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朝搖著頭,滿臉的一言難盡。


    追風抱著手淡淡道:“大兒子是佛門的,二兒子上交國家了,我若是你,趕緊回家再生一個,比在門口當護宗神獸強。”


    笑的合不攏嘴的靖西王,顫巍巍的看著他,臉上笑意頓時一垮。


    後知後覺才想起,他兒子,又沒了!!


    天塌了啊!!


    修行可不像別的,一入定一閉關就是幾年,天塌了!!


    靖西王也顧不上當護宗神獸,慌忙朝山上跑去。


    陸朝朝忍不住扶額:“你嚇唬他做什麽,宗門距離京城隻百多裏,一年到頭總能見幾麵的。”修行也不是要斬斷親情,也要時常入世的。


    追風挑著眉毛,笑的一臉得瑟。


    待兩人回府,追風才細問道:“你答應替宗門找師傅,上哪裏尋?”


    “劍宗那些人,也不知有幾個可信人,隻怕尋不得。”追風深怕她要回劍宗。


    陸朝朝眯著眸子露出幾分淺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是什麽?這是腦袋,不是木頭樁子。”


    “寒川為了尋我,恐怕時時刻刻監視著劍宗。”


    “我另有人選。”


    陸朝朝雙手交叉掐訣,似乎在召喚什麽。


    沒一會兒,麵前出現四道微光,宗白,盛禾,閑庭,星回立在眼前。


    “哇,你們的神格更穩了幾分……”


    “唔,我有一事想要麻煩你們……”陸朝朝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朝朝的事,不是麻煩。”幾人眼裏含笑的看著她。


    陸朝朝抿了抿唇。


    “我在人間建立了一座宗門,暫時由你們教授弟子可好?宗門內一切繁雜之事自有人打理,每日你們去傳授一堂課即可。”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修行一事,全靠自己領悟。


    宗白眼眸微亮。


    他看著朝朝,突然笑了:“這一瞬,仿佛回到過去。”這世界,兜兜轉轉就是一個輪回。


    “好。屆時我們便化形來宗門上課。”


    追風張了張嘴,不是,你請神明來授課???


    這麽小座廟,請這麽多神明!!


    待幾位神明離開,追風小聲道:“閑暇之時我能去聽課碼?”沒有師父教導全靠摸索的追風,這一刻都該死的心動。


    “當然可以。”陸朝朝好笑的看著他。


    “神明的師父就在你眼前,你咋不問呢??”


    追風義正言辭的回:“我問你怎麽修行,你會告訴我1+1=2……”


    陸朝朝狐疑的看著他:“這有錯嗎?”


    追風白眼一翻,默默扭過頭:“我連1是什麽都不知道。”


    陸朝朝…………


    她突然想起宗白剛上山時,她讓宗白引氣入體。宗白問怎麽做,她說盤腿打坐,深吸一口氣,天地靈氣就會蜂擁而來。


    最後,宗白打坐三天,餓的隻剩一口氣暈倒在院內。


    硬生生靠著自己靈活的腦瓜子,暈倒前成功引氣。


    宗白是她的第一個弟子,修行幾乎全靠自己摸索。


    後麵幾個弟子,她有了些經驗,但許多時候也靠宗白從旁輔助。


    陸朝朝的天資,誰也不知有多高,隻知任何術法在她麵前,隻要見過一次,就能完美複刻。


    在她眼裏,修行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行了,行了,你去聽宗白講課便是。反正他講課,回回座無虛席。唔,修行課堂外,多栽幾棵大樹。”


    追風不解:“栽樹做什麽?”


    “搶不到位置的弟子可以爬樹唄。”陸朝朝一臉的理所應當。


    她可是見過宗白上課的,好家夥,大門都能擠爛。


    追風耳朵微動:“燭墨回來了。”


    他轉身打開門,燭墨頓時落地,臉色有些難看。


    “我父親如何?”


    燭墨額間都是冷汗,深吸一口氣:“魔界與人間的交界處,不知因何裂縫加深,昨夜有魔兵突襲,容將軍……”


    “容將軍不慎跌落魔界,至今渺無音訊,想必消息很快會傳回京城。”


    這幾年北昭已經有屬於自己的修士,雖然還若小,但也是個不錯的開端。


    陸朝朝微眯了下眸子,很快便睜開。


    從容澈的命牌出現裂縫開始,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她腳步匆匆走出房門,還未走到母親院內,就聽得一聲驚呼。陸朝朝快步入內,便見午睡的許時芸驚魂未定的從床上坐起身。登枝正小聲的寬慰她。


    “朝朝,我做噩夢了。”


    “夢到你父親出了事。”許時芸滿頭大汗。


    “不,不對,你父親必定出事了。”許時芸慌忙下床,夢裏的一切太過真實。


    屋門外腳步匆匆,丫鬟在門口稟報:“宮裏急召夫人入宮。”


    許時芸身形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


    “快,快,速速入宮。”許時芸心頭猛跳,那股不安越發凝重。


    她連走路腳下都在發軟。


    府中一時之間憂心忡忡,愁雲籠罩在陸家上空。


    許時芸直到天黑才出宮,出來時小轎直接將她送進府,並未在門口停留。登枝白著臉將她扶出來,能明顯看出許氏雙眼通紅,不知哭了多久。


    陸硯書和陸元宵早已收到消息,早早在府中等候。


    “娘……您還好嗎?可要讓太醫看看,此刻正在外院等候。”陸元宵小心的扶著母親下轎。


    容澈出事暫時還不敢捅出去。


    一是容老太太年事已高,經不起嚇。


    二呢,隻怕百姓也會引起不安。


    許時芸無力的擺了擺手,在堂前怔忪了許久。


    魔界,最是殘暴毫無人性的存在。千年前一直是神界的心頭大患。


    容澈隻是個凡人……


    “娘……”陸硯書開口。


    “娘,我想去邊界看看。”陸朝朝快他一步說出來。


    許時芸猛然抬頭:“不可!不行!”


    她攥著朝朝的手,壓住心頭的恐懼:“朝朝,連神界都花了千年才收服魔界。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娘不願你涉險。”


    “況且神界還在追查你的下落,但凡流落出絲毫蹤跡……”她生生打了個寒顫。


    “所有人不得再提。”


    陸朝朝抿著唇:“難道就讓爹一個人在魔界嗎?”


    許時芸強忍著淚意,她與容澈感情再深厚,但也不願兒女拿命換。


    夜裏,陸朝朝聽得屋外傳來細細的鎖門聲。


    心底不由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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