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當初,她們下了船,在江麵上漂泊了三天的三個人,誰的麵色都不好看。身上帶著的銀錢並不多,隻夠生存幾日的。而李蕙質卻是沒有辦法,也想不到辦法讓翠竹與何正川吃飽穿暖。</p>


    最後還是翠竹打開了自己的藥箱,讓何正川謄抄藥方去賣,才讓他們暫時度過了最初的幾日。</p>


    李蕙質是不甘心的,她也想過要擺小攤位,可是做什麽都要錢,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銀錢做準備的工作。她想象不到,翠竹的藥方就是成了他們一時間賴以生存的重要來源。</p>


    他們那個時候租下了一間小小的茅屋,三個人住著。也隻能如此,走出了村子才發覺,一切都太貴了。他們想要安身立命,必須要有賴以生存下去的能力。</p>


    於是打那個時候開始,李蕙質就拚命地看翠竹父親留下的醫書,她哪怕從藥童做起,也比著坐吃山空的好。</p>


    翠竹與李蕙質一同認真學習著,隻是她的領悟能力遠沒有李蕙質好,最後也隻能作罷。但是她卻也是膽大心細的人,學著用茸草編製發飾,再拿到街市上去賣,到底也是一份收入來源。</p>


    沉浸在學習之中的李蕙質,每日做著自己小生意的翠竹,她們倆一起忽略了何正川,仿佛何正川什麽也做不了一般。她們並不在意何正川去做什麽,因為她們相信何正川,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她們。</p>


    因著不好離開,她們便在這個草屋內住了幾個月,直到凜冬來臨,她們才不舍的搬離。茅草屋很便宜,而城內的小房子就很貴,原本可以租幾個月的銀錢到了城內也隻不過能夠住一個月。</p>


    直到何正川大方的掏出二十兩銀子,將小房子買了下來,李蕙質才發覺這幾個月來,她竟是一直都不知道何正川在做些什麽。</p>


    何正川自然也不會告訴李蕙質他做了什麽。身為南國的皇子,何正川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雖然從前也可以做一些事情,可是想起一切後,他骨子裏的驕傲沒有辦法讓他彎腰做農事。</p>


    為了自保,也為了保障李蕙質二人得到安全,何正川聯係上了舊部,外公的舊人。他一早到了錦城,就悄悄留下了暗號,又去錦城所在的據點見麵。何正川一直帶著的玉佩,其實就是信物。隻是不是南國皇子的信物,而是武林盟主的手印。</p>


    武林盟主是何正川的外公,傳說這武林盟主心狠手辣,處理事情毫不留情,堪稱冷酷無情。在何正川記憶之中的外公,還是很好的,所以何正川聯係上外公的時候,其實是有著期待的。</p>


    至少有外公的庇佑,他和蕙質翠娘可以好好的。</p>


    “阿川,你哪裏來的那麽多的錢?”李蕙質不解地問道。二十兩不是一個小數目,在錦城這樣繁華的地方,也足夠一家子愉快的生活一年了。</p>


    何正川微微一笑,看向了李蕙質一臉認真說:“蕙質,你要相信我。這錢來的絕對是正途的。”</p>


    他如何能夠告訴她,自己其實是失落的皇子,是武林盟主的外孫呢?這是不能說的,在沒有辦法保證安危的時候,是絕對不能說的。</p>


    而且何正川也不願意李蕙質沾染卷入這些爭鬥之中,沒有必要……蕙質就是蕙質,是應該一直受到他保護的蕙質。</p>


    </p>


    李蕙質無奈一歎,她不是較真的性格,別人不願意說不願意做的事情,她也不強迫,“我相信你,你一向很是穩重。”</p>


    何正川抱緊李蕙質輕輕一笑說:“蕙質,你總是這樣的溫柔體貼,這樣的信我。”</p>


    後來的幾年,李蕙質總是在回想,若是當初她深究了,是不是也就沒有分離了。這三年來,她也不會兜兜轉轉的過日子。</p>


    一直都記得,何正川拿回了錢,沒有幾日,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杳無音信的失蹤,李蕙質甚至去報了案,但是衙門卻是沒有辦法管,因為不見的是個男人,是個已經十五歲,過了束發之齡的男人。</p>


    何正川的莫名失蹤給予李蕙質的打擊是非常大的,從來到這裏大半年的時間,她幾乎從來沒有與何正川分離過。她沒有想過分離,也沒有預料到有一天他們會分離,隻是以為他們會永遠的在一起,卻沒有想到,永遠在一起成了個笑話。</p>


    心情鬱結的李蕙質,其實總是睡不著的。她心裏記掛著所有人,閉上眼睛就是想起了過往,她沒有辦法不難受。</p>


    “蕙娘,您怎麽又起來了?夜深了,外邊還下著雨,你這樣開窗坐著,會受涼的。”翠竹翠竹看見李蕙質坐在窗邊吹風,心裏頓時焦急,連忙穿上鞋拿過一旁的鬥篷披在李蕙質身上,心中擔憂地摸了摸李蕙質的額頭,見沒有發燒才稍稍放下了心。</p>


