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郎中饒有興趣地看著李蕙質,他心裏覺得非常的詫異。按理來說,李蕙質有一個有功名的哥哥,已經屬於清貴人家,是不會稀罕這不入流的醫術的。可怎麽會偏偏來找自己?還真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情。</p>


    “趙叔,我的確想要學習醫術,至於為什麽,請容我改日登門拜訪再與您說清楚。”李蕙質嫌棄地看了一眼還在吵鬧的何家二人,又瞧了瞧圍觀的群眾,忽然覺得今日不是一個很好的日子,來說正經事不大合適。</p>


    趙郎中也點點頭,剛好他也疑惑不已,“也好,診金你先不必給了,改日再說。”他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撕扯的兩個人,抖了抖衣衫快步離開了。</p>


    而李蕙質抬眼掃視了一圈圍觀的村民,“麻煩各位叔伯,將他們帶走吧。”她笑容滿麵,態度謙和,找這種有求於人的時候,必須保持溫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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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弱力小尤其還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姑娘,頓時會讓人升起來保護欲,是以李蕙質話音剛落,就有人應和道:“不能讓這倆老夫妻再次欺負蕙娘了,咱們將他們趕出去。”</p>


    李蕙質淺淺地笑著,本就動人的容顏增添了笑容後顯得更是明豔,她盡量讓自己顯得無害,就像一隻沒有殺傷力的小白兔。</p>


    何氏夫妻還在那邊互打,不過說是何老頭單方麵的暴力更為恰當一些,因為何老太的雙手已經受傷,顯然經不起什麽摧殘了。</p>


    且二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模樣實在是不雅,看著有些傷眼,村民們是當真看不下去了,上來幾個青壯年的村民,打著勸架的名頭,將何老頭架了出去,而何老太也有幾個婦人拖著她離開了院子。</p>


    原本喧鬧的小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看著嘩啦啦離開的村民,李蕙質鬆了口氣。她剛剛想回房休息,就見到臨院的李叔李嬸走了過來。</p>


    “李叔,李嬸兒,你們有什麽事情嗎?”</p>


    這倆人也是當初第一個給她說話的人,又因著是鄰居,所以李蕙質還是會給好臉色的。</p>


    被喚作李叔的人,是一個高黑胖的男子,留著如同張飛一般的胡子,整個人像是一個莽撞漢,隻是開口卻有些怯懦,絲毫沒有半點容貌那般駭人。</p>


    “蕙娘……有些事情想要麻煩你。”</p>


    “什麽?”李蕙質看向來人,他一臉的懇求,仿佛是想求李蕙質答應什麽一般,隻是卻仿佛不敢開口一般。</p>


    李叔為人太過老實,他麵對這個小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而身旁的李嬸開口說:“蕙娘,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大家都知曉。從前是被何家的老夫妻蒙蔽了,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是我們的不對。”</p>


    “李嬸,您究竟想要說什麽,直說便是了。”李蕙質笑了笑,她喜歡直來直去不兜圈子的人。</p>


    李嬸猶豫了一會兒,坦然道:“是這樣的,蕙娘,我家的小子,如今已經八歲了。雖然是個農家的娃,但是……”</p>


    李蕙質看著李嬸,心裏有些疑惑,不過她猜想應該不會是讓她去當童養媳。她靜靜地聽著,用眼神示意李嬸繼續說。</p>


    李嬸咬了咬牙道:“是這樣的,我們想讓岑秀才做兒子的師傅,教我家的小子讀書認字。”</p>


    李蕙質聽聞了然,原來是要拜師啊。她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事,隻是為什麽不直接去找我哥呢?”</p>


    聽到了李蕙質的話,李嬸的麵上露出了為難,“蕙娘你不知曉,村裏麵對於秀才的排斥,他們大多都不教孩子讀書認字,我們不敢直接上門的。”</p>


    每次聽到村裏麵這些奇葩又詭異的事情,李蕙質就氣憤不已,隻是她也沒有這個心思改變些什麽。她也無力改變,她沒有聖母之心,也沒有絕對的自信,覺得自己能以一己之力,扭轉眾人的想法。</p>


    “既然你們畏懼於村民的流言蜚語,那麽何必讓孩子學習呢?”李蕙質不理解地看著夫妻二人,如果他們真的在意,又何必私下找來。</p>


    李叔露出為難,這個麵貌黝黑的男人臉上竟然閃現了一絲窘迫,“蕙娘,不是我們畏懼村民的流言蜚語,實在是……哎,這樣說吧,我們從前有對不住岑秀才的地方,現在我們心中有愧,才……才不敢前去開口。”</p>


    竟然是這樣……李蕙質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說自己心中有愧,是出了什麽事情嗎?</p>


    “我想知道你們怎麽對不起我哥哥了。我可以這樣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的理由正當,是無傷大雅的小事,我自然會從中調和,但是若傷及根本。”李蕙質輕笑著,眼神之中盡是平和,“請恕我無能為力。”</p>


    李蕙質的態度平和,她並不知道什麽過去,岑子瑞也沒有與自己說起過曾經的煩惱。且李蕙質一向體貼,她不會去挖別人的痛腳,可是她也很想了解曾經的岑子瑞,究竟經曆過什麽。</p>


    李叔的臉紅了又白,歎息了一聲,“哎,怎麽也是不能瞞了你。”</p>


    李蕙質沒有開口,平靜地等待著李叔開口講述著過去的故事。</p>


    一對逃難來的落魄母子,到了一個閉塞不開化的村子,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岑子瑞的母親非同一般柔弱女子,護著兒子倒也平安的長大,因著孩子聰慧無雙,早早的考過童生、秀才,眼看著就要成才,讓母親享受清福了,卻突然遭受到了巨變。</p>


    那個一向鼓勵兒子上進,那個知曉兒子非池中之物的母親,卻為了讓兒子放棄舉人的考試,懸梁自盡了。這個結果任誰都不可能接受的,知曉母親心思的岑子瑞更是不能接受,可這個結果他無力改變,眾口一詞之下,岑子瑞隻能默認。</p>


    可是李叔與李嬸清楚的知曉,岑子瑞的母親,是被村子裏的人,活活勒死的。且勒死她之前,還給她喂了絕命的毒藥。可這一切,誰都不會去給岑子瑞說,畢竟一旦喧嚷出去,再無寧靜可言。</p>


    饒是李蕙質覺得如今心態已經平和,聽了這樣駭人的話,仍然渾身冰冷。她總算明白,為什麽當何家夫妻要燒死她的時候,村中上下可言一呼百應,她明白了……</p>


    這個村子,當真可怕……實在太可怕了。(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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