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鎮’是白銀城前往‘巨人王庭’的必經之路,它曾經是分割現實與神話的大門,是巨人王的信徒建立的城鎮,在創造一切的造物主收歸權柄後,這裏又改信了祂……”


    在眾人注視下,“太陽”戴裏克講述起自己一行人在“首席”科林·伊利亞特的帶領下,進入這座他們計劃當做探索“巨人王庭”前哨站的廢棄小鎮,用強光對付黑暗之中的怪物,與變形成同伴的惡靈作戰,最終將整個小鎮清理幹淨的故事。


    其中,最為引人注意的是他在一間地下室發現的祭台,與上方的文字。


    “那上麵用巨人語、巨龍語和古赫密斯語刻著三個名字,它們分別是:‘命運天使’烏洛琉斯,‘紅天使’梅迪奇,以及……‘暗天使’薩斯利爾。在三個名字後方,則是‘救贖薔薇’。


    “當我無意中念出三個名字後,就被帶入了一個仿佛處於不同世界的‘下午鎮’,黑暗、陰森,如同時間停止在還有人生活的時代……


    “好在我念誦了愚者先生的尊名,獲得了祂的幫助,成功脫困,回到了真實的世界之中。”


    說到這裏,戴裏克向愚者鞠了一躬,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此時,安吉爾已經消化完了太陽先生經曆的內容,她驚訝地發現,對方在下午鎮的遭遇,和自己前往神棄之地後進入的無人村莊有著相似的點,也有著微妙的不同。


    同樣的地下室、石製祭台,同樣的“紅天使”和“命運天使”兩位天使之王的名諱,雖然我沒能看全,但應該也有“暗天使”和“救贖薔薇”的字樣……


    不過我默念祂們的名字,並未進入另一個世界,是因為我正巧觸動了祭祀儀式,回到了索納島,還是無人村莊與下午鎮隱藏的力量有不同之處?


    她思索之時,戴裏克已經繼續開始了講述。


    “在我回到現實後,似乎某種平衡被打破,現實中的‘下午鎮’被詭異、邪祟的怪物入侵,而在擊敗它們後,我們遇到了一個同樣不屬於現實的聖職人員,他說……


    “某個他無法說出口的存在誘惑了薩斯利爾,誘惑了其他的天使之王,將墮落、血腥、黑暗、腐爛、殺戮、汙穢和陰影帶到了這片土地,引起了巨大的災難……當首席問他‘王’具體有誰時,他提到了上麵的三位天使,但在說到第四個名字之時……


    “一股灼熱的火焰將他直接殺死了!”


    這宛如鬼故事一般的結尾讓眾人麵麵相覷。


    “太陽”的經曆雖然讓他們又知道了一位“天使之王”的名號,但無疑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愚者先生,請問‘暗天使’薩斯利爾是被誰所誘惑,那位聖職人員為何無法將其說出口?而第四個名字又代表誰?”


    聽得津津有味的奧黛麗環視一圈,率先提出了疑問。


    我怎麽可能知道……克萊恩麵色一僵。


    好在他在拯救“太陽”戴裏克,與安吉爾單獨交談之時,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為種種可能遇到的無解問題準備了答案。


    “因為是隱秘。”


    他淡然回答道。


    這像是說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說,純靠你們自行解讀……克萊恩見幾人紛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頗為得意地想著。


    “難道,沒法說出口,和說出之前就受到懲罰的名字,各代表著一位真正的神靈……”


    “倒吊人”喃喃道。


    是的,就是這樣……克萊恩總算等到了有人開口,輕笑一聲,不再言語。他始終維持“愚者”的逼格,隻提供必要且簡單的回答,為的就是這種時候不需要親自解釋。


    而在他左手邊,安吉爾則陷入了沉思。


    “太陽”的遭遇,說明曾信奉巨人王,而後改信“造物主”的下午鎮,最終在某種陰謀的醞釀之中遭到了汙染,隨後引發巨大的災難,因此被徹底毀滅……


    而同樣有著隱秘的祭台的無人村莊,所有的村民也疑似遭到了某種力量的侵蝕,最終導致和班西港的怪物一樣的下場,身首分離,各自“為戰”。


    但那個村莊又是因為什麽力量而與索納島的村莊聯係起來的呢?


    班西因為“活人祭祀”與特裏爾的地下墓穴相連,後者同樣因為要封印某些失控的力量,在不斷利用規則“祭祀”遊客;“神棄之地”的無人村莊由於秘密信仰“救贖薔薇”,遭到汙染,同樣地,索納島的村莊也出現了類似的汙染,被“代罰者”清理……這之間,是否也有類似的聯係?


    其中的關鍵力量,是否來源於那個新發現的符文?


    思索著,她在“愚者”宣布結束的聲音和“正義”的道別聲中,離開了灰霧中的宮殿。


    ……


    麵前紅光閃過,安吉爾回到了有些逼仄的客房中,舷窗外,西斜的太陽正照耀著波光粼粼的海麵。


    距離她乘船離開中程島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今天入夜之前,她就能到達”慷慨之城“拜亞姆了。


    “不知道伊蓮的船有沒有回來,她‘縱火家’的扮演幾乎完成,等我買到序列6的配方,她就能找機會晉升了……嗬,這意味著,她欠我的錢又要增加了,我為啥要覺得高興?