    李蕙質感覺到身上的溫暖,回頭見到翠竹帶著責備的眼神,心中頓時一暖,輕輕笑道:“翠竹,我沒事兒……就是睡不著,覺得心裏有些浮躁難安。”</p>


    翠竹挑了挑眉毛,她不能理解李蕙質的心思,李蕙質從前有了心事就喜歡發呆,可是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想到這裏,翠竹輕輕一歎安慰著道:“蕙娘,我也知曉,你心裏不好受,可是日子終究是要過下去的,眼看著就入冬,若是這個時候受了寒,你的身體……”</p>


    李蕙質微微一笑,靠在翠竹的懷中,貪戀著她懷中的溫暖,笑道:“知道你在關心我,可是我的身體哪裏有那麽的嬌弱?畢竟是習武之人啊!”</p>


    翠竹心中發苦,李蕙質在強顏歡笑,她已經許久沒有睡好了,她一直都知道,雖然在這個小院子裏是分房睡,可是她時而起夜時候看到徹夜燃著的油燈,就知曉李蕙質又是一夜未睡。</p>


    李蕙質看著眉目帶著憂愁的翠竹,輕輕一笑說:“翠竹,不要難過,也不要為我擔心,其實一切的一切,我也是心裏數的。我不是任性的人,但是……隻是想看看這雨,我其實很喜歡聽雨聲,有雨聲在,我才不會寂寞呢!”</p>


    翠竹拍了拍李蕙質的肩膀,神情之中帶著幾分擔憂說:“蕙娘,我是擔心你太過勞累,又心思惆悵,這樣下去會生病的啊!”</p>


    “生病嘛?”李蕙質苦笑了一聲,她閉了閉眼睛靠在了翠竹的懷中,“我其實好懷念在村裏,有哥哥有師父的日子,阿川在我身邊,他們都在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堅強,可是現在……”</p>


    翠竹看著李蕙質微微合著眼,心中覺得有些不安,摸了摸李蕙質的額頭,忽然覺得她額頭有些微燙,當下便有些焦急。這初冬雨夜,上哪裏去尋醫問藥去?</p>


    李蕙質自己開窗吹雨,微微起燒,翠竹有些懊惱於自己醫術不通,沒有辦法給李蕙質退燒,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成了一團。隻有在這個時候,翠竹才發覺,李蕙質有時候真的好似小孩子一般,任性,也有些不懂事。</p>


    看著翠竹急得團團轉,李蕙質隻是半眯著眼,呢喃著聲音道:“沒事兒的,睡一覺就好了,翠竹別忙了……”</p>


    “蕙娘,你別說了,省省力氣,一會兒喝藥紮針的時候不要嫌棄苦痛就好!”翠竹看了一眼懨懨的李蕙質,見她還在寬慰著自己的心,頓時心疼了。她心中暗暗一歎,這種所有人不在身邊的她,要獨自挺過生病的時光,其實是很痛苦的事情,她心中雖然發苦,麵上卻是不顯,仍舊打趣著李蕙質,她不想讓李蕙質睡過去,到時候更不好喂藥。</p>


    “紮針什麽的?”李蕙質輕笑了起來,“你不會那我練手吧?”</p>


    翠竹搖了搖頭,她已經拜托同院的少年去尋大夫了,不管如何也得看看李蕙質的病情終究是如何的。</p>


    “翠竹姐,找到郎中了。”少年在門外呼喚著,雖然雨夜尋人很辛苦,可是這姐姐送給了他很好看的一支竹簪,就已經讓他很滿意,這也是要不少錢的,他的語氣激動道:“要不要讓郎中進來看看?”</p>


    翠竹微微抬眼,點了點頭說:“嗯,也好也好。”翠竹向來沒有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醫者仁心,沒有性別區分。</p>


    站在門外的郎中叩門而入,一副青衫布鞋的打扮,模樣看上去倒顯得格外年輕。翠竹還是猶豫了幾分,心道:這郎中這般年輕,早上才傳出不好的流言,再惹出什麽是非來,錦城上可真就不能待了。</p>


    郎中似乎看出了翠竹心中所想,微微頷首道:“這位姑娘不必介懷,在下知曉您心中所想。在下不會看去令妹的身子,不會令妹名聲受損,且行醫問藥,本就是光明磊落,也傳不出什麽,而且古語有雲:嫂溺叔援,從權。這救人,也不應諱疾忌醫不是?”</p>


    翠竹聞言,也點點頭。她原本就覺得這郎中太過年輕,擔憂又有什麽流言蜚語,雖然她不明白郎中說的話,可是她卻是記得這話李蕙質說過,李蕙質說的絕對不會有錯。</p>


    聽到兩個人談話的李蕙質,微微合眸靜靜的聽著。她倒是不介意,身為一個現代人,她怎麽可能那麽的迂腐呢?何況生病的滋味當真不好受。(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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