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知道為什麽,到了外麵,我也僅僅是幹嘔了會兒罷了。我還沒有回去呢,他已經來了,透過薄紗,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他抱住了我,看到我這樣憔悴,這才在我耳邊竊竊私語起來。</p>


    再也沒有一刻,比這一刻還具有紀念意義了。</p>


    “不舒服,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他一邊說,一邊打橫抱著我,帶著我朝著屋子去了,我不是不告訴他,而是這種奇怪的感覺現在才第一次造訪我,我感覺自己有點兒手足無措。</p>


    到了屋子裏麵,她伸出來臂膀,拍一拍讓我躺,我一笑,好像一隻小棕熊抱住了一棵樹那樣安心,過了很久很久,我終於睡著了。</p>


    第二天,王拜托他去找檮杌了,我呢,隻能閉門不出,等到溫非鈺去了以後,我那種感覺又一次來了,我幹嘔了會兒,但什麽都沒有。</p>


    那種感覺最後隔三差五就造訪我一次,我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我開始懷疑我生病了,我找到了這裏的醫官,醫官先是察言觀色,接著嘴角就多了一抹安定人心的笑容。</p>


    我不知道,我都這樣了,她為什麽還能笑出來呢?接著,我堂而皇之的進入他的屋子,他呢,卷起來我的袖子,看了看以後,這才一笑。“姑娘,姑娘果真是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p>


    “啊,我難得糊塗,你說吧,究竟我是什麽病呢?”奇怪,他的麵上為什麽會有一種非常神秘的微笑呢?我看著那張臉,都說醫者仁心,我明明很有可能已經病入膏肓了。</p>


    但是他呢,麵上卻藏著一個安靜的微笑,那種平靜的笑,好像果真能溫暖人心似的,我麵對那種笑,隻能繳械投降,絲毫看不出來他有幸災樂禍的地方,我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p>


    “姑娘這是喜脈。”他說,其實,他想要給我賣關子的,但還是一鼓作氣將診斷告訴了我,我一怔,要這樣的事情落在了別人的心上,別人很可能會立即笑的。</p>


    但我並不,我笑不出來,懷孕到生孩子是十月懷胎啊,這十個月中,顯然我是不能動刀動槍的,萬一遇到什麽危險,解決問題的辦法僅僅是溫非鈺一個啊。</p>


    我想到這裏,不免膽寒起來,但他呢,顯然不明白我的意思。</p>


    “姑娘,這是喜事,您這麽看起來連一點兒高興的模樣都沒有啊。”就連旁人都喜氣洋洋,作為當事人的自己,我卻完全不能笑出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什麽好,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愴,已經兜攬住了我。</p>


    我哭了,但不是因為幸福。</p>


    而是因為,這孩子來的實在手機hi不合時宜。我自己本應該能診脈的,現在,我才想起來我居然有那種本領似的,立即伸手摸一摸自己的手腕,得到了非常確信的消息。</p>


    我……懷孕了。</p>


    我完全不知道究竟現在腦子裏麵是什麽想法,他呢,已經笑了,回身開始抓藥起來,他將我負責給我安胎,我看到他忙忙碌碌的,一時半會,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他呢,將藥草已經都弄好了。</p>


    看到一切準備就緒,我這才站起身來——“不,現在不能,我不能告訴任何人,你幫助我保守秘密?”</p>


    “為何?”他疑惑,這本身是皆大歡喜的事情,這事情要溫非鈺知道了,也是喜歡的緊啊,但我為什麽拒絕讓溫非鈺知道呢?醫官並不明白,我按住了醫官的手——“你知道的,我們並不是這裏的人……”</p>


    “想要落葉歸根?”</p>


    “嗯。”我點頭。</p>


    “其實,在哪裏都一樣,王和海宮王後對你們很好,你們將這裏當做家就是,你們幫助我們很多,這也不算是吃白食,對嗎?”他笑,以為我擔心的是這個,但恰恰相反,我擔心的從來不是這個。</p>


    王是一個仁義禮智信的君子,這消息,他會為我開心的,但我的敵人有很多啊,我並不是這裏的人啊,我……我一時半會兒卻完全不知道究竟解釋什麽好了,隻能獨斷的歎口氣。</p>


    “反正,你不要告訴人就好了。”我一邊說,一邊握住了藥,“謝謝,我需要你的友誼與信任。”我說著已經去了,究竟他還嘟囔了一句什麽,我是不得而知了,回去了以後,踏入這一方熟悉的天地,我比在醫館還要心煩意亂呢。</p>


    現在,我們找到了尊者與鬼王冥刑,這兩個魔頭都是非常厲害的,我們並不敢掉以輕心。按理說,我和溫非鈺連起手來,對付這兩個人才是恰如其分的,但現在呢,我一旦懷孕了,這……</p>


    勝敗的局麵就有了乾坤一般的扭轉,我們來這裏,不正好是為了離開嗎?但……我完全不知道究竟怎麽辦,反正這秘密是不能告訴溫非鈺的了,而溫非鈺呢,現在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有很多。</p>


