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趁火打劫,趁人之危,趁虛而......唉?


    我明明是個正麵人物,為什麽要用這些詞形容自己?


    嘛,算了,總而言之。


    “至寶這種東西呢,是我們人類獨有的一門技術,你們蟲族可能不太清楚,所以,我來給你科普一下吧。”季清歌費力的從噬心狂士的爪子中抽身出來,“所謂的至寶啊。”


    “就是一位清源大能,將自己的力量和感悟,通過某種方式,具現化到某種媒介裏,以供別人使用的奢侈品。”


    “換句話說,就是弱者被施舍的那把刀啊,我親愛的灰色朋友。”


    至寶皇冠,或者說冠玉在季清歌全力的催動下發出一道勉強能夠限製住噬心狂士的能量鎖鏈,讓它無法規避接下來的攻擊。


    說起來你到底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季清歌在心裏問那隻手鏈裏的龐然巨物,雖然以前就聽師傅說過這手鏈中有隻幽雲鯨,但真感應到它這還是第一次。


    “我就沒睡過好嗎?”幽雲鯨稚嫩的聲音帶著些許鄙夷,“是你之前太弱了聯係不到我。”


    行行行,你厲害你厲害。


    總而言之,先幫我把這隻蟲子解決了成嗎?


    “不是吧?你都能感應到我了還不能拍死這隻蟲子?”


    這是境界上的差距好嗎?能解決我早解決了,你趕緊的。


    冠玉鎖鏈越來越黯淡,眼看那隻噬心狂士即將掙脫束縛。


    快啊!


    “行行行,來了來了,還以為你第一次叫我出來能辦什麽大事呢...”


    幽雲鯨懶散的聲音在季清歌的腦海中散去,隨即幽藍手鏈波蕩起一陣波紋,白帝星的上空突然出現一道堪比月亮的巨大漩渦。


    霧海鯨鳴,悠揚四方。


    “那是什麽?”


    在斷識之壁外麵嚴陣以待的軍隊看著天上湧起的虛幻波浪,一陣不安。


    這個...好熟悉啊...


    作為臨時指揮官的寧南叼著煙,分析著天上那道漩渦的能量反應。


    滾滾波濤,碎星斷辰。


    有點像上次去心湖出差時......


    等會兒,心湖。


    寧南不淡定了,他忽然想起來桑乙給那個季家小公主送過什麽了。


    “快快快!快散開!散開!”


    那個沒腦子的小公主在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


    再霸道的碎星級攻擊在天域係統的操作下,都會被轉移到亞空間裏規避掉。


    但是吧,這個天域係統啊,它特麽對皇室血脈的人,沒特麽的用啊!


    煙波起。


    啊完了完了完了。


    寧家防禦還好吧?應該不會被波及吧?周圍的平民不會有事吧?白帝學院裏應該還能活幾個強一點的學生吧?今天輪班的白帝星清源守護者應該會被送到黑水星的斷頭台上處死吧?處刑的時候我可以在旁邊嗑瓜子旁觀吧?


    看著從那道漩渦中慢慢遊出的,僅僅一根獨角就比半個白帝星還大的龐然巨物,寧南放棄了思考。


    幻神臨。


    刺眼的白光中,隨著一聲悠長的鯨鳴響起,斷識之壁應聲而裂。


    灰色的狂士望向高天的神明,放棄了掙紮。


    老實說,想解決自己的話,有必要使用這種程度的攻擊嗎?


    狂士在那道光吞噬自己的時候,這麽想著。


    砸到花花草草的話,多不好。


    一切都,結束了。


    看樣子黑角那邊也失敗了,也對,畢竟是白帝星呢,十二金估計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策劃這場行動吧?


    這麽說,自己死得還真是沒用啊。


    這就是翡玉部的歸宿嗎?


    嘛,無所謂啦,記得那群牧人說過,死亡也是恩賜的一種呢。


    恩賜......


    恩賜。


    記得那天晨曦,白雲悠悠,綠草青青。


    滿山遍野牛羊成群,幾隻牧犬來回嬉鬧,自己躺在一片金色花叢中,望著遠處的火光和被同族弑殺的牧人,心裏滿是平靜。


    那些牧人,為了建一所學校,燒了一片森林,毀了一潭清泊,滅了無數生靈,濁了大片空氣,明明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卻親手斷送了自己的所有未來。


    它記得那個跪地祈福的姑娘喜歡秋盛時開得最美豔的胡生花,它記得那群披著潔白羊絨的孩子來自最勤勞的桑部落,它記得那個部落的祭祀在死前那釋然的眼神,也記得他在咽氣時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我們有罪,我們背叛了讓我們吃飽喝足的大草原,穆阿華的使者終於來懲罰我們啦,我們的靈魂終於能下地獄啦。”


    是恩賜嗎?


    灰色的戰士睜開眼睛,和不遠處的少女對視著,笑了。


    是恩賜啊。


    “再見。”


    友善的道別之後,它閉上雙眼,滿身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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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潔的月光灑在偏僻的小院裏,渲染出幾片本不該存在的陰影。


    已經有了些許茫然的男人沉默著,打開屬於他的石頭房子,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他拿著一罐茶葉走了出來。


    這是最後的存量了。


    遠處,幽藍色的巨鯨撞擊大地,淺灰色的浪潮淹沒了所有,從遠方奔湧而來。


    男人隨意揮了揮手,半圓形的透明罩子便蓋住了小院,抵住外來的所有衝擊。


    之後要去季語柔那裏要沙子呢,他坐在小院中心的大石桌上,拿出茶具,歎了口氣。


    他最討厭欠人情了,但那黃色的土沙太過珍貴,即使是他也難尋蹤影。


    溫壺,壺是業土經獄火燒製八千八百八十八個歲月之後浸潤而出的息瓷壺。


    置茶,茶葉是上個月剛從盛開的浮生木上摘取的新茶。


    衝泡,水是清晨從天心葉上收集的鬆山露。


    待清澈的茶水從壺中倒出,白色的浪潮也終於到達終點。


    天地終於安寧,夜鵑不再歌唱,連地上的浮塵都知曉了溫柔。


    男人望著天上的月色,低頭,深呼了一口氣,端起茶杯。


    其實,他不喜歡喝茶的。


    在最早的時候,他喜歡喝酒,喜歡唱歌,喜歡甜食,喜歡雨過之後微光彌漫的清晨,更喜歡夕陽垂暮時天邊漸起的晚霞。


    那會兒,他喜歡的東西可太多了。


    多得他數也數不清,好像世間萬物都對他格外溫柔似的,總是對他放鬆戒備,願意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在他眼前。


    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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