    “最後一件魔藥材料即將到手,而這將花光我最後的積蓄……要不要找克萊恩借一點?”


    自言自語著,安吉爾回到臥室的書桌旁坐好,桌麵上擺著簡陋的製作工具,以及一枚已經製作好的符咒。


    那是她在塔羅會開始前,就利用自己的血液製作的符咒。這並非她熟知的“災禍”,而是利用從索納島上新發現的符文鐫刻而成的。


    至於效果是什麽,她還未來得及嚐試。


    “除非我在‘破艦者’之外,還要背上幾百條人命,否則隻能等下船之後,找個無人的空地試驗一下符咒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符咒收好,正打算小憩一下,等候晚餐時間到來,突然靈感觸動,開啟了靈視,向桌上望去。


    桌麵上,她的信使溫薩女士正巧四腳著地,尾巴輕輕晃動著,嘴上叼著一個信封。


    你不會又給卡特琳娜送信了吧……安吉爾臉一黑,正要裝作生氣的樣子開口詢問,卻見黑貓吐出信封,喵了一聲,說道:


    “這封是你的那個……男性朋友寄來的。”


    這是重點嗎?


    安吉爾拿過信,捏在手裏並未查看,而是彎腰低頭,逼近黑貓那碧藍色的雙眼,語氣不善地問道:


    “卡特琳娜·佩萊到底是怎麽聯係上你,讓你為她送信的?”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她始終沒法放心把信件托付給這隻黑貓。


    溫薩後退了兩步,稍稍拉開距離,才打了個哈欠,開口繼續用魯恩語回答道:


    “她並未使用咒文召喚我,但我們是舊識,她嚐試聯係你時,數次占卜都失敗了,才想到了利用身處靈界,占卜效率更高的我。”


    “舊相識?你和第四紀就存在的魔女認識,難道也活了上千年?”安吉爾皺著眉頭追問。


    “靈界生物能存在的時間遠超你的想象。”


    溫薩避重就輕地回答道,但這也等於是默認了自己的“年齡”。


    “所以,她給我寄信,提醒我小心魔女教派和玫瑰學派的原因是什麽?她甚至還想幫我盡快晉升……”


    不再糾結一隻靈界黑貓的年齡,安吉爾繼續問道。


    “卡特琳娜在‘蒼白之災’時就已成了半神,更是在那場災難之後晉升為‘不老’,伱知道她為何一千多年來,都沒有嚐試再次晉升嗎?”


    溫薩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它不等安吉爾回答,又繼續說道:


    “她隻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等你晉升之後,如果想要知道一切,我再找機會告訴你吧……知道太多的事,本身就是一種危險,而你也有些過於信任手腕上的聖徽了。”


    說罷,它優雅地轉過身,搖了搖尾巴,像是散步一樣,踏入虛空,不見了蹤影。


    安吉爾伸手在空中虛抓了幾下,心有不甘地放下,而後才拿起了克萊恩寄給自己的信件。


    “總感覺,不如和最開始那隻小鳥締約……”


    她嘀咕著,拆開了信封。


    “冰山中將失蹤了?”


    信上第一句話就讓她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


    拜亞姆附近的海域深處,一條形似鯨魚的龐大生物正無聲地漂浮在水中,它大嘴兩側的器官有效率地在水中提取氧氣,將它們送進自己的體內。


    在它那過於飽脹的口中,克萊恩在一道隔水的透明膜的保護下,坐在這隻生物的一顆牙齒上,悠閑地等待著。


    他身旁,金發的安德森·胡德有些焦躁地來回走動,他同樣擁有“水下呼吸”和“深海水膜”的保護,因此生命無憂,但身處海怪嘴中仍讓他坐立不安。


    “我們為什麽要在這等待?我能感覺到,它不遊動了。”


    他看向克萊恩,詢問道,聲音在這狹窄的空間中回蕩著,仿佛有數個人在同時開口說話。


    “你怕黑?還是怕水?”


    克萊恩瞥了他一眼,開口反問道,成功讓這位獵人的臉扭曲起來。


    看在你幫我解決“厄運”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安德森嘀咕著,視線看向海怪緊閉的嘴,那裏的縫隙連光線都沒法射入,隻有不時湧入的一絲水流讓黑暗的環境有了一絲變化。


    突然,海怪的嘴唇張開,海水猛地湧入,劇烈衝擊著兩人,克萊恩早有準備,穩穩坐住,安德森卻搖晃著向後退去,差點沿著海怪的咽喉進了它的肚子。


    待他重新站穩,眼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安吉莉卡·薩奇!”


    安德森看著眼前衣裙濕漉,緊貼身體,臉上還覆蓋著美麗的幻鱗的金發女性,驚呼出聲。


    他總算知道這個瘋狂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寧願繞路也要在此等待的原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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