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才出來的。”她回答,甜笑看著我們,停止了手中忙碌的工作,我笑看著麵前的石拱橋,“最低限度,是幹幹淨淨的,你為什麽還要打掃呢,休息休息。”</p>


    “我打掃的也是自己的內心啊,每一次打掃以後,好像我總能內心清明不少,你知道嗎?好像有一束光,照亮了我的心路,隱隱約約的我幾乎好像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聯想,說起來……”</p>


    她好像自己都覺得那些思路是妄動的,是完全不應該的,麵上浮泛一個不自然的苦笑,“說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生奇怪。”</p>


    “說說,說說。”我八卦的看著麵前的孔雀,孔雀拉著我坐在了旁邊的位置,她好生愜意的模樣,好像倚靠在了情郎那溫暖的臂彎,我不發一言,孔雀歎口氣,這才開始說話。</p>


    “偶然之間,好像獲得了什麽感應似的,我麵前就豁然開朗了,我看到很多東西,雖然電光石火,卻荒謬至極。”</p>


    “那麽,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我很感興趣,按理說,被上天剝奪過了的記憶與思想,再世為人就沒有可能繼承了,這樣比喻應該恰當,上天安排的輪回轉世,就好像重新塑造了一個器皿。</p>


    這清明裏麵一切之前承載過的東西,一一都已經拿走了,這是一個空蕩蕩的器皿,滿足起來,還需要社會的閱曆。</p>


    但是……</p>


    “我好像看到諸天神佛。”她迷信的閉上了眼睛,但睫毛卻緊張的翕動,好像兩隻美麗的鳳尾蝶一樣,老天啊,說來,她的記憶已經通過愛情喚回了一部分,我心跳加速。</p>


    都說愛情是偉大的,可以向死而生,我從來不敢想象的,現如今,她的實踐已經驗證了這個真理,我麵上雖然含笑,但心裏麵卻有了一種奇怪的信念,真是好生奇怪啊。</p>


    “還有呢?”繼續盤詰,希望得到更進一步的證實,她呢,又道:“還有怒目金剛,好像還有一個狐族的人,斷斷續續的,我昨晚還夢到了你,你幫助過我,對嗎?”</p>


    “這……”我不置可否,我能不能泄露天機呢,我看著天空,天空黑漆漆的,好像一口倒扣在我們頭頂的鍋。</p>


    不,不能,我不能將這些告訴她,萬一老天有什麽懲罰就不好了,我嚴防死守,盡管很多話都已經跳躍到了唇舌之間,不過我畢竟還是忍耐住了,我眼觀鼻鼻觀心。</p>


    “你好像不相信似的,那麽,你究竟有沒有幫助過我呢?我很是奇怪,我剛剛降生的記憶簡直是個零,這是奇怪的。”</p>


    “這也沒有什麽奇怪,或者你生病將一切都忘記了。”</p>


    “並非如此,天地之間有很多東西都是過目不忘的,怎麽可能會遺忘的如此幹淨呢?連佐證都沒有,漓之夭,你果真幫助過我對嗎?”</p>


    “我還夢到了大火,奇怪的是,那樣毀滅性的熊熊烈焰,居然不是我懼怕的,我多麽向往啊。”她眯縫眼睛,向往的看著遠方。</p>


    “夢境是假的,這個你必須要知道。”</p>


    “但奇怪的是,好像我夢境的範圍與跨度在不停的擴張,漓之夭,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僅僅是凡塵俗世中一個大俗人罷了,但奇怪的是,我和這一座石拱橋好像有不解之緣似的,難道前世裏麵……”啊,不好,要將一切都猜測到了。</p>


    我是引發這一切媒介的根源?我顫栗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僅僅是意念罷了,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老實說,我準備溜之乎也。</p>


    不是我不告訴她這一切,而是,這一切如果告訴了她,她以後還能安心的渡劫嗎?天有天意,天意就是安排,錯綜複雜的世界中,我們需要體味的東西簡直太多了,我準備抽身離開。</p>


    “抱歉,我不該絮絮叨叨惹人厭煩。”</p>


    “不,你從來不是那種惹人厭煩的女孩,你可以繼續想一想,我……現如今饑腸轆轆,要去吃東西,你既然已經吃過了,我就不邀請你了,我先走一步。”我簡直落荒而逃。</p>


    不,不,她居然能想起來一切。</p>


    “哦。”她惘然看著我,流眄的清波看起來傷懷的很,我朝著昨天的酒樓去了,卻哪裏知道,這裏發生了變故。</p>


    “怎麽回事啊?”我看著麵前的場景,這裏一片亂七八糟的,掌櫃的也已經將“今日歇業”的招牌拿出來了,矗立在了麵前,人群議論紛紛,我原本是想要過來吃東西的,但卻……</p>


    麵對的是這個……</p>


    “你先去吃,我在這裏看看。”我可不是要湊熱鬧,我擠入了人群,中央是一頂大花轎,大花轎旁邊披頭散發坐著一個抽噎的男子,看那男子的模樣,一定是新郎官了。</p>


    男子是標準的國字臉,劍眉筆挺,鼻如懸膽,一看都是大富大貴之相,現如今,他挫敗的喃喃自語,一拳頭一拳頭落在了地上。“怎麽可能這樣啊,怎麽可能這樣啊,嗚嗚嗚,嗚嗚嗚。”</p>


