眾生。


    眾人行禮,道:“大師兄。”宋大仁點了點頭,見到張小凡和田靈兒也在,道:“老七,小師妹,你們也回來了。”田靈兒道:“大師兄,我可是大竹峰的人啊,當然回來了。”宋大仁道:“好了,既然都到齊了,那就走吧。”隨即祭起了自己的法寶十虎。當先破空而去。而文敏也緊跟其後,接著諸位師兄也祭起各自的法寶飛去,“小凡,我們也走吧。”田靈兒對他笑了笑,法訣一引,琥珀朱綾霞光頓起,破空而去。張小凡也禦起噬魂隨著眾人往通天峰飛去。


    通天峰廣場


    遠處,一座高聳入雲,不,高聳入天的雄偉山峰,傲然屹立。那裏,白雲飄渺處,隱隱有鍾聲回蕩在這蒼穹天地。通天峰,仿佛真的通往青天。張小凡放眼遠眺,無垠的青天下,雄偉的山峰旁,飛舞縈繞著無數道各色光芒,越接近通天峰,這些光芒就越是密集。那些都是青雲弟子驅用的法寶,因法寶五行之分而有各種不同顏色,看去五彩繽紛,極是漂亮。但見這些道光芒如彩石落雨,紛紛湧向那座山峰,景象蔚為壯觀。而他們也很快融入了這五彩繽紛的洪流之中。


    伴著呼嘯聲,大竹峰一行人就落到了一片巨大的廣場之上,此刻在廣場上已是熱鬧非凡,前來參加七脈會武的弟子們估計都暫時停在這裏,遠遠看去,人頭聳動,站在這廣場上的人,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其中年輕一輩尤多,英氣勃勃之人在所多有,可見這些年來青雲門勵精圖治,大力栽培年輕弟子。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畢竟這樣盛大的會武,在青雲門裏也不是能隨便見到的,當下各峰弟子的情緒也都高漲了起來,雖然離比試還有兩個多時辰,但他們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吳大義激動道:“嗬,真熱鬧啊。”何大智也道:“就是啊,這可比老七和陸師妹大婚時還熱鬧幾倍啊!”張小凡向四周張望,卻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隻見廣場上其他各峰弟子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個個看去興高采烈談論著什麽,想來無不是對即將到來的會武大試充滿期待吧。


    田靈兒見張小凡這樣,心知他是在找陸雪琪,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用找了,在那呢。”說完手指向右方,張小凡順著方向看,果然見到那一襲白衣身影就站在那裏。在廣場上,陸雪琪正和一群小竹峰弟子在說著什麽,人人都知道小竹峰一向盛產美女,個個都美到不行,其他峰的弟子都時不時的望向這裏,而這些女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陸雪琪性格的潛移默化,也和她一樣熟視無睹。


    張小凡看向陸雪琪,而陸雪琪也好像有感應一樣看向了他,四目對望,淡淡一笑,卻是一份難得的愜意。她和一旁的弟子交代了幾句後,便向張小凡走了過來。田靈兒見陸雪琪走來,道:“哎呀,陸師姐過來了,小凡,我就不妨礙你們了。”說完便識相的走開了。張小凡正想說些什麽時,卻早已沒了田靈兒的蹤跡,隻剩他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原地。


    等陸雪琪來到自己身前時,張小凡問道:“準備得怎麽樣了?”陸雪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和她們說了,接下來,就看她們自己了。”張小凡牽起她那溫柔白皙的手,看了看四周,道:“這樣的情景,真令人懷念。”聽到張小凡這麽說,陸雪琪也想起了當年參加七脈會武時的情景。感慨道:“嗯,真的很令人懷念。”


    這時,一名道童走了過來,道:“陸首座,掌門有請。”“我知道了,小凡,我先走了。”陸雪琪道,張小凡點頭道:“快去吧,別讓掌門師兄久等了。”陸雪琪微笑的應了聲後就轉身走了。待陸雪琪走後,張小凡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小凡。”張小凡轉身,見到也是一身白衣的林驚羽向自己走了過來。二人目光相觸,歡喜之極,同時握住對方的手,仿佛有千言萬語,卻一時都說不出來了。


    許久,林驚羽才道:“小凡,最近還好嗎?”張小凡點了點頭,笑道:“很好,你呢?”林驚羽道:“我也一樣,對了,這次七脈會武你參加了嗎?”張小凡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沒參加。”林驚羽問道:“為什麽?”張小凡回道:“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參加。”林驚羽和兒時的好兄弟難得重見,他也知道張小凡的為人,就沒有追問下去。立即岔開話題,笑道:“既然你不參加,那就在台下給我加油吧。”張小凡拍了他一下,道:“放心,我會的。”


    正在這時,廣場上空忽然傳來一聲尖嘯,聲若驚雷,震動全場。廣場上數百位青雲弟子都抬頭看去,隻見一位通天峰的長門道士,朗聲向站在廣場上的各脈弟子道:“諸位,掌門與各首座有令,請參加七脈會武的弟子上玉清殿說話。”山風吹來,白雲飄渺,廣場上數百人的青雲弟子騷動了一陣,陸續有人走了出來,向廣場前端走去。


    來到玉清殿前時,一身墨綠道袍的蕭逸才從裏麵走了出來,緊隨其後的就是各峰的首座。眾弟子一起彎腰行禮,道:“見過掌門。”蕭逸才微微一笑,上前朗聲道:“諸位,我青雲一脈從建派至今,已有兩千餘年,實為道家正統,列代祖師為了警戒後人,和提攜年輕弟子,傳下了七脈會武這一盛事,但基於六十年才舉行一次太久了,所以就與各峰首座商議後,把七脈會武改為二十年一次,望諸位能竭盡全力,取得好名次。”


    眾人齊聲道:“是。”蕭逸才接著道:“此次大試,在抽簽上會有所變化。諸位請看,”說著,他手一指大殿右側空地之上,眾人看去,隻見那裏擺放著一個大紅木箱子,上側開了個容一臂伸進的小洞。“規則和上屆一樣,在箱子之中,共有四十九粒蠟丸,其中各包著一張字條,上書著從一至四十九的數字,在抽簽完成之後,以數字為準進行比試,以一號對四十九,二對四十八,以此類推,其後第二輪,則以一號與四十九的勝者對二號與四十八的勝者比試,如此類推,一直到最後決戰。諸位明白了麽?”


    “明白了。”蕭逸才點了點頭,道:“還有,這次比試,各峰的首座也會下場比試,望大家好好努力。那好,大家去抽簽吧。”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隨之都落到了那個紅木箱子上,首先,是通天峰一脈走出了七位弟子,來到箱子旁,各自抽出了一粒蠟丸,然後便是龍首峰的弟子。再接著就是朝陽,落霞,風回,以及大,小竹峰的弟子。抽完簽後,堂下的弟子們一個個發出了聲音:“啊,我是三十五哎。”“我是五十二,哎,你是多少?”“我啊,我是二十四,不知道對手是幾號,我算算……”


    “當”,一聲清脆的鍾鼎聲傳來,回蕩在白雲渺渺的雲海之中,令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隻見在正中那個巨大的台上,龍首峰首座齊昊的身影出現,他走上一步,環顧著台下無數弟子,朗聲道:“比試開始。”說完,登時鍾鼎聲再度響起,“當當當當”響徹雲霄。


    隨著鍾聲的響起,七脈會武正式開始,隻見八座看台都圍得水泄不通,許多法寶都往來飛馳,精彩絕倫。在青雲門的弟子中,大多都是使用仙劍的,這些仙劍多為五行法寶之一,就唯獨大竹峰的田靈兒,何大智以及杜必書的不是仙劍。在這八座看台上,各峰的弟子都在比試著,張小凡在台下看著他們比試,仿佛回到了當初的那場七脈會武,那清晰而又淡遠迷離的記憶,此刻正漸漸的映入了腦海。


    看了幾場比試後,張小凡就沒有再流連比武會場,轉身往碧波潭走去,在看台上的陸雪琪除了看弟子的比試,還時不時的看一眼台下的張小凡,見他轉身走開後,也起身離開了座位去看他怎麽了。張小凡來到碧波潭邊,靠在石欄上,低頭在想著什麽。


    “吼”,一聲低低的聲響,聽起來像是某種野獸的噴鼻聲,在他身後突然響起,張小凡從沉思情緒中驚醒過來,回頭一看,隻見青雲門的鎮山靈獸,被眾人敬稱為“靈尊”的水麒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後,眼見這水麒麟如小山一般巨大的身軀就在眼前,若是換做是以前,他可能早就被嚇得逃跑了,水麒麟好像知道張小凡有心事的樣子,吼了一聲,然後用鼻子蹭了蹭了張小凡的臉,想是在安慰著他。


    張小凡見水麒麟在安慰著自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一笑,伸手拍了拍它的頭,水麒麟見張小凡笑了就跳回到譚內去了。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倒影著自己的樣子,隨著水波輕浮,輕輕晃動。心裏又陷入了一陣沉思。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白色身影,緩步前行,悄然的走到他的身邊,看到他好像在想著什麽傷心事,麵上透出淡淡憂傷。陸雪琪心中一軟,輕聲道:“小凡.......”


    聽著那溫柔的呼喚,張小凡身子一震,他轉頭望去,那熟悉且美麗身影,此刻就在他的眼前........看著陸雪琪那溫柔的眼眸,麵上恢複了平和之色,隨後,一隻溫柔的手,輕撫著他的臉龐,輕聲道:“怎麽了,”這種感覺,和當初那狂風暴雨之夜時的一摸一樣,也是一張溫柔的容顏,一雙清澈的眼眸,一隻溫柔的手,一個美麗而又堅強的身影。隻是當時那人,是她嗎?


    陸雪琪見張小凡一直看著自己,她眉頭一緊,道:“小凡,你.......你怎麽了?”張小凡回過神來,問道:“雪琪,當年在流波山,我被師父責罰的時候,你.........是不是來看過我?”陸雪琪如冰似雪的麵龐上湧現出淡淡的粉紅,她向張小凡點了點頭。張小凡的眼中盡是詫異,望了她許久,隨後釋懷的一笑,將那白皙的手握緊了幾分,道:“原來那晚你真的來過,我還以為那是我的幻覺呢。”


    陸雪琪淡淡一笑,道:“那不是幻覺,真的是我。”張小凡沒有說什麽,隻是將麵前之人擁入懷中,緊緊的,緊緊的,而伊人也緊緊的依偎在他懷中,靜靜的享受著這一難得的相處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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