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也沒有查出來?你才故意反問?”長胡子的大夫甩袖冷笑。


    林惜柔諷笑,“保護病人的隱私,是每個醫者的職業操守,你們這般詢問,是想將知府夫人的病情嚷得滿城皆知?就不怕知府大人抓你們進牢麽?”


    這兩人,剛才還瞧不起她,這會兒倒是問得熱情,她偏不想說。


    兩人臉色赫然一變。


    林惜柔再不與他們多說一句,和田二丫坐上驢車,離開了這裏。


    兩個老大夫你看我,我看你。


    惶惶離開了。


    車裏,田二丫問道,“林娘子,知府夫人真的沒病嗎?可我看那樣子,好像病得很厲害呀。”


    “她的身體有一點小病症,但更多的是心病。”林惜柔說。


    田二丫眨眨眼,“但知府裏的那些人,為什麽非說知府夫人有病呢?”


    林惜柔看向田二丫,忽然問道,“二丫,你身體沒什麽不舒服吧?”


    田二丫摸摸自己身上,搖搖頭,“沒有啊,很好啊。”


    “不,你一定有什麽病症,瞧瞧,你眼神緊張慌亂,唇角微幹,語氣急促,嗯,八成生了大病,而且嚴重。”


    “我我我……我沒病。”田二丫急了。


    “看,語氣這麽著急,還沒說病?唉,你別擔心,我會找人給你看好病的。”


    “我真的沒病呀?林娘子。”田二丫急得麵紅耳赤,跺了下腳。


    林惜柔噗嗤一聲笑了,捏了下田二丫的臉蛋,“真是個傻丫頭,我剛才在演戲呢。”


    田二丫愣愣的,“演戲?演什麽戲啊?”


    林惜柔正色說道,“二丫你想想啊,我隨口說說,你都這麽生氣了,身為誥命的知府夫人,被眾人全都盯著瞧的父母官的夫人,被人這麽說,她會如何想?”


    田二丫睜大雙眼,“林娘子,你是說,知府夫人是被人這樣氣出來的病?”


    “差不多吧,不理解她,看似關心的話,實則是戳她心窩子的利劍。她身居高位,又不能像村裏的女人那樣肆無忌憚地大笑大鬧大罵,凡事都得隱忍著,久而久之的,就憋出病症來。”林惜柔微微皺眉。


    “她可是知府夫人啊,誰會說她呢?”田二丫疑惑地眨著眼。


    “這便不得而知了。”林惜柔也想知道,知府夫人的心結是什麽。


    回到小宅,付三娘殷勤地走來,遞上冒著熱氣的手巾,“林娘子,有熱乎乎的手巾把子,可要擦手?”


    林惜柔很意外,她今日改變許多呢,居然主動做事。


    “嗯。”林惜柔將手裏的已經不暖和的手爐子,遞給付三娘,接過手巾擦著手指。


    “娘,你回來了?”李榆從屋裏跑出來,撲到林惜柔的腿邊。


    他穿得跟雪娃娃似的,兩隻烏黑的眼睛,狡黠地轉著。


    站在一旁的付三娘,臉色微變,腳步飛快往外挪了挪,離著李榆遠遠的。


    林惜柔很詫異,將擦好手的手巾把子,遞還給付三娘,“你躲什麽呢?”


    “沒……沒什麽。”付三娘接過手巾,飛快跑走了。


    林惜柔皺了皺眉,低頭揉著兒子的臉,“娘不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鬧事?”


    “沒有,我很乖。”李榆咧嘴笑。


    “柔柔回來了?”李慎從臥房走出來,從林惜柔身邊拉開李榆,扶著林惜柔進了東廂房。


    李榆則坐到門口的小馬紮上,攏著袖子,像個小老頭一樣,瞪著付三娘。


    付三娘嚇得臉色大變,飛快跑進了廚房。


    田二丫看得一臉疑惑。


    “嗬嗬。”李榆朝付三娘那裏翻個白眼,一蹦一跳地跑過去,抱著廚房門歪著頭朝裏看,“我娘有手爐子,你裝一個給她。”


    “知道知道,正裝著呢。”付三娘點頭如搗蒜。


    邪門得很,林娘子的兒子怎麽跟狐狸似的。


    她不過是在東廂房門口站了一小會兒,榆小郎君就知道了,還告訴給了木郎君。


    木郎君警告她,沒經過允許再敢靠近東廂房一次,就割她一根手指。


    她也沒偷聽到木郎君他們哥仨說的話呀,他們緊張什麽?


    偷聽?


    稀罕偷聽呢!


    她隻是想知道他們會說話說多久,好借機溜出去玩會兒,誰知被誤會成了偷聽。


    付三娘歎氣,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京城?


    將暖手爐子的爐火重新裝好,付三娘不敢進東廂房,遞給田二丫,叫田二丫送進去。


    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田二丫聳聳肩頭,一臉疑惑。


    東廂房外間裏,林惜柔在和李慎說著知府夫人的事情。


    田二丫送上暖手爐,就離開了,沒打攪他們。


    “看樣子,知府夫人有些信任我了,後天一早,我再去看看。”林惜柔說。


    李慎則說道,“剛剛寧鬆查到了一個消息,可能對你了解知府夫的病情有用。”


    “哦?什麽消息?”


    “知府夫人的獨生女兒,在年初時被送到宮中去了,如今是瑞王後宮的人。為這件事,知府夫人和王知府大吵了一架,然後病倒了,一直到現在。”


    林惜柔赫然抬眸,“知府夫人不希望她女兒進宮?”


    “也許是。”


    “按說,新皇登基,朝臣們都熱情地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後宮,知府夫人為何不希望女兒進宮?”林惜柔疑惑道。


    “這件事,寧鬆還沒有查到,目前隻查到這些消息。”李慎說。


    .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


    第三天早上,林惜柔帶著田二丫,依舊坐著白桉的驢車,來到了知府家後宅。


    和上回不一樣的是,兩個守門的婆子見到林惜柔,客氣了不少。


    也沒敢討要藥膏了。


    “林娘子來了?夫人叫我在這裏候著你,說你到了即刻去見她。”綠衣大丫頭微笑著走出來,親自給林惜柔打起簾子來。


    原來如此,有知府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迎接,這兩個攔路要財的婆子,哪敢放肆?


    “有勞姐姐了。”林惜柔下了驢車。


    “我叫翠玉,林娘子直接喊我名字吧,咱倆年紀差不多的樣子,可不敢當林娘子的姐姐。”翠玉微笑道。


    “翠玉,嗯,好名字,人如其名,如翠如玉。”林惜柔誇著她。


    翠玉很高興,帶著林惜柔和田二丫往後院而來。


    因為是第二次來,田二丫不像上回那樣拘謹,走路的神態,大方了許多。


    “夫人這兩天情況如何?精神好些了嗎?”路還長,林惜柔借機問起了知府夫人。


    “能下床了,也願意跟我們說話了,但精神還是不大好。”翠玉皺眉,歎了口氣。


    林惜柔心說,知府夫人的心結沒有解開,光吃藥是沒有太大作用的。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正院。


    許是天氣晴好的原因,院裏多了些歡笑聲,還有小孩子的大聲喧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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