    悲涼的哭聲,讓路人不禁紛紛側目,男子失魂落魄的模樣,一邊哭,一邊用力的錘擊地麵,“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啊。”</p>


    </p>


    “怎麽了?”我看著旁邊掌櫃的,昨天還見過掌櫃的呢,掌櫃的昨天笑逐顏開,是一個儒雅的青年人,但現如今呢,整個人看上去都失去了活力,好像風中折斷了的蘆葦似的。</p>


    他沉浸在了一片默然的悲痛中,旁邊的小二哥也是不知所措,生意是沒有辦法繼續了,人們都好奇的看著,於是這壯大的隊伍比剛剛還要龐大了。</p>


    “嗚嗚嗚,嗚嗚嗚。”這個男青年哭的悲傷極了,我上前一步,打算了解了解事情。</p>


    “去安排安排,殯葬了吧。”掌櫃的終於停止了悲傷,一邊用衣襟擦拭繽紛的淚水,一邊看著轎子,轎夫立即邁著沉痛的腳步朝著轎子去了。</p>


    “不,不,她是我的,是我的新娘子啊,我娘我爹爹二位高堂還在等著呢,我空空如也的回去,這要我如何交代啊。”</p>


    “但是,女婿啊,人已經……已經去了,你又是何故要執迷不悟呢?”掌櫃的看著麵前的男子。</p>


    “王公子,人死不能複生,一切都是前世注定的,您不要太悲傷了,丟開手了吧。”旁邊一個人好言好語的說,但這個被叫做王公子的人好像發了狂似的,看到小二哥等人已經衝過來,他力拔山兮氣蓋世一把就搶過來之前轎夫用來抬轎子的棒子。</p>


    然後將這木棒揮舞了一個虎虎生風,眾人哪裏有能力靠近呢,他簡直好像是一隻發狂的猛獸。</p>


    我親眼目睹這一切,依稀仿佛想起來什麽,昨晚在客棧上,二樓臨窗而坐的女孩,那女孩用清寂的眼睛看著我,說了很多的肺腑之言。</p>


    這就是父母之命鑄就的婚姻悲劇,這一切一切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王公子,這就是故事裏麵的配角了,在主人公完全沒有同意的情況之下,已經提前完婚了。</p>


    所以,順理成章的,這個烈性的女孩就選擇了自裁,畢竟,她是想要嫁給那個白麵書生的啊,我的心悲涼的停止了律動,一刻鍾以後,我聽到自己說:“我之前是學醫的,或許還有救。”</p>


    “啊,姑娘,姑娘,你是活菩薩,你快看看,快幫助我們看看,隻要你能救治他她好,我以後當牛做馬,不,不,我家裏的錢給你一半……”他還要說什麽,我已經越過了眾人,朝著前麵去了。</p>


    我的孩子還在懷抱中,我想要托付人照顧一下,但卻並不能,王公子會意,伸手想要抱著我的孩子,但我是堅決不同意的,他是危險分子,現如今痛失哀未婚妻,情緒的波動可見一斑。</p>


    “沒事。”我左臂抱住了嬰孩,右手已掀開了珠簾翠幕,內中的女子正襟危坐,簡直栩栩如生,是誰誤會她已經死了呢,我看到女孩那緋紅的麵色,才安心的點點頭。</p>


    我表示,這女孩並沒有死。</p>


    我上前一步,伸手想要給女孩灌輸靈力,一般這種情況,人的自殺有很多的方式,大概會選擇咬舌自盡或者割腕自盡,但她的麵色是柔和的,所以,這些是不可能的。</p>


    轎廂中沒有血腥味,我的判斷向來是準確的,我明白,事情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糟糕。</p>


    但是我的手指剛剛觸碰到女孩的手掌,我就知道了,完蛋了,她已經死了,並且是了多時了,我沒有檢查到究竟致命一擊是哪裏,從她的神情以及坐姿都看不出來。</p>


    靈力並不能救助已經死去了的人,我隻能回頭,做了一個狠心的仵作,將驗屍報告給了身後的男子,男子的嘴巴一張一合,神情激動,我歎口氣,說道:“人死如燈滅,準備後事吧。”</p>


    “啊,啊……”男子立即撕心裂肺的哭號起來,看起來那樣無助,倒是掌櫃的,已經有先見之明。</p>


    “好了,小女已經去了,你總不能讓一個死人談婚論嫁啊,我們家對不起你們家,但小女病故也……也是意料之外的啊。”</p>


    “都是你,你為什麽不早早的給她治療呢,究竟有什麽病啊。”</p>


    “哪裏有什麽病啊,小女身體健康,隻是時常落落寡合,也不常常和我們交流的,她沒有什麽病啊。”父親說。</p>


    “但是,但是分明是急性病要了她的命,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說死就死了,這難道不是上天的懲罰嗎?”他撕心裂肺的哭號,成了世界的棄兒,我因那一麵之緣,決定暫時留下來幫助他們處理後事。</p>


    我看到屍首已經抬下來了,這才發現,女孩之所以看起來麵色紅潤,僅僅是因為化妝的關係罷了,女孩的右手握成了拳頭,好似握住了一塊什麽東西,我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女孩蜷縮的手。</p>


    跟著,女孩被放在了一個寬敞的地方,店裏的大小夥計大放悲聲,一個一個都哭的撕心裂肺,有幾多真情的淚水就有幾多虛假的淚水,在這一片此起彼伏的哭聲中,我走到了女孩的身旁。(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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