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眠者小隊”


    “你就是安吉爾·格蘭傑,廷根市小隊的那名‘刺客’?”


    麵前的男子年約40,一頭淡紅色的短發,身高超過了一米八,肩寬膀圓,把身上的襯衫撐得緊繃繃的。最讓人在意的是他那張方方正正的臉上,約有三分之一的麵積被燒傷的痕跡覆蓋,橫跨了從下巴到左側臉頰的大部分區域,膚色比正常稍淺的新生組織淤結著,讓他本就不算出色的五官更顯得扭曲。


    之前將行李放入自己的臨時住房後,安吉爾又跟著戴莉回到了大廳,繼續等待其他成員的到來。


    早上出發前她在廷根市用一塊麵包充當了早餐,此時早已消化得比“刺客”魔藥還要徹底,空蕩蕩的胃部扭曲、抽搐著,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但看著似乎毫不在乎餓肚子的其他值夜者,她也不好意思提出先去用餐的建議,隻能自行去一旁的熱水壺處倒了一杯茶水,用熱茶墊墊肚子。


    還好沒過多久,這位紅發男性就帶著另一位安吉爾有過一麵之緣的隊員回到了“銀色子彈偵探社”,他跟戴莉打了個招呼,就來到安吉爾身前,開啟了這段對話。


    視線掃過紅發男子那被燒傷的臉,安吉爾立即收回了目光,避免讓對方感到冒犯,聽到問話,她微微點頭,回答:


    “是的,廷根市值夜者小隊成員,安吉爾·格蘭傑,序列9的刺客,向您報到。”


    “很好,來的總算不是‘不眠者’或‘收屍人’了。”


    紅發男子點了點頭,坐在安吉爾對麵的沙發上,壯碩的身體將沙發壓得“嘎吱”一聲,讓人擔心沙發的質量。


    魔藥序列名稱一出口,她就感覺幾人的視線帶上了驚訝、詫異。


    “不過你要是真想找他們的話,就到‘食腐鳥’的市場去,‘塔羅會’有一個成員經常在那收購各種護身符、儀式材料之類的東西,是個年輕的女孩,管自己叫‘正義’,也是塔羅牌中的一張。市場上的人估計都認識她了,你隨便找人問問就行。”


    不然這支隊伍人數眾多,但卻很可能陷入“能力單一”的尷尬境地之中。


    “伱們有些人已經見過我,有些人隻是聽過,我也一樣。所以現在從我開始,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姓名、所屬小隊以及魔藥序列。”


    “你可以去港口區的匹茨街,有一家叫‘食腐鳥’的酒吧,跟酒保說想去地下市場,他會告訴你怎麽做的。”


    塔……塔羅會?


    他指了指身旁將外套掛在沙發靠背上的男子,後者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塔羅會?聽起來像是塔羅牌的愛好者集會,他們是做什麽的?”


    戴莉詫異地看了安吉爾一眼。


    起初她沒讀懂這些視線的含義,但隨著眾人紛紛開始自我介紹,她很快明白過來。


    “莫羅,來自普利茲港的值夜者小隊,‘不眠者’。”


    “戴莉·西蒙妮,恩馬特港的‘通靈者’,序列7。”


    她找到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戴莉,詢問起恩馬特港的非凡材料交易市場。


    這下除了“愚者”先生,整個塔羅會的成員,都出現在恩馬特港了……


    “我們這可沒廷根市那麽多規矩,而且恩馬特港的官方非凡者長期人手不足,對這些不太涉及非凡者的行為基本上都是放任自流。比如一些秘密集會,如‘占卜尋真社’、‘塔羅會’之類的組織,互相交流一些民間的神秘學知識。他們如果在廷根市,很可能就被值夜者或其他官方非凡者強製解散了,可在恩馬特港根本就沒人手去管,除非他們真搞出些什麽事來。”


    戴莉揚起塗著藍色眼影的眉毛,好奇地問道。


    最後趕到現場,但也是安吉爾第一個遇到的,曾在列車上叨叨不休的男性在煙灰缸裏掐滅了煙頭,從窗邊走上前來,坐在另一張空椅子上,用一種宛如朗誦詩詞的語調緩慢地說道:


    “聽起來挺有意思的,我最近也對塔羅占卜很感興趣,在哪能找到他們?”


    但作為“塔羅會”的一員,她可不能對非凡者的監視坐視不理,而且有義務杜絕被官方非凡者發現,乃至於一鍋端的情況出現。


    “不是符咒,我準備再製作一些上次使用的特殊子彈,另外也看看這裏的交易市場和廷根市有什麽區別,也許能買到些實用的非凡物品。”


    他朝安吉爾友善地微笑著,後者本想裝作沒有看見,但又怕鬧僵和臨時隊友之間的關係,還是點頭回了一禮。


    兩名普利茲港來的值夜者仍舊坐在沙發上,但已經停止了交談,皮膚像被曬成棕色的男子正在衝泡咖啡,一股濃香飄滿了整個房間。


    “就這麽直接說嗎?沒有暗號或者密道什麽的?”


