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彥派人去郡外的破廟把和姑的行囊都搬去了藥坊,和姑向他詢問皇甫謐的住處,“算我欠你的一個人情,還勞煩你用張家大少爺的身份請皇甫謐幫我一次忙。”和姑說。


    皇甫謐是郡外女幾山上的隱士,好巧不巧的,正好也是張士彥的摯友,“人情不敢當,皇甫兄是我好友,請他幫忙自是沒有問題。”和姑見張士彥說話辦事也是爽朗,便對他沒有那麽厭煩了,倒是覺得有他的存在省了她不少麻煩。


    這張家大少爺做事效率也是極佳,半晌便安排好和姑交代的事項,請來了家裏的知堂老人、郡外山上的好友皇甫謐,還有健壯公豬一頭。


    冶好了城東老伯家小兒的心疾,神醫姑姑的名號更是遠傳十裏,一時間,來張家藥坊尋醫問藥的人都要排到了城郭外。


    和姑同女幾山上的隱士皇甫謐分外投緣,藥坊裏不乏她二人爭辯醫術的聲音,皇甫謐提議,“醫姑前輩,若是不嫌棄我居室簡陋,不如去女幾山上,寒舍有幾卷古醫文書,可供與您瞧,”和姑很久沒遇到這樣通醫理文學的人了,“當然不嫌,皇甫道長盛情,小醫榮幸。”等張士彥練功習武回府的時候,小廝告訴他神醫姑姑跟著皇甫道長回女幾山了。


    “嗯,我知道了,神醫姑姑她想做什麽都不要攔著她,保護好她就行了。”原來,宜陽能夠在亂世安穩,還要得益於張士彥培養的家兵流影暗衛,他們就像是他流動的影子一樣,平日裏和百姓普通人一樣,沒有什麽特別,暗地裏守衛著宜陽的安全。


    他安插了兩名暗衛悄悄地保護著和姑,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要保護她,但是就是不想讓她有危險,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和能力特殊罷?他自我解疑道。


    “誰讓她是神醫呢?”張士彥解下腰間的長劍,“留在張府,教教醫官,天下又能多出好多個神醫,何樂而不為?”


    到了他批文的時候,“水芝,掌燈。”喚來貼身伺候的大丫頭,給他燃案幾的燈。


    “去把阿四喊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練功勞神,還是因為養兵操練勞力,張士彥最近有些心神不佳,“阿四,藥坊最近醫官培養的如何了?”


    阿四也是他的影子之一,是他安插在藥坊的心腹。


    “回明公,醫官一直都在精心培養,神醫也日日來講課,”阿四如實匯報道,“我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容易疲乏,精神也容易渙散,”張士彥疑惑,“許是涼州的事情讓明公憂心過度了?”阿四問。


    張士彥想了想,涼州那邊有幾族大勢把守,他倒是攻不破,他也不擔心會有誰能比他先拿下涼州,便搖了搖頭,答道:“不,應該不是此事。”


    阿四又問:“許是江陰劉氏挑釁過江強擄民女?”


    前不久,宿仇劉聰又派人來挑釁他,“劉聰這條狗賊就像是一塊撕不掉的狗皮膏藥,打跑他就行了,現在是沒有精力去打死他,”張士彥又搖搖頭,把手腕伸了過去,“要不你摸摸脈象看看?”


    阿四名義上隻是藥坊燒鍋爐的藥童,哪裏精通醫術,他笑著推脫道,“阿四整天跟藥坊的鍋爐打交道,哪裏會摸脈象……”


    “要不……明日神醫來藥坊授課時,阿四問問神醫該如何,可好?”


    張士彥點點頭,聊了些其他,最後囑咐道:“藥坊那邊你還是得看緊點,家弟張肅的心性你也知道,他的野心不在我之下,若是失去藥坊,阿娘能把我給訓責到天亮了。”


    “明公放心,藥坊有我。”


    阿四一走,說到娘親的訓責,張士彥這才恍然,原來一直讓他分神的不是戰亂的局勢,也不是宿仇的挑釁,他居然把辛芙妹妹大傷未愈的事情給全然拋諸腦後。


    歎了口氣,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起身往後院走去,若是不去關心芙妹,家母知道了之後又得是像和尚念經一樣在耳旁叨擾他和妹妹的婚約。


    芙妹正在後院的假山遊廊邊的亭子裏,和他的母親,也就是她的姨母,二人正在敘話,頭上纏著白紗巾,氣色神情不錯,許是聊到開心的事情。


    “娘親、妹妹……”張士彥走近,客套了一番,他知道母親喜歡他誇芙妹賢淑端莊,可那樣的話語他都已經說膩了,妹妹是他從小就一起玩耍的妹妹,跟她在一起隻有手足之情,沒有半點男女之意。


    可是妹妹並不是這樣想的。


    “神醫姑姑今日來看過了,說三日後便可拆掉你芙妹妹頭上的白紗,婚約已然因此推後至今,不能再一推再推了!”辛母皺著眉頭嘮叨道,“士彥!你聽到了沒?”


    那日張士彥就是因為一想到要娶辛芙為正妻,心中苦悶不已,倒不是因為娶一個不愛的人為妻而苦悶,隻是害怕要耽誤妹妹的年華獨守空房,這才苦悶,帶著妹妹去郡外騎射,哪知閨中女眷不精騎射,從馬背上摔下來……


    芙妹妹倒是滿臉笑意地看著哥哥,郡裏郡外的女人誰不想嫁給張士彥呢?


    風流是風流了些,可是他人長得極為俊美啊。


    張士彥硬著頭皮,澀澀地寒暄了兩句,便以公事為由離開了後院,回了廂房繼續批文。


    靜坐不能,心裏瑣事頗多,翻來覆去,水芝一旁研磨,少見大少爺如此沒有耐性地伏案閱文,想問上兩句,考慮到或許是兵文上的事情讓大少爺煩擾,也就把話咽回肚子了。


    “罷了,”張士彥越想,越是心煩意亂,“這婚肯定是不能成,我說不行就不行,”他也無心軍文,不想心煩意亂的時候亂下旗子,“叫上氾瑗,”張士彥要外出,“去梨花園子,今晚不回來了,這事兒要讓我母親知道。”


    臨走,又重複一遍:“水芝,讓我母親知道,我今天晚上去梨花園子了,不回來了。”“最好也讓芙妹妹知道這個事情。”。


    梨花園子,一個聽美人唱小曲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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