    我煎藥,心不在焉的模樣,幾乎沒有受傷,好在我恢複了清明與鎮定,少頃,溫非鈺回來了,看起來塵滿麵鬢如霜的模樣,我給溫非鈺斟茶,到了溫非鈺的身旁。</p>


    “什麽藥,甜絲絲的。”他一飲而盡,將蓋碗給我,朝著我煎的藥走了過來,他一驚。“怎麽,這是你吃的,你最近總是感覺頭暈目眩的,究竟是什麽情況呢,已經看了,對嗎?”</p>


    “沒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我找一個托詞,這顯然是借口了,溫非鈺難以置信,捧著我的麵頰看,發現我膚色正常,這才又道:“看你紅光滿麵的模樣,不像是生病了。”</p>


    “但就是生病了啊,小病罷了,人族就這點不好,生老病死啊。”我說,一邊說,一邊拉著溫非鈺坐在了旁邊的位置,溫非鈺坐好了,但還是懷疑的看著我,用一種不怎麽信任的口吻問道:“你沒有騙我,僅僅是小病?”</p>


    “大病啊,會臥床不起的,我還能和你這樣談笑生風??”我一邊說,一邊搖曳生姿的舞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溫非鈺看到這裏,點了點頭。</p>


    這一個話題我是想要立即結束的了,遂又道:“你呢,今天有什麽進展沒有呢?”</p>


    “他們已經搬離了之前的地方,至於檮杌,大隱隱於市,我看,不是他自己出現,我們簡直不能找到,我不知道究竟他在哪裏。”他這樣說,我算是明白了,他已經智盡能索。</p>


    “沒事,我明天和你一起找。”</p>


    我說</p>


    “是,是。但願有什麽收獲,但我怎麽能要你去,冒險呢,你畢竟已經生病了,你安心養病就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啊。”溫非鈺說,我隻能點頭,此刻,藥已經好了,我將藥汁倒出來。</p>


    “你說,他們會去哪裏呢,要鬼王冥刑灰飛煙滅了,他會不會立即過來尋仇呢?”我其實怕的也是這個,“尋仇?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呢?這一切都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我的口吻氣急敗壞。</p>


    尋仇,尋個大頭鬼,我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他們,他們目前是自作自受,膏火自煎的事情,犯得著別人什麽事呢?</p>


    “又來,你覺得他會和你講道理不成,我不怕尋仇,隻怕城門失火殃及無辜啊。”他惆悵的說,“你知道的,他要果真無所不用其極起來,是非常恐怖的,之前,他冰封了人族……”</p>


    這是現實,我想了想,又道:“除了握手言和果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p>


    “都說鬼族是邪惡精靈,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形格勢禁,隻能和魔鬼聊一聊了。”他說,我看著他,卻不知道究竟是讚同還是反對了,但凡是溫非鈺決定了的事情,想必都已經經過深思熟慮的了。</p>


    “鬼族陽奉陰違的事情做的多了,你當心麵和心不合,他們到了那時候算計我們比現在還要嚴重呢,現在,依照我看,還需要找一找究竟用什麽辦法才能離開這裏。”這才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呢。</p>


    我說到這裏,他呢,已經歎息。</p>


    “好了,你吃東西,我吃藥。”我笑嘻嘻的模樣,他呢,看到我這樣子,才如釋重負了。外麵的侍女將藥已經送進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發現這個侍女好像眉飛色舞的模樣。</p>


    我等到藥汁喝完了,這才站起身來。“老溫,你自己吃你的,我去去就來。”我一邊說,一邊跟隨在了那人的背後,她顯然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早已經滿麵堆笑。“她好了,精神煥發,簡直好像……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p>


    “變了一個人?”這怎麽可能啊,昨天嗨哦苟延殘喘呢,今天就變了?我還是很懷疑,但她呢,已經堅定的笑了。“大概是已經想通了,挺過來了。”一個就糾纏了半個世紀的問題,居然會在一朝一夕時間“想通”了?</p>


    “我要去看看。”我一邊說,一邊,邁步就要過去。她呢,立即笑了。“姑娘去看看就一清二楚了,不然還以為奴婢在說笑呢,她是真的已經好了,快樂的好像花蝴蝶一樣。”</p>


    女人真是善變,不過能好起來,我也為她開心啊,盡管,我覺得小七公主和檮杌的愛情有遺憾。</p>


    現在,她還要去忙,所以三言兩語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就去了。我從她的口中明白,其實小七公主沒有任何人做思想工作,就好像一個垂死掙紮的人忽然找到了什麽海上方吃了,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好了起來似的。</p>


    這樣也好,省的我們東奔西走的了,我希望她還能在每天給我跋來報往,我在為幫助小七公主的事情上做了很多努力,但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成效,大概,她會覺得我是一個不怎麽上心的人。</p>


    但並非如此。</p>


    我回屋,溫非鈺已經吃好了,他看到我麵上幸福而又快樂的光輝,大概是感染到了他,他一笑,“我就知道,你必然是有什麽好消息的,對嗎?”他說,眉飛色舞的模樣。</p>


    </p>


    好像,那大病初愈忽然身輕體健起來的不是小七公主,而是他似的,我呢,看著他這模樣,跟著也是笑了。(未完待續)</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妃常難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錦錦素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錦錦素然並收藏妃常難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