    當然,貝克蘭德的小隊除外。


    “貝克蘭德的值夜者小隊出發前被其他事情耽擱了,今天無法趕過來,恐怕明天也困難。”


    另一位被克萊門特帶回據點的男性,竟然就是她在前來恩馬特港的蒸汽列車上見過的話癆男子,此時他正在大廳的一角,推開了一扇窗戶,點起之前在列車上沒能抽到的香煙,享受著迷人的滋味。


    想起他在塔羅會的發言總是圍繞普利茲港、風暴海等地,提供的“工匠”位置也在恩馬特港,安吉爾斷定戴莉口中的“倒吊人”就是自己認識的那一位。


    戴莉嘴角上揚,眯起眼睛,似乎有些嫌棄地回答:


    “我也不太清楚,克萊門特上周去調查過,嗯,用你知道的那種方法,確認他們並沒有進行某些邪惡儀式或是涉及惡性犯罪之後,就沒有繼續追蹤了。聽說他們內部互相用塔羅牌的牌麵代稱,比如什麽‘愚者’、‘倒吊人’之類的。”


    “這位是布蘭登·波洛,同樣來自普利茲港,序列8‘午夜詩人’。”


    “非凡材料?你是準備自己製作符咒嗎?”


    “安吉爾·格蘭傑,廷根市小隊,序列9……刺客。”


    感覺其他值夜者的視線也跟隨著看了過來,安吉爾站起身,簡短地發言。


    隨著自我介紹完畢,不出她所料,整個大廳裏除了她和戴莉,通通都是“不眠者”途徑的非凡者。


    安吉爾好奇地問道,這和她了解的“地下交易市場”有些不太一樣。


    果然也是“不眠者”序列的,我怎麽一點也不感覺意外呢……整個值夜者隊伍裏,不眠者的濃度有點過於高了……


    安吉爾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沒想到你居然會對這種組織感興趣,你們隊伍裏的老尼爾不是懂很多占卜方麵的知識嗎?而且聽說那個死裏逃生的克萊恩已經喝下魔藥,成為了‘占卜家’,他應該也可以教你吧?”


    她壓住心中的焦急,端起茶杯,隨口問道。


    克萊門特點了點頭,視線掃過房間內的其他人。


    加上安吉爾來自廷根市的小隊,此時“銀色子彈偵探社”已經聚集了魯恩王國東南所有大城市的值夜者。


    “你可能已經聽鄧恩·史密斯提起過我,我叫貝爾·克萊門特,和史密斯一樣,也是‘夢魘’。你可以叫我克萊門特隊長,或者直接叫克萊門特。”


    安吉爾來恩馬特港之前就打算找個借口溜出去,沒想到這裏的管理非常粗放,正合她意。


    貝克蘭德的隊伍還沒趕到,但見過洛絡塔和博爾吉亞的安吉爾猜測,他們之中很可能也有,甚至全部都是“不眠者”序列的非凡者。


    端著咖啡杯在沙發上安坐的棕膚黑發男子放下杯子,站起身來,用洪亮的聲音說道:


    他按照自己所說的格式,重新進行了自我介紹,隨後將目光移向對麵的安吉爾。


    自我介紹環節結束後,值夜者們又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克萊門特並沒有透露集結他們的具體原因,可能是擔心提前泄露計劃,也可能他本人也隻是個執行者。


    腦海中閃過一些對黑夜女神不敬的念頭,安吉爾隨口回答道:“好的,克萊門特隊長。”


    “魯伯特·諾曼,來自斯托恩城小隊,‘午夜詩人’,這位女士已經在列車上見過我了。”


    難道“倒吊人”住在恩馬特港,不慎被值夜者盯上了?


    還好塔羅會隻是每周聚會一次,還是通過愚者先生的神秘手段,外人應該看不出問題來。


    “非凡物品可不是那麽容易買到的,基本上它們在擺上市場前就會被盯上,提前買走。”


    安吉爾幾乎可以確定,戴莉所說的,就是她已經多次參與的”塔羅會“。


    她故作鎮定,耐心傾聽,等戴莉說完,端起水杯喝水時,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詢問:


    但在貝克蘭德小隊趕到前,眾人是可以自由活動的,隻是被要求不能離開恩馬特港的市區,以及離開據點超過4小時的需要提前在他那兒報備。


    集會的名稱對得上,代號也對得上,“表麵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問題”……


    這也難怪鄧恩沒有派其他資深非凡者,而是讓她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代表廷根市小隊趕來支援。


    最後是戴莉女士慵懶的聲音。


    安吉爾感覺自己心跳都慢了半拍。


    克萊門特高聲說道,將房